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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用冷水吧,這樣辣下去嘴巴都要麻了。”

高登端著一杯冷水出來的時候就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不停在吐氣,小的那個已經不嚎了,可是眼淚還在流,一邊流眼淚一邊不忘那個“呼呼”,讓人看了哭笑不得。

“呼呼,呼呼不痛。”

“痛呀。”

“沒剛才那麽痛了,是不是?”

“好像是。”

“那繼續呼呼。”

“呼~~~”

“張開嘴讓姐姐看看。”

“啊~~~”

“好一點了,那東西不可以吃的,知不知道?”

“草壞,草很壞。”四五歲的孩子望著外面那棵辣椒樹抽抽搭搭地說。

“我幫你打它,打,太壞了,打。”

辣椒樹在門口,他們兩個人在屋子裏面“打”得不亦樂乎,看得高登傻眼,人家是“隔山打牛”他們呢?厲害了,“隔山打辣椒”。

見小屁孩比剛才好多了,嘴巴也沒那麽紅腫了,高登繃著臉說,“知道怕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麽調皮!”

“哇!!!”

“不哭不哭,小盛不哭。”周安用手輕拍孩子顫抖的背。

“哥哥壞。”

“你說誰壞?那你以後別想讓哥哥帶你去公園玩了!”

“哇~~~~哇~~~”

吃辣椒的事情好不容易才讓他止住了哭,轉眼這個人又把小孩子給弄哭,周安嘆了口氣,把孩子抱了起來,“好了好了,是哥哥不懂事,小盛別哭了……”

不懂事的哥哥非常不滿地翻了一個白眼。

哭聲慢慢減弱,不一會就被綿長平穩的呼吸聲代替,周安掖了掖被角,想到什麽,轉身上了閣樓。

“這些東西你是從哪裏找出來的?”坐在客廳的高登見她拿著一手拿著鐵絲網一手提著工具箱問,家裏有這些東西嗎?他怎麽從來都不知道。

“閣樓。”

“你拿這些東西幹嘛?”

“做個鐵籠把那棵辣椒圍起來。”

高登覺得這個人簡直就是那種典型的沒事找事做的人,他無視她選擇打開了電視,可那鐵絲網抖動的聲音實在太響,他探了探身子看門口,就見她蹲在地上拿著一個鉗子使勁地鉗著鐵絲,應該是想把它弄斷。

“我媽呢?”

“高叔剛才打電話回來找她,她出去了。”

“我爸肯定又是忘記拿什麽東西了。”

高登他們家在西街裏面算不上是最好的可也算不上很差,一般般,處於中等水平,可是有一樣東西誰要是說起誰都要對他們家豎大拇指,那就是他老爸老媽的感情,

整個西街都知道老高沒有了美蘭不行。

不止是鄰居,其實高登自己也有這種感覺,老爸丟三落四,老媽就正好相反,做什麽事情都有條有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總是給老婆惹麻煩心裏頭不好意思,老爸一直都對老媽言聽計從的,高登從來就沒聽過他們吵架,應該說他們根本就吵不起來。

哦,分歧還是有的,多數是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尤其是自己。

“這電視節目演的都是些什麽啊?真沒意思。”轉了幾個臺都是哭得稀裏嘩啦的言情劇,他平時就煩別人哭了,特別是剛才還被哭聲給吵醒,煩上加煩,高登啪地就把電視給關了,可是關了後卻又覺得很無聊,清清陪她奶奶出去了,老媽也出去了,這些人都怎麽回事?冰天雪地的不好好呆在家裏偏要在外面冷,外面有錢撿啊?!

“餵,你幹嘛吃生辣椒!”

“我試試辣不辣。”

“……廢話!你沒看小屁孩辣得嘴巴都腫了嗎你還吃,你有毛病呀?”

周安張著嘴扇了幾下風辣味卻一直不消散,她跑回廚房灌水。

“不是說不能喝冰水嗎?那你現在喝的是什麽?”

“我又不是小孩子。”

“小孩子都比你聰明,你說你做那個鐵籠有什麽用,他辣過一次之後還會再吃嗎?他才沒你這麽笨,真是多此一舉!”

“這可不一定。”

“一定!確定!肯定!”

“哦。”

“餵,你不是說哦了嗎,怎麽還做?”

“我說哦又沒說不做。”

“……簡直了!”

手上做著事情,耳邊卻總吱喳個沒完,周安仰著頭看站著的人,“你到底有什麽意見?”

“我的意見就是這籠子太醜了,你看你做的這個是什麽?歪歪斜斜的,風一吹就倒了,”像是證明自己說的話,高登用手一推,剛築好的網便斜在一邊,聲音很響亮,“看到沒有?我就說吧。”

“是你推倒的。”

“你這個人怎麽就這麽經不起批評呢?要是你做的結實它會倒嗎?我就輕輕一堆它就倒了?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問題還怪別人,你讓我怎麽說你好?”

周安把歪斜的網扶正,錘了幾顆釘子加固,眼看好端端的網又要招荼毒,她伸手阻止,“你別推了。”

高登大言不慚,“我不推怎麽知道它結不結實?要是它又像剛才那樣呢?”

“要不你先回屋吧。”

“回屋幹嘛?屋裏又沒人,”見她一直低頭弄鐵籠不回,高登哼了哼,“你是嫌我吵?”

“……”

“哈!你當我願意和你說話啊?你…….那什麽……你把我家門口弄得不三不四的,我不看著點怎麽行?!你看你弄的這個,一個字,醜!兩個字,難看!三個字,四不像!我沒拆了算你運氣好!當自己有多稀罕似的,哼!”

等那罵罵咧咧的人走了之後周安才搖了搖頭,她就是弄個網而已又沒招他惹他,也不知道發什麽火?不過那人嘴巴可真夠厲害的,他怎麽就能說出那麽多罵人的詞呢,還不見有重覆的,也是有本事。

已經進了屋的人卻不知道為什麽又走了出來,他惡聲惡氣地說,“你剛才說我什麽壞話了?”

“我什麽都沒說啊。”

“少騙人,我都聽到了。”

“怎麽可能?”周安心虛,說出的話底氣有些不足,她只是在心裏想想而已,他怎麽可能會聽到,難道他還會讀心術不成?

“果然被我說中了,”高登半瞇著眼睛看她流轉的眼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緊老實交代。”

“我真的沒說什麽,就是誇你會罵人而已。”

“……”

不管高登怎麽想都沒想到她會這麽說,誇你會罵人?這是誇嗎?有這樣誇人的嗎?上下五千年都沒有這種誇人的方式,這分明就是諷刺!嘴裏說著諷刺人的話偏偏面上一派純良,這個半羊半狼的生物!

高登氣極了,連話都氣得說不出來,他朝那個罪魁禍首大吼,“三天,不,五天!五天之內你別和我說話,一個字都不行!”

“好的。”這是好事啊,周安答應地自然幹脆。

“別!和!我!說!話!”

☆、孫悟空是好猴

大風刮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柳清清把大衣上面連著的帽子蓋在頭上,一開口就是一團團的白霧,”今天好冷啊。”

“是,降溫了。”

“有說什麽時候會升溫嗎?”

“嗯,”周安回憶昨晚蘭姨把新買的羽絨服拿給她時候說的話,“蘭姨說好像要下周才會暖一點,不過也不會暖多少。”

“這麽久啊?”

“好像是。”

“冷的我都不願意走路了,希望打熱水那裏今天可以少一點人吧,要不然喝北風都喝飽了,水也不用打了。”

周安手上也拿著打水用的瓶子,可她還是可以把手放進口袋裏取暖,這個方法她是從高登那裏偷學來的,用一根繩子栓在瓶口,這樣拿水瓶的時候直接拿繩子就可以了手不用一直露在外面冷,當然了偷竊別人的智慧成果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周安的代價就是被高登叫了十幾天的“竊賊”,直到昨天他叫的時候不小心被蘭姨聽到了才結束。

“怕是少不了了。”

這麽冷的天大家都想喝口熱的,就算有一些人冷得不願意走動,可那畢竟還是少數。

柳清清動了動挽著周安的那只手臂,小聲地說,“今天我們班有個女的哭了。”

“為什麽?”

“被欺負了唄。”

“那她應該跟老師說。”

柳清清拍了拍她的臉,這是她經常會做的動作,可是現在是冬天,她的手也很冷,碰到周安的臉時周安打了一個冷顫。

“安啊,你可真是天下太平的主啊,這種事情能跟老師說嗎?說了只會起反效果,忍才是正確的做法,反正等那些人新鮮勁一過就沒事了。”

“要是他們一直都覺得新鮮呢?”

“不會不會,他們沒那麽長情。”

周安沈默了一會,說,“我還是覺得應該跟老師說。”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麽有勇氣的,她們有很多害怕的東西。”

被欺負了告訴大人在周安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知道柳清清為什麽會說到勇氣這兩個字,不過想到很久之前的事周安就明白了,她自己不也是這樣的嗎?

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在忍,她也盼著那些人玩累了就放過她,不過他們沒有,他們不是往她的衣服上面抹泥巴就是把她的頭發剪得稀碎,要不然就是把她推進涵洞裏面,那裏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怕得很。

“那個女的叫什麽名字?”

“什麽?”柳清清反問。

“被欺負的那個女生叫什麽名字?”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白,是不是感冒了?”柳清清摸了摸她額頭,不熱啊。

“你告訴我她叫什麽名字。”

“林藝,你為什麽……周安你去哪裏?打熱水的地方不在那邊啊。”

“你等我一會。”周安說完便走進了教室辦公室。

“你說誰?”

“林藝。”

“這位同學,你說我們班上有人欺負林藝,你看到的?”二班班主任的話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引起了很大的反應,辦公室裏的其他老師紛紛看了過去,正是課間休息時間,有幾個學生也在教室辦公室裏問問題,他們雖然不敢明目張膽看,可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同學,你好像不是我們班的吧?”

“我不是,”周安點了點頭,“可是二班真的有人欺負林藝。”

“你看到了?”二班班主任又問了一次。

“沒有,你可以問問你班上的學生。”

“我會去問,可是他們為什麽會欺負林藝呢?我想這裏面可能是有什麽誤會……”

“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不能欺負人。”

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的二班班主任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頓了頓說,“你說得對,不管什麽原因都不能欺負人,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謝謝同學。”

一板之隔的一班班主任在周安離開後朝對面的人說,“這是我班上的學生,這孩子實誠,她既然說得出那事情十成十是真的。”

“你班上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去找林藝談一談。”

“還有什麽好談的?稍微用腦子想想也知道怎麽回事了。”邵文武抱著高至他眼睛的練習冊說。

本來班長讓他幫忙拿書的時候他是不想來的,幸好是來了,這麽好看的一出戲要是錯過了那就太可惜了。

在一中念了這麽久的書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師被學生質問得說不出話的,這種時候他要是不在場就太虧了?!

“你知道?”

“你以為我‘一中小靈通’的外號是白來的?”

這又是什麽時候得來的外號,他的外號多得都可以出書了,趙連勤側頭,“因為什麽?”

“二班那個班主任挺事的,我們班搞補習後成績不是進步了很多嗎?各科的平均分足足超了他們五六分分,他氣不順了唄,東施效顰地在他班上也搞補習,而且搞得還是一對一的補習,給那個林藝補習的是誰你知道嗎?就是他們班上的學習委員,那是多少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啊,僅次於你了,你說她為什麽被欺負。”

“說起來周安其實應該要謝謝我和成光,要不是有我們兩個在,她可能要比那個林藝慘上好幾倍。”

“不會的。”

練習冊的封面滑溜溜的,眼看著上面的幾本就要掉了,邵文武咬著牙往後擡了擡,“你當然不覺得啦,就像臺風一樣,臺風眼永遠是風平浪靜的,可四周呢?早就被摧殘得不成樣了,我都快被來問你事情的那些女生給逼得精神失常了。”

書確實是太重太滑了,再怎麽小心也有兩本掉在了地上,趙連勤把書放在欄桿上,彎身去撿,“休息一下吧。”

“算你有點良心。”

站在欄桿邊眺望下面,打熱水的地方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像是蜿蜒的螞蟻,邵文武邊看邊揉手臂,“你說那個孫悟空怎麽想的?看她平時整個悶葫蘆似的,也不怎麽說話,咋脾氣上來了跟變了個人似的,當面懟老師啊,她就不怕得罪人?”

趙連勤也看著下面,她穿了黑色的大衣,有帽子的,她卻沒帶,周圍的人都帶上了只有她沒有,長發速成了馬尾垂在後腦勺,露出白白的臉。

邵文武的問題他沒有回答,不過他心中早有答案,是什麽導致一個對別人的事情充耳不聞的人站了出來?原因恐怕只有一個了。

感同身受。

因為也曾遭遇過這種事情,所以不能視而不見。

周安打完熱水回來同桌忽然問她,“你覺得西游記裏面哪個妖怪最厲害?”

“白骨精?”功力雖然不是最強的,可孫悟空打了三次才打死,而且還被師傅趕回了花果山,這對於戰功無數,無所不能的齊天大聖來說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十分大的屈辱了。

“其實白骨精的原型是一具女屍,她被棄於白虎嶺上,經年累月,采天地靈氣,受日月精華,最後才變幻成了白骨精。”

白虎嶺?這麽細節的東西周安之前倒沒有留意,她聽了直點頭。

“你看,其實真正的白骨精只是一具屍體而已,她一點都不厲害,”趙連勤點了點椅子,周安才後知後覺地坐下,“她不厲害卻可以讓孫悟空吃盡苦頭,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噢,要上課了,不說了。”

周安瞪大眼,她很少會做翻白眼或者瞪眼這種動作,爺爺不讓,說是沒禮貌,可此時她不能不瞪,還有什麽比現在這種情況更讓人抓狂的嗎?事情聽了一半卻聽不完整,偏偏還是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這樣不上不下的,太糾結了。

趙連勤知道她在看他,想不知道也難,看的頻率確實也太高了一點,在她又一次偷看的時候他轉了頭,她楞了一下,卻沒有像是之前他們兩個不小心對上眼的時候別開或者低下頭,只是直直地望著他。

真是一個愛學習的好學生。

趁老師背身板書的時候,趙連勤用筆敲了敲桌面,”想知道?”

點頭如搗蒜。

“因為孫悟空是好人。”

“好……”周安不說話了,好像也只能是這個答案了,因為是好人所以不能像壞人那樣無所顧忌地做任何事,師傅讓他慈悲他聽進去了,要不然憑孫悟空的本事怎麽可能讓白骨精逃這麽多次呢?

“不對。”

趙連勤聽到她這麽說,問,“哪裏不對?”

“孫悟空是好猴。”

☆、上上簽下下簽

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的,周安和她的同桌開始關於西游記的每周一討論,差不多是這樣吧,反正每周至少會討論一次。

他對西游戲的熟讀程度遠遠超過周安的估計,很多她自己根本不會留意到的細節到了他嘴裏就成為了承前啟後,起轉回合的節點。

都是一顆腦袋,都是一天24個小時,沒理由課業上面她追不上,連從小讀到大的西游記也輸人一截。

有一次周安非常卑鄙地向他提問了一個小得不能再小,就是手裏當下捧著書都未必能翻出來的問題,結果他想都不想就回答出來了,從此以後周安再也不敢挑戰他,每次討論的時候她只剩下虛心聽講的份。

“不是看英語就是看西游記,書呆子。”

“她看書又沒妨礙到你,你這麽多話幹什麽?”

“怎麽沒妨礙到我了?”高登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邊的人,“離得這麽近,影響我心情了。”

“上面多得是空座位,你可以去坐啊。”

高登不說話了,從背包裏拿出一瓶飲料來喝,臉一直側向另一邊,看也不看另外兩個人一眼,柳清清見他這個樣子知道他是生氣了,想到他平時到了周末是一定要睡到大中午的,可是今天為了她的事情,早早就已經起床做準備了,背包裏背的又全是自己愛吃愛喝的東西,於是軟了口氣,“其實你不用和我們一起去的,我知道路。”

“那裏要爬山上去的,你平時跑兩圈就氣喘不停,我不跟著去怎麽行?”

“那是以前,我現在的體力比那時候好多了,不信你看看。”

高登不情不願地轉過臉,他還氣的,明明知道他想和她坐一起還往中間塞個人,不生氣就假了,可是她都給臺階下了,再繃著就太小氣了,只見她舉起手臂,像是大力士一樣展示著自己的手臂,“看到沒有?我現在手臂上面都是肉。”

“這叫什麽肉呀?要是連這二兩肉都沒有那不就是一個骷髏頭了嗎?你可千萬別學那些女生減肥,減得一張臉黃橙橙的,嚇死人了。”

“我不減,可是我發現了一件事情。”

“什麽啊?”

柳清清擺出了她標志性的笑眼,“高登你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越來越像一個老大叔了。”

“老……我怎麽可能像老大叔?”

周安一門心思地放在書上,倒不是她有多氣定神閑,只是對於那兩個人上一秒鬧掰下一秒又和好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這種時候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他們兩個會自己解決的。

“哎,你快看,那個是不是趙連勤?”

周安被扯得擡起了頭,“什麽?”

“你看前面上車的人,是不是他?”

周安沒看到趙連勤反而看到了邵文武,他好像也看到他們了,拽了拽旁邊的人,那人回頭後周安回答了柳清清的問題,“是他。”

不怪她一開始認不出來,他平時總是穿一些白得反光的衣服,今天一反常態,穿了一身黑,她一下子沒認出人來。

“你們也在這輛車啊,好巧啊。”

“是啊,你們去哪?”

邵文武他們坐在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上,也就是柳清清他們上一排,他轉過身和他們聊天,“不去哪我們剛從道館裏面出來,趙連勤今天考黑帶,我來湊湊熱鬧。”

“都黑帶了?好厲害啊,你練跆拳道練很長時間了吧?”

衛衣上面的那條帶子總是會掃到脖子,癢癢的,趙連勤拉了拉,“有幾年了。”

“要不是上一年受傷了他早就拿到黑帶了。”

“黑帶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最強?”柳清清好像對跆拳道很感興趣,問問題的時候身子往前傾著,“我沒接觸過跆拳道,不是很清楚。”

“黑帶裏面還分段位的。”

“那麽有幾段?”

周安可以感到旁邊的人坐立不安,他心煩意亂地抖腿,抖得周安連書都看不下去,她擡了擡眼皮,好好的一個瓶子被捏得變了形。

哎,瓶子又有什麽錯?

一個急轉彎後手上涼颼颼的,周安看著自己的衣袖暗暗嘆氣,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也沒有比那個瓶子好到哪裏去。

“呀,都灑到手了,我拿紙巾給你擦擦。”柳清清打開包包翻找,可她裏面裝了很多東西,翻了一遍也沒把紙巾翻出來,“奇怪,我明明帶了,去哪了?”

“給。”

一張紙巾從前方遞了過來,還帶著淡淡的香味,一個男生用有香味的紙巾,周安的嘴角抽了抽,當然,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人家幫了你你還在心裏誹謗人家,這在周安的人生格言裏面是不應該發生的,她對自己剛才的舉動深深內疚,於是接紙巾的時候無比真誠,“謝謝您。”

接張紙巾竟然是用雙手接的,而且還用到尊敬的“您”,趙連勤覺得有些奇怪地看了她兩眼。

“哎呀,褲子上面好像也濺到了……高登也不小心一點。”

“我也不知道司機會突然轉彎的呀。”

“飲料不喝的時候就擰好蓋子,你不喝還把它開著肯定灑啊。”

“我…..不就灑濕了一點點嗎至於這麽緊張嗎?大不了我賠她衣服褲子!”

柳清清飄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你都不聽人勸的。”

“那是什麽問題?”

那個心裏正憋著一口悶氣,再這樣下去可能真的會吵起來,周安擦了擦手問,“現在到哪了?我們是不是要下車了?”

柳清清看了看外面的路牌,搖頭,“還沒到。”

邵文武是什麽人,雖然一時搞不清楚氣氛為什麽會由熱變冷,但是重新炒熱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他立刻就找到了可以聊下去的線索,“看你們大包小包的,這是準備去哪兒?”

“南山寺。”

“去南山啊,去那裏幹嘛?”南山寺他知道,一個很古老的寺廟了,以前還是有很多人去那裏燒香拜佛的,他家每年也會去,可是自從東面那裏蓋了一間新廟之後那裏就鮮少人去了,說什麽紫氣東來,神明都藏身在那間廟裏了,一套一套的說辭,似真似假。

“去求簽啊。”

邵文武迷惑不解,“去求簽?可是柳清清你家裏不就是做這個的嗎?何必舍近求遠,想求什麽,直接找你奶奶不就行了嗎?”

“我奶奶不肯讓我碰那些的,說是小孩子沒什麽好求的。”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那你們怎麽不去東面那間廟呢?那間香火很旺的。”

柳清清撩了撩長劉海,“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六月的第一天去南山廟裏求簽,準得不能再準了。”

“還有這種說法?我只知道六月的第一天是兒童節,”邵文武聽得心裏癢癢的,他回頭問趙連勤,“班長,要不我們也去求求?”

“你不是說要回家打游戲嗎?”

“游戲每天都能打,這六月的第一天過了可就要等到明年了,去不去?”

六月份,天氣已經開始轉熱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太陽透過玻璃射到臉上,燙燙的,他點了點頭,“你想去就去吧。”

“YES,對了,聽你剛才的說法你好像有想求的東西哦,你到底想求什麽?”

“那你呢,你想求什麽?”

邵文武摸摸頭,“我啊,我想求的東西可就多了,我想求我游戲通關,我想求光子快點還我錢,我還想求期末考試能容易點……”

柳清清被逗得前俯後仰,“我問正經的。”

“我說的就是正經的啊……”

雖然周安很希望邵文武能這麽一直圓場下去,可是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在車上的時候還可以,可是現在要爬山,氣都來不及喘還怎麽說話?幸好做事的時候能分散大家的註意力,不至於對那個擺臭臉的人太過在意。

“太累了,要不然我們歇一會再爬吧?”

“不能歇,要一鼓作氣爬上去才行,這樣神明才會感受到我們的誠意,求出來的簽才準的。”

“這麽認真啊?”

“當然啦。”

上山的路是一條開墾出來的泥路,算不上難走可也算不上容易,邵文武的提議被否決後就沒再說話,他確實是累,可是連女的都還在堅持著他還有什麽好說的呢?再堅持一下吧。

這個想法果然是正確的,再爬上去一點後邵文武發現了一個草堆,堆裏面有好幾根竹子,他疲軟的雙腿馬上有了動力,噌噌地走了過去撿起,正想遞給後面的人時卻發現已經有人先他一步了,他有些窘地把竹子甩給周安,“給你用。”

“謝謝啊。”

“客氣啥。”

趙連勤走在最前頭,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看,然後又繼續走。

“歇一會就沒誠意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你都是從哪裏聽回來的?”

“你不是生我氣了嗎,怎麽還過來跟我說話?”

“我願意。”

柳清清用竹子在地上劃了一下,她柔柔地說,“高登你的脾氣真應該改改了,又不是炮仗,怎麽每次一點就著?我都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麽了,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你。”

高登本來繃著的臉慢慢放松,他抹了一把脖子,“知道了,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吧。”

“不是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有道理的話你都該聽。”

“是是是,都喘成這樣了你就別說話了,把氣留著爬山吧。”

在柳清清肚子裏的氣即將用完的時候他們終於爬上了山頂,她看著面前輕煙裊裊的寺廟深深鞠了一躬。

“這個代表什麽意思?” 邵文武跟著她鞠躬之後問。

“沒什麽意思啊,我就是想鞠個躬而已。”

“……哈哈,哦。”

踏進寺廟之前邵文武擠眉弄眼地對周安說,“這裏面可不止如來佛祖一個,還有玉皇大帝,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土地公……”

“你打算把裏面的神仙全都說一遍?那我先進去了。”

邵文武看著走進去的人啞口無言,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在笑,他問,“班長你笑什麽呢?”

“沒什麽啊。”

“沒什麽你會笑?你當我第一天認識你啊!”

“笑一笑十年少嘛。”

“……總感覺今天很倒黴,看來等會要多拜幾下才行了。”

可能是‘六月的第一天’那個傳聞還沒有太多人知道,反正今天來南山寺的人不是很多,而且一眼掃過去清一色的都是年輕面孔,與古色古香的寺廟有些格格不入。

三個座墊,插上香給過香油錢後就可以求簽了,柳清清和那個男的很快就求到了,周安很慢,搖了很久都沒把簽藥出來,邵文武對趙連勤說,“不是有位子了嗎?我們在等什麽?”

“她不是還沒搖到嗎?”

“有位置就可以去拜了,不用等她。”

趙連勤沒求過簽,等到自己搖的時候才發現確實沒那麽容易,力道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得用陰柔之力才可以。

“啪嗒”兩根竹簽先後落地,趙連勤撿起了自己的,竹簽本來就細窄,上面的字就更細了,加上用的年月久了,字體模糊,他拿在手裏看了又看也沒清是什麽字,好在看簽的事自有專人來看,幾個人從廟祝那裏把竹簽換成了簽文後又開始盯著簽文看,這回字倒是又大又清楚的,每個都認識,可是連在一起後卻又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不過“下下”這兩個字他是看懂了。

邵文武好奇地問,“你們是什麽?”

“啊?班長你是什麽?”

趙連勤直接亮出給他看,“好像是下下簽。”

“你也是下下簽?我也是。”

聽到柳清清的話後高登郁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他開心地把他的簽給到柳清清,“我們一樣。”

“這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吧?”

“呵呵。”管他呢,什麽簽都好,反正他都沒輸。

邵文武偷笑,“你們也太慘了吧,看我,上上簽,羨慕吧?妒忌吧?哈哈哈……”

“周安你呢?”柳清清問一直沒吭聲的人。

“你別問她了,我剛才看到她放了一塊錢的香油錢!一塊錢!摳成這樣,肯定也是下下簽啦!哈哈……”

“你是上上簽呀。”

柳清清的話讓邵文武仰天的嘴巴合上,“上上簽?”

五張簽文伸了出來,三張是下下簽,兩張是上上簽,幾個人有喜有悲還有目無表情的。

邵文武迫不及待地說:“現在去找廟祝解簽?”

“不去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算了。”

邵文武看著周安,“他們諱疾忌醫不敢去我們去吧,我們是上上簽啊。”

“上上簽有什麽好解的?”解簽解簽,自然是有厄的才需要去化解,上上簽,好得不能再好的簽了,還要去解什麽呢?

邵文武恍然大悟狀,“孫悟空,精辟呀。”

☆、換位

“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來恭喜你的。”

“嗯”

“我看到了,公布欄裏貼著呢,年級第九,考得這麽好,恭喜你。”

今天是期中考試公布成績的日子,周安考得不錯,班級第三,年級第九,是她來到一中以後考得最好的一次了,英語補了一年後慢慢跟上了,當唯一拖後腿的短板也不再是短板後,周安的成績還是很亮眼的。

她今天收到了很多人的恭喜,這些恭喜有一些是在來找她同桌玩的時候半是挪揄她半是順口地說的,有一些是在看公布欄的時候看到她名字後驚呼然後發現自己就在跟前,生生給憋出來的,像是這樣,特意把她叫出來,面對面地道一聲恭喜,還真是有些折煞人,周安看著面前的女生遲疑了一下,開口道謝,“謝謝。”

“不客氣,那個……你知道我吧?”

“我知道。”

其實周安對這個女生的印象很深,除了因為她是班上的活躍分子外還因為她總是和邵文武唱反調,能在嘴巴上贏過邵文武的人不多,她算是其中一個。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從剛才開始她說話總是吞吞吐吐的,這和她平時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出入,她自己似乎也擦覺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哎呀,我這個人不會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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