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廠子那邊名額已定，再加上杜老頭態度堅決，杜大姨那兒覺得沒有可乘之機也就消停了。

可是大過年的又鬧妖了。

杜大姨被打了，臉都腫了，一邊嘴巴子高高鼓起，眼眶也青了，看起來淒慘極了。

這回沈爹娘臉色都有些不好，誰家高高興興的過年，被這麽攪和心情都不可能美麗的。

雖然現在宣傳不迷信，可大過年的都想有個好兆頭的，結果杜大姨又哭又鬧的把好兆頭都給嚇走了。

瞧瞧這位在那哭天抹淚說的是什麽，老付家覺得孩他姥爺偏心，所以才動手打了她，她想好好過日子，讓老爺子可憐可憐她。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還是埋怨孩她姥爺把筒子樓給了她們麽，而且還用苦肉計要好處來了。

沈爹娘都能看明白的事兒，人老成精的杜老頭更是看透透的，“你想幹啥？不服氣我找人打付全貴一頓去。”

杜老頭雖然沒對兩個閨女多好，但也算不錯了，給找了工作，對象也是她們自己有意的，出嫁的時候沒給多，但也把彩禮都給帶回去了，他還偷麽塞了點給壓箱底。

在那時候已經是很好了，多少女的是被家裏賣出去的，恨不得一個包裹皮都沒有的。

杜大姨抹淚的手一頓，有些期期艾艾，“全貴也不願意的，是我們公婆覺得都是老杜家閨女…”

沈母嗤了聲，轉過頭不想搭理這個“蠢貨”，也不知道脖子上頂著的是腦袋還是豬頭，想出來這麽個昏招兒。

杜老頭神色不明的哦了聲，“也就是你公婆苛責了你。”

杜大姨“啊？…”了下，又開始念叨，“他們也是想讓家裏過的好點，康康又犯病了，家裏沒錢抓藥…”

反正話裏話外還是那個意思。

這回連比較厚道的沈爹都有些不忍直視這個大姨子了。

在外頭偷聽的沈夢直接把自己嘴巴捂上了，怕她笑出聲來。

杜老頭起身穿鞋，“走吧。”

杜大姨傻眼，“爹，去哪啊？”

杜老頭哼了聲，“去你家。二丫，大栓你們也跟著。”

杜大姨看著她爹都掀門簾了，轉頭瞅瞅沈母，還沒回過來神呢。

還是沈爹提醒了句，“爹要出門了。”還不跟上。

杜大姨才快速摸了把眼淚，起身跟了上去。

沈爹娘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這回沈夢被她姥爺抓包了，主要是聽的太迷，加上腦補簡直是停不下來，所以杜老頭掀開草簾子出來的時候，她還在那趴著呢。

和杜老頭來了個眼對眼。

不過可能今天杜老頭有正事，所以就對她視而不見了。

等沈爹娘再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跑回西屋了，和哥姐們一起玩小五了。

沈母臨走進了西屋，“大勇、小麗，別忘了給小五把尿餵奶啊，我們出去一趟，回來娘再炒菜，餓了扒兩瓜子糖塊吃。”

說完也不等回應，就趕緊走了。

杜大姨雖然腦子真不怎麽聰明，但還是有女人直覺的。

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她男人不是說看到她挨打她爹就會心疼麽，到時候為了讓她過好日子，即使沒辦法把筒子樓給她，也會給些補償的。

她最開始是不同意的，因為怕挨打，可是孩他爹有句話說得對，她要是再不耍點心眼，她爹的好東西都讓杜二丫弄走了。

所以即使臉真疼她也忍住了。

可是她爹也沒說給她好處啊，卻是帶著人要去她家，這和孩他爹說的不一樣啊。

“爹啊，你去我家啥事啊？”杜大姨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

“正事。”杜老頭說完這兩個字就再也不肯吱聲了。

付家也在廠區附近居住，杜大姨公婆是老住戶，所以住的在老街那邊，房子和沈家房子差不多，只不過年頭長些更破舊點罷了。

一行四人腿腳不慢，走了一刻鐘就到了付家。

杜老頭也沒想進去，在大門口扯著嗓子叫罵，“付全貴你個狗東西給我出來！趕緊出來！你還是不是人，打媳婦。給我出來！”

這嗓子可夠亮，不但把付家人招出來了，周圍鄰居也冒出頭來了。

大過年的打上門，有熱鬧看啊，特別是有人已經認出杜老頭身份了，這是親家之間鬧翻了。

不過左鄰右舍也有些疑惑，付全貴居然動手打媳婦了，啥時候他們咋沒聽到啊。

付家公婆付小姑還有付全貴都出來了，四個娃兒也跟在後面。

杜大姨今天懵逼的次數有點多，等緩過了神，氣的不行，“爹，你這是幹啥？”咋能這麽喊。

杜老爹扯過杜大丫，“我把閨女嫁給你家，不是讓你這麽磋磨的，付全貴，你還記得當年和我咋保證的。”

周圍鄰居指指點點的。

付全貴心裏氣的吐血，也得好言好語的認錯，“爹，怪我，怪我，咱進屋說，康康，喊姥爺進屋。”

付家公婆也扯著臉迎他們進屋，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大過年的，讓人當了笑話看了，還有臉面麽。

杜老爹不吃那一套，“今天必須弄個明白，付全貴，既然你不把媳婦當回事，這日子也沒必要過了，大丫，和他離婚。”

杜老頭拋下了今天最大的雷。

別說付家、杜大丫，就連沈爹娘都被炸了。

都沒想到杜老頭氣性這麽大。

杜大姨先驚了，直接吼回去了，“我不離婚！”

她幹啥離婚，離婚多丟人。

杜老頭瞅瞅杜大丫，“我是你爹，看你挨打能不管，離了婚你搬我那去住，每月有工資不比伺候他們一家子強。”

杜大姨只管搖頭，又瞅孩他爹，很怕他信了，“他爹，我不離婚！”

付家公婆上前來，語氣討好，“親家，有事好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個婚。”

杜老頭理都不理他們，只對杜大姨說話，“你挨打，我做爹的為你出頭，你又不願意。我們老杜家沒有你這麽沒骨氣的閨女，今個要麽你離婚要麽以後別進我杜家門。”

杜老頭逼著杜大姨二選一。

杜大姨嚇得直哭，不明白事情咋這樣了呢。

付全貴有點小聰明也有限，要不然也不會想出那麽爛的招來，但是也看出來了，這事要糟。

他說不上沒了杜大丫不行，可是真離婚了，他帶著四個娃上哪找有工資的。

而且杜大丫也聽話。“爹，你別逼大丫了，您不看我也看看四個娃呢。”現在只能拿娃說事。

杜康幾個大的嚇得都哭了，“姥爺，別讓我娘離婚。”

“娘，你別走！”付偉人最小，但是在家最受寵，直接跑出來抱住他娘的大腿嚎。

……

娃們這一出聲，周圍鄰居聽者可憐也幫著說話。

杜老頭一甩袖子，“既然你不離，以後可別後悔。老二，我們走。”

沈爹娘當了回實實在在的看客，都沒說一句話，又顛顛的跟著回來了。

聰慧如沈母其實看出點門道，這是她爹使得招呢，逼她姐選邊，杜大丫那個蠢物果然選了婆家，那以後她爹這的東西就徹徹底底和她沒了關系。

這也是在為以後大勇鋪路呢。

二一個，付全貴出的爛主意，她爹大過年帶人罵上門，也出口心頭氣。

還有最後一點，畢竟是做爹的，用心良苦。害怕她姐再使苦肉計傷害自己，這回算是斷了念想，也警告了付全貴，今個她姐又選了婆家，也希望著婆家人能念念。

哎，和老人家一相比啊，她還差了好多啊。

三人到了家，杜老頭臉上的厲色早就沒了。

沈母也就真真的松口氣，老爺子別氣壞了就好。

雖然這個年過的稍微有些曲折，但也擋不住大家的高興，因為還有三天她們就能去看新家了，住樓開始倒計時了。

時間這東西很是奇怪，可長可短，全憑感覺。

不信，是不是有度日如年、白駒過隙等成語。

一個形容時間漫長，一個表達時間過得飛快。

沈夢幾兄妹是數著過日子呢。

終於熬到沈爹娘上工，中午兩人就回來了。

往常兩人都在食堂吃飯的。

沈夢幾人早就準備好了。

“不能全部都去，留個人在家看小五。”外頭太冷了，怕小五著涼。

可是沈母看誰誰躲。

沈夢也低著頭，很像在學校老師叫同學答題，並且題超難，老師看誰誰低頭，很怕對眼被叫。

她們家現在就是這幅樣子的。

最後還是沈爹發了話，“讓他們去，我在家看小五，我下午下班再去。”

沈母想想也成，她下班也可以跟著再看看，中午時間短，可看不仔細。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出發吧。

杜勇和沈偉在前頭跑，沈夢和杜麗腳步也不慢。

“娘，你快點。”沈偉居然敢嫌棄沈母慢了。

沈夢笑著看她二哥，敬他是個漢子。

難道“小動物直覺”沒告訴他，誰是家裏老大，該抱誰大腿。

沈母本人是人蓬喜事精神爽，也沒搭理他。

後面陸續有往壩子去的，有沈母熟悉的，就和人家嘮嗑了。

沈偉還要跑過去拉他娘，被沈夢拽住，“二哥，你就長點心吧！”

沈偉懵逼臉。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打媳婦和娘家要東西這事就是我們那的。

女的放不下孩子，死活不離婚，婆家就抓住這點了，娘家到底心疼女兒，每次都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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