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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柳塔傳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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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前進那噴火的目光定定地盯著蔡新元那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但餘光卻忍不住仍落在他手中把玩的一柄極短小的劍上。

這柄劍並沒有什麽不同,可能不同之處便是它的短小,便是在於它的精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柄劍都似充滿了一種難以解釋的吸引力。

“你還我神犬的命來!”董前進咬牙切齒地狠聲道,同時步子沈重若拖著千斤重物一般向蔡新元移去。

“若是你夠分量的話,便來拿。不過,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別人怕你關外十魔,我蔡新元卻不怕。”蔡新元冷而自信地道。

“叮……”一陣脆響,蔡風的劍竟分別在每一根鐵棒之上點了一下,無論是角度、力度都幾乎達到完美。

蔡風的身子禁不住一震,倒射而出,若紙鳶一般,在空中不住地倒翻,直至飄至三丈之外才重重地落下,卻深深踩出兩個腳印,心中不由得暗呼厲害。

那五魔心頭也是一陣駭然,這一下以硬碰硬,居然不能夠讓蔡風受傷,而且是合五人之力,這幾乎是駭人聽聞。不過,他們知道對方是個絕頂高手,雖然如此仍忍不住心驚。

董根生一聲怒吼,那碩大的身體像一堵山似的向蔡風蓋到,那根比其餘幾魔粗大了一倍的鐵棒以泰山壓頂之勢向蔡風劈到。

蔡風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絲苦澀,雙腳依然置於那深坑之中,絲毫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那根大鐵棒拖起的勁風早已讓地上的沙石亂飛,可到離蔡風只不過五尺遠時,蔡風依然沒有絲毫反應,像是毫不在乎這鐵棒下擊之舉一般,那雙眼睛冷冷地望著董根生。

雖然董根生極為自信,極為兇悍,依然被蔡風看得心頭發毛,但眼下已成了騎虎難下之局,無論蔡風有什麽可怕的後招,他依然不能夠有絲毫的停留,擊下這一棒已經成了他不可扭轉的定局。

四尺,三尺……蔡風依然沒有動,甚至連手指都未曾動一下,只是頭發被棍風掃得亂飄,灑散於面部那蒙面的黑巾之旁,顯出一種異樣的瘋狂。

董根生心頭暗喜,他不相信世上能有人到這個時候,仍然會不作反應,除非是對方真的想死。

蔡風不想死,他不是不想出手,可是他卻無法出手,剛才那一記硬拼雖然沒有讓他受傷,但卻將他的真氣擊岔,幸虧他修煉的是正宗的純陽真氣,若是邪門真氣,只怕這一擊定要走火入魔。雖然他未曾走火入魔,可這真氣走岔也需要一個時間來調息,而在這個時間之中,蔡風根本無法動手。

蔡風不能動手,但並沒有死,本來董根生這一棍足以將他的腦袋擊成粉碎,但蔡風卻沒有死,董根生也恨不得將這神秘的高手擊裂成無數塊,但他做不到。

因為一柄劍,一柄與這鐵棍不成比例的劍,卻是付彪的。

只有一聲極輕脆的細響,然後便是一聲怒吼,那聲音是從董根生的口中發出的,有人將他口中的獵物搶了去,他自然要發怒。

付彪也擋住董根生這一棍,因為這一棍太沈,太猛,但不一定要硬擋,付彪的劍足以在這根鐵棍擊中蔡風頭頂之前將董根生的手指盡數切斷。

這一招很狠,也夠直接,當一個人的十指盡數切斷便自然無法握棍,沒人握的棍子又有什麽殺傷力呢?所以董根生他不會傻得仍去擊蔡風的頭頂。

“叮,叮——”付彪的劍在董根生的鐵棍之上連擊兩下,兩人的身子同時震了兩下,各自倒退了三大步,而付彪正好退到蔡風的身邊,手掌重重地搭在蔡風的期門穴上。

蔡風的身子一震,手中的長劍再次蕩起,若奔雷逐電般迎向謝春輝的長鞭。

付彪眼角微微綻出一絲欣慰與歡快,手中的長劍一沈,幻出數朵美麗的劍花,踩著極優雅的步子滑向董根生。

董根生本想繼續攻擊蔡風,但見付彪的步子極為玄奧,手中的劍更是怪異莫名,只得放棄攻擊蔡風的打算,集中精力專心對付付彪。

董前進十指如箕,瘋狂地撲向蔡新元,他辛辛苦苦馴出的異犬,就如此被對方擊殺,叫他如何不怒,叫他如何不氣。

蔡新元眼角溢出一絲淡淡的冷笑,手中的短劍已經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密密的網,只待對方的手伸入這劍氣範圍之中,便變成廢人。

董前進雖然在暴怒之中,但卻未失去警覺性,畢竟是關外十魔的老二,應變之速大大地超出常人想象,更何況這一招本是蓄意如此,真正的攻擊武器卻是一根鐵鏈,系狗的鐵鏈,便如一道可怕的鐵蛇,鉆入蔡新元的劍網之中。

“嗖!嗖……”數十支勁箭沒頭沒腦地標射而出,不知來自何方,但目標卻是十魔。

“報告衛帥,剛才屬下發現謝大聖與其餘的幾位大聖向南邊行去,似乎是有所發現,但是當屬下諸人趕去之時,九聖與幾名兄弟已經不見,屬下還聽到幾聲低嘯,懷疑是九位聖者出事了,特地回來稟報,還請衛帥定奪!”一名偏將匆忙行入大帳,恭敬地道。

“九位聖者不見了?金蠱聖者呢?”衛可孤驚駭地問道。

“金蠱聖者猶未出關。”那偏將道。

衛可孤眉頭微鎖,有些沈吟地淡然道:“可發現其他可疑之處沒有?”

“屬下並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是順著蹄印前行,卻發現那十二匹健馬蹄印到一個地方全都消失,地上有明顯的打鬥痕跡,甚至有血跡,可是並未發現九位聖者的蹤影,才會懷疑是他們出事。”那人聲音微微有些急切地道。

“哦,居然會有這樣的事情,你立刻去找三王爺,向他說明此事,由他派人去探查。”衛可孤淡漠地沈思道。

那偏將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便退了出去。

衛可孤也信步行出營帳,在幾名衛士的簇擁下,向樹林旁幾處哨口行去。

“衛帥!”林旁幾人忙鞠躬恭敬地呼道。

“嗯!”衛可孤傲慢地應了聲,淡然問道:“樹林之中可有何異動?”

“據數位兄弟們的查看,林內應該是在砍伐樹木。”一名士兵大膽地出言道。

“砍伐樹木?”衛可孤不由得狐疑地反問道。

“幾個方向的兄弟都這麽認為!”

衛可孤不由得向身旁邊的幾人望了望,似在征詢他們的意見,但是那幾人並不言語,因為他們早從衛可孤的眼中看出了答案。

“想來衛帥心中早有定奪。”一個老者極精靈地捧道。

衛可孤得意地笑了笑,道:“我想,蔡風定是怕我們以火攻,於是他們便以伐木對付火攻,這樣他們便可立於沒有樹木之處躲過一劫,看來蔡風的確不是一個蠢人,但他們卻沒算到我們根本不會以火相攻,便讓他們多耗體力!這只會對我們的戰局更有利。”衛可孤灑然笑道。

“衛帥所言果然極是,我們便讓他們砍吧,砍倒了那些樹,我們便會更少一些障礙。”那老者忙附和道。

“屬下所想與衛帥所思不盡相同。”一個中年人手中握著一桿羽扇慢條斯理地道。

“哦,兆先生有何建議不妨明說。”衛可孤微微感到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屬下便現醜了。蔡風這伐木之舉應有兩種用意,一種便如衛帥所說,嚴防火攻,但憑他們的人力,這麽一下午又能砍倒多少樹木?又能撿出多大一塊面積供避火呢?這林子不僅密而且也不算矮,若大火一燒,他們沒有足夠的活動空間的話,便是被這些煙熏也要給熏死,四周的煙霧足可將他們頭頂的氣息阻隔,讓他們窒息而死,以蔡風的聰明,豈會想不到這一點?”那被稱做姓兆的人淡然道。

“那兆先生的意思是?”衛可孤疑問道。

“屬下認為,蔡風此舉是防備衛帥晚上襲營,是以伐下一些樹木,在林間設置路障,設置機關,而我們又是在夜晚行軍,根本無法發現這些路障機關的存在,因此會損失大增。”那中年漢子沈重地道。

衛可孤一呆,他畢竟是位極了不起的將才,豈有不明白此理的,尤其是夜晚,那些樹林本就夠可怕的,再加上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樣子的機關,他們豈會有勝算?

“你們可有發現對方林內兵力分布情況?”衛可孤冷漠地問道。

“這林子太密,屬下根本無法探查出他們的落營之處,便連天鷹也沒有找到,這的確很奇怪。”那人也有些不解地回應道。

“哼,我不相信,他們永遠都待在這片樹林之中,我們便守到讓他們水盡糧絕吃樹皮的時候為止,看是他們厲害還是我們厲害。”衛可孤冷漠地道。

“我們只需在這四面設哨,便成了甕中捉鱉之勢,諒他們也難逃一降之局。”那姓兆的中年漢子附和道。

“嗯,那我們便與它們來一個持久之戰,不怕蔡風不授首。”衛可孤目中閃過一絲極淩厲的殺機。

“報告衛帥,三王爺有事請衛帥去相商。”一名衛士匆匆奔來恭敬地道。

衛可孤望了那名衛士一眼,翻身躍上馬脊,淡然道:“領路!”

那衛士忙恭順地牽起馬韁……

破六韓修遠臉色極為難看,便連鮮於修禮也是眉頭緊鎖。

衛可孤一走進來便覺察到營內的氣氛不對,雙目冷厲地掃過營內幾人一眼,聲音微冷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破六韓修遠苦澀地一笑道:“你來得正好,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說。”說著向身後的兩人打了個眼色。

那兩人立刻擡出一具狗屍。

衛可孤不由得失聲叫起來道:“神犬天狼?”

“不錯,正是董老二的神犬天狼,只是現在已經是一條死犬了!”鮮於修禮也有些無奈地道。

“你們在哪裏找到的?那董老二他們呢?”衛可孤的聲音有些急切,他當然知道,這所謂的神犬天狼已經是死犬一只,沒有可能一箭透穿腦殼仍有活命的機會,可是這神犬天狼卻是董前進的心愛之物,如何會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呢?難道真的是這幾人出事了?

“在密林南面一裏之遙的灌木林附近,我們發現了已經死去的神犬天狼。”破六韓修遠神情有些怪異地道。

“怎麽會這樣?以九位聖者的武功,竟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究竟是什麽人幹的呢?”衛可孤有些不敢相信地嘮念道。

“目前,我們仍不知道九位聖者的下落,但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鮮於修禮也插口道,眉頭依然緊皺著。

“那你們可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衛可孤沈聲問道。

“那裏附近有過打鬥的痕跡,可以看出都是一些高手,更有修羅火焰掌爍燒過的痕跡,可是並沒有太過明顯的行跡,地上更有血跡。”破六韓修遠沈聲道。

“單看這一箭的力道,能透穿狗的頭骨,對天狼一擊致命此點,便知道這人絕對是個高手,可是怎麽會讓九位聖者全都在不知不覺中失蹤呢?連呼喊的機會也沒有,如此的高手又會是什麽人呢?”衛可孤沈吟道。

“難道是蔡傷或是黃海來了?”鮮於修禮神色微變疑惑道。

破六韓修遠與衛可孤也不由得呆住了,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懼之色。

誰都知道,若是蔡傷與黃海這兩大絕世高手的任何一人到來,眼下的形勢恐怕便不會那麽樂觀,單只看十魔之中的九魔無聲無息地消失,便讓人深深地感受到這之中的可怕。

“哼,便算是蔡傷來了又怎樣,難道他可以勝過千軍萬馬?”破六韓修遠不服氣地道。

“話不能如此說,蔡傷便是有再大的神通,也無法敵過千軍萬馬!否則十七年前他也不會戰敗,可是你可曾記得十六年前的吳含?吳含自身也是個了不起的高手,曾獨挑泰山劍派,連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客的鐵旗花也被其斬斷三指,也同樣有著許多高手相護,可是仍是死於蔡傷之手,若是明來,蔡傷也不會怎麽可怕,可是若蔡傷不依常規,誰也說不清會是怎樣的結局。”鮮於修禮神情肅然地道。

“鮮於將軍不覺得自己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嗎?”破六韓修遠不屑地道。

鮮於修禮臉色一變,淡漠地一笑道:“難道三王爺會不知道蔡風的厲害?兒子猶能如此,父親可想而知。”

破六韓修遠怒容自臉上微顯,喝道:“你……”

“兩位不必爭了,為了小心起見,希望各自加強戒備,莫給對方有可乘之機,便是蔡傷再如何厲害,他終是個人,是人便會有弱點……”衛可孤打斷破六韓修遠的話沈聲道,神情中自然露出一種威儀。

破六韓修遠狠狠地瞪了鮮於修禮一眼,鮮於修禮卻並不假以神色,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怎樣的心思。

“那我們要不要對‘金蠱聖者’說起此事?”破六韓修遠話題一轉沈聲詢問道。

“這件事情他終還是會知道的,我們也沒必要作任何隱瞞,這件事情便交由我來做吧。”衛可孤吸了口氣,道。

“報——”一名衛士驚慌失措地闖入了大營,高聲呼道。

衛可孤與破六韓修遠同時一驚,扭頭怒問道:“何事如此慌張,給我細細稟來。”

“不好了,衛帥,西糧倉著火了。”

“什麽?”衛可孤駭然驚呼。

“這怎麽可能?快,還不去救火!”破六韓修遠失聲驚呼。

“有許多兄弟見糧倉火起,便立刻趕往,可是卻不知是哪裏躥出一隊人馬,一陣亂射,竟阻止兄弟們去救火。”那人有些膽戰心驚地回應道。

“走,我們去看看。”衛可孤聲音冷得有些發寒地道。

老遠便望到西頭的煙塵火頭沖上了天空,可見火勢極旺。

西糧倉,可以說是衛可孤這次戰鬥的本錢,內藏有極多的糧草,不僅是用來長久地對付蔡風,還想借這機會屯存一些糧草,為進攻關內作好準備,而此刻竟將付之一炬,怎麽不叫他心痛?不過,他仍保持著大將之風,那種臨危不亂的神態表現得極為自然。

火勢並未曾得到很好的控制,對方顯然用了許多西域的黑油,使得火勢蔓延得更快,此刻雖然數百人忙於救火,但仍只能使火頭不再迅速蔓延而已。

破六韓修遠與衛可孤諸人趕到當場時,只感到一陣極為炙熱的氣流撲面湧到,望著那忙碌著救火滿面煙塵的兵士,心頭湧出無限的殺機。

“敵人呢?”衛可孤冷然問道。

“敵人便像他們來的時候一般,不知道是怎樣撤走的,啊……”

“渾蛋,飯桶!”破六韓修遠一聲怒罵,手中的刀已經自那名士兵的腦際劃過,一顆頭顱若球一般滾入火堆之中,鮮血狂噴而出,沾濕了馬頭。

衛可孤眉頭微微一皺,鮮於修禮卻似乎是在欣賞一場極優雅的戲一般,而一旁的士卒都驚若寒蟬,連呼吸都變得沈重起來。

衛可孤吸了口氣,漠然道:“這火不用救了,讓他去燒,立刻給我傳令下去,尋找可能讓敵人自由出入的地道,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什麽人幹的,同時立刻增派人手去北糧倉,小心賊子的偷襲。”

那些士卒立刻松了一口氣,極為利落地將該帶走的東西全都帶走,幸好糧倉所在之地四周皆極為空曠,同時更引河水而至,本就有防火之意,這一刻將能帶走的東西全帶走,火勢再怎麽燒也只能夠燒毀這一座糧倉而已。

鮮於修禮與破六韓修遠並不做聲,因為他們也看出,再怎麽及時地將火勢撲滅,所得到的也只可能是一些燒得很焦的末末,因為糧倉之中本就有馬所食的草類,再經對方的油一澆,以水相救只會更增火勢,不再去救火顯然是極明智之舉,可是此刻眼睜睜地望著糧倉在眼前燒毀,那種感覺似乎也不好受。

“北面的糧草只能夠支持我們五日之用,五日之後,我們該怎麽辦?”破六韓修遠漠然問道。

“沒想到我們聚三人的力量仍鬥不過一個小小的蔡風,尚未曾與他正面交手,便處處受制,看來我們都低估了他。”衛可孤感嘆地道。

“蔡風的確猶如他父親蔡傷一般,擁有神鬼莫測之機,在這亂世之中將是第一流的戰將,我們一日不除此等大敵,寢食都無法安寧。”鮮於修禮感慨地道。

破六韓修遠聽鮮於修禮這麽一說,反而神色平靜了不少。

“我們必須五天之內想出對付蔡風的方法,否則,我們只能撤離大柳塔,或者我們調集數萬大軍緊圍大柳塔,不然的話便會毫無用處。”衛可孤肅然道。

“有這麽嚴重嗎?”破六韓修遠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衛可孤苦澀地一笑道:“我還從來都沒有打過這種仗,未戰已先敗。我也希望不會有這麽嚴重,但事實可能只會比我所說的更嚴重。”

“我有些不明白,為何衛帥有如此想法!”鮮於修禮也有些不解地問道。

“事實上,我們全都低估了初出茅廬的蔡風,包括大哥在內。我們一直以為蔡風會在得手之後,直入關內,我們也一直作好了打追伏戰的算盤。可是事實上,蔡風並未讓我們如願,甚至可怕的是他早已作好了打長久戰的準備,正如鮮於將軍所說,這個年輕人的確有神鬼莫測的本領,每每做出出人意料的舉措。”衛可孤沈重地道。

“衛帥何以說他有打持久戰的決心呢?”破六韓修遠更為疑惑地道。

衛可孤仰頭望望那仍極旺的火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望了望破六韓修遠,淡然反問道:“三王爺不覺得蔡風在長街消失得很突然嗎?”

“那是他們行入了地道之中,這一點似乎沒有什麽奇怪的呀!”破六韓修遠不解地道。

“他們的消失當然沒什麽奇怪,只要他們有充足的準備,在長街之下挖上一條地道也並不是不能突然消失。奇怪的便是那長街之底竟會有這麽一條地道,這條地道自然不是一朝之事,雖然這裏的土質松軟,要挖出這麽長的一條地道,也不是容易的事,但這條地道確確實實地存在,那麽便是說,這是他們早便有了的準備,早就有了這挖地道的準備,若只是這麽一條地道自然不足為患,可是剛才燒毀糧倉的一群人,來得突然,去得更神秘,這之中肯定另有地道通至此處,否則他們絕對無法逃出將士們的眼線。而這一幫人自然不會與蔡風毫無關聯,若這地道存在的話,便是說,蔡風早在這大柳塔地底下挖開了很多條戰道,與我們捉迷藏,敵在暗我在明,且對方的高手眾多。這一場仗根本就不用打,早就已經知道輸贏了,難道兩位還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衛可孤臉色極為陰沈,眉頭也深鎖起來道。

破六韓修遠與鮮於修禮不由得全都呆住了,背心之上不由得涼颼颼的,竟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照衛可孤所說的,那麽,這個蔡風的確是太可怕了。

“可是他說在大柳塔交換人質的事情只不過是半月前的事而已,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又怎能夠挖如此多的地道呢?”鮮於修禮仍有些不太敢相信地問道。

“這便是蔡風的可怕之處,在十五天之內,想挖出這麽多的地道當然不可能。可是你是否聽到過一個傳聞?”衛可孤淡然地反問道。

“什麽傳聞?”鮮於修禮惑然問道。

衛可孤淡漠地吸了口氣,深沈地道:“那是關於大柳塔人的傳聞。早在數百年前,慕容代掌權時,大柳塔人便有挖地穴以躲兵災的習慣,後來便有人索性挖通一條長長的地道,更有一種對生命的保障,他們的財產很多都存放於地道之中。兵至大柳塔,只會看到一座空城,甚至連半點食物也找不到,數代人如此演繹下去,在大柳塔的地下早已是地道縱橫交錯。只是近年來,饑荒實在太厲害,西面風沙不斷入侵,才使得大柳塔的居民大量外遷,真的便成了一座空鎮。”

“你是說,蔡風正是利用這種地形來對付我們?”破六韓修遠神色劇變問道。

“這是極明顯的事,有這半個月的定期,蔡風有足夠的時間將這些地道串起來,那將是千軍萬馬也無法戰勝的堡壘。更可怕的卻是,我們正如在他們陷阱之中的獵物,一個不小心,便會有被他們吞噬的危險,這已經是不用置疑的事實。”衛可孤吸了幾口涼氣,眉頭始終無法舒展。

“那我們還是早些撤離這個鬼地方的好。”破六韓修遠的聲音之中充滿了驚懼。

“不,我們還有大帥所用的最後一招,或許這是我們唯一翻本的機會。”鮮於修禮似又充滿了一絲希望地道。

“你是說金蠱聖者?”衛可孤問道。

“不錯,或許他會有辦法。”鮮於修禮認真地道。

“他的九位師兄弟一同出手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一個人又能夠起到什麽作用?我看還是不要寄什麽希望好了。”破六韓修遠不滿地道。

衛可孤沈思了片刻,吸了口氣道:“我們便賭上一把,否則如此回去,真是無臉見大哥,也輸得太慘了。”不經意中,目光掃過一旁靜思的玉手羅剎臉上,淡然問道:“曾姑娘又在想些什麽呢?可否有什麽好的建議,不妨說出來。”

破六韓修文與鮮於修禮的目光不由得同時落在玉手羅剎的俏臉之上,都顯出一副色與魂授的神態。

玉手羅剎一聲淺笑,嬌聲道:“曾麗乃一個女流,何敢談什麽建議。曾麗身出江湖,對行軍打仗卻是一竅不通,衛帥見笑了。”

衛可孤眼中閃過一絲傲然,不再理會玉手羅剎的反應,淡然道:“那現在我們立刻去找金蠱聖者,若是他也無法可想的話,那我們便只好迅速撤離了。”

蔡風的神情極為安詳,靜靜地品著茶,有說不出的優雅與從容。

游四也很優雅,極輕緩地笑道:“衛可孤看來是不死心,他也的確輸得夠慘,那種戰無不勝的神話,全都成了泡影,我都為他感到可惜,只是不知他還有什麽招式可用。”

“我們不能小看衛可孤這個人,或許破六韓修遠與鮮於修禮兩人不足為慮,但是對衛可孤,卻不能輕視。此人極為深沈,眼光更有獨到之處,還是叫各位兄弟小心行事。對了,那密林之中的事情也不用再行照顧了,只留幾名兄弟在那裏稍稍留意一下便行,諒來衛可孤也不敢強攻入林。”蔡風淡然道。

“公子的謀略,我游四算是心服了,如此從容對敵,倒的確是一件很優雅的事。”游四含笑道。

付彪由地道的另一個出口大步行入,恭敬地問道:“不知公子要將他們九人如何處置?”

蔡風淡然一笑道:“想他們關外九魔也是有身份之人,我們也不能怠慢了他們,傳說四魔金蠱神魔田新球是十魔當中最可怕的人。這次我們似乎漏掉了這個人,若是得罪了這九個人,與這個可怕的人物結為仇家,恐怕也不會是一件好事。”

“不錯,金蠱神魔田新球,傳說乃是南朝之人,祖籍為湖北蘄春,曾游走各地,在苗疆待過五年之久,後來是帶藝投入烈焰魔門,其武功如何,沒有人知道,恐怕只有烈焰魔門的老門主高金生與他自己才知道。江湖之中的人知道他,是因為這人滿身都是毒,更可怕的卻是金蠶毒蠱,我雖然不知道這種毒物到底有多麽可怕,但據我師父當年介紹說,這種毒物至少可在天下毒物排行榜上排於前五位。而他殺人,根本無須動手,單只毒物足以讓所有的敵人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便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麽可怕。”游四吸了口氣涼氣道。

蔡風淺淺地一笑,悠然道:“金蠶毒蠱雖然可怕,但我卻知道,金蠱神魔最可怕的並不是這種毒物!”

“那是什麽?難道還會有什麽比金蠶毒蠱更可怕的嗎?”游四駭然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據我爹說,金蠱神魔從來都未曾動用過這種毒物。而我爹曾說過,金蠱神魔真正可怕的應是武功,用毒物,只不過是因為對手從來都不配與他動手而已,所以他很少動手。”蔡風吸了口氣道。

“金蠱神魔的武功會有如此可怕?”游四有些不敢相信地道。

“你千萬不要小看這個用毒的人,他在使用這些毒物之前,便已經是一個不世的高手。當年,他曾與南朝第一勇士鄭伯禽交過手,那時候他才只二十歲,而鄭伯禽卻已經是名滿天下,且是武帝蕭衍身邊的大紅人,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會與鄭伯禽交手,但那次他卻敗了,但卻是敗在第三百招之上,那是二十二年前。後來,他便下了苗疆,因為他無法在南朝立足,鄭伯禽曾派出大量的高手追殺,他便一路西逃,直至苗疆他才避開追殺,並為一苗女所救,只是這苗女後來為一種極奇怪的毒物所傷,這種毒物竟比金蠶毒蠱的毒性更可怕,傳說是由金蠱蠶毒蠱之中變異出來的品種,是這苗女親自培植而出,卻毒死了自己。在苗女臨終前,便將這種新品種的金蠶毒蠱培植方法告訴了金蠱神魔田新球。在苗女死後,他便一直未續弦,而是一心研究這毒物的解藥,他滿天下走,便是想尋找一種草藥,只可惜,當他行至大漠之時,自己也中了這種毒物的毒,在將死之時,碰巧遇到高全生,是高全生的修羅火焰掌勁逼住了這種毒物,而金蠱神魔所需的藥物正長在烈焰魔門之內,因此,他便投入了烈焰魔門,並研制出了這種可怕的毒物的解藥。但卻發誓不會再用金蠶毒蠱與這種毒物,就是為紀念他的亡妻,可是便是不用這兩種毒物,他的毒物也一樣可以讓江湖中人談之變色,你所說的知道他武功的人,恐怕便是高全生也不會清楚。”蔡風極為悠然地道。

“你怎會知道得這麽清楚?”游四吃驚地問道。

“我爹也曾游歷天下,對這樣的人又豈能不加以了解?而我師叔更是對這麽一個厲害的奇人有所註意,豈能不對他另眼相看呢?”蔡風有些微微地傲意笑道。

“二十二年前便能夠與鄭伯禽這種有數的高手交手三百招才敗,二十二年後,那武功會有多可怕呀。”游四不由得咋舌道。

“不錯,二十二年,對於一個練武的人來說,的確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想來他的武功的確是已經到了登峰造極之地了。”蔡風感嘆道。

“那他為什麽不去找鄭伯禽報仇呢?”付彪不由得疑惑道。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想找鄭伯禽這種人報仇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以鄭伯禽眼下的勢力,在南朝能相比之人幾乎不多,其徒子徒孫無一不是好手,更有被稱為鄭伯禽繼承人的彭連虎,武功也已是深不可測。鄭伯禽也知道有這麽一個可怕敵人的存在,十幾年前,也曾幾次北上,可是他並不知道金蠱神魔便是他所要找的那個可怕的年輕人田新球,江湖中人知道金蠱神魔武功的人的確不多,便算有人猜他的武功很好,也只不過是將十魔並列而已,其實他的武功早在十魔的師父高全生之上,以鄭伯禽的武功,眼下的九魔便是齊上也困不住他,若想與鄭伯禽戰成平手,至少需五魔聯手,可想金蠱神魔的武功是怎樣的可怕。”蔡風淡然道。

“但鄭伯禽當年便曾敗在莊主的手中。”游四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蔡風優雅地一笑,道:“天下以刀法而論,自然是‘怒滄海’第一,鄭伯禽的刀法雖然很好,又如何能與‘怒滄海’相比,天下又有幾人可以勝得過師叔呢?不過師叔也曾說過,當初他勝過鄭伯禽也很僥幸,鄭伯禽那時的功力比他深厚得多,幾乎讓他沒有施展‘怒滄海’的機會,可想而知鄭伯禽是如何強橫。不過師叔的武功進步自然要比鄭伯禽快上很多,此時,更不是鄭伯禽可以比的。”

游四的目光射出無限向往的神色。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放了他們呢?”付彪疑惑地問道。

蔡風不由得啞然失笑,道:“你這豈不是說我們怕了金蠱神魔?我們自然沒必要這麽早就放了他們,此刻金蠱神魔猶未曾出現,但他也一定來了大柳塔,我們留著他們見機行事便可以了,不過,恐怕連破六韓拔陵也不會知道金蠱神魔的武功會如此可怕,他們應該沒對金蠱神魔寄多大的厚望。”

“我們早已派兄弟去監視衛可孤諸人的動靜,只要有什麽消息,自然會來通報。我想,衛可孤這次只好認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游四自信地笑道。

“孫三寨主可曾離開大柳塔?”蔡風話題一轉淡然問道。

“三弟已按照公子的吩咐去與崔將軍聯系了,到時候定會按照公子所指定的地點接應。”付彪肯定地道。

“我們必須將天上的那只扁毛畜牲給弄下來,否則,只怕我們乖乖信鴿會逃不過它的利爪。”蔡風憂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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