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還得努力努力一把，征求你的同意。”蘇北柔情的簡直要把方佩妮給融化了。

這損人！平時可沒見這麽柔啊！

如果平時就這樣，估計方佩妮早就淪陷了吧！

方媽和老方相視一眼，都能從雙方眼中看到認同的眼色。

“等下你也跟我到我姐那邊去嗎？”方佩妮帶著詢問地意思看著蘇北。

“我吧，就不去了。”蘇北搖搖頭：“你姐和她未婚夫才是主角，我作為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生人去，顯得唐突。而且，難免別人會問這問那，會顯得有點搶戲的感覺了。”

“戚，就你還搶戲呢？你是去當陪襯的。”方佩妮在父母面前也口無遮攔地損蘇北。

但偏偏，這種顯得更加真實！

也更是突出了蘇北的大度，有耐心的性子！

“我是你的陪襯，你去就夠耀眼了，搭配上給你陪襯的我，那豈不是我倆得把姐姐的風頭搶光了？”蘇北打趣地調侃道。

“呵呵。”老方和方媽都拿兩個冤家無可奈何，善意地笑著。

“這麽說的話，還比較中聽。”方佩妮思索了一下，宛若小鹿般悄麗地點點頭。

小屋，暖光四溢。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多小時，聊了不少，也笑了不少。

總體來說，第一次見面還是很成功的。

飯後，方佩妮直接就去了她姐姐那邊，而老方則是邀請蘇北在小區內散散步，消化消化。

方媽自然就是得收拾家裏了，雖然蘇北極力的說他來洗碗，但被方媽強行的推出了廚房，說第一次到家怎麽能讓蘇北洗碗呢。

蘇北不好再繼續說話，於是就和老方出了家門。

這個小區趕在好年代建成的。

那時候地皮也不貴，房價也不高。所以開發商很有良心的開發了一大片的小區綠化，還有頗有質感的用鵝卵石鋪成的路。

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路燈一閃一閃。年月將燈光暈染地枯黃，但也足以照明。走在路上，人的影子拉的修長，很有意境。

小區整體不超過8樓，沒有被高樓包圍的感覺。

一擡頭，滿天星晨，無任何遮掩的暴露在眼中。

CZ的夜晚稍顯涼意，老方一只手背在身後，一只手夾著煙卷。

“聽你和妮兒的對話，就能夠想象你們的生活裏應該是歡聲笑語的。”老方感慨了一聲。

“就是這樣的，沒心沒肺的樂著，無所顧忌的活著。”蘇北聳聳肩膀。

“這樣的生活真好。”老方裹了一口煙。

“叔叔，你也是警察吧？”蘇北還不知道老方的職業，所以試著問了一下。

“嗯，沒錯。我是個小片警。”老方說起自己是小片警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落寞與不得志，而是一種由衷的自豪。

“都是祖國的忠誠兒女，事實上我一直都挺佩服警察的。”蘇北撫摸著指間的X紋身，道：“佩妮有那麽堅定的信仰，也是跟這個家庭環境離不開關系。”

“是的。”老方點點頭：“父母啊，總是想把孩子，培養成自己想成為的那個人。”

“嗯？您年輕的事情想當特警？”蘇北眼睛一亮。

“對。”老方很肯定地說道：“我當年從警校畢業以後，就幻想著有朝一日能穿上特警制服，用鐵一樣的手腕，緝拿犯罪分子！”

“哈，後來呢？”蘇北跟老方走在同一條線上。

“後來，自然就沒了後來。”老方將喉嚨裏的話又吞了回去：“我沒有多大的志向，守護著家鄉這一方凈土就好了。”

“叔叔這話聽起來有點怨意啊。”蘇北微微瞇著眼睛。

是的，守護著家鄉一方凈土。意思是管不了外邊的罪惡唄？

“別把漢語解讀成第二種意思，有時候，就是表面意思而已。”老方笑呵呵地說道，那耳邊的銀發，堵上一層灰蒙蒙的光。宛若一根根銀針一般。

“呵呵。”蘇北頓了頓：“佩妮的職業很危險，您有沒有提心吊膽的時候？”

“有！”老方將煙頭在地上踩滅，隨後撿起來掐在手裏：“誰都知道特警、臥底這類警種死亡比例較高。”

“可我吧，相信我女兒。死，輕於鴻毛，重於泰山。顯然對於她來說，是後者。”

“當她戴上了那頂帶有徽章的帽子，當她手裏拿著那把懲惡的武器。她就只有一個信念：消滅犯罪分子！”

一番話把蘇北都弄的有些熱血沸騰了。

“你會提心吊膽嗎？”老方略微側頭，看向蘇北。他想聽聽，蘇北是怎樣回答的。

蘇北忽地沈默了，他與方佩妮之間，不是沒經歷過兇險。

鬼山一案！高永一案！

鬼山差點就在蘇北沒趕來之前，把方佩妮殺害。高永案更不用說了。如果後面沒蘇北的策應，光是筒子三兄弟，成俊和小君幾個D級獵人，就夠他們特警喝一壺的了！

所以，方佩妮幾次處於危險之中，蘇北都是看在眼裏的。

但怎麽說，蘇北對於“死”這個話題，是有些麻木不仁。

蘇北見過的死太多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蘇北的眼睛簡直就是被血水浸泡了一般。

在泥濘中的血，在平原上的血，在叢林中的血……

蘇北的生死關很混亂，一方面他渴望好好活下去，並且要活的精彩。

可一方面，他也覺得死是一種常態。一種甚至不能引起他心理波動的一種常態！

可是！

“怕。”蘇北沈重地點點頭：“怕，很怕。有時候聯系不上她，我就會胡思亂想。”

是的，當提到方佩妮職業的兇險性後，蘇北內心是有些害怕的。

方佩妮是他的朋友，如喬伊、楚依依、周挺挺等人。成為了蘇北生命中的一部分。

如果誰有三長兩短，那種煎熬程度，肯定是會要蘇北的命！

蘇北的確對死麻木不仁，但是對朋友，他是決不允許，決不會漠然！

“不過。”蘇北的聲音如同落葉飄蕩，笑道：“我跟您一樣，我相信她。”

“我認為，每個人都是帶著宿命來到這個人世上的。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職業，架構了我們整個世界。”

“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不分兇險程度。它只有一個區別——你摯愛與否！”

“當職業已經成為身軀上的血肉，甚至成為信仰。我們就得拿生命去捍衛它的威嚴！也得用生命去詮釋，我為什麽要做這一件事！”

老方眸中光芒升騰，宛若此刻溫潤的月色，變成了烈日灼燒。

“但是。”蘇北背手抓著手腕，認真地說道：“我不會每次祈禱佩妮平安歸來。我只祈求這世上的罪惡，少一點，再少一點！”

老方瞳孔一震，心尖就如清晨荷葉上的露水，盛在荷中，微涼卻輕微撥動。

“因為，那是佩妮的願望。而我，是她願望成真或破滅後，站在她身後的第一個人！我得支撐著她的願望。”

“啪啪。”

老方感慨地拍了拍蘇北的肩膀，身影委頓，喃喃道：“小北，說的好。不過你得知道，做警察的老公，要承擔比普通人更大的風險。”

“我愛她。”蘇北答非所問地說道：“我可以為她一無所有，我還怕風險嗎？”

“哈哈。”老方暢快地笑著，能看出來，他眼角夾著一星晶瑩。

“叔叔，其實我覺得您和阿姨都挺好的。佩妮豁達的性格和那本真的正義，跟您們營造的環境有很大關系。”

“所以，她都不擔心的事情。我們就別擔心了。上回我問她，當臥底的時候怕不怕。她說稀裏糊塗的就當完了，還做掉的大黑頭子劉瓊喜。可把我樂的！”

蘇北覺得死這個話題太沈重，轉而說點輕松的。

“真這麽說的？”老方忍俊不禁。

“可不是嗎！”蘇北無奈地攤開手：“我聽她講臥底經歷，我自己都驚心動魄。她還心眼大的無所謂模樣。所以吧，我是真服了她。”

“哈哈，這妮兒真是的，都不謙虛一下。”老方哈哈大笑，明顯能看到他臉上的那種自豪。

“我跟她幾個警察同事都有過接觸。他們說佩妮3年臥底的事情，幹完了10年市局要幹的事。大家都納悶，看佩妮好像傻傻的，怎麽就能在臥底的環境待下去呢？”

“這就是命啊，她是天生的警察，天生的偽裝者。24歲就當特組的組長了。這是多少人要用十幾年才能奮鬥出來的成就。她卻幾年就拿到了。”

老方抿抿嘴：“你說的這些，妮兒都不會跟我說。沒想到還挺有趣。”

“反正佩妮在市局吧，就是一個傳奇。喜歡她的人也挺多的。”蘇北嘿嘿地笑著。

“嘿小子，不還是被你搶先了麽？”老方笑罵道。

“那是，所以我得意啊！”

一番談話，蘇北和老方的距離，拉近的如同哥們兒一樣。

“只要對妮兒好，你想怎麽得意，就怎麽得意！”

“這您就放心吧。她是警察，她爸爸也是警察。我表示壓力山大，怎麽敢對她不好。光是她對付我起來都受不了，哈哈。”

“妮兒脾氣很爆，一點就著。你得小心點。”老方暗自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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