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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風水之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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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前輩!”淩通“撲通”一聲極為乖巧地跪下恭敬地道。

夢醒似乎也受之無愧,再從懷中摸出一顆艷紅的丹藥拋給淩通,肅然道:“這顆丹藥此刻不能立即服下,必須在一個月之後,當你有朝一日感到體內有寒氣上湧之時才能夠吞服。否則,你立刻會經脈暴脹而亡。本來,若是兩丸同時入口,就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這兩丹乃一陰一陽,食陰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陰丹乃是緩補之藥。但單食陽丹,卻是大補,沒有多少人可以承受得了它的補性。兩丹同食,則陰陽調和,龍虎交會則會因人的體質差異充分發揮出其補氣之效。對有些人來說,甚至可補上四五十年的功力,希望你好好珍惜,切勿丟失,也希望你日後能除魔衛道,多做善事。”

淩通心頭大喜,並不立刻起身,而是恭敬地道:“晚輩一定聆聽前輩的囑咐,他日除魔衛道,不負前輩所望!”

“很好,我看你近來武功進步神速,大有一闖江湖的本錢。不過,行入江湖得萬事小心,江湖也若行獵……”

“世間只有獵人和獵物之分,做任何事只要擁有獸的警惕,獵人的沈穩,那就定能安全過關,是嗎?”淩通打斷夢醒的話,俏皮地接道。

夢醒和在場所有人不由得全都愕然,楞楞地望著淩通,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良久,夢醒才噓了口氣,訝異地問道:“這是你總結的道理?”

淩通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有些意興索然地道:“這是蔡風大哥哥對我講的。”

“蔡風?……”夢醒掩飾不住內心的震撼,驚問道。

“前輩,你認識我蔡風大哥哥嗎?他在哪兒?現在好嗎?”淩通突然變得激動起來,聽到夢醒的語調,明顯地是認識蔡風,不由自心底升起了一絲希望地問道。

夢醒似乎也微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已經很長時間都沒見到他了。好了,我們就此別過,若有機會,他日再會!”

淩通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道:“那晚輩就不相送了。”

“哈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夢醒說完身子便如夜鳥一般,抓起大胡子,根本不用借樹幹之助,已禦風融入遠遠的黑暗之中。

眾人不由得駭然呆立,若非對方剛才與淩通說了這麽多的話,定會以為遇上的只是山妖鬼怪之類的,抑或是天外飛仙。否則有誰可以禦風而行,快勝夜鳥呢?不過,對於獵村之人來說,早有蔡風這個先例。能夠飛起也並不算是什麽神話,可是他們眼前之人似乎比之蔡風更為神秘莫測,更為厲害而神化。

最高興的莫過於淩躍,他想不到的是年紀如此小的兒子,不僅已有了一身厲害的功夫,更能得這般奇人相助,博取這似飛仙般的怪人之青睞。這可是天大的福氣,自然是心底歡喜無比了。另一個高興的人自然是淩通,想到夢醒所說的話,表明他有一闖江湖的本錢,更能夠在一個多月之後增加幾十年的功力而成為一個武林高手,那是多麽令人歡喜、歡快之事啊!他的內心深處,早埋下了江湖的種子。自淩能麗留下那封信之後,他的心神就全都飛入了江湖,恨不得早日武功有成,馬上行入江湖大幹一番。此刻聽夢醒如此說,那自是不錯了,怎叫他不欣喜和快慰呢?一向對江湖抱著一種莫明的神秘,蔡風就是來自那神秘的江湖,跟蔡風在一起,不僅使他定下了人生的目標,更學到了許多一生都享用不盡的東西。蔡風的習性和性格很容易感染一個人,而淩通更是深深地被蔡風所感染,雖然他從未離家出走,最多也只是到市集鬧鬧,可是他已經具備了超乎常人的自信和膽量,更知道深層次地去看這個世道和問題,也就形成了他這種狡黠卻極其豪爽的風格。是以往往說出一些超出他這個年齡範圍,卻又富有智慧的話語。

“通兒,恭喜你了!”喬三欣慰地笑道。

淩通收回心神,有些靦腆地笑了笑,乖巧地道:“這全托三叔的福!”

“哈哈,你的嘴巴越來越甜了。”喬三喜滋滋地道。

“通通,啥時候也來教我們一兩手,看把我們羨慕得……”楊鴻之和吉龍諸人打趣道。

“瞧你們那副懶樣,哪裏有什麽耐心學喲,更何況,要學功夫,不拜師行嗎?可是若拜師,豈不是把輩分全都弄亂了嗎?”淩通也笑應道。

“好了,別在這裏鬧了,大家把這裏收拾收拾,小心布署,這些馬賊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仍需要小心防範,這些箭和刀之類就由吉龍帶幾個兄弟收拾,鴻之隨我帶幾個兄弟去把陷阱設好,在來的路上也要多設幾道陷阱。讓那些惡賊們有來無回,更要讓他們知道,咱們獵村絕不是好惹的!”喬三吩咐道。

“砰砰……”敲門之聲驚動了韋睿和昌義之。

“進來!”昌義之淡然道。

“吱呀!”一青年踏步而入,恭敬地道:“稟師父,祝宗主來了。”

“快請她進來。”韋睿眼睛一亮,忙道。

昌義之充滿喜色地與韋睿對望了一眼,道:“說曹操,曹操就到!”

“說我什麽呢?二位宗主居然有如此閑情。”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同時轉向門口,只見一位容顏深掩於鬥篷之中的女子踏步而入,裙帶飄搖若仙,難掩其絕代之風華。

這人正是魔門最為神秘的陰癸宗主祝仙梅。

“我們剛才正在談及宮中高手之事,祝宗主便至,豈不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嗎?”韋睿笑道。

“祝宗主至此定是又有要事?”昌義之似乎極為了解祝仙梅行事的原則,淡然道。

“不錯,仙梅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確有一件要事相告。”祝仙梅認真地道。

“什麽大事能如此勞動祝宗主親至呢?”韋睿也有些動容地道。

“靖康王準備與北魏劉家聯姻!”祝仙梅沈聲道。

“什麽?”韋睿和昌義之同時驚呼出聲,不敢相信地問道,一臉驚疑不定的神色。

“這是事實,就是連皇上也知道,卻並未出言反對,似乎有默許之意,這使靖康王之舉已成定局。”祝仙梅吸了口氣道。

“此刻北魏正值風雲際會之時,他們應該乘機大舉北伐才是真的,又為何要與北朝聯姻呢?”昌義之極為不解地道。

“誰也不知道皇上葫蘆中賣的是什麽藥,不過依我估計,此次聯姻主要是想轉移北朝的註意力,也借此分化北朝四大家族的勢力,否則以皇上這般老謀深算之人,豈有不知此理?”祝仙梅估計道。

韋睿和昌義之禁不住點了點頭,韋睿道:“大概應該是這樣,蕭衍這只老狐貍豈是易與之輩?”他竟絲毫不客氣地直呼武帝的名字,昌義之和祝仙梅都見怪不怪,在他們的眼中,武帝蕭衍的確沒有什麽了不起。

“但無論他怎麽想,怎麽做,這對我們並非無利,更探得這次聯姻似乎是因為道家的一部奇書有關,其中的詳情我們仍不全知,還需繼續查探。”祝仙梅認真地道。

“道家的一部奇書?”昌義之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侯爺似乎有了定計?”韋睿很清楚昌義之的智慧及為人,忍不住問道。

昌義之想了想道:“韋兄與祝宗主難道不知我魔門的百年之密?”

韋睿與祝仙梅聞言,大感驚訝,齊聲道:“難道這部道教奇書會與我們十大魔宗中所秘密流傳的‘由魔入道’的傳說有關聯?”

此時昌義之卻答非所問地道:“本朝中有誰最與靖康王過不去?”

“鄭王!”韋睿毫不猶豫地道。

“不錯,正是鄭王,鄭王這個人我最清楚,自靖康王引兵攻梁一事後,他對其一直深懷成見,更處處與之為難,若真是那部道家奇書,我就有辦法造成兩王之間的矛盾,甚至弄亂朝綱,讓他們大火拼,那時你們認為會怎麽樣呢?”昌義之深沈地道。

韋睿的嘴角牽動了幾下,眸子之中露出了一絲狠厲的神芒,道:“那我們就立刻去查實劉家當年所得的是否是這部奇書。”

“不,是否是這部奇書卻不事關重大,因為如真有其事,我就能將這部道教奇書說成當年道主所留的道宗第一奇書長生訣,如今當務之急,我們仍是要先去探探鄭王的口風。再說如若被我猜中劉家當年所得的真是道教奇書長生訣的話,那我們這代將會重造魔界神話!”昌義之嘴角邊泛起一陣邪笑道。

祝仙梅點了點頭,道:“一切就聽侯爺的安排好了,仙梅此際要去北魏一趟,順便到劉家看看,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

“祝宗主要去北魏?”韋睿奇問道。

“侯爺大概已經猜到我此去的目的,是嗎?”祝仙梅扭頭向昌義之問道。

“祝宗主要去見毒宗之人?”昌義之淡然問道。

“不錯,金蠱神魔田新球乃是我們勝敗的重要一環,我們絕不能放棄!”祝仙梅認真地道。

“不錯,祝宗主與我的想法相同,毒宗的支持乃是極重要的一環。”韋睿讚同道。

“鄭王那邊就交由我去對付好了,再說我也應該出去走走了。”昌義之深沈地道。

絕情的傷口愈合得便像奇跡一般迅速,只不過三四天的時間,背上那刀劍的傷疤就已全部脫落,那箭孔也合成了疤。小腹的傷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更奇的是絕情背上的疤殼掉下之後,皮膚竟如同未曾受傷一般光滑。

姜成大的傷也不怎麽輕,又因為年老,身體恢覆卻慢了許多,雖然比絕情的傷輕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仍然未曾全部覆原。不過,在絕情所開的藥方之下,比起那幾位受傷的年輕碩壯之人還要恢覆得快一些。

姜成大的漁船被朱家村所奪,再沒有辦法去捕魚了,絕情便做了一根釣魚桿去河裏釣,每天所釣的魚比許多人捕的魚更多。

姜小玉每天就是背著大魚簍,跟在絕情的身後,絕情不僅釣魚,而且殺魚,用魚桿殺魚!空鉤可以釣魚,簡直是神乎其技,在第三天中,絕情便根本不釣,純粹用尖尖的魚桿刺魚。

河水並不是很清澈見底,但絕情卻能夠憑著水流的聲音辨別出魚所行的方位,然後竹竿就如利箭一般快捷無倫地刺出,有時候一竹竿便可刺上來數條。只驚得姜小玉快發瘋了,她從來都不曾想到世間竟會有如此神乎其技。整天中,她的神經都處於一種激動的巔峰狀態,一天下來竟變得疲憊不堪。

絕情所做的魚更是味道美得讓人恨不得連刺也吞下去,姜小玉要是累了,絕情便親自動手,燒魚、烤魚、燉魚,什麽花樣都能做。而更有多的魚拿到城裏去賣,雖然死魚價格不怎麽好,但比往日多得多的魚換回來的米和鹽卻不成問題。柴禾,山上有的是,每天早晨,姜小玉都照例去砍一擔柴禾,有時候是小範親自送來。村中送柴禾過來的人很多,特別是在小範吃過絕情做過的菜後,都有些不想回家吃飯了。

在絕情身上出現的千奇百怪的事確是極多,絕情倒似乎成了一個無所不會的人。不僅懂得醫道,而且會做菜燒飯,但卻並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什麽身份。若說他很有身份,為什麽又會做這些女人才做的事呢?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別人豈會知道?

姜成大卻是隱憂於心,絕情終會離開這個小村,而那時姜小玉可能無法自拔。他們根本不應該屬於同一個世界中的人,可男女間感情的事情往往是根本無法預計的。

小範這幾天中有些郁郁寡歡,旁觀之人自然很清楚,誰都知道,小範和絕情根本是不可能相比的,這一點,小範自己也十分清楚。

絕情上山采藥的時候,他總是落得很遠,望著絕情與姜小玉那種歡快的神態,只能暗自傷神。

唐家村與朱家村的情況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緩解,朱家村的氣勢極兇,兩村近日來的氣氛頗不對頭,大有火拼之勢。唐六叔已很少再來姜家,似是正在組織如何向朱家村進行反擊之事。

這一日,絕情正準備與姜小玉上山采藥,小範臉色極為難看地沖來,額上顯出汗跡,大呼道:“公子,小玉,不好了,六叔他們帶著人去攻打朱家村了!”

姜小玉臉色一變,神情有些焦灼地望了望絕情,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們從哪裏去的?”絕情淡然地問道。

“他們從河水淺的地方,用木排渡水過去。”小範神情焦灼地道。

“離這裏有多遠?”絕情神色變得極為冷峻地道。

“就在向南五裏之處,那裏的水不過大半個人深,從那裏過去,便是朱家村的南面,我怕他們會出事。”小範擔心地道。

絕情把手中的藥簍向姜小玉的手中一放,淡然道:“你在家裏照顧大叔,我這就去一下。”

姜小玉接過藥簍,關心地道:“你要小心一些。”

絕情自信地一笑,道:“不會有事的。”說著大步向南行去,一步跨出竟達兩三丈之遠,驚得小範和姜小玉合不攏嘴來,他們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絕情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小範駭然地望了姜小玉一眼,見她也同樣是一臉的驚駭和茫然之色,便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他去了嗎?”

姜小玉不禁大感好笑道:“當然是去了。”

小範這才回過神來,道:“我也去看看。”

淩通和楊鴻之策馬緩行,對付那些馬賊流匪,的確不是以一個小小的獵村之力就能夠解決的。昨晚雖然大獲全勝,只不過仗著地勢之利,更仗天時之助,同時還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才會使馬賊大敗而去,可這畢竟是一小股馬賊流匪,還有大群的人沒有趕到。若是他們大舉來犯,那可真不是一件好對付的事情,說不定獵村也會步上趙村的後塵。

昨晚一戰,獵村大獲全勝,可是陷阱機關的損失極大,獸夾之類也有損失,是以喬三與眾人議定,就讓淩通與楊鴻之去城裏告急,以求搬來救兵,也順便購回一些制作機關用的鐵器,這自然是一種防範之舉。

其實朝中早已下旨,不準人私自購買箭支與長兵器,違者定處以重罰。這當然是怕百姓作亂造反,否則,若是能夠買一些金屬箭頭,定會更有效。

本來,喬三只是想派楊鴻之一人獨去,可是想到路途危險,也就讓淩通同行。事實上所要購買的鐵器也並不多,一個人背回便已足夠,都是一些小玩意兒,並不占面積,只是因為楊鴻之與城裏尉府也有些關系,畢竟熟人好辦事一些。

城中的兵權全都在尉太爺手中掌握著,所以,在蔚縣之中,真正掌權的並不是縣令,而是尉太爺。

蔚縣並不十分大,但靠近北部邊陲,自然免不了會有流匪橫行,更何況最近又初平破六韓拔陵之亂,朝廷怕賊人死灰覆燃,是以便又在北邊諸城加派守兵,使蔚縣的守軍達到兩千餘人。再加上尉府自身的家將、差役,幾達近三千人。若是能從城中調出一隊人馬,來對付這群賊人自然不在話下。

獵村至城中的路不是很遠,若馬速極快的話,一天兩個來回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近日來流匪猖狂,竟似乎封死了去城中的道路。趙村也曾派人去過城裏,可是卻並沒有成功,而是被追逼回來。甚至求援的兄弟也被射殺,這一路之上絕對不安全。所以,淩通與楊鴻之幾乎是全副武裝,短弩強弓,一應俱全。

淩通很難得有這麽一個策馬狂奔的機會,昨晚一戰告捷,使得眾馬賊人亡馬損,卻也有幾匹馬被套住,淩通與楊鴻之所乘的兩騎就是戰利品。

二人歡暢異常,意氣風發,大有不可一世之態。

入冬的景色似乎微微有些淒清。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卻並不在意路途的危險。淩通對自己極有信心,昨晚初顯身手,的確讓他意氣風發,鬥志高昂,恨不得立刻找幾個馬賊來練練拳腳。楊鴻之對淩通卻是極為信服,何況昨晚更證實了淩通的實力,有淩通在他身邊,他的確是極為放心。盡管他也記不清自己曾被淩通摔了多少跤。

談笑間,淩通突然似有所悟地一帶馬韁,低聲道:“小心,這裏似乎有些不對勁!”

雖然淩通剛才表現得漫不經心,可是他的心神並沒有半絲懈怠。這得歸功於他每日連睡覺都保持一種警覺的練功狀態,從而使他的警覺更超乎常人。

楊鴻之雖然與淩通笑是笑,罵是罵,可是在緊要關頭,對淩通絕對信任。因為他很明白自己與淩通之間的差距,也對淩通的直覺和判斷力極為信服。聽到淩通的話,不覺打量起四周來,但卻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只是前面的路比較狹窄一點,樹密一些而已。這條路楊鴻之走過不下百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仍看不出什麽疑點……

木筏之上全都以木柱做了屏風,使得朱家村的柳木箭失去了許多的攻擊力,數十名壯漢乘著四張大木筏,長而粗的竹篙,直通通地刺入水中,在濺起浪花之中,大木筏快速向對岸靠近。

唐六叔和幾名極為碩壯而孔武有力的漢子,不停地向對岸朱家村的人放箭,也使對方傷了幾人,但卻把雙方的情緒都激得高漲,大有不見血不收手,不有個結果不甘休的架勢。

河中和對岸的怒吼、喝罵聲不絕於耳,朱家村的人,更有人劃了船下至河中,向大木筏之處攻擊而前。

兩方打得極為火熱,這或許是兩村近十年來戰得最為激烈的一次。

朱家村更多的人下得小船之中,劃至大木筏之後進行攻擊,他們想利用小船的輕便之利,從大木筏之後包抄,形成合圍之勢。

唐家村,在河岸邊守候的仍有七八條船,見朱家村的人想利用這種戰術圍擊,立刻劃船迎上,定要使大木筏之上的眾人沒有後顧之憂。

大河雖寬,也不過近兩箭的射程之寬而已,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容易使雙方短兵相交。

唐六叔一聲喝令,那些本向對岸攻去的柳木箭,都向游入河中的朱家村的小船上射去,更有人把大石頭拋出亂砸。

大木筏雖然笨重,但比小船穩健得多,而且筏面又平坦,更易於立足和活動。

對方射過來的箭,可以用比較小的藤盾相擋,雖然對方的小船上也有東西相擋,卻是兩面受敵,竟吃了許多虧。

朱家村的人大為憤慨,立刻又添加了許多小船作戰,也同樣推來幾張大木筏,看來是要與唐家村的人在河中來決戰勝敗了。

雙方的人都殺紅了眼,大木筏對大木筏,雙方互不相讓,朱家村的人也早就算到唐家村的人會來報覆,所以行動起來並不是太過倉促,雖然一開始他們吃了些虧,可是他們並沒有喪氣,反而更兇,更猛。

柳木箭畢竟沒有那種金屬箭頭的殺傷力大,雖然會使人受傷,卻不會傷人性命。而雙方的藤盾又起了防護作用,因此雙方在遠程交戰之中並沒有傷得太慘,場面很快便已短兵相見,雙方的大木筏駛近之後,幾根長長的竹篙便在空中交錯舞動,這種又重又長的家夥使用起來雖然不是怎麽靈活,可卻極為兇猛,更叫人難擋,雙方都是臂力極強的壯漢舞動著這種蠻家夥。一人以竹篙稍稍控制大木筏的方向,兩人以竹篙相擊。

木筏之上一般都有這類防備——那就是在木筏那大木頭之上再立幾根粗木柱,既是為了方便眾人穩住身子,也是為了擋住竹篙橫掃的攻勢,這種木柱在夏日可加上橫梁,加蓋茅草,便變成了涼棚。這種多用的裝備,也便限制了對方的竹篙橫掃之勢,不過這次為了方便幾根竹篙靈活地操縱大木筏,那頂部的橫梁也便沒有加上。

雖然大木筏設置了這麽多的裝置,可仍有人被掃落水中,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幸虧河水並不是怎麽深,而這些人每個都會水性,落入水中之後,在鄉親們的掩護下又迅速爬上大木筏,否則不被對方的竹篙擊破腦袋,也會被柳木箭射死!

當絕情趕到的時候,河中的戰況已是殺得不可開交,雙方各有損傷,怒喝之聲,叫罵之聲仍然是不絕於耳。

“劈裏啪啦!”船槳相擊之聲,木片碎裂之聲,慘號之聲,弓弦之聲,使這段河面變得異常熱鬧,更有老少、婦人在岸上吶喊助威,小孩驚駭啼哭之聲。

絕情從未見過這種打混仗的場面,雖不似沙場之上那麽慘烈,可是卻比戰場之上相鬥更有特點多了。

“住手!”絕情一聲高呼,以勁氣逼出的聲音便若悶雷一般自天空中滾過。每個正在交戰的人都禁不住楞了楞,接著又很快加入了戰團之中。兩岸的吶喊助威人群,也奇怪地向絕情投來疑惑的眼光。

唐家村的老太爺正坐在河畔觀戰,身邊還立著兩位碩壯的大漢,目光中充滿了詫異之色地問道:“年輕人,為什麽叫他們停手?”

“你們這樣打下去只會使各自傷得更重,損失更慘!別看他們很多人被擡著回家,而唐家村不也有很多人被擡著回家嗎?這樣對兩方都不利的事情,幹之何用?”絕情冷聲答道。

“你能叫朱家村的人停下手來嗎?”唐老太爺瞇著眼問道。

“他們停也得停,不停也得停!”絕情極為堅決地道。

“哦,我倒要看看!”唐老太爺似乎極有興致地道。

絕情再不理會唐老太爺,扭頭望了望河中殺得正兇的兩村人馬,眼中露出一絲冷意。這時,正看到一個小孩手中握著一根小竹竿,忙走過去溫和地道:“小兄弟,這借我用一下好嗎?”

小孩望了絕情一眼,又扭頭望了望身後的婦人,怯怯地將竹竿遞給了絕情。

絕情接過竹竿,一聲長嘯,高呼道:“全都給我住手!”說著向大河中躍去。

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想不到絕情會躍入河中!很快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絕情根本就未曾沈入水中,而是踏著波浪若水上掠過的翠鳥,輕靈無比地向戰地沖去。

整個河流兩岸全都寂靜了,甚至連空氣都似乎變得凝重,呼吸聲皆變得粗重起來。

船上和大木筏之上的人本來就被絕情的吼聲所駭,但卻沒有發現絕情踏波而來,依然戰得極歡。

但很快,船上有人發現絕情踏浪而來,一慌神之下,竟為對方所乘,也便只得立刻還以顏色,又戰了起來。

大木筏之上的人根本不敢稍有懈怠,那樣只會吃上悶虧。

絕情身影自各艘小船之間穿過,手中竹竿輕撥,那慌飛亂竄的柳木箭全都如死蛇一般墜落河面,順水飄走。

那船槳交錯之中,絕情手中竹竿輕敲,將兩村船上的操槳之人全引入水中,船身更是動蕩不已。

驚呼之中,船上之人更是駭異莫名,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世間竟會有這種近乎神話般的人物。蕩漾的碧波之中,一襲輕飄的長衫,若河神臨世一般,踏波而行,那亂舞的箭支,像全都失去了力氣一般,盡數墜入河中。

兩村木筏之上的人更躍上了對方的木筏,手中柴刀之類的兵戰短器交織於一起。

絕情雙腳落在一只飄起的槳上,一聲暴喝:“你們全都給我住手!”

聲音若焦雷滾過各人的頭頂,鉆入每個人的耳朵之內,像是鋼針刺入一般難受。全都禁不住愕然住手。

絕情的身子如一只翺翔的野鶴,沖霄而起,然後斜掠而過,躍上兩筏的上空,那在空中正要相擊的竹篙,全都“轟——”地一下擊在絕情的雙腳之上。

絕情又是一聲長嘯,借著竹篙一擊之力沖得更高,而雙方的操篙之人若被雷擊一般,紛紛立不穩腳跟,向水中跌去。

絕情以同樣的身法和同樣的做法,將幾艘大木筏之上的操篙之人全都擊入水中,然後又落入仍在混戰的大木筏之上!身形如陀螺一般亂轉,大木筏上之人一個個全都被點中穴道。無論是朱家村的還是唐家村的,未被擊中穴道之人便被擊入水中,而有幾只小船之上的人早就依言住手不戰,也就未受到牽連。

“砰砰……”數身悶響,幾只大木筏全都靠在一起,幾個人便如滾地葫蘆一般倒在筏上,也有人依柱而立,未曾倒下。

“哧哧……”幾根竹篙若利箭一般重重地插入河中,將幾只流淌的大木筏釘在河心,使得七八張大木筏,在河心搭起一張大平臺,而朱家村和唐家村的壯漢很多都在上面,也有被打入河中的,他們立刻游回各自的營地或船中,向岸邊劃去。

大約行了十餘裏路,淩通突然勒住馬首,向楊鴻之吩咐道:“我們調轉馬頭向回走,繞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楊鴻之不解地問道,迷茫之間剎住馬蹄。

“前面道上有絆馬索,肯定有埋伏!”淩通肯定地道。

楊鴻之擡頭望了望,卻沒有看到什麽絆馬索之類的,禁不住有些疑惑,淩通卻已調轉馬首,斜斜向左後方行去。

楊鴻之只好悶葫蘆似地調轉馬頭,跟在淩通身後策馬而行,疑問道:“我怎麽沒看到什麽絆馬索?……”正說話間,異變突起,本來平靜的狹道,響起了一陣弦聲。

楊鴻之駭然回首,卻見幾名兇神惡煞的大漢策馬自路邊追趕而來,他們的馬並不行直道,顯然淩通所說的沒錯,直道上設有絆馬索。

“快走!”淩通低呼道,一夾馬腹,向前狂奔,楊鴻之哪有不唯命是從之理?對淩通的眼力和判斷力簡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由於射程太遠,勁箭盡數落空,幾名大漢怒吼連連,卻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只好策馬疾追,他們想不到的是,淩通竟如此精明,觀察如此細致,眼力如此之好,竟在半途中改道而行,使得他們的埋伏盡數白費,還得立刻顯身追趕,使得先機盡失。

楊鴻之卻是弄不明白,為什麽對方竟能夠算準他們自這條路上經過,抑或是為什麽會搶先在這裏設下絆馬索。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任何必要細問其中原因了。只是暗自慶幸被淩通發現了機關所在,未曾上當。

這條路,淩通與楊鴻之不知走過了多少回。到城中去的每一條小道,對於他們來說,都熟如指掌,自然是毫不費力。

淩通扭頭望了望,對方只不過是六人而已,並不是大量的追騎。剛剛思索著應該如何將這六騎幹掉之時,眼角之間卻發現又斜斜追來數騎。

淩通大駭,迅速策馬穿擦於林間,以使對方的箭矢無從射起,楊鴻之強壓住心頭的震駭,依照淩通的方法,策馬倚仗林木進行掩護。

“嗖……”那斜射而來的數箭盡數落空,抑或是射在樹幹之上,但卻使得淩通與楊鴻之暗自心焦,此刻離縣城仍有十來裏路,而對方十數騎相追,若是被追上,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不過,也幸虧這一路樹多林密,追兵似乎也知道,這樣亂射只會浪費箭矢,可是要想包抄已是不可能,唯有狠命策馬狂追,以求找個機會放箭。

淩通和楊鴻之微微安心,至少此刻沒有陷入被圍的困境之中。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妙,以淩通與楊鴻之兩人的騎術,根本就不能與這群人相比。

淩通和楊鴻之雖然會騎馬,但大部分時間生活在山村之中,騎馬的機會很少,而這些人卻是以坐騎為生的馬賊,這之中的差距的確是沒法可比的。

不過,幸虧這裏距城裏已經不遠,兩人策馬狂奔,很快就已經城墻在望,但可怕的,卻是此時已經沖出了樹林的掩護,完全暴露在箭矢的目標之中。

“鴻之哥,你先走,容我阻他們一阻!”淩通無可奈何地道。

“不行,你一個人如何……啊……”一支勁箭自耳邊擦過,只嚇得楊鴻之把未說完的話咽了回去。

淩通也不管自己的騎術是否純熟,自背上迅速搭弓、上箭,這完全是被敵方逼出來的,扭身毫不猶豫地放出手中的勁箭。

“嗖!”箭雖是射了出去,卻是半個目標也未中,甚至根本就失去了應有的準頭。

楊鴻之心頭暗嘆,他也根本沒有辦法在疾奔的馬背上扭身射箭,畢竟他們對騎術並不熟悉,若是在林間,腳踏實地的作戰,相信定不會輸給這些人。整個獵村,在馬上馬下都十分幹練的人,只有喬三,喬三曾是自沙場之中拼殺出來的,可楊鴻之與淩通卻絕對沒有這個能耐。

“希聿聿——”戰馬一聲驚嘶,一支勁箭插中馬的屁股,使之越發快速奔行,一沖之下,險些沒把淩通甩下馬身,但由於馬速突增,竟越出了楊鴻之。

“向城門口逃命!”淩通伏身於馬背,由於身子稍小,這一伏,幾乎不成目標。

楊鴻之也早已伏於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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