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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謝美蘭叉著腰再問了一次,“你說得出來嗎?”

“那還用說嗎?我是老媽的寶貝兒子我當然知道啦。”

“哦,那你說說看。”

“老媽的全名是謝美蘭,年齡嘛,看起來也就三十多一點,結婚……結婚的時候……”

“說不出來那你還不快滾?!”

周安對小娃娃的年齡沒有什麽概念,她看著吃了一嘴飯粒的小娃娃拿了紙巾替他擦掉,“你幾歲?”

“四歲。”

“哦。”

“飯飯……..”

周安笑著拿過他的小碗,“我勺給你。”

“我不同意。”

謝美蘭看都不看說話的人一眼,自顧自地收拾床鋪,“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那我還不能提點意見了?”

“不能。”

“你這叫剝削!”

“這裏的東西有哪一樣是你賺回來的嗎?還我剝削。”

高登氣得牙癢癢,趴在床上耍賴,“反正我不搬!天臺就不是人住的。”

“怎麽不是人住的?我收拾幹凈就可以住了。”

“那裏又熱又多蚊子。”

“給你裝空調也給你掛一面帳子,”他嫌棄什麽謝美蘭就安排什麽,絕不讓他有不搬的理由,末了,很好心地說,“其實天臺挺好的,你不是說老二總是吵著你睡覺嗎?這下吵不到你了。”

“這麽好你怎麽不讓那個村姑住?”

謝美蘭狠狠地擰了一下他的耳朵,“誰讓你亂給別人起小名的,我是這麽教你的嗎?學校是這麽教你的嗎?”

高登揉著耳朵發牢騷,“我說錯了嗎?你看她那身衣服……..”

“不管人家穿什麽你都不能這樣說話,太沒禮貌了!”

“奶奶幹嘛養一個非親非故的人呀,煩死了。”

“這件事情你別管,你只要和她好好相處就行了,要是讓我看到你對人家整什麽妖蛾子,我非教訓你不可。”

高登無語地問,“你到底是我媽還是她媽?”

“我幫理不幫親。”

周安不知道蘭姨是怎麽和她兒子說的,但是最後她還是住進了那間房間,被子床單已經換了一床新的,淺淺的綠色,在綠色的被子上還放著兩套疊得很整齊的校服,紅艷艷的。

紅配綠,紅配綠,有點不搭,就像她和這個地方。

☆、朋友

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周安有些緊張,盡管她做好了心裏準備可當看到眼下黑壓壓的腦袋時不免也磕磕巴巴起來,幸好老師也不太在意,只是點點頭指了指後面,“你就坐在那裏吧。”

周安抱著書包剛一落座後安靜的教室卻忽然多了很多聲音,有驚呼的,有呵呵笑的,有交頭接耳的,相同的是,他們全部都轉頭看著自己,周安一時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擺。

“周安,那個座位有人的,你坐旁邊。”

周安這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她很快就坐到了鄰座,那些腦袋像是鳥散一樣眨眼就又轉了回去。

“老班,他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上課呢?”

不知道是誰這麽問了一句,然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開了口,“我們是不是應該組織一下去看望他?”

“這麽多人去會影響他的,要不然派幾個代表吧?”

“派哪幾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女的在想什麽!”

“我們女的怎麽了?邵文武你把話說清楚!”

“好了好了,都安靜下來,現在還是上課時間,”班主任拍手示意了一會才讓嘈嘈雜雜的教室恢覆了安靜,看到爭得面紅耳赤的男生女生,他清了清喉嚨,“看到大家這麽關心同學我很欣慰,可是他現在需要的是靜養我們還是別去打擾他比較好,休息得好病自然就好得快,他很快就會回學校的,大家不用太擔心。”

周安聽明白了,原來她的同桌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需要比較長時間才會康覆,

怪不得他的桌子上什麽都沒有,連桌子裏面也只剩下幾只筆,應該是怕落下課程,把書拿回家自己學習了。

周安也喜歡學習,知識改變命運,雖然不知道會改成什麽樣子,但是,既然是從古一直流傳下來的至理名言,想必壞不到哪裏去。

其他科目都沒有問題,周安基礎打得牢,到了一中雖然老師的節湊有點不太一樣但是她的成績還能排上前幾名,唯獨是英語她沒辦法。

村裏的英語老師自從教完了初中一年級的課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周安雖然一直有看書自學,不過照她現在每次上英語課都雲裏霧裏的感覺,她應該是自學錯了。

“直接引語是一般疑問句,變為間接引語時,用連詞if或者whether連接,直接引語是特殊疑問句……..”

“嘿!”

肩膀猛地被一怕,周安整個人縮了一下。

“哈哈,嚇到你了!這樣就嚇到你了,你膽子可真小。”

說話的人周安沒什麽印象,她剛來一中沒多久,班上很多人還沒有熟悉,每次遇到這種同學間的打招呼方式,她通常都不敢叫名字,“可能是有一點吧。”

“你在幹嘛?學英語啊,放學了還學習,你真是勤奮。”

“沒有,我英語學得不好。”

“沒關系啊,照你這個樣子學下去,肯定會好的,走吧,我們一起回家。”

“啊?”

“啊什麽,走啊,天快黑了,哦,看你傻乎乎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根本不記得我。”

此時的周安知道已經沒辦法假裝下去了,她笑了笑,“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我是柳清清啦,在高登家裏見過的,能想起來嗎?”

這兩個人的名字一放在一起周安就知道她是誰了,雖然當時她沒看清她的臉,可是聲音還是有些印象的,“哦,你好。”

“你好你好,我也在一中上學哦,我是二班的。”

“我是一班的。”

柳清清先是一楞,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啊,二班旁邊的不是一班還能是什麽班?”

“也有可能是三班啊。”

柳清清笑得更歡了,“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我分左右。”

“噢。”

二班在中間,左邊的是一班,右邊的是三班。

“你真有趣。”

“我?”周安問,從來沒有人用這個詞形容過自己,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對啊,很有趣,我們交個朋友吧。”

她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這麽隆重的方式,周安只在電視裏面看到過,而會做這個動作的人通常都是一些大人,看著眼前女生彎彎的笑眼,周安放下手中的筆遞出了手。

還沒回到家柳清清就看到有一個人蹲在自家門口的石板凳上,他手上不知道拿了一個什麽東西在揮來揮去,走進了才看清,原來是狗尾巴草,“你在這裏幹嘛?”

“趕蚊子,”高登說著,手上揮得更加起勁,“清清你家裏怎麽這麽多蚊子啊咬死人了。”

“哦,那你慢慢趕吧,別擋著門口,我要進去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晚了嗎?”柳清清從自行車的框裏拿出書包,“可能是顧著和周安聊天騎慢了一些吧。”

“她?你怎麽會和她一起回來?”

“同路啊。”

高登哦了一聲,把狗尾巴草一扔,興致勃勃地說,“我們去吃冰吧?”

“不去了,我還要做飯呢。”

“吃完再回來做飯也可以啊。”

“你剛才不是還說晚了嗎?”

高登板著臉看柳清清,她從來都是這樣,笑瞇瞇地就把人拒於千裏之外,可是她笑起來真好看啊,眼睛月牙一樣半彎著,長長的睫毛半顫,顫得他心裏暖乎乎的,不笑的時候也好看,像是一株靜靜綻放著的紅玫瑰,眼角眉梢妍妍,孤傲華麗。

雖然有些刺,可那又有什麽所謂?

玫瑰如此珍貴本來是不應該生長在野地的,他這麽好運遇到了,誰又會在乎那幾根玩意呢?這樣一想,高登又沒那麽難受了,“今天不吃就不吃了吧,明天,明天我們再去吃,我請你。”

“高登,你不用這樣的。”

“哈哈,一根冰棍又沒幾個錢。”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高登把手背在後腦勺,斯斯然地往外走,“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來找你。”

“那個誰,你等等。”

周安只好停了下來,她剛才從屋子裏面看到有石子扔向自己的自行車,還以為是哪個小孩子惡作劇,誰知道一出來就看到是他,正想轉身卻又被他叫住,此時她正側著身子站在門口,進不是不進又不是。

“你,明天不準和柳清清一起回來,”見那個只露出半張臉的人不答應,高登又叫,“聽見沒有?”

“路不是我一個人的。”

“哎呀,誰說路是你一個人的了?你只管自己走就行了別拉上柳清清,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哦。”

高登一腳跨進大門,斜了她一眼,“最好說到做到,要不然,哼!”

☆、將軍與士兵

只管自己走。

說是這麽說,可她們同時間放學,學校通向家裏的路也就那麽一條,她怎麽只管自己走?

柳清清憋足了勁蹬自行車,大口大口喘著氣,“周安,你怎麽不等我就先走了呢?”

“哦,我有些事。”

“什麽事呢,這麽著急?”

周安搖了搖頭。

柳清清騎在她並排,看了看她的神情,悶悶不樂地問,“周安,你是不是討厭我?”

“沒有。”

“那你是怎麽了?你這幾天都沒等我一起就自己走了。”

“嗯…….我有事。”

“什麽事?”柳清清見她回答不上,肯定地說道,“看吧,你根本沒事,你就是討厭我。”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麽樣的?”

周安張著嘴,話沒有說出口反而被灌進了很多風,她閉了閉嘴巴然後就看見昂首挺胸站在石板凳上的高登,周安趕緊擺動了車頭,“我先回家了。”

柳清清看著忙不疊拐了彎的周安又看了看呲牙咧嘴的高登,心下了然。

“清清你們家院子太臟了,我幫你掃了一下,你看現在是不是幹凈很多了。”

“你和周安說了什麽?”

“我?她?我怎麽可能有話和她說,我平時都當她是透明的。”

柳清清停好車後走到高登跟前,清麗的臉皺在了一起,“老實說,是不是你叫周安不理我的?”

“沒有啊?我都不跟她說話的,”高等的眼神飄忽,打著哈哈亂說一通,“你家這座石板凳挺好用的,在哪兒做的,還是你們買的?我也想在家裏放上一塊…….”

“果然是這樣,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清清,我看那個村姑性格怪得很,你還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怪什麽了?你才怪呢!我和她是同學,同學之間聊聊天能怎麽樣?”

“什麽同學?又不是一個班的,你要是想聊天可以跟我聊啊,聊多久都可以。”

“有些事情只能和女生聊的。”

“什麽事情?”

“你!高登你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高登見柳清清跺了一下腳扭頭就進屋,連忙跟了上去,“知道了知道了,我讓你和你一起回家就是了,你別生氣。”

“現在就去說。”

“現在?不用這麽趕吧?我們先去吃冰棍,吃完冰棍再講也不遲啊。”

“不,就要現在!”

“行行行,我現在就去說,你別生氣了啊。”

高登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柳清清生氣,她一生氣就不愛搭理人,這讓急性子的高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眼看她好像真的要發怒了,高登拔腿就跑回家,那個村姑正拿著一個玩具逗小屁孩玩,他晃悠到她跟前,“那個誰,你跟我出來一下。”

“去哪?”

“出來不就知道了嗎?哪兒那麽多問題呢!”

“不行哦,蘭姨讓我在家裏看著小盛的。”

“家裏沒人嗎?”

“我和小盛在。”

高登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我是說除了你們兩個!”

“那是沒有了。”

“那我就在這裏說吧,”量這個與臭味幹的小屁孩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那個誰,你以後可以和柳清清一起放學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我說可以就可以了。”

玩具被甩得老遠,小盛抓著她的衣服不停扯,見她遲遲不肯去撿又扯上了她的頭發,周安皺了皺眉,哄著他把手放開,趕緊起身去撿回了玩具。

“唉唉唉,那個誰,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我有名字的。”

高登當然知道她有名字,每個人都有名字的,可是他就是不想叫她的名字,從遇到她開始倒黴的事情就接踵而來,房間被她搶了,柳清清為了她跟自己生氣,連老媽都偏幫她,簡直是自己的黑星,還想讓他叫她的名字?門都沒有!

“我不想叫,反正我的話你都聽到了。”

周安不語,話是聽到了,但是她不想遵守。

他不是發號司令的將軍她也不是惟命是從的士兵,第一次答應是希望息事寧人,畢竟她占了他的房間,可是聽他此刻說話的語氣,這麽的自大狂妄,要是她再不表明自己的態度,那以後還會有陸陸續續的麻煩找上她,而她,不願意。

“這些事你為什麽不跟柳清清說呢?”

“她要是肯聽我的我還用得著找你?你以為我很閑?”

周安想了想,說,“遇到了就遇到了,沒遇到就沒遇到,就這樣吧。”

高登被她的話繞得一團霧,一個字都沒聽懂,“你亂糟糟地都是在說些什麽,我讓你和她一起放學。”

“我說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沒遇到就是沒遇到。”

“你………”

“蘭姨。”

兩個字讓高登的臟話生生吞進了肚子。

“周安,那個菜你放著吧,等會我來摘就可以了。”

“還是我來吧,我也沒其他事。”

“呵呵,你真是乖。”

高登冷眼地看著那儼然一對親密母女的兩個人,心裏卻早已經萬馬奔騰,好你個村姑,看著老實巴交的,原來城府這麽深,連拉攏人心都懂了,真是少看你了!

“給你。”

一塊東西放在了周安的英語書上,她拿了起來,“這是什麽?”

“巧克力,很好吃的。”

“謝謝。”

“不用謝,”周安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每次經過一班的時候柳清清都會和她說上幾句話,有時候是分享一些小零食,就像今天的巧克力,柳清清把頭往窗戶裏面伸了伸,笑,“又在看英語,小心你英語上去了其他科又掉了。”

“哎……”

“別呀,我開玩笑的,你別唉聲嘆氣。”

周安翻了翻桌子上面的書,抽出了一本練習冊,“你提醒我了,我忘了做數學作業。”

“啊?哈哈哈……..”柳清清咯咯地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她的笑聲太大還是教室裏太安靜,她這一笑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男生伸長脖子眺望,女的則是瞄了瞄便轉過頭去,柳清清意識到眾人的目光,小聲地說,“我回班了。”

“好。”

“記得吃巧克力啊,很好吃的。”

巧克力周安吃了,一小塊一小塊掰著吃完的,開始吃的時候覺得苦,到後面又覺得太甜了,對她來說算不得是很好吃的東西,不過周安也有看到很多女生都買這個來吃,再想到之前高奶奶說她的口味很刁鉆,應該是她自己的問題吧。

除去高登會找茬外,柳清清確實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她大方熱忱,待人和善,在周安適應新環境的時候她給予了她很多的幫助,哪個老師脾氣好哪個老師要求嚴格,什麽地方可以打到熱水喝什麽地方課間休息比較少人,她毫無吝嗇地和她分享著這些,周安的心裏是很感謝的,連帶著高登的那些捉弄,好像都沒那麽煩人了。

☆、安

剛把腳踩到地面,人都沒離開車,就有幾個水球從四面八方襲來,最後一個落下她的腳下,球爆了湧出水,浸濕了她的球鞋。

“替你洗腳了,怎麽樣,涼快不?”

周安把車推到門口的辣椒旁邊,上鎖。

“怎麽不吭聲了?哦……..我知道了,提示你一下,我媽現在不在家哦。”

“我知道,她去幼兒園接小盛了。”

“應該是吧,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怎麽做?”

“對啊,你會怎麽做?”

周安看著他從屋子後面走了出來,鼓脹脹的水球在他兩只手裏來回換,臉上是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忘形。

“你這是做什麽,我不是按你說的做了嗎?”

高登受不了地說,“喲呦呦,裝什麽乖!你是按我說的做的嗎,你是知道了柳清清的好才那樣的,騙誰呢?”

“有什麽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哪不一樣?”

“你無視我!”

周安攤手,“我怎麽無視你了?你仔細想想,我根本就沒答應過你什麽啊。”

高登把記憶後退到那天他們的對話,在說到一半的時候老媽回來了,確實,她確實好像沒答應自己什麽,她只是說了一堆遇到了就遇到,沒遇到就沒遇到那些他聽都沒聽懂的鬼話。

“想起來了吧?”

“哼,你別想岔開話題,我可不吃你這套!”

“算了。”

她那是什麽表情?她憑什麽做出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表情?高登氣得把最後一個水球也扔了過去,吧咋一聲,看到她跳起來的時候他終於大仇得報地笑了起來。

“你幹嘛還用球扔我?”

“誰裝模作樣我就扔誰!最看不慣那些表裏不一的人!”

周安瞅了他一眼,慢慢往家裏走去,“這麽說你肯定是一個表裏都一的人了?”

“那當然!你也不打聽打聽,整條街都知道我高登有什麽說什麽,不像某些人,哼!”

“他們怎麽知道的?難不成你翻開肚皮給他們看了?”

肚皮?高登想象了一下自己露著肚皮在西街上一邊游蕩一邊招手讓人來看的樣子,臉一會紅一會白,“你說什麽!”

山雨欲來風滿樓,周安快手快腳地進了自己的房間,上鎖。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你,女孩子家家的讓男生翻肚皮,你還要臉嗎?”

“………”

“說話呀,啞巴了?你出來,那是我的房間!你給我滾出來!”

“蘭姨快要回來了。”

“你以為把我媽搬出來我就怕了?可笑。”

“你不怕?”

“我怎麽會怕?那是我媽!打在我身痛在她心,我怕什麽!”

“哦~~~”

高登一聽這該死的語氣氣得兩眼發黑,“哦什麽哦,你有本事就出來!”

“我沒本事。”

“………你這個懦夫,要是現在打戰的話你肯定是第一個做逃兵的人!做逃兵的下場是什麽你知道嗎?砍頭!”

“國家不會強求女的上戰場,男的可就不一定了。”

“…….出來!聽見沒有,出來!!!”

門外的拍門聲愈演愈烈,整扇門都震著,周安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的鞋子,輕輕一踩,伴隨著水跡聲流下清晰的腳印。

走進教室周安發現自己的座位被別人占了,其實不單單是她的座位,以她座位為中心的兩排,座位都是亂的,站了滿滿一個人圈,只有中間稍稍沒那麽擁擠,有點空隙。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記得關照我們這些老同學啊。”

“我怎麽覺得你好像還長高了,斷骨頭會長高的嗎?”

“邵文武,你能不能不要提那些事了,什麽斷不斷的,聽起來怪嚇人的。”

“就你多事!人家當事人都沒被嚇到,你嚇什麽嚇?!”

這話一出,人圈裏嘻嘻笑笑起來,有些好事的,直接把剛才說話的女生往中間推。

“你們幹嘛?放開啦,真過分。”

“石素懷你走什麽走?你不是踮著腳也要看的嗎?讓你進來你怎麽反而走了呢?回來啊………”

又是一陣賊笑,不過這些不懷好意的賊笑很快就被打斷,“好了,快要上課了,散了吧。”

“著什麽急?還有時間,男同胞們可都等著聽你的生死時速呢。”

“再說吧,現在我頭有點暈。”

“怎麽這樣?該不會有什麽後遺癥吧?”另外一把女聲著急地問。

“應該不是,就是覺得有點悶,可能是空氣不太好。”

“空氣?”

爽朗的男生嚷了起來,“你們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別杵在這裏了,別剛出院的人又給你們悶進去了。”

“呸呸呸!”

“石素懷,你要呸也別呸在我臉上好不好?!”

人群在這聲嘶力竭的一句後漸漸散去,她的位置也重新空了出來,總算可以坐回自己的座位了,周安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她實在是餓了,小籠包拿在手上又不好意思大庭廣眾的就吃,幸好現在大家都走了,還有點時間,應該能再上課之前吃完。

人墻沒了之後,趙連勤終於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可這新鮮的空氣沒吸幾口就嗅到了一股香味,他轉頭,旁邊的人正往嘴裏塞著包子,他半斂著的眼睛慢慢睜大。

盡管周安再怎麽餓,可被一個人緊緊盯著,她還是停了下來,擡眼看上去的時候見到一雙很亮很亮的眼睛,亮得周安能看清它眼底裏流動的水光。

想起了他剛才說的空氣不好,周安的臉微微紅了,小籠包好吃是好吃,可是味道確實是挺大的,低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後周安拿著裝著包子的塑料袋走到教室外面。

“她是誰?”

邵文武聽到身後的人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轉身,見他看著旁邊那桌,答,“新來的,老班也真是的,明知道你不喜歡和別人坐還安排一個人過來,我替你擋過的,可無奈我人微言輕阻止不了,只能你自己找老班說咯。”

趙連勤看了看放在旁邊桌子上面的書,封面上面用藍色的圓珠筆寫了名字,兩個字的,他無聲地念了一遍。

安嗎?還真的是。

☆、我的名字

高一(一)班的英語老師是剛從師範大學畢業出來執教的,新媳婦上轎,頭一次,而且還是個女的,這類老師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相當的負責任,她們不止有著女人天生的寬容和耐心,同時也有著“蠟炬成灰淚始幹”的精神,對於那些成績落後的同學,她們總是格外的關心和註意的。

這些話都是柳清清告訴周安的,很明顯,周安在班上就是那個成績落後的同學,所以每次上英語課她都能得到英語老師的“特殊照顧”。

“找個同學來念一下文章,有沒有自己舉手的?沒有啊,那就周安吧,你念第一段。”

類似這種事情周安已經見怪不怪了,她很快就捧著書站起了身,為了應付英語老師的“關心”,她每天都會預習,早在上這節課的時候她已經自己練習念過很多遍了,可練習終究不是實戰,當整個班的人都翹首以盼接來下會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周安承認自己膽怯了。

果不其然,她念出第一個單詞打算再念第二個單詞的空隙中,那低低的竊笑聲又開始了,沒辦法,拼寫可以死記硬背,可讀音不行,她念得又慢,出口的時候總會變得十分奇怪,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生硬別扭得不行。

“邵文武你笑得很開心啊,那第二段就由你來念吧。”

“啊?老師我沒笑啊。”

“笑得桌子都歪了還沒笑?”英語老師敲了敲“證據”,“起來念一下吧。”

“真的不是我,是他們笑的,成光!就是成光笑的。”

疑似成光的人急急地撇清關系,“你可拉倒吧,關我什麽事?”

“不急嘛,你先念,念完了第三段就讓成光來念。”

“什麽呀!”

邵文武對著成光聳聳肩,凳子也沒拉開一點就直接站了起來,凳腳與瓷磚摩擦,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惹來其他同學看熱鬧般起哄。

雖然他念的時候大家也有笑,可周安知道他念得不錯,發音雖然有些飄,可到底是準的,看著書面上那些小蝌蚪般蜿蜒的字母,她暗暗嘆了一口氣,肩膀上傳來力量,擡頭看,是英語老師安慰的臉。

柳清清分析得真準。

每到課間時間,教室門口的走廊裏總會站滿了人,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愛蹦跶的時候,大家都不怎麽樂意一直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尤其是男生,下課鈴聲一響就邁著步子到走廊占位置,誰也不讓誰,邵文武擠啊擠,終於擠到了趙連勤旁邊,他捏著嗓子對趙連勤說,“看後面,光子他們說她是級花,你怎麽看?”

趙連勤扭了一下頭,窗戶邊站著一個女生,她探著身子和裏面的人說話,從趙連勤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她的後背,他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能進前三,”邵文武說完結論後又補充道,“我是說整個學校,不是單單一年級。”

“整個學校的女生你都看過了?”

這一問把邵文武問得有些尷尬,他輕咳了咳,“小小的留意了一下,小小的留意了一下。”

不知道是他咳的聲音太突兀還是他們議論的聲音太大被聽到了,”前三”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回了頭,四目相對,邵文武趕緊轉了頭,同時也不忘把趙連勤的頭扭了過來,等到眼尾掃到那抹身影飄進了二班,才松了口氣,“你剛才怎麽不轉頭?差點就被她發現了。”

“你松一下手,脖子痛。”

“哦,”邵文武後知後覺地把壓在他脖子上的手放開,手放開了臉卻又馬上湊了過去,“我打聽過了,她叫柳清清,和你那個同桌好像挺要好的。”

“所以呢?”

“所以?沒有了,看你這麽久沒回來,和你分享一下心得而已。”

“你真大方。”

邵文武抖了抖眉毛,“我的優點之一。”

他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大嘴巴,喜歡胡謅也愛開玩笑,可是說跟做是兩碼事,他嘴裏念叨一下哪個女生好看可不代表會做些什麽,更何況對方每次看到他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他可不費那勁。

走廊裏都蓋了半人高的圍墻,圍墻上面還橫著一條圓柱形的鐵,一般時候大家站在走廊裏看風景的時候都會習慣地把手放在那條鐵上,只不過現在正是夏天,雖然有前面的一棟教學樓遮擋,可這鐵扶手不免也被照得發燙,趙連勤一不註意,燙到了指尖,他下意識地收回手,後手肘卻似乎撞到了什麽,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他轉身,卻是什麽都沒有,他摸了摸自己有些痛的手肘。

“壞了,你這下可把人家撞得不輕,估計挺疼的。”

趙連勤順著邵文武的目光看過去,那人往走廊的另一邊走去,偶爾有男生被推搡出道上她就停下來,等人讓路了她再繼續走,只是那只揉著額頭的手卻一直沒放下。

“那裏是什麽地方?”

邵文武鄙視地看旁邊的人一眼,“女廁所。”

講臺上的老師聲情並茂地講訴著解題的技巧,周安卻走了好幾次神,不是她不想聽講,實在是她忘性大總是會忘了頭上的包。

上課的時候周安習慣把一只手搭在頭上,可是今天她的頭顯然不適合做這種動作,問題是她常常忘記,一碰到了又疼得聽也聽不下去。

“你…….沒事吧?”

“嗯?”確定身旁的人是在跟她說話後,周安發出了疑問。

“你的頭。”

“哦,沒什麽。”

“不好意思。”

周安頓了頓,其實她剛才根本就沒看清楚,剛走去就被撞,疼得她當下捂著頭就走了,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撞她頭的人是哪個,沒想到他就是那個肇事者,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沒什麽。”黑板上半邊的筆記即將被擦掉,周安連忙翻開本子。

“要不要去保健室?”

“保健室?不,不用,不用。”

“好像起包了。”

“小包,只是小包,不用去保健室的。”

他不過是讓她去保健室又不是膛房,她怎麽怕成這樣了?趙連勤雖然困惑但也沒多問什麽,把註意力重新放在黑板上。

可是他失敗了,旁邊的人每被疼得呲牙的時候他總是能看到,應該說他總是比她先發現,只有她的手臂動一動,他就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他想過要不要提醒她,可是這畢竟是在課堂之上,而且這位老師又是出了名的嚴格,在她又一次痛得訕訕地放下手的時候趙連勤忍不住笑了,雖然他知道這很不應該,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笑完後再瞟她的時候她已經換了一副面孔,雙唇緊緊貼著,連嘴角都繃住,看起來有點嚴肅,趙連勤知道她這是在思考問題。

圓珠筆的筆頭動過不停,等到它靜止下來的時候,趙連勤問,“你知道我叫什麽嗎?”

“啊?”

周安沒想到會有人當面問這種問題,雖然她已經不像剛來一中的時候那麽陌生了,班上同學的臉她也大抵記得,可是名字………要把人的臉和名字完全對上,她還沒把握。

她的這個同桌周安確定她有聽過別人叫他的名字,在他沒來上課的那段時間班裏的人總時不時地就會說到他,她確定自己是有聽過他的名字的,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話並不是沒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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