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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烈焰魔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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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魔門,在毛烏素沙漠的深處,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地址,但知道關外十魔的人,在北國卻是極多。

烈焰魔門之奇不只是因為它身處險惡之地,而是傳說中魔門的所在地盛產一種極古怪的奇花,烈焰魔門的成名絕學“修羅火焰掌”便需要用這種奇草結合沙漠之中的酷熱才能夠練成。

江湖之中的人,是這麽理解魔門的。

真正知道魔門的人,不是沒有,只是人們一直就不大清楚而已。

沙漠之中常常會有可怕的沙暴出現,更有可怕的風暴,可以移動沙丘,可以撕裂人馬,沙漠的可怕,還在於浮沙,像是沒有底的溺水一般,走入浮沙之中,那你只能體會到生命終結的滋味——死亡!

在沙漠中,跟馬賊一般可怕的是狼群,饑餓的狼群,具有極大的摧毀力,在沙漠之中,狼似是百獸之王,最喜出沒在滿月的晚上,對月長嘯,似是一種極優雅的藝術。

很少有人敢單獨穿過沙漠,很少有人願意走沙漠,除非是萬不得已,才結隊為群,那多為商隊。

不過,今天似乎有些不同,駱駝倒是有六匹,但人卻只有三個,孤零零地行在沙漠之中,一個老頭,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三個人都那麽沈默,沈默得像地上的黃沙,那微斜的竹笠,給人一種比陽光與風沙更肅殺的韻味。

六只駱駝除了水與糧食之外,再無其他。這是幾個與眾不同的行者,但又有誰敢小看這三個孤寂的旅客?

蒼茫大漠,悠悠落月,喧響的駝鈴,卻成了一種極具動感的神秘。

被駱駝踏過的蹄跡,很快便被風沙掩上,沒有人知道他們來自何方,也不知道他們將去何處。

只能望著太陽而行,太陽已成了沙漠之中唯一的航標,一個個隆起的沙丘,像是埋葬一堆堆枯骨的墳墓,掠動的沙影,更顯出無比的淒涼,無比的倉皇。

天上流過的雲,稀薄得像是山野裏升起的散漫而無序的炊煙,似紗似霧,根本無法掩飾那湛藍湛藍的天幕,偶有掠過的蒼鷹,顯示出那大翅的矯健,似是飽餐一頓腐肉後的滿意,也是這大漠之中唯一的活力。

單調的世界,蒼白得滿眼都是苦難的黃沙,偶有一棵灰褐的小草從黃沙底頑強地挺出,那種缺水的感覺使得每一片葉子都那麽憔悴,雖然在上結著一層油脂,仍不能消除那種饑澀的感覺。

“依我們眼下的行程,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烏審召。”那老者沙啞著聲音悠悠然道。

“老爺子,我們是不是晚上便在烏審召住下?”那年輕人平靜地問道。

“可以,烈焰魔門又不會飛走,我們也不必急在一時。”那中年人冷漠地應道。

那老頭子凝了凝神,悠然道:“烏審召已經屬於烈焰門的地盤,我們正好可以到那裏查探一下魔門的動靜,只怕金蠱神魔田新球仍未曾回到魔門。”

“哼,他不在,烈焰魔門總會有人在,我要讓他們看看,蔡傷是否是只中聽不中用的。”那中年漢子正是蔡傷。

“只怕金蠱神魔知道老爺子要來,便事先躲了起來,到時便不怎麽好找了。”蔡新元擔心地道。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可以躲,我卻可以燒掉他的烈焰魔門,長生與付彪的仇是一定要報的。”蔡傷極為冷殺地道。

那老者不再言語,事已至此,他們什麽都不想說。

烏審召,在毛烏素沙漠之中可算是一個大鎮,四周的土墻築得很結實,在這荒漠之中,難怪這裏可算得上是綠洲,有水源,也有一些低矮的樹木,不過街道不怎麽寬,那些低矮的土房子之中住著一些飽受風霜之苦的村民。

茫茫大漠之中,常有馬賊出沒,更多的時候,馬賊闖入鎮上四處殺虐、搶劫。因此,這裏民風極為強悍,景象也微顯得有些破敗,但與其他的鎮子相比起來,可就要繁榮多了,各地的商旅聚於此鎮以物易物,更有的是馬賊劫掠來的物件在這裏脫手,什麽羊皮呀,還有自關內運來的陶器、花布、水粉之類的物件,有的甚至是外國的商旅。

烏審召裏面的漢子都極為粗獷,女人卻很少出來,四處都有駝馬相系,更有許多附近出沒的沙盜、馬賊,鄰近鎮上的人趕至這裏來賭錢,狂呼亂喝的聲音並不因天黑而減小,反而更粗獷,更激烈。

蔡新元與蔡傷諸人早在入鎮之前,便自駱駝的背上下來,牽著六匹駱駝步行入鎮,像他們這麽三個人牽著六匹空駱駝入鎮的人不多,所以他們立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也立刻有幾人上來搭腔。

“餵,夥計,是來賣駱駝嗎?看看開個什麽價,我哈不圖做生意在這裏是最公道的了。”一名極粗壯也極野悍的漢子行過來,伸手拍了拍其中的一頭駱駝,粗聲問道。

蔡傷淡然一笑道:“我不是賣駱駝的,只是要用它載人,我們只想找家客棧住下。”

那自稱哈不圖的漢子聽了上半句,神色間顯出一種悻悻之色,但聽蔡傷一說完,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一拍胸脯道:“這好說,找家客棧,那太簡單了,這裏的店家我都熟,只要我說一聲,不是吹的,他們肯定會將你們三位照顧得好好的。”

蔡傷一拉駱駝,淡然一笑道:“多謝兄弟好意,這裏的地方不大,我們自己找也便是。”

哈不圖聽蔡傷如此一說,不由得微感掃興,一甩手,叨罵道:“奶奶的,今日真是見他娘的鬼,這麽走黴運……”說著扭頭向那一旁的賭攤走去,呼喝道:“奶奶的,再來再來,老子把最後一張羊皮也給賭了。媽的,我就不信贏不回來。”那跟他一起行向蔡傷的幾人也都悻悻地退去。

蔡傷不由得暗笑,原來只是一個賭徒,想這般搞點小費而已,不由得又呼道:“餵,哈兄弟,還是你來幫我去找一家客棧好了。”

哈不圖正向人堆裏擠,聽這麽一說,不由得扭頭氣惱地罵道:“媽的,老子又沒招惹你,幹嗎要耍老子?擺什麽屁官腔……”

“不找就算了。”那老者冷冷地道。

“今日真他娘的倒黴,賭了這最後一把,呸!呸!什麽最後一把,老子要是贏了怎會是最後一把呢?他娘的,敗興的家夥。”哈不圖罵罵咧咧地望了望地上的賭漢,又從背上解下最後一張羊皮,向地上一放,呼喝道:“賭了,奶奶的老子今天不信贏不了。”

“哈沒頭,你他娘的昨天晚上肯定是被那個騷娘們給掏空了貨,所以今天才提不起勁來賭。”一個光頭道。

“放你禿鷹的狗屁,老子今晚還可以把那騷娘們弄得叫爹叫娘,你信不信?”哈不圖漲紅了臉,口沫亂飛地罵道。

“別亂吵,開始了,看看老子搖他娘的暴子出來,讓你哈沒頭今晚沒臉見那騷娘們。”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笑道。

“媽的,你可以搖出暴子嗎?也不看你的模樣。”哈不圖罵道。

那漢子不再答話,只是把三顆骰子送到口邊吹了口氣,大喝一聲“暴子”才重重地丟入地下一個大碗中。

“癟三、癟三、癟三……”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在那個大碗之內,心情都緊張得不得了,口中一齊呼喊著。

骰子在大碗中跳來跳去,呼啦啦的,最後竟是三個六點朝上。

“暴子!莊家統吃,哈哈,哈沒頭,這會兒你沒話說吧,還是快點回去侍候那騷娘們吧。”那光頭漢子笑道。

“禿頭,你別得意,風水輪流轉,明天再來。”哈不圖氣惱地罵道,這時卻記起了剛才蔡傷的呼喊,飛也似的向蔡傷趕去,大呼道:“夥計等等。”

蔡傷扭頭微微望了他一眼,笑道:“怎麽,回心轉意了。”

“他奶奶的,今日個賭氣不好,火氣重了一些,夥計你別見怪,剛才不是罵你們的。”哈不圖不好意思地道。

“給我們找一家這裏最好的客棧,要有最好的客房。”蔡新元冷冷地道。

哈不圖望了冷冷的蔡新元一眼,笑道:“這個可是簡單得很,幾位爺要不要娘們?”

“免了吧。”蔡傷淡然道。

“也對,這裏的娘們只是夠騷,卻不漂亮,怎能入幾位夥計的眼呢?那邊有一家‘沙窩’,可以說是我們鎮上和這方圓數百裏之內最好的客棧了,我跟掌櫃的是老朋友,我帶幾位去,肯定會便宜很多。對了,幾位夥計怎麽稱呼?”哈不圖口若懸河地道。

“你便叫我們夥計好了。”蔡傷敷衍道。

“好嘍,那我就叫你們老夥計,夥計,和小夥計好了。”哈不圖自作聰明地道。

蔡傷不由得大感好笑,不過這個人似乎看起來倒真的挺有趣的,不由得啞然道:“隨便你。”

“嘿,幾位夥計是從關內來吧,聽說關內亂得很呢,什麽破六韓大王要打仗啦,那邊可好玩?”哈不圖嘴巴不空地道。

“你也想打仗嗎?”蔡傷很平靜地問道。

“那倒不想,奶奶的打仗有什麽好,老子不如在家裏抱著娘們睡覺多好?對了,關內娘們漂亮嗎?”哈不圖好奇地問道。

“你為什麽不去看看呢?”蔡新元有些不耐煩地反問道。

哈不圖一聲幹笑道:“關內這麽遠,我還要在家裏照顧著,哪能出去哦。”

蔡新元不由得一陣好笑,指著不遠處的一塊招牌問道:“那便是沙窩?”

“不錯,正是,那裏可是好得很哦……”

“為什麽起這麽古怪的名字呢?”蔡傷打斷哈不圖的話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反正那掌櫃的說,名字越古怪,客人便越容易記住,豈不是很容易出名。”哈不圖有些茫然道。

“哦,說得倒是很有道理,不知這裏面是否真的如你所說得這麽好。”說話間,幾人已抵達客棧門口。

“幾位客官,從遠處來吧,請裏面坐,裏面坐。”立刻行出幾個夥計搶著把幾匹駱駝系在那木樁之上,熱情地招呼道。

“快去給三位爺準備最好的上房,要侍候得周到一些,知道嗎?”哈不圖粗聲粗氣地呼道。

那店小二冷冷地看了哈不圖一眼,並不答理他,顯然彼此之間關系不怎麽好。小二扭頭對蔡傷諸人熱情地道:“幾位客爺要上房,本店可是最好的,我這便去給幾位爺準備去。”

蔡傷大步行入店裏,只見幾張桌子倒極為整齊幹凈,四周的窗子也開得極多,雖然是黃昏,光線卻極亮,布局也算得上是優雅,雖然比不上關內那些酒樓的細致,但卻又有著另一番粗獷豪邁的感覺,不由得微讚道:“果然不錯。”

“夥計,我沒騙你吧,這裏可是方圓幾百裏內最好的一家。”哈不圖得意地道。

“的確沒騙我們,那你去為我們點幾樣最好的菜來,咱們一道邊喝邊談。”蔡傷向蔡新元打了個眼色道。

蔡新元立刻自懷中掏出一錠約有五兩重的銀子遞給哈不圖道:“先給掌櫃的,多了便是你的,少了,我們再出。”

哈不圖眼睛一亮,忙伸出雙手捧住銀錠,禁不住放在嘴裏一咬,失聲歡叫道:“哇,是真銀子呀,哦,發財了。”說著興沖沖地跑到掌櫃的櫃臺前,粗聲道:“給我將你們這裏最好的酒菜拿上來,給這幾位爺吃好。”

“你請客嗎?”掌櫃有些不屑地問道。

“怎麽著,瞧不起哈爺嗎?瞧,這是什麽?”說著便將那錠銀子向櫃臺上一放。

掌櫃眼睛一亮,嗤之以鼻道:“你的肯定是假貨,拿去騙小孩吧。”

“媽的,你敢小瞧你爺,睜大你的狗眼看看吧,這是真是假呢?”哈不圖氣惱地道。

掌櫃的將信將疑地拿起銀子在牙齒上磨了磨,敲了敲,又放在耳邊聽了聽。

“別把哈爺的銀子磨到你的牙齒上啦。”哈不圖極不客氣地道。

掌櫃的神態立刻變得恭敬起來,不由得訕笑道:“哈爺今日個可真是財大氣粗呀,不知是在哪兒發了財呢?”

“那幾位爺可有數不盡的金銀,你們可得好生侍候,明白嗎?”哈不圖得意地道。

掌櫃將信將疑地望了望蔡傷幾人,又望了望外面的六匹駱駝,忙高呼道:“快將好酒好菜送上來。”

哈不圖這才得意地回到桌前大馬金刀地坐下,口中卻呼道:“搞定了,說真的,幾位爺可真豪爽,這裏最好的女人都不值這麽多銀子,而幾位爺卻用這麽多銀子吃一頓飯……”

蔡傷見哈不圖竟會如此感慨,不由得笑道:“只要你表現得好,我可以給你買下十個女人的銀子,怎麽樣?”

哈不圖眼睛立刻發亮,失聲問道:“只要是幾位爺的吩咐,哈不圖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敢幹,什麽事?是不是要我去幫你殺人?”

“殺人?”蔡傷有些好笑地反問道。

“不錯,我雖然沒殺過人,但我卻知道有什麽人會殺人,上幾次便有人要我幫他找這些會殺人的人,竟給了我五十張羊皮呢!”哈不圖一本正經地道。

“哦,你有朋友會殺人?”蔡傷好奇地問道。

“哈哈,說出來不好意思,我哈不圖哪能做這些人的朋友,連一個小卒都談不上,他們這些人可厲害了,連馬賊他們也敢殺,兇得不得了。我們方圓兩百裏有誰不知道他的大名,只是沒有幾個人能找到他在哪裏而已。”哈不圖毫不在意地訕笑道。

“那你是怎麽知道他住在哪裏呢?”蔡新元有些好奇地問道。

哈不圖老臉一紅,道:“不談了,總之我知道他住在哪兒便是,如果你們想找他,這裏恐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的住處。”

“那他是誰,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蔡傷淡然問道。

“他自然是王胡子嘍,難道這方圓百裏內還有比他更厲害的人?”哈不圖奇怪地問道。

蔡傷不由得覺得好笑,王胡子,聽都未曾聽說過的人,不由得笑道:“我不是來找他殺人的,我是想問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這方圓百裏,哪裏長著一棵草我都摸得很清楚,只要在這百裏之內的,我定會不讓你們失望。”

“酒菜來嘍。”幾個店小二忙得不亦樂乎。

“嘿,我們這個地方,只有這些什麽羊肉、牛肉之類的,好也好不到哪裏去,幾位爺便將就著吃吧。”哈不圖說著極親熱地為三人倒好酒,極盡阿諛地把菜擺好。

蔡新元不由得好笑,此人的確是個市井小人的典型,不由得淡然問道:“你可曾聽到‘烈焰魔門’這個名字?”

“嘩——”那酒壺一下子從哈不圖手上落到桌上,但在未曾倒下的時候,已被蔡新元抓穩,淡然道:“小心些。”

哈不圖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幹笑道:“我,我不知道。我沒聽說過,你別問我。”

“哈!”蔡傷極為輕松地笑了笑,道:“瞧把你嚇得都成這個樣子了,烈焰魔門很可怕嗎?我與他們都是老朋友,也沒見他們將我怎樣,有我在他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

“你是他們的朋友?”哈不圖臉色陰晴不定、懷疑地問道。

“我為什麽要騙你?我還知道他們一個多月前被破六韓大王請了去,我不知道這時他們回來沒有,特地來看看他們,若他們仍沒回來,我便省了這麽多的路。”蔡傷自然地端起酒杯笑道。

哈不圖這才松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這麽有錢,這麽豪爽,原來是十位大仙的朋友,小人這錢是不敢要了,你們還是拿回去吧。”說著將那錠銀子又放在桌面之上,有些惶恐地道。

“我叫你拿著便拿著,再這樣我就不高興了。”蔡傷繃緊臉道。

“幾位爺與十位大仙可有點不一樣。”哈不圖怯生生地道。

“哦,怎麽不一樣?”蔡傷有些好奇地問道。

“小的不敢說。”哈不圖怕怕地道。

“不敢說便不說了,那你知道他們可曾回來?”蔡傷淡然問道,說著夾起一塊牛肉塞入嘴中重重地嚼了起來。

“這段日子倒是沒看到,不過聽說好像有九位大仙回來了。你這去,可能會有人的。”哈不圖思索著道。

蔡傷向那老者望了一眼,發現老者卻只顧低著頭吃菜,喝著酒,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

蔡新元又自懷中掏出一錠金子塞到哈不圖的手中,悠然笑道:“拿去把那個禿子的腦袋給砸破!”

哈不圖一驚,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手中閃著耀眼光芒的金子,嘴巴張得根本就合不攏,在這種荒漠深處的小鎮之上,有些人便是一輩子都沒有摸過金子,多是以貨易貨,今天,哈不圖能夠握著那一錠銀子已經是極為難得,幾十年難有一次,而此刻手中的金子竟比那錠銀子更重,怎不叫他呆若木雞,喃喃地道:“這,這……這……”卻再也說不出話來,良久方才醒悟。

重重地放在嘴裏一咬,只痛得一咧嘴,差點沒把牙齒給崩掉兩顆,然後才歡快地歡呼道:“這是真的,這是真的。”

“來喝酒,別太高興,那對你沒有好處。”蔡新元重重地把哈不圖按下,將那一大碗酒一下子灌入他的嘴中,只灌得哈不圖直咳嗽,但也卻跟著清醒了,知道財不能露白,在掌櫃那貪婪的眼神之下,迅速納入懷中。

蔡傷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

“沙沙……”幾個店小二拖著極重的步子,行到桌邊,又放下幾大盤菜與幾壺酒,恭敬地道:“這是本店最拿手的幾道菜,也是地下埋藏最久的酒,乃是從關內運來的。”

“哦!”蔡傷不由得接過酒壺,嗅了一嗅,不由得讚道:“果然是好酒,香而不俗,只不知道是怎樣的味道。”

“客爺試過不就知道了。”那店小二笑道。

“哦,我卻想借你的舌頭來試一下,不知你可高興?”蔡傷優雅地道。

那店小二臉一變,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客爺說笑,小人怎敢呢?”

“怕什麽?這幾位爺很大方的,難道還在乎這麽一壺酒嗎?何況只要你嘗一口,又不是害你,這可是好酒哇。”哈不圖不耐煩地嘮叨道。

那小二冷橫了哈不圖一眼,訕笑道:“我們掌櫃曾交代過我們,不能收任何客人的小費,也不能受任何客爺的恩惠,否則便要辭退我們,因此,還請客爺見諒。”

“哦,有這麽回事,那你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我跟他評評理。”蔡傷不耐煩地道。

“好,我這就去叫。”那小二正準備去叫,突然覺得脖子之後有一陣冷風襲到,竟自然地一低頭,反踢出一腳。

“哈,原來真是個賊窩。”蔡傷不由得拍了拍桌子。

“撲……”蔡新元竟以兩指直插入那店小二的腳底。

那店小二一聲慘叫,腳掌竟被這兩指插穿,同時,腳脖子一緊,整個身子便被提了起來。

“呀!”另兩名店小二將手中的木盤子橫擊而出,重擊蔡新元的手,招式卻也極為淩厲。

蔡新元一聲冷哼,手中的店小二身子平推而出,竟向一張木盤子撞去,嚇得那握盤子的小二一聲驚呼,忙迅速撤招,蔡新元依然坐在椅子之上,空著的一只手抓起一只筷子重重地點在那木盤子之上。

“嘩……”那大木盤竟裂成數百塊,只震得那店小二飛退。

蔡新元手一抖,手中的店小二還沒來得及驚呼,脖子便已經被捏住了,然後他便看到一壺酒被提了起來。

“敬酒不吃吃罰酒!”蔡新元聲音極冷漠地道,整個身子依然坐得極為端正。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動作都是那般利落,落在哈不圖的眼中,只把他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明白什麽時候,這幾個他熟悉的店小二竟然會功夫,更沒想到,坐在他旁邊的這年輕人的功夫更好。

酒壺此刻已湊到那店小二的口中,蔡新元才問道:“這酒中有沒有毒?”

那店小二臉都駭青了,忙不疊地道:“請饒命,請饒命,這酒不能喝,不能喝呀。”

“哼,想弄鬼,你們還嫩了點。”蔡新元不由得又向一旁兩個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的店小二道:“快滾去把你們掌櫃找來。”

“媽的狗雜種,你居然想下毒害死我們。”哈不圖此時方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平時可能是受這幾個店小二的氣受夠了,此刻有人為他撐腰,豈能不好好發作一場?一邊罵,一邊端起桌上的一張盤子,“啪”地一下,便擊在了店小二的額頭上,只打得他鮮血直流,油膩的菜全都抹在他的臉上。

“你若不想死的話,便快點走開。”蔡新元悠然道。

哈不圖一想,這裏是賊窩,而對方個個都會打,臉色不由得變得鐵青,瞬間又似失去了血色一般蒼白。

“你現在走還不要緊,在外面解一匹駱駝去,這家夥告不了密。”蔡傷拍拍哈不圖的肩膀,淡然笑道。

“我,我我去哪裏呢?”哈不圖禁不住有些茫然道。

“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蔡新元淡然又不失冷漠地道。

“我……我……”哈不圖想走,腿卻有些發軟。

那老者擡頭望了哈不圖一眼,又望了蔡傷一眼,恭敬地道:“老爺子,這人不算壞,不如就留在我們身邊,將來可以種地、養養花之類的也不錯。”

蔡傷打量了眼前這粗壯的漢子一眼,悠然道:“那你便留下來,給我安靜地在這裏坐著吧。”

哈不圖膽戰心驚地坐下,雖然明白對方願意收留他,可是卻又怕這幾個人不是這店裏人的對手。

“想不到幾位眼力這麽好,居然連這麽點藥味也可聞得出來。”那掌櫃的極自在地踱了出來,優雅地道。

“便是田新球親自下毒,也不會瞞過我們,何況你們這些跳梁小醜?”蔡新元冷漠地道,同時將手中的店小二輕輕一扔,便像一個草把子一般,飛出老遠。

“嘩啦”一聲,竟撞碎了一張大桌子,兩張椅子,但眾人卻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那店小二在桌椅的碎片之上動也不動,竟然已經七竅流血死了。

那掌櫃的似乎也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年紀輕輕,居然會有如此厲害的勁道,不由得冷然讚道:“好一個魔爪折骨手,看來我今日是碰到高人了。”

“這是對你們想害人的一種懲罰,要你們知道,不要以為世上沒人。”蔡新元依然冷冷地道,身形連動都不動一下。

“哼,你們想找我們烈焰魔門的麻煩,你以為我還會對你們客氣嗎!”掌櫃不屑地道。

“哦,你是烈焰魔門的嗎?我好像沒有說要去對付你們呀!”蔡新元啞然道。

“但你們卻冒充我們幾位尊長的朋友,這便已證明你們來意不善,更知道我們十位尊者被元真王請了去,卻不知道回沒回,這分明是騙人的謊言。因為知道我們尊長去的人,都知道我們尊長的下落。”那掌櫃冷然道。

“你們也是聖門的人?”哈不圖駭然問道,眼神中充滿了驚駭與絕望之色,似是對魔門畏懼甚深。

“那金蠱賊魔田新球可曾回來?”蔡新元冷漠地問道。

哈不圖有些吃驚地望著蔡新元,他不敢相信世上居然還有人敢叫田新球為賊魔,敢如此冒犯在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尊者,但眼前的事的確是事實。

“你們是什麽人?敢對我們尊長如此不敬。”那掌櫃的臉色有些鐵青地怒道。

“就是你們老掌門高金生見了我們都得低著頭走路,你說我們是誰?”蔡新元冷漠地道。

“大膽,想找死!”那掌櫃一聲怒吼,身旁的幾名店小二立刻飛身撲上。

蔡新元一聲冷笑,屁股底下的椅子突然飛了起來,帶著一陣沈重的呼嘯橫砸而出,聲勢極為驚人。

“噝——噝——”那掌櫃的雙手一揚,滿天的銀芒絲絲點點地飛射而出。

“呼!”蔡新元的雙袖一拂,一股強烈的勁風便在身前鼓起,雙袖化作一片流雲,在虛空之中造成一股強大的吸扯之力。

那星星點點的銀芒,竟全都消失在那片流雲之下,沒有發出半絲聲響。

“噝……”那些銀芒再次響起,卻是扭頭回飛,向那掌櫃與店小二飛去。

那掌櫃一聲長嘯,立刻自懷中掏出一個極大的黑鐵,推了出來,那些銀芒,竟全都吸附了上去,那竟是一塊極大的磁鐵。

“砰——”那張椅子被幾名店小二擊得粉碎,但也讓他們連續倒退了數步,撞歪了一張桌子。

“你們還不配跟我動手,但既然你們想找死,我也不會吝嗇送你們去極樂。”蔡新元聲音極為冷酷,表情更是讓人的心頭發寒。

那掌櫃一聲冷哼,手中的黑色大磁鐵,化作一道冷厲的黑電向蔡新元的面門攻到。

蔡新元的目光就像是刀,一柄很鋒利的刀,刺破那煙幕般的黑網,那黑鐵竟是一柄劍。

一柄全是磁鐵做成的劍,因為通體黝黑,所以才讓人難以覺察到他的鋒刃,但那的的確確是一柄劍。

蔡新元一聲冷笑,反手抓起背上的披風,輕輕一抖,竟若一片雲彩般飛了出去,只讓那掌櫃的眼前完全失去了光彩,便在他一楞之時,那片雲彩竟變成了一條軟棍,重重地擊在那柄磁鐵劍上。

掌櫃的沒想到對方竟然變招如此之快,而且兵刃更為怪異,本想以磁鐵劍的優勢來對敵,但此刻那種優勢卻全然不存在,沒有半絲作用,但覺得那條軟棍若重杵一般,只讓他心頭直發慌。

那幾名店小二也極為兇悍,手中的長刀拖起虎虎的風聲,向蔡新元砍到,但這種刀法在蔡新元的眼中卻是破綻百出,全無是處,哪裏會放在心上。

那掌櫃的一聲悶哼,鐵劍一絞,想將蔡新元的披風絞碎,可是他立刻發現,這支軟棍若巨杵一般向他的胸口捅到,勁風之淩厲,雖然仍未擊到他的胸口,卻讓他感到胸口發悶,似乎一口氣怎麽也緩不過來,他哪裏還敢硬接,忙倒翻而出。

蔡新元一聲冷笑,巨杵一軟,又若一根短鞭一般繞過一名店小二的長刀,卻擊在另一名店小二的腰肋之上。

“喳——”“呀——”一聲慘叫,那名店小二的刀未來得及砍下,便已經被擊碎了肋骨,慘叫著橫撞而出,使另外幾名店小二的攻勢大阻。

蔡新元空著的一只手,順手抓起一雙筷子,身形一扭,從剩下的那名店小二的刀下滑開。

“呀——”那名店小二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長刀重重地落地,雙手捂著噴血的眼睛,倒地狂號,兩支筷子從他的兩手指縫之間露出一大截,血水和著慘綠的眼球汁,有說不出的慘烈,只嚇得哈不圖臉色蒼白,直顫抖,甚至閉上眼睛不敢看。

那幾名店小二再怎麽兇悍,此刻也有些手軟,蔡新元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讓他們的攻擊化為烏有,甚至連傷兩人,便連掌櫃的也是無功而返,如此可怕的敵手,早已讓他們膽寒。更何況,眼下仍只不過是這個年輕人出手,仍有兩位坐在那裏沈穩如鐘,也不知道是否同樣是可怕的人物,或者更可怕,是以他們竟呆呆地望著蔡新元,不敢進攻,唯有地下慘號的兩名店小二打破客店裏的清靜。

掌櫃的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他自己本身身手也不差,可是與眼前這位年輕人相比較起來卻相差很遠,剛才若非幾名店小二在他退後之時正好攻上,他知道,那樣被擊碎肋骨與胸骨的人肯定是他。

蔡新元漠然一笑,手中已成軟棍的披風一抖,又成一片雲彩,飄然地飛落到肩頭,重披於身上,冷酷地道:“金蠱老魔田新球可曾回來?”

“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掌櫃的有些駭然地問道。

“我們是要他命的人,你明白嗎?誰要是想替他死,我也不會介意。”蔡新元淡然地逼上一步。

“新元,快把披風脫下。”蔡傷急促地呼道。

蔡新元一楞,忙把披風“呼啦”一下扯下。

“哈哈,太遲了!”那掌櫃的得意地大笑起來。

“哼!”蔡傷不屑地哼了一聲,左掌輕輕一翻,竟閃過一團火紅的光芒,重重地推出,卻是擊在蔡新元的背上。

“噝……”立刻傳來一片焦臭之味。

蔡新元連哼都沒哼上一聲,背上一大塊皮,全都燒焦,但衣服卻絲毫無損。

“修羅火焰掌?你也會修羅火焰掌?”那掌櫃的駭然驚呼道。

蔡新元這才發現那件披風之上,竟有許多爬動的小蟲子,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無法發現,心下不由得駭然。

“修羅火焰掌算得了什麽?便是你烈焰魔門的祖師爺覆生,也不可能將修羅火焰掌練到這樣,邪魔歪道之功,豈敢相比!”蔡新元不屑地道,同時右手一抖,腳步一挫,一道亮麗的電芒標射而出,他實在是對這掌櫃的極為痛恨,因為他用心太惡毒,竟然在鐵劍之上下如此歹毒之物,若非蔡傷,他恐怕會要命喪黃泉了,怎叫他不怒呢?

那掌櫃似早已料到他會憤然出手,而剛才他見到蔡傷所露的那一手,若說是修羅火焰掌,他的確明白恐怕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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