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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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開我。”
趙連勤聽到這話後才把緊緊抓著她的手放開，他好像抓得太用了，放手的時候她手上出現了一道紅痕，久久還不散去，他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那麽用力。”
“沒事，你別喝那麽多酒了。”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趙連勤停頓了一會等她的回答，可是她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左搖右擺地坐回自己床上，“誰讓你過來的？喬定還是李延亮？”
“很多人，你的朋友都很擔心你。”
那你擔心我嗎？喬定想這麽問，但是他又怕，他怕他問了之後她只是搖搖頭連一句話都不給他，就像剛才那樣。
膽小懦弱，這是他最不齒的性格，沒想到自己變成了自己最不齒的那種人。
“我不要你的可憐。”
“其他東西我沒法給你。”
“那你想給誰？高登？”
“我誰都不給，可以了嗎。”
“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和他不可能，既然這樣，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能成全我？我是最好的人選了，我可以幫助喬氏，我和你家裏人的關系要好，我對你一往情深，沒有其他人比我更合適了，除非你獨身一輩子要不然我想不出你為什麽不肯接受我。”
“那就獨身一輩子好了。”
趙連勤楞了一下，用手撐在床上慢慢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為了他要獨身一輩子？”
“我誰都不為，我為了我自己。”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對誰都這麽好這麽寬厚，可為什麽獨獨是我，就我一個人，你對我很殘忍，這到底是為什麽？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要不然你告訴我吧，周安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他的樣子看起來是醉的，眼神迷亂，臉色緋紅，連步子都走得歪歪斜斜，可說出的話卻又像是清醒的，語句通順，條理清晰，還會緊緊逼問，所以周安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醉了的人會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周安看到他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來，不知覺地往後面移動腳步，背靠在了墻上，她已經退無可退。
“你醉了嗎？”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我也覺得你沒醉，”周安看到自己再次被緊緊抓著的手，說，“那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
“什麽問題？”他身上散發出的酒氣熱騰騰的，連帶著他的手都是微微發熱的，周安覺得渾身都不自覺地瑟縮，身體上的奇異反應讓她無暇顧及他們剛才的談話。
“你為什麽要這麽多我？”
“你對著我的時候好像總是不快樂的，還會哭，你應該找一個能讓你快樂的人，長痛不如短痛，這個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懂的。”
“最後一次，我就問最後一次，”趙連勤把臉抵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有點涼有點硬，不像以前碰過的那次那樣，他想她變回以前那樣軟軟暖暖的，哈了一口氣出來後，他抓著她的手慢慢揉撚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不和我在一起？”
“是。”
“那好，我放開你，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其實你也是可以令我快樂的。”
“你……”
他已經抓著她的手放在他臉上了，他的臉比他剛才吹出來的氣好像還要燙一點，周安試著用力地拽了幾下，可是她拽不回來，推拉間急促的喘氣聲響在房間裏，她穩了穩氣息，冷冰冰地說道，“你要幹嘛？你不是那種人。”
“那我是哪種人？說不出來了？其實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
“你說了你沒醉的。”
趙連勤仿佛聽到了十分可笑的話一般輕笑了起來，他睜著細長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她，嘴角高高翹了起來，“我有說嗎？”
“你喝酒喝傻了？喬定就在外面，我一喊他就會進來的。”
“笨死了，以前還沒這麽笨的，為什麽現在笨了這麽多？難道英國的食物吃了會讓人變笨？喬定一向最聽我的話了，他不會逆我意的。”
“神經，你要是還不放開我……”
溫熱的吻落在手上，一下，輕輕的，柔柔的，要不是周安親眼看著，她幾乎會忽略這微弱的觸碰。
“以前我覺得這雙手救贖了我，原來不是的，它只是將我推向另一個深淵而已，”趙連勤說，“周安，你滾吧。”
☆、不提也罷
高登推開門的時候老媽正認真地替他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見他回來，笑吟吟地問，“開完會了？”
“你來公司怎麽不先打個電話給我？等很久了吧？”老媽這些年深居簡出，就算出去，也只是在小區附近轉轉而已，所以當秘書告訴他消息的時候高登是很驚訝的。
“我不覺得有多久啊，反正幫你擦擦桌子，疊疊文件什麽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些工作有人做的你用不著自己動手，對了，你是怎麽過來的？我爸呢？”高登一邊倒水一邊問。
“坐車來的唄還能怎麽來？至於你爸，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又是去釣魚了吧。”
“完了，那家裏今晚鐵定又是全魚宴了。”
高志坤現在賦閑在家裏，除了照顧一下妻子最大的樂趣就是釣魚，而且他在釣魚方面好像很有天分，每次去都能釣到好幾條大魚，這就導致高家三天兩頭就有魚吃，剛開始的時候高登是很讚成他去釣的，就打發時間來說，釣魚可比那些摸酒杯或者賭博要好太多了，可是隨著餐桌上面的魚越做越多，高登不禁也有些吃不消了。
“那我今天不回家吃飯了。”
“隨便你，”謝美蘭接過杯子後喝了兩口水，“不過今天我可能也沒辦法做飯了，等一下還要去醫院呢，人少的話那還趕得及做，如果人多那就沒辦法了。”
“去醫院？你哪兒不舒服了嗎？”
“也沒什麽，還是頭痛那個老毛病，我聽說人民醫院新來了個什麽教授，說是看頭痛很有一套的，所以想著過去試試，經過公司的時候又覺得很久都沒上來了就打算坐一會，沒想到你剛好在開會，怎麽樣，兒子，最近很忙嗎？”
“人民醫院？”
“是啊，不知道靠譜不靠譜，如果真的能治好我的頭痛那就好了，你怎麽喝那麽多水？你很口渴嗎？”
“啊？”高登把手上的杯子放下，笑了笑，“是啊，開會開這麽久很口渴。”
“再怎麽忙也不要水都不喝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知道了。”
“行吧，你這麽忙我也不打擾你了，我就先去醫院了。”
高登見老媽已經開始整理儀容準備出發，拉著她坐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媽，你的病平時一直都是由鄭醫生看的，怎麽忽然要轉去人民醫院看了？是不是鄭醫生什麽地方沒做好？要是這樣的話你跟我說，我去投訴他。”
“沒有，人家鄭醫生挺好的，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聽得多了心癢想去試試而已，試試又無妨。”
“聽說的未必就是真的，與其找一個不知道什麽來路的人看病還不如找回鄭醫生呢，畢竟他對你的病情知根知底，你不是也說現在頭痛沒以前厲害了嗎？”
謝美蘭看著兒子愁雲淡霧的模樣笑了，“好吧，你說得也有些道理，看生不如看熟，我還是去找鄭醫生吧。”
“我現在就去幫你預約。”
就在高登背過身去打電話的時候門開了，謝美蘭還沒看清是誰就被抱了個滿懷，“老佛爺吉祥！”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病了？”
“沒有，不過也快了，”孔琳彎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坐在正位上的人，”天天讓我加班，再這樣加下去不止臉，我的人都要廢了。“
“孫瑤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誇張？我什麽時候讓你天天加班了？一個星期也就兩…..三四次吧。”
“三四次還不是天天加班啊，一個星期也就五天而已。”
對於謝美蘭大義滅親的行為孫瑤很是感動，抱著她撒嬌似得不肯放手，“老佛爺，還是你對我最好。”
“哎呦，我看看，漂漂亮亮的臉蛋都熬成黃臉婆了，工作這麽辛苦又沒有湯水補，這樣下去可不行。”
聽到謝美蘭的話後孫瑤雙手捂著臉，“我的臉真這麽糟糕嗎？那怎麽辦？”
“臭丫頭，現在知道怕了，我讓你多點上來我家吃飯喝湯你怎麽不上來？是不是嫌我這個老太婆嘮叨你？”
“這黑鍋我不背，明明是你兒子不讓我上去的，誰我會吵到你，還有啊，你剛才說什麽？老太婆？！誰讓你這麽說自己的，我不準！”
都說三個女人一場墟，可是這裏兩個就已經足夠了，高登看著親昵的兩個人搖了搖頭。
孫瑤是老媽介紹到公司上班的，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五六年了，那個時候公司剛起步，什麽事情都要自己來做，高登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可是就是這麽累，他還是願意留在公司，他害怕回家，他害怕見過母親空洞洞的眼神和沈默寡言的父親，這會讓他渾身冰涼，提不起一點力氣。
聽了心裏醫生的建議，高登替兩位老人家報了一個三亞的旅游團，去太遠的地方他不放心，就去三亞玩玩好了，那裏空氣清新景色怡人，他們應該會喜歡的，事實也是如此，從三亞回來後他們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特別是老媽，整個人都變得很有活力，而且還交到了一個朋友，雖然高登不太明白她為什麽會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交朋友。
一開始老媽要把孫瑤安排進公司的時候高登是有些反感的，他看得出老媽想做什麽，可是她才剛好了那麽一點，身為兒子的他實在是不忍心拒絕，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高登最終還是同意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孫瑤對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而且她工作能力極強，只要是交到她手上的工作，她一定完成得無懈可擊，是個非常難得的商業人才。
高登不知道孫瑤有沒有跟老媽表明過什麽，反正老媽後來再也沒有暗戳戳地撮合過他們兩個，不過這好像並沒有影響到她們兩個人的關系，每次只要一見面，肯定是又拉又抱的，比他這個親兒子還要親密。
“老佛爺你帶著的這對耳環真好看。”
“這耳環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是啊，是我送的，嘖，你怎麽還不說啊？”
“說？說什麽？”
“誇我眼光好啊！”
“哦，原來你是這麽個意思，真是個鬼靈精。”
高登看著老媽被哄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讚嘆不絕，這種上至八十的老奶奶，下至三歲的孩童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人他只見過兩個，眼前的孫瑤是一個，至於另一個，他現在還在生氣，不提也罷。
☆、趙大部長的兒子
在老媽耳提面命一番後高登哪裏還敢讓孫瑤加班，一到點就直接合上了她的文件，”你可以下班了。”
“你確定？不勉強吧？”
“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
“別這麽無情嘛，”孫瑤見老板拿起了衣掛上的外套，眼睛猛地亮了，“你也要走了？”
“嗯，今天也差不多了。”
“那你待會去哪裏？”
高登警惕地退後一步，“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又有事要我幫忙了。”
“誒，你咋還用上‘又’這個字了呢？團結，友愛，合作，共贏，這是多麽偉大的思想啊，這麽偉大的思想我們一定要發揚光大，只有這樣那我們的下一輩，下下一輩……”
“行了行了，說吧，什麽事。”
孫瑤咧著嘴，“呵呵，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去選一套新床單，正好你要走，送我去百貨商場吧。”
高登約莫估計了一下，那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半個月還換不好一套床單，這對於工作很有效率的孫瑤來說簡直是天荒夜譚，“換床單那麽小的事情，你怎麽拖到現在了？”
“我也不想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選擇困難癥，那些床單的種類多得……”走到家紡店的門口看到裏面花紅柳花的布孫瑤又開始覺得渾渾噩噩了，她的腳不受控制地拐了一個彎，“還是別換了，我們走吧。”
“走個屁！你今天就是死也要給我死進去選一套！明知道家裏那些床單有問題你還蓋，你腦子進水了吧？！”
“你關心人的時候能不能溫柔一點？不是每個女生都像我一樣有這麽強大的心裏素質的。”
“心裏素質強的人為什麽會有選擇困難癥？”
“因為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啊，你看我，長得漂亮，工作能力高，心裏過硬，要是上帝再不給我一點微小的瑕疵，那你讓其他人怎麽活？”
高登決定不再跟她多費唇舌，拖拉硬拽地把人弄進了店裏，“選吧。”
“你幫我隨便選一套好了。”
“真是怕了你了，你家的床多大的？”
“你知道的。”
孫瑤住的公寓原先是高登住著的，因為她不是G市人，跟著謝美蘭來的那次還是她第一次來G市，要一個什麽都不熟悉的人找房子確實是有困難，於是高登就大方地讓出了自己的公寓。
可是這種內情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店裏的其他人並不了解，他們只聽到了那句“你知道的”。
人類的思維是很覆雜的，別說一句話，就是一個標點符號他們都能聯想到無窮無盡的事情，如果聯想對象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那就更加恐怖了，心裏活動長到簡直可以演一部三十集的連續劇。
高登被周圍人暗含深意的目光看得發毛，他隨手拿了一塊布，“把這套床單給我包起來。”
“抱歉先生，這是浴巾。”
什麽時候浴巾都做得那麽多花紋了？高登嫌棄地把布甩開，“那床單在哪裏？”
“請跟我來。”
“就那套吧，快點，我趕時間。”
“好的，那請問您要的尺寸是？”
店裏忽然發出一聲大爆笑，高登看了看慌失失的店員又看看了那個大笑的人，憋著氣說出了一個數字。
“好的，我馬上替你準備。”
孫瑤是何許人也，本來她就為自己的失言萬分懊悔了，現在竟然還被人公然取笑，而且看那個女孩的模樣，眼神色到不行，肯定是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這會也管不了渾渾噩噩的頭暈了一個箭步就走到人跟前，“這位小姐，你在笑什麽？”
“這位大嬸，我笑我的關你什麽事？”
“你叫誰大神？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不懂禮貌呢？”
“禮貌是什麽？禮貌多少錢一斤啊？”
“流氓我見得多了，女流氓這還是第一次見呢。”
“吹牛吧，流氓都去調戲美女了怎麽還會去招惹你？”
“嘿，你這個……”
“別手指指的，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我！”
就在對方即將動手的時候有人及時拉開了她，孫瑤看到剛才還是一副小太妹模樣的人立馬乖巧地綻放出笑臉，”你來了？幫我看看哪個好？”
“珍珍。”
“幹嘛？這次真的不是我先惹事的，是她，她先罵人的。”
好端端的被倒打一把，孫瑤也來了氣，“我什麽時候罵你了？”
“你叫我小姐，小姐就是罵人的話。”
“我……你這也太強詞奪理了吧？”
“不好意思，她不是有心的。”
小女生不怎麽樣，可是她的男人倒是挺不錯的，說話和和氣氣，張得也很正氣，不像是那些歪瓜裂棗的人，孫瑤擺擺手，“算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孫瑤擡頭看那個男人，發現他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她後面的人，孔琳回頭，高登杵在那裏。
之前選的那個花色倉庫已經沒有貨了，店員把目錄給到他們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反正別人看也看了笑也笑了，不像剛開始那時急著要走的樣子，高登慢條斯理地翻著目錄。
“你認識那個男的？”
“嗯。”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朋友。”
高登想說他們才不是什麽朋友，不過避免孫瑤會窮追不舍他跳開了這個話題，“是你用床單還是我用床單啊？你選一個啊。”
“嗯......就這個吧。”
她指布料的時候眼睛都還在別人身上，高登忿忿地把她的手撥開，“看什麽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好帥啊，媽的，你朋友越看越帥啊！”
“原來你喜歡這種孱弱的類型啊，真是看不出來啊。”
“才不孱弱好嗎，那叫挺拔修長，”孫瑤反擊了一句後又眼巴巴地望了過去，一邊看還一邊打高登的肩，“真的很不錯啊，你朋友越看越帥，對了，他是做什麽的？”
家紡店裏面裝了兩臺電視，一臺一直循環播放著店裏的產品，另一臺就是正常的電視，七點多，各個臺都在放新聞，高登看到畫面裏的人後對孫瑤說，“看電視。”
“電視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孫瑤的八卦因子再次活躍起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裏面的人看，大概六十歲左右，黑西裝藍領帶，頭發一絲不茍地梳了起來，神態從容，目光睿智，她跟著屏幕上的字輕聲地念了出來，“國家外交部……靠！”
“當然不錯了，趙大部長的兒子能差嗎？”
孫瑤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又睜大眼睛去看屏幕上的男人，直到看到他們眉宇間確實有幾分相像後她哀嘆一聲，“我感覺自己失戀了。”
“早就失戀了，沒看到人家有女朋友挽著呢嘛。”
“過不了多久就會吹的。”
店員走了過來，高登把看中的花式告訴她，聽到孫瑤的後他很受不了地說：“最毒婦人心！”
“什麽呀。”
她不是毒，只是按事實分析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兩個人很不搭啊，男的，就像是天上淡薄的雲彩，女的呢？想要稱霸一方的大老虎，一個天一個地，反正就是不搭，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不搭。
孫瑤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後趴在櫃臺上，“我也不搭啊。”
☆、熱乎
周安透過車窗望著高不見頂的飯店失神，這間飯店她有些印象，生日那天爺爺帶她來吃過飯的，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了，它不止沒有破舊反而裝修得越來越奢侈了，金光閃閃的外墻，紛華靡麗的燈飾，連站在門口接待的侍應穿的都是無比精致的服飾。
來這裏的人到底是吃飯還是吃人呢？周安有那麽一瞬間冒出了這個想法。
“連勤那裏你不願意那就去高家那邊吧，說起來你早就應該去拜訪一下他們了，
那幾年你受了人家那麽多的照顧，現在回來了，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去一趟的，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你好好和他們說，心結解開了，他們也就不會那麽針對喬氏了。”
“他們這麽答應你的？”
“這些事你別管，你只當和親戚吃一頓飯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麽窗戶上忽然蒙上了一層霧，周安看不太真切外面的情況，她拉了拉袖子擦窗戶，當她反應過來霧其實是在外面那層玻璃上的時候苦笑起來，“你真的想我去？”
“其實呢，連勤那邊是最好的，但是你又……”
“爺爺，”周安遞出手，“我不知道今天是誰請客的，預防萬一，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卡給我？”
爺爺說的是“他們”，可是周安進到包房裏面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等在那裏。
蘭姨好像越活越年輕了，臉上的皮膚是白皙的，比剛才領她進來的那個女服務生好像還要白一點，站在醫學的角度來說，這個年紀的人皮膚是不可能會那麽好的，但是也有例外，皮膚跟人體其他器官一樣是可以遺傳的，如果蘭姨的父母皮膚好的話，再加上她保養得當，那也是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的，周安覺得自己傻了，這個時候她腦海裏想到的竟然是皮膚保養這個問題。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路上塞車。”
“沒關系，這個時間，哪兒都塞車。”
“蘭姨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謝美蘭摸了摸耳墜，懶懶地說：“這又是哪一出？明明是你爺爺跟我說周安回國了，想跟我這個阿姨聚一聚，他三番四次地請我出來，我實在是坳不過他，這樣我才過來的，怎麽的？敢情他是騙我的啊？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不是，我想，是我和他沒有溝通好。”
“哎，真是什麽話都讓你們爺孫倆個說了。”
周安喝了一杯茶後抿了抿唇，這家飯店的茶杯換了，比以前的要大很多，換得好，要不然都不知道要續幾次杯才能解渴。
“你前不久去找過高登？”
“前不久是指？”
“你的重點總是抓得很奇怪，從小就有這個問題了，”謝美蘭笑瞇瞇地看著周安，“小的時候那個樣子還可以說可愛，快三十歲了還不改，純粹剩惡心了。”
“蘭姨。”
“你別想著抵賴，我問過秘書了，那個姓周的醫生不是你會是誰？”
“是，我是去找過高登。”
“你還找我兒子幹嘛？想讓他過點生意給你們喬氏？還是你想勾引他？”
周安不停搖頭，怕她不信，連手都擺了起來，“沒有，我找他只是想跟他道歉。”
“倒什麽歉？哦，老二的事情，那你怎麽不跟我道歉呢？我還沒死呢。”
“你並不想見我。”
“我當然不想見你！一見到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我的老二，一想起我的老二我的心就紮著痛，可憐我老二走的時候才七歲，短短七年，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活了七年啊，你讓我這個當媽的怎麽辦！”
“對不起。”
“高登讓我看開點，老高也讓我看開點，我也想啊，難道我不想看開嗎？”謝美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穿了高跟鞋，地上厚實的毯子好像讓她很不方便，她的腳步並不十分平穩，走到周安跟前的時候歪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站直了，“要是你孤苦無依，衣衫襤褸那我還有可能會好受一點，問題你不是啊，我怎麽可以看得開！害死他的你過得這麽好，去國外留學，住豪宅，做大醫生，你有滋有味地活著可我的老二呢？他就在冷冰冰的地底下！”
趙連勤對著鏡子整理衣領，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了出來，果不其然，又是李延亮這個愛操心的人。
“等一會你別又傻乎乎地把人直接送回家了，她不是想去你家嗎？帶她過去啊，女人想去你家的時候你竟然還不答應，這像話嗎？”
“你今天不是要審犯人來不了吃飯嗎？怎麽有時間總打電話？”
“還不都是為了你！兄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女人？”
有人在用烘手機，聲音吵鬧而且煩人，趙連勤皺了皺眉走出了洗手間，“沒有。”
“沒有就好！以前看你這麽迷她我不好意思說，其實啊，她也就一般般而已，中等水平，壓根就不值得你花那麽多心思的，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太執著了。”
“還有要說的嗎？”
“有啊！我就這麽跟你說吧，這男人和女人歸結起來其實也就那麽點事兒，兩個字，熱乎。你熱乎一下她，她熱乎一下你，熱著熱著就會擦出火花的了，珍珍對你一直很熱，現在就差你熱乎她了，聽我的沒錯，今晚把她帶回家，明天醒過來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美好得不可思議！”
李延亮還在電話那頭對“熱乎”傳經布道，可是趙連勤卻不想聽了，他一個人民警察，說起那種事情來就跟街邊賣黃片的小販一樣下流，知道他是好心，可是趙連勤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先這樣吧。”
回包房的路上幾個服務生急不可耐地從他旁邊穿過，趙連勤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家飯店他常來，不說環境食物，服務生的態度他是很滿意的，可以讓一向穩重周到的服務人員大失陣腳，恐怕不是什麽小事。
“你回來了？”
“嗯，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珍珍喜歡湊熱鬧，剛才聽到聲音她就追出來看了，曲終人散回到包房門口的時候趙連勤正好回來，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時間剛剛好，今天實在是太好運了，要不然按照面前這個人一本正經的性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她太八婆。
“有人打架。”
“打架？”
“你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在大排檔打架的我見得多了，在這些高級的地方打架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確實少發生，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走吧，”趙連勤看著又有兩個服務生趕去那邊，有些不悅地說，“這裏太吵了沒法呆。”
“其實也不算在打架啦，是一個人在打，另一個人一直挨打而已，我猜那個挨打的女人是個小三，一看就看得出來啊，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雖然日子過得並不富裕，可是夫妻兩個人卻十分恩愛，為了以後可以生活得好一點，他們起早貪黑，廢寢忘食，經過多年艱辛的打拼他們終於迎來了事業的高峰，就在這個時候，當了大老板的丈夫卻發現老婆的臉漸漸不能看了，一開始他也有過掙紮，可是對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輕臉龐，他最後還是淪陷了，”珍珍一邊分析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連勤，你覺得我分析得對不對？”
“是兩個女人在打架？”
“是啊，一個年紀很大的，一個年輕的。”
“你知道得很清楚啊。”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後珍珍吐了吐舌頭，然後半是試探半是討好地把手放進了他的衣兜裏，“就看了一小會而已，不過那個大婆也不省油的燈啊，我看她打人打得可厲害了。”
電梯門正慢慢地合著，珍珍高呼了一聲“等等”後並不管用，幸好旁邊的人胳膊很長，一下就夠到了按鈕，電梯門重新打開。
“剛才那瞬間我覺得你很像一只猴子。”
“我？”
“對啊，手那麽長，跟猴子似的。”
“這個比喻……”
見他臉色都變了，珍珍不安地問，“這個比喻怎麽了？你不喜歡別人說你像猴子嗎？”
“不喜歡。”
珍珍認識趙連勤有幾個月了，無三不成幾，今天剛好是他們認識的第三個月，這也是他們會約在這裏吃飯的原因，她平時是不好來這種貴得嚇人的大飯店消費的，可是今天畢竟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如果沒猜錯的話，今天他們就會確定關系了。
確定關系之前發現男人厭惡的東西這對於日後兩個人的發展是很有幫助的，聽到趙連勤的話後珍珍很欣喜，“你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嗯。”
他們定的是位於二十五層的包間，從二十五層下到負一層的停車場本來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可是這個時候正是飯店營業的高峰，來的人多走的人也很多，光是他們聊天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閉閉合合好幾次了，電梯裏面的人越來越多，擠得珍珍不斷往後退。
“哎呀，踩到你了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事。”
“真的沒事嗎？”
“嗯，我到了，麻煩……”
歉疚的人立馬心神領會地讓開了一條道，“你請。”
珍珍看到出去的女人後湊在趙連勤耳邊說：“看到剛才那個女人沒有？她就是我說的那個小三，這些人也真是的，有手有腳做什麽的不好偏偏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好了吧，這下被打得夠慘的，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趙家連勤
按照原先說好的，接下來就應該到趙連勤家裏看碟片了，珍珍在影像店逛來逛去，她想看的片很多，恐怖片很帶感，動作片是大多數男人的心頭好，愛情片……愛情片又很適合他們現在這個階段看，她挑了很久，在兩部片子間猶豫不決，只好問趙連勤，“你想看哪一部？”
“我都可以，看你想看的吧，其實，兩張一齊買了也行。”
“是哦，我怎麽沒想到呢！那剛才那張也一起買了。”
“好。”
今天好像做什麽事都要等，電梯要等，選碟片要等，連紅燈都比平時多，在等紅燈的時候趙連勤在車子左邊的後視鏡裏看到了周安，他發誓他不是有心要去看她的，他真的只是隨意一撇而已，誰能想到就是一撇就把人給撇到了，她走得很慢，頭低著，雙手圈在腰間，走幾步會停下來一會，她是在喘氣，深冬了，就是她的頭再低，那白煞煞的水蒸氣都會飄出來。
“你別管我的事情了。”
她是這麽跟自己說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舔著臉過去呢？被罵也好，被打也好，這些都是她自己選的，不關他的事，也不該他管！
趙連勤把目光定在了紅綠燈上不再動搖，沒錯，就應該這樣，眼不見為凈，他什麽都沒看到，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心一意等紅燈過去，紅燈過去後他就立馬開車離開這條街，這樣就再也不會碰到她了。
李延亮說得沒錯，全部都是心魔作祟而已，就像小孩子要玩具一樣，父母不買什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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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連勤聽到這話後才把緊緊抓著她的手放開，他好像抓得太用了，放手的時候她手上出現了一道紅痕，久久還不散去，他看得心裏很不是滋味，“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那麽用力。”
“沒事，你別喝那麽多酒了。”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趙連勤停頓了一會等她的回答，可是她只是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他左搖右擺地坐回自己床上，“誰讓你過來的？喬定還是李延亮？”
“很多人，你的朋友都很擔心你。”
那你擔心我嗎？喬定想這麽問，但是他又怕，他怕他問了之後她只是搖搖頭連一句話都不給他，就像剛才那樣。
膽小懦弱，這是他最不齒的性格，沒想到自己變成了自己最不齒的那種人。
“我不要你的可憐。”
“其他東西我沒法給你。”
“那你想給誰？高登？”
“我誰都不給，可以了嗎。”
“看，你自己也知道你和他不可能，既然這樣，既然這樣，你為何不能成全我？我是最好的人選了，我可以幫助喬氏，我和你家裏人的關系要好，我對你一往情深，沒有其他人比我更合適了，除非你獨身一輩子要不然我想不出你為什麽不肯接受我。”
“那就獨身一輩子好了。”
趙連勤楞了一下，用手撐在床上慢慢站了起來，“你說什麽？你為了他要獨身一輩子？”
“我誰都不為，我為了我自己。”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對誰都這麽好這麽寬厚，可為什麽獨獨是我，就我一個人，你對我很殘忍，這到底是為什麽？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要不然你告訴我吧，周安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他的樣子看起來是醉的，眼神迷亂，臉色緋紅，連步子都走得歪歪斜斜，可說出的話卻又像是清醒的，語句通順，條理清晰，還會緊緊逼問，所以周安不知道面前這個人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醉了的人會做出一些平時不會做的事情，周安看到他跌跌撞撞地向她走來，不知覺地往後面移動腳步，背靠在了墻上，她已經退無可退。
“你醉了嗎？”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
“我也覺得你沒醉，”周安看到自己再次被緊緊抓著的手，說，“那你可以先放開我嗎？”
“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開你。”
“什麽問題？”他身上散發出的酒氣熱騰騰的，連帶著他的手都是微微發熱的，周安覺得渾身都不自覺地瑟縮，身體上的奇異反應讓她無暇顧及他們剛才的談話。
“你為什麽要這麽多我？”
“你對著我的時候好像總是不快樂的，還會哭，你應該找一個能讓你快樂的人，長痛不如短痛，這個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懂的。”
“最後一次，我就問最後一次，”趙連勤把臉抵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有點涼有點硬，不像以前碰過的那次那樣，他想她變回以前那樣軟軟暖暖的，哈了一口氣出來後，他抓著她的手慢慢揉撚了起來，“你是不是真的不和我在一起？”
“是。”
“那好，我放開你，不過有件事你說錯了,其實你也是可以令我快樂的。”
“你……”
他已經抓著她的手放在他臉上了，他的臉比他剛才吹出來的氣好像還要燙一點，周安試著用力地拽了幾下，可是她拽不回來，推拉間急促的喘氣聲響在房間裏，她穩了穩氣息，冷冰冰地說道，“你要幹嘛？你不是那種人。”
“那我是哪種人？說不出來了？其實你根本一點都不了解我。”
“你說了你沒醉的。”
趙連勤仿佛聽到了十分可笑的話一般輕笑了起來，他睜著細長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她，嘴角高高翹了起來，“我有說嗎？”
“你喝酒喝傻了？喬定就在外面，我一喊他就會進來的。”
“笨死了，以前還沒這麽笨的，為什麽現在笨了這麽多？難道英國的食物吃了會讓人變笨？喬定一向最聽我的話了，他不會逆我意的。”
“神經，你要是還不放開我……”
溫熱的吻落在手上，一下，輕輕的，柔柔的，要不是周安親眼看著，她幾乎會忽略這微弱的觸碰。
“以前我覺得這雙手救贖了我，原來不是的，它只是將我推向另一個深淵而已，”趙連勤說，“周安，你滾吧。”
☆、不提也罷
高登推開門的時候老媽正認真地替他收拾著辦公桌上的文件，見他回來，笑吟吟地問，“開完會了？”
“你來公司怎麽不先打個電話給我？等很久了吧？”老媽這些年深居簡出，就算出去，也只是在小區附近轉轉而已，所以當秘書告訴他消息的時候高登是很驚訝的。
“我不覺得有多久啊，反正幫你擦擦桌子，疊疊文件什麽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些工作有人做的你用不著自己動手，對了，你是怎麽過來的？我爸呢？”高登一邊倒水一邊問。
“坐車來的唄還能怎麽來？至於你爸，我也不太清楚，可能又是去釣魚了吧。”
“完了，那家裏今晚鐵定又是全魚宴了。”
高志坤現在賦閑在家裏，除了照顧一下妻子最大的樂趣就是釣魚，而且他在釣魚方面好像很有天分，每次去都能釣到好幾條大魚，這就導致高家三天兩頭就有魚吃，剛開始的時候高登是很讚成他去釣的，就打發時間來說，釣魚可比那些摸酒杯或者賭博要好太多了，可是隨著餐桌上面的魚越做越多，高登不禁也有些吃不消了。
“那我今天不回家吃飯了。”
“隨便你，”謝美蘭接過杯子後喝了兩口水，“不過今天我可能也沒辦法做飯了，等一下還要去醫院呢，人少的話那還趕得及做，如果人多那就沒辦法了。”
“去醫院？你哪兒不舒服了嗎？”
“也沒什麽，還是頭痛那個老毛病，我聽說人民醫院新來了個什麽教授，說是看頭痛很有一套的，所以想著過去試試，經過公司的時候又覺得很久都沒上來了就打算坐一會，沒想到你剛好在開會，怎麽樣，兒子，最近很忙嗎？”
“人民醫院？”
“是啊，不知道靠譜不靠譜，如果真的能治好我的頭痛那就好了，你怎麽喝那麽多水？你很口渴嗎？”
“啊？”高登把手上的杯子放下，笑了笑，“是啊，開會開這麽久很口渴。”
“再怎麽忙也不要水都不喝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知道了。”
“行吧，你這麽忙我也不打擾你了，我就先去醫院了。”
高登見老媽已經開始整理儀容準備出發，拉著她坐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媽，你的病平時一直都是由鄭醫生看的，怎麽忽然要轉去人民醫院看了？是不是鄭醫生什麽地方沒做好？要是這樣的話你跟我說，我去投訴他。”
“沒有，人家鄭醫生挺好的，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聽得多了心癢想去試試而已，試試又無妨。”
“聽說的未必就是真的，與其找一個不知道什麽來路的人看病還不如找回鄭醫生呢，畢竟他對你的病情知根知底，你不是也說現在頭痛沒以前厲害了嗎？”
謝美蘭看著兒子愁雲淡霧的模樣笑了，“好吧，你說得也有些道理，看生不如看熟，我還是去找鄭醫生吧。”
“我現在就去幫你預約。”
就在高登背過身去打電話的時候門開了，謝美蘭還沒看清是誰就被抱了個滿懷，“老佛爺吉祥！”
“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病了？”
“沒有，不過也快了，”孔琳彎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坐在正位上的人，”天天讓我加班，再這樣加下去不止臉，我的人都要廢了。“
“孫瑤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誇張？我什麽時候讓你天天加班了？一個星期也就兩…..三四次吧。”
“三四次還不是天天加班啊，一個星期也就五天而已。”
對於謝美蘭大義滅親的行為孫瑤很是感動，抱著她撒嬌似得不肯放手，“老佛爺，還是你對我最好。”
“哎呦，我看看，漂漂亮亮的臉蛋都熬成黃臉婆了，工作這麽辛苦又沒有湯水補，這樣下去可不行。”
聽到謝美蘭的話後孫瑤雙手捂著臉，“我的臉真這麽糟糕嗎？那怎麽辦？”
“臭丫頭，現在知道怕了，我讓你多點上來我家吃飯喝湯你怎麽不上來？是不是嫌我這個老太婆嘮叨你？”
“這黑鍋我不背，明明是你兒子不讓我上去的，誰我會吵到你，還有啊，你剛才說什麽？老太婆？！誰讓你這麽說自己的，我不準！”
都說三個女人一場墟，可是這裏兩個就已經足夠了，高登看著親昵的兩個人搖了搖頭。
孫瑤是老媽介紹到公司上班的，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有五六年了，那個時候公司剛起步，什麽事情都要自己來做，高登每天忙得像個陀螺一樣，可是就是這麽累，他還是願意留在公司，他害怕回家，他害怕見過母親空洞洞的眼神和沈默寡言的父親，這會讓他渾身冰涼，提不起一點力氣。
聽了心裏醫生的建議，高登替兩位老人家報了一個三亞的旅游團，去太遠的地方他不放心，就去三亞玩玩好了，那裏空氣清新景色怡人，他們應該會喜歡的，事實也是如此，從三亞回來後他們的心情真的好了很多，特別是老媽，整個人都變得很有活力，而且還交到了一個朋友，雖然高登不太明白她為什麽會和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交朋友。
一開始老媽要把孫瑤安排進公司的時候高登是有些反感的，他看得出老媽想做什麽，可是她才剛好了那麽一點，身為兒子的他實在是不忍心拒絕，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想法高登最終還是同意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孫瑤對自己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而且她工作能力極強，只要是交到她手上的工作，她一定完成得無懈可擊，是個非常難得的商業人才。
高登不知道孫瑤有沒有跟老媽表明過什麽，反正老媽後來再也沒有暗戳戳地撮合過他們兩個，不過這好像並沒有影響到她們兩個人的關系，每次只要一見面，肯定是又拉又抱的，比他這個親兒子還要親密。
“老佛爺你帶著的這對耳環真好看。”
“這耳環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是啊，是我送的，嘖，你怎麽還不說啊？”
“說？說什麽？”
“誇我眼光好啊！”
“哦，原來你是這麽個意思，真是個鬼靈精。”
高登看著老媽被哄得見牙不見眼的樣子讚嘆不絕，這種上至八十的老奶奶，下至三歲的孩童都能治得服服帖帖的人他只見過兩個，眼前的孫瑤是一個，至於另一個，他現在還在生氣，不提也罷。
☆、趙大部長的兒子
在老媽耳提面命一番後高登哪裏還敢讓孫瑤加班，一到點就直接合上了她的文件，”你可以下班了。”
“你確定？不勉強吧？”
“趕緊走，我不想看到你。”
“別這麽無情嘛，”孫瑤見老板拿起了衣掛上的外套，眼睛猛地亮了，“你也要走了？”
“嗯，今天也差不多了。”
“那你待會去哪裏？”
高登警惕地退後一步，“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又有事要我幫忙了。”
“誒，你咋還用上‘又’這個字了呢？團結，友愛，合作，共贏，這是多麽偉大的思想啊，這麽偉大的思想我們一定要發揚光大，只有這樣那我們的下一輩，下下一輩……”
“行了行了，說吧，什麽事。”
孫瑤咧著嘴，“呵呵，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去選一套新床單，正好你要走，送我去百貨商場吧。”
高登約莫估計了一下，那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半個月還換不好一套床單，這對於工作很有效率的孫瑤來說簡直是天荒夜譚，“換床單那麽小的事情，你怎麽拖到現在了？”
“我也不想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選擇困難癥，那些床單的種類多得……”走到家紡店的門口看到裏面花紅柳花的布孫瑤又開始覺得渾渾噩噩了，她的腳不受控制地拐了一個彎，“還是別換了，我們走吧。”
“走個屁！你今天就是死也要給我死進去選一套！明知道家裏那些床單有問題你還蓋，你腦子進水了吧？！”
“你關心人的時候能不能溫柔一點？不是每個女生都像我一樣有這麽強大的心裏素質的。”
“心裏素質強的人為什麽會有選擇困難癥？”
“因為人不可能是完美的啊，你看我，長得漂亮，工作能力高，心裏過硬，要是上帝再不給我一點微小的瑕疵，那你讓其他人怎麽活？”
高登決定不再跟她多費唇舌，拖拉硬拽地把人弄進了店裏，“選吧。”
“你幫我隨便選一套好了。”
“真是怕了你了，你家的床多大的？”
“你知道的。”
孫瑤住的公寓原先是高登住著的，因為她不是G市人，跟著謝美蘭來的那次還是她第一次來G市，要一個什麽都不熟悉的人找房子確實是有困難，於是高登就大方地讓出了自己的公寓。
可是這種內情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店裏的其他人並不了解，他們只聽到了那句“你知道的”。
人類的思維是很覆雜的，別說一句話，就是一個標點符號他們都能聯想到無窮無盡的事情，如果聯想對象是一對年輕的男女那就更加恐怖了，心裏活動長到簡直可以演一部三十集的連續劇。
高登被周圍人暗含深意的目光看得發毛，他隨手拿了一塊布，“把這套床單給我包起來。”
“抱歉先生，這是浴巾。”
什麽時候浴巾都做得那麽多花紋了？高登嫌棄地把布甩開，“那床單在哪裏？”
“請跟我來。”
“就那套吧，快點，我趕時間。”
“好的，那請問您要的尺寸是？”
店裏忽然發出一聲大爆笑，高登看了看慌失失的店員又看看了那個大笑的人，憋著氣說出了一個數字。
“好的，我馬上替你準備。”
孫瑤是何許人也，本來她就為自己的失言萬分懊悔了，現在竟然還被人公然取笑，而且看那個女孩的模樣，眼神色到不行，肯定是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這會也管不了渾渾噩噩的頭暈了一個箭步就走到人跟前，“這位小姐，你在笑什麽？”
“這位大嬸，我笑我的關你什麽事？”
“你叫誰大神？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不懂禮貌呢？”
“禮貌是什麽？禮貌多少錢一斤啊？”
“流氓我見得多了，女流氓這還是第一次見呢。”
“吹牛吧，流氓都去調戲美女了怎麽還會去招惹你？”
“嘿，你這個……”
“別手指指的，我最討厭別人用手指我！”
就在對方即將動手的時候有人及時拉開了她，孫瑤看到剛才還是一副小太妹模樣的人立馬乖巧地綻放出笑臉，”你來了？幫我看看哪個好？”
“珍珍。”
“幹嘛？這次真的不是我先惹事的，是她，她先罵人的。”
好端端的被倒打一把，孫瑤也來了氣，“我什麽時候罵你了？”
“你叫我小姐，小姐就是罵人的話。”
“我……你這也太強詞奪理了吧？”
“不好意思，她不是有心的。”
小女生不怎麽樣，可是她的男人倒是挺不錯的，說話和和氣氣，張得也很正氣，不像是那些歪瓜裂棗的人，孫瑤擺擺手，“算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孫瑤擡頭看那個男人，發現他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而是對她後面的人，孔琳回頭，高登杵在那裏。
之前選的那個花色倉庫已經沒有貨了，店員把目錄給到他們後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反正別人看也看了笑也笑了，不像剛開始那時急著要走的樣子，高登慢條斯理地翻著目錄。
“你認識那個男的？”
“嗯。”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朋友。”
高登想說他們才不是什麽朋友，不過避免孫瑤會窮追不舍他跳開了這個話題，“是你用床單還是我用床單啊？你選一個啊。”
“嗯......就這個吧。”
她指布料的時候眼睛都還在別人身上，高登忿忿地把她的手撥開，“看什麽看，再看也不是你的！”
“好帥啊，媽的，你朋友越看越帥啊！”
“原來你喜歡這種孱弱的類型啊，真是看不出來啊。”
“才不孱弱好嗎，那叫挺拔修長，”孫瑤反擊了一句後又眼巴巴地望了過去，一邊看還一邊打高登的肩，“真的很不錯啊，你朋友越看越帥，對了，他是做什麽的？”
家紡店裏面裝了兩臺電視，一臺一直循環播放著店裏的產品，另一臺就是正常的電視，七點多，各個臺都在放新聞，高登看到畫面裏的人後對孫瑤說，“看電視。”
“電視有什麽好看的？”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他是那個人的兒子。”
孫瑤的八卦因子再次活躍起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裏面的人看，大概六十歲左右，黑西裝藍領帶，頭發一絲不茍地梳了起來，神態從容，目光睿智，她跟著屏幕上的字輕聲地念了出來，“國家外交部……靠！”
“當然不錯了，趙大部長的兒子能差嗎？”
孫瑤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她又睜大眼睛去看屏幕上的男人，直到看到他們眉宇間確實有幾分相像後她哀嘆一聲，“我感覺自己失戀了。”
“早就失戀了，沒看到人家有女朋友挽著呢嘛。”
“過不了多久就會吹的。”
店員走了過來，高登把看中的花式告訴她，聽到孫瑤的後他很受不了地說：“最毒婦人心！”
“什麽呀。”
她不是毒，只是按事實分析而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兩個人很不搭啊，男的，就像是天上淡薄的雲彩，女的呢？想要稱霸一方的大老虎，一個天一個地，反正就是不搭，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不搭。
孫瑤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後一眼後趴在櫃臺上，“我也不搭啊。”
☆、熱乎
周安透過車窗望著高不見頂的飯店失神，這間飯店她有些印象，生日那天爺爺帶她來吃過飯的，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了，它不止沒有破舊反而裝修得越來越奢侈了，金光閃閃的外墻，紛華靡麗的燈飾，連站在門口接待的侍應穿的都是無比精致的服飾。
來這裏的人到底是吃飯還是吃人呢？周安有那麽一瞬間冒出了這個想法。
“連勤那裏你不願意那就去高家那邊吧，說起來你早就應該去拜訪一下他們了，
那幾年你受了人家那麽多的照顧，現在回來了，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去一趟的，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你好好和他們說，心結解開了，他們也就不會那麽針對喬氏了。”
“他們這麽答應你的？”
“這些事你別管，你只當和親戚吃一頓飯就行了。”
不知道為什麽窗戶上忽然蒙上了一層霧，周安看不太真切外面的情況，她拉了拉袖子擦窗戶，當她反應過來霧其實是在外面那層玻璃上的時候苦笑起來，“你真的想我去？”
“其實呢，連勤那邊是最好的，但是你又……”
“爺爺，”周安遞出手，“我不知道今天是誰請客的，預防萬一，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卡給我？”
爺爺說的是“他們”，可是周安進到包房裏面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等在那裏。
蘭姨好像越活越年輕了，臉上的皮膚是白皙的，比剛才領她進來的那個女服務生好像還要白一點，站在醫學的角度來說，這個年紀的人皮膚是不可能會那麽好的，但是也有例外，皮膚跟人體其他器官一樣是可以遺傳的，如果蘭姨的父母皮膚好的話，再加上她保養得當，那也是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的，周安覺得自己傻了，這個時候她腦海裏想到的竟然是皮膚保養這個問題。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路上塞車。”
“沒關系，這個時間，哪兒都塞車。”
“蘭姨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謝美蘭摸了摸耳墜，懶懶地說：“這又是哪一出？明明是你爺爺跟我說周安回國了，想跟我這個阿姨聚一聚，他三番四次地請我出來，我實在是坳不過他，這樣我才過來的，怎麽的？敢情他是騙我的啊？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
“不是，我想，是我和他沒有溝通好。”
“哎，真是什麽話都讓你們爺孫倆個說了。”
周安喝了一杯茶後抿了抿唇，這家飯店的茶杯換了，比以前的要大很多，換得好，要不然都不知道要續幾次杯才能解渴。
“你前不久去找過高登？”
“前不久是指？”
“你的重點總是抓得很奇怪，從小就有這個問題了，”謝美蘭笑瞇瞇地看著周安，“小的時候那個樣子還可以說可愛，快三十歲了還不改，純粹剩惡心了。”
“蘭姨。”
“你別想著抵賴，我問過秘書了，那個姓周的醫生不是你會是誰？”
“是，我是去找過高登。”
“你還找我兒子幹嘛？想讓他過點生意給你們喬氏？還是你想勾引他？”
周安不停搖頭，怕她不信，連手都擺了起來，“沒有，我找他只是想跟他道歉。”
“倒什麽歉？哦，老二的事情，那你怎麽不跟我道歉呢？我還沒死呢。”
“你並不想見我。”
“我當然不想見你！一見到你這張臉我就會想起我的老二，一想起我的老二我的心就紮著痛，可憐我老二走的時候才七歲，短短七年，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活了七年啊，你讓我這個當媽的怎麽辦！”
“對不起。”
“高登讓我看開點，老高也讓我看開點，我也想啊，難道我不想看開嗎？”謝美蘭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穿了高跟鞋，地上厚實的毯子好像讓她很不方便，她的腳步並不十分平穩，走到周安跟前的時候歪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站直了，“要是你孤苦無依，衣衫襤褸那我還有可能會好受一點，問題你不是啊，我怎麽可以看得開！害死他的你過得這麽好，去國外留學，住豪宅，做大醫生，你有滋有味地活著可我的老二呢？他就在冷冰冰的地底下！”
趙連勤對著鏡子整理衣領，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拿了出來，果不其然，又是李延亮這個愛操心的人。
“等一會你別又傻乎乎地把人直接送回家了，她不是想去你家嗎？帶她過去啊，女人想去你家的時候你竟然還不答應，這像話嗎？”
“你今天不是要審犯人來不了吃飯嗎？怎麽有時間總打電話？”
“還不都是為了你！兄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還在想那個女人？”
有人在用烘手機，聲音吵鬧而且煩人，趙連勤皺了皺眉走出了洗手間，“沒有。”
“沒有就好！以前看你這麽迷她我不好意思說，其實啊，她也就一般般而已，中等水平，壓根就不值得你花那麽多心思的，你這個人就是太認真太執著了。”
“還有要說的嗎？”
“有啊！我就這麽跟你說吧，這男人和女人歸結起來其實也就那麽點事兒，兩個字，熱乎。你熱乎一下她，她熱乎一下你，熱著熱著就會擦出火花的了，珍珍對你一直很熱，現在就差你熱乎她了，聽我的沒錯，今晚把她帶回家，明天醒過來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美好得不可思議！”
李延亮還在電話那頭對“熱乎”傳經布道，可是趙連勤卻不想聽了，他一個人民警察，說起那種事情來就跟街邊賣黃片的小販一樣下流，知道他是好心，可是趙連勤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先這樣吧。”
回包房的路上幾個服務生急不可耐地從他旁邊穿過，趙連勤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這家飯店他常來，不說環境食物，服務生的態度他是很滿意的，可以讓一向穩重周到的服務人員大失陣腳，恐怕不是什麽小事。
“你回來了？”
“嗯，那邊發生什麽事了？”
珍珍喜歡湊熱鬧，剛才聽到聲音她就追出來看了，曲終人散回到包房門口的時候趙連勤正好回來，一分鐘不多一分鐘不少，時間剛剛好，今天實在是太好運了，要不然按照面前這個人一本正經的性格，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棄她太八婆。
“有人打架。”
“打架？”
“你也覺得很奇怪是不是？在大排檔打架的我見得多了，在這些高級的地方打架我還是頭一次見呢。”
“確實少發生，吃飽了沒有？吃飽了就走吧，”趙連勤看著又有兩個服務生趕去那邊，有些不悅地說，“這裏太吵了沒法呆。”
“其實也不算在打架啦，是一個人在打，另一個人一直挨打而已，我猜那個挨打的女人是個小三，一看就看得出來啊，情況應該是這樣的，雖然日子過得並不富裕，可是夫妻兩個人卻十分恩愛，為了以後可以生活得好一點，他們起早貪黑，廢寢忘食，經過多年艱辛的打拼他們終於迎來了事業的高峰，就在這個時候，當了大老板的丈夫卻發現老婆的臉漸漸不能看了，一開始他也有過掙紮，可是對面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輕臉龐，他最後還是淪陷了，”珍珍一邊分析一邊往電梯的方向走去，“連勤，你覺得我分析得對不對？”
“是兩個女人在打架？”
“是啊，一個年紀很大的，一個年輕的。”
“你知道得很清楚啊。”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後珍珍吐了吐舌頭，然後半是試探半是討好地把手放進了他的衣兜裏，“就看了一小會而已，不過那個大婆也不省油的燈啊，我看她打人打得可厲害了。”
電梯門正慢慢地合著，珍珍高呼了一聲“等等”後並不管用，幸好旁邊的人胳膊很長，一下就夠到了按鈕，電梯門重新打開。
“剛才那瞬間我覺得你很像一只猴子。”
“我？”
“對啊，手那麽長，跟猴子似的。”
“這個比喻……”
見他臉色都變了，珍珍不安地問，“這個比喻怎麽了？你不喜歡別人說你像猴子嗎？”
“不喜歡。”
珍珍認識趙連勤有幾個月了，無三不成幾，今天剛好是他們認識的第三個月，這也是他們會約在這裏吃飯的原因，她平時是不好來這種貴得嚇人的大飯店消費的，可是今天畢竟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如果沒猜錯的話，今天他們就會確定關系了。
確定關系之前發現男人厭惡的東西這對於日後兩個人的發展是很有幫助的，聽到趙連勤的話後珍珍很欣喜，“你不喜歡那我以後就不說了。”
“嗯。”
他們定的是位於二十五層的包間，從二十五層下到負一層的停車場本來用不了多長時間的，可是這個時候正是飯店營業的高峰，來的人多走的人也很多，光是他們聊天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閉閉合合好幾次了，電梯裏面的人越來越多，擠得珍珍不斷往後退。
“哎呀，踩到你了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事。”
“真的沒事嗎？”
“嗯，我到了，麻煩……”
歉疚的人立馬心神領會地讓開了一條道，“你請。”
珍珍看到出去的女人後湊在趙連勤耳邊說：“看到剛才那個女人沒有？她就是我說的那個小三，這些人也真是的，有手有腳做什麽的不好偏偏要去破壞別人的家庭，好了吧，這下被打得夠慘的，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趙家連勤
按照原先說好的，接下來就應該到趙連勤家裏看碟片了，珍珍在影像店逛來逛去，她想看的片很多，恐怖片很帶感，動作片是大多數男人的心頭好，愛情片……愛情片又很適合他們現在這個階段看，她挑了很久，在兩部片子間猶豫不決，只好問趙連勤，“你想看哪一部？”
“我都可以，看你想看的吧，其實，兩張一齊買了也行。”
“是哦，我怎麽沒想到呢！那剛才那張也一起買了。”
“好。”
今天好像做什麽事都要等，電梯要等，選碟片要等，連紅燈都比平時多，在等紅燈的時候趙連勤在車子左邊的後視鏡裏看到了周安，他發誓他不是有心要去看她的，他真的只是隨意一撇而已，誰能想到就是一撇就把人給撇到了，她走得很慢，頭低著，雙手圈在腰間，走幾步會停下來一會，她是在喘氣，深冬了，就是她的頭再低，那白煞煞的水蒸氣都會飄出來。
“你別管我的事情了。”
她是這麽跟自己說的，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舔著臉過去呢？被罵也好，被打也好，這些都是她自己選的，不關他的事，也不該他管！
趙連勤把目光定在了紅綠燈上不再動搖，沒錯，就應該這樣，眼不見為凈，他什麽都沒看到，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一心一意等紅燈過去，紅燈過去後他就立馬開車離開這條街，這樣就再也不會碰到她了。
李延亮說得沒錯，全部都是心魔作祟而已，就像小孩子要玩具一樣，父母不買什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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