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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住的地方,一眼不眨,周安停下了搓揉的動作,“你都不會覺得尷尬的嗎?”

“你是說我追求你,而你不斷拒絕我這件事?”

趙連勤見她抿著嘴巴不說話,自己回答,“我聽說男生要厚臉皮才能追到女孩子的。”

“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們就是朋友了,以後應該也是,”周安取下毛巾,“這條毛巾我用過就不還你了,我明天讓張媽給你拿條新的。”

趙連勤卻什麽話都沒說,只盯著她的手腕看了一會,然後滿意地頷首,“沒那麽腫了。”

何書文望著看電視看得一眼不眨的人不停搖頭,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他最近還有去找你麻煩嗎?”

“你說誰?”

“還能有誰,高登啊!”

“沒有。”

“竟然沒有?”何書文不太相信,“平時別人不惹他,他都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那麽大……咳咳咳……他竟然算了,該不會暗地裏密謀著什麽吧,要不我再去找他談談?”

“你找過他?”

何書文支吾了一會,點頭承認,“是啊。”

“如果是為了我的事情,那你不用再去了。”

“為什麽?老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咱們好好跟他說,應該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避開他就是了。”

避開?敢情高登不知道你在哪似的,能避到哪裏去!何書文確實是想這麽大聲跟她吼的,可是……

她拍了拍周安的後背,“忽然有點想念我們在英國時候的日子了,你說房東夫妻倆現在還會不會吵架”

“會吧,他們都吵習慣了。”

“樓下那條街的地磚也該換了,我有好幾次差點絆倒。”

“那你比我好,我摔過。”

“我記得,摔得頭上起了一個大包,”何書文想起當時的情景,吃吃笑了起來,“誰讓你走路發呆的,不摔你摔誰?”

“那個賣熱狗的約翰說是賺夠錢就去環游世界,不知道他現在賺夠沒有?”

“估計有點難。”那個人一心情不好就撂攤子不做,懸。

“都開始懷念過去了,是因為我老了嗎?”

周安從電視屏幕上短暫地移開視線,看向何書文,“應該是你現在過得比以前更好了吧。”

何書文認真思考了一會,從沙發上拿過另一只抱枕,擠到周安旁邊坐下,“有點道理。”

其實在英國的那兩年是很苦的,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城市,天氣很壞,常常走到半路就被淋濕,東西也很難吃,吃到舌頭都屢不順了,至於工作,一天睡三四個小時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那樣的日子值得懷念嗎?顯然是不值得的,有誰要是讓何書文現在再去英國兩年,何書文定會噴他一臉口水。

之所以會想起,之所以會懷念,不過是因為自己現在過得好了罷了。

好,是一個很神奇的字,它能把你經歷的所有不愉快統統過濾掉,最後只剩下溫柔,溫柔的連那不堪的過去現在想起來,也是金光閃閃的。

“明明是我安慰你的,怎麽反過來了?”

“我知道的,謝謝。”

周安當然知道何書文在安慰自己,可是比起自己來,她做這種事還是略顯生疏了。安慰的話,辯駁的話,她已經為自己準備了很多很多,初到英國的時候她每天晚上窩在棉被底下一遍遍地練習,她比誰都熟練。

她,比誰都愛惜自己。

也是到了那個時候周安才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竟然可以自私到這種地步,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平時這個時候大樓已經很安靜了,可是今天高登進到裏面的時候卻發現異常的吵,不止吵還很臟,地面上剪刀,電線,還有臟臟的腳印,連燈都閃一下停一下的,本來不怎麽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這是什麽情況?”

“您好,燈壞了,我們修一下。”

“修燈不會白天修嗎,非要等到晚上要用的時候來修,真是奇怪。”

“對不起,白天的時候我們沒發現,給您造成困擾了。”

左一句您好右一句您,聽得人反感,高登看了看物業模樣的人,微微動了一下脖子算是回應。

電梯亮著光的數字不斷轉換,五,四,三,二,一,高登的眼睛隨著那些小字微微轉動,看到從裏面走出來的人後眼皮掀了掀。

“現在才下班?”

“哦。”

“挺久不見了,最近工作忙嗎?”

“也就那樣吧,一般般。”

“經過這裏,順道上來看看高叔。”

“哦,有心了。”

對於他這種冷冰冰的態度趙連勤早已經習慣了,所以他不甚在意地說,“那我先走,有時間再聊。”

“不送了。”

“不用這麽客氣,你留步。”

電梯門還沒完全關上,留有一條細縫,高登看到他彎腰將地上的剪刀拿起遞給了梯子上面的物業,高登的眉間出現了褶皺,他又按了按關閉的按鈕。

打開門,客廳裏只有老爸坐著,電視裏放的卻是老媽常看的電視節目,趙連勤問,“我媽呢?”

“睡了,說是頭疼。”

“她又失眠了?”

“自己愛瞎想有什麽辦法?怎麽說也說不通。”

“要不然你帶她出去旅游?換個環境心情可能會好一點。”

“那也要你媽肯去才行啊,她要是願意我隨時都能和她去,問題是她不願意嘛。”

“我明天和她說說,”高登回房脫下西裝,換了一套休閑服出來,“那個人來家裏幹什麽?”

“哪個人?你說連勤?你見到他了?”

“在樓下碰到了。”

“是嗎?也沒什麽事,他就是來看看我而已,”高父了然地點點頭,隨後又橫了兒子一眼,“什麽叫那個人,人家有名有姓的。”

“一下子想不起來了,你怎麽還跟他有聯系?你早就不在他們家做事了啊。”

“不做了就不能聯系了?你小子咋這麽沒良心呢,人家連勤不像你,他重情義,對我們這些長輩好得很,時不時就給我打個電話,跟你這個臭小子不一樣。”

“你表揚他就表揚他,非要踩我一腳算什麽事,”高登兩眼一翻,酸溜溜地說,“什麽重情義,我看他是找優越感來了,還以為我們家靠他們姓趙的養著呢,晦氣!”

“哪來那麽大的火氣,誰得罪你了?”

高登拿過遙控器轉臺,“沒有誰啊。”

“沒有?沒有的話你最近會抽煙抽這麽兇?”

“累就多抽一根,爸,你怎麽連這種雞毛蒜皮的事都查啊?”

“我才懶得查你,倒垃圾的時候看到的,”嘴上雖然是這麽訓著,可到底只有這麽一個兒子,高父心裏還是很關心的,想了想,又問,“是不是公司出問題了?”

“別咒我,公司好著呢。”

“不是公司,那就是女人的問題了。”

轉遍了臺也沒有一個節目看得下去的,高登關了電視,“什麽都沒有,你早點休息吧,我也困了。”

“高登,要是有喜歡的人就帶回來給你媽看看吧,她總盼著你能早點結婚生孩子,”高父頓了頓,接著道,“再說了,家裏多點人也熱鬧些,現在,總歸是安靜了一些,她常說靜得可怕。”

高登四肢大張地躺在床上,靜得可怕?以前鬧騰的時候她說煩,好了,現在沒人鬧了,她倒覺得可怕了,人真是夠貪心的。

以前…….高登擡起左手,手背上的抓痕已經好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不過是指甲輕輕劃了一下而已,連血都沒流,能有什麽痕跡,倒是她,他把人推倒的時候正好撞到了桌角,她痛得立馬縮起了身子,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了……..

想著想著,想到了她那天劃清界限的決絕樣,高登狠狠一拳打在床墊上,“自找的,痛死她算了!”

☆、與人無尤

大清早的,塞車就塞得寸步難行,好不容易車龍終於能動了,誰知道剛挪動了幾十米又堪堪停了下來,李延亮有些心煩,轉頭的時候看到女友鼓起的腮幫子卻失笑了,”還在生氣呢?我那份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忙起來連廁所都不能上別說接電話了。”

一個電話沒接,從昨晚氣到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麽多的氣可生。

“惡心死了,一大早就嚷嚷廁所廁所的。”

“廁所怎麽就惡心了?誰不用上廁所的?”

“別掐,臉都被你掐紅了!”孔琳打掉臉上的大手,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她沖開車的人喊,“開門開門,我要下去。”

“下去?還沒到醫院呢。”

“不用你送了,我和周安一起走路過去。”

“什麽安?誰?”

孔琳伸手一指,“周安,我同事。”

“同事而已,平時在醫院還沒見夠嗎?非要現在急忙忙地下車,你要是跟其他男同事走這麽近我非拆了你不可。”

孔琳眨眨眼,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她要是男的,我肯定選她不選你。”

“孔琳琳,你最近有點囂張啊。”

“不怪我,世界上有趣的靈魂太少了,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我興奮著呢。”

本來以為女友只是開玩笑,可她竟然還說到了“靈魂”這類如此深刻的詞匯,

李延亮不得不追問下午,“她怎麽有趣法了?”

“嗯,這個嘛……”孔琳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周安時的場景,為了照顧遠嫁在外地生病的姐姐她辭了職,等到姐姐病好之後已經是半年後的事情了,離開了職場那麽長時間,孔琳在面試的時候不免有些緊張和不適應,為了不讓自己繼續窩囊下去,她開始找旁邊的人聊天。

其實她一來到的時候就想和她聊聊天了,畢竟來的人那麽多,等的時間那麽長,她們又正好坐在隔壁,於情於理都應該聊下天的,可是她一直捧著一本書在看,而且還看得很認真,孔琳實在是不好舔著臉打擾人家,等到面試的人漸漸減少她總算是把書收了,孔琳也不害羞,說了聲“hi”之後她就大聊特聊起來,讓孔琳頗感意外的是對方雖然話不算多可是她卻很會調節氣氛,每當自己說完一個冷笑話後她都會適時地笑起來,這讓孔琳相當感動,以前自己說冷笑話的時候那些人不是理解不了精粹就是說她的笑話爛,沒有一個像她那麽捧場的。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從是哪裏人聊到了之前的工作單位,當孔琳得知她是海龜後有些激動地說,“你履歷那麽好,醫院肯定請你啊,我就不一定了,可能還要當好一陣子無業游民呢,嘻嘻。”

“醫院確實會請我,不過不是因為我的履歷。”

“那是因為什麽?”

“我走後門的。”

李延亮看著笑得不能自已的女友一臉嫌棄,“我問你話呢,你自己一個人傻笑個什麽勁啊?”

“抱歉抱歉,你剛才問什麽來著?”

“我問你她怎麽有趣法。”

“八個字,只能意會不能言傳。”

“什麽啊,說了就跟沒說似的。”

“是你自己肚子裏面墨水少而已,”孔琳拍打著旁邊人的肩膀,“開門啊,我要下車。”

李延亮看著孔琳小跑著走到那個人身旁,雖然沒回頭卻也伸長手對他揮了揮,笑著搖搖頭便轉了方向盤,“說話都說不清楚,傻透了。”

不過,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安?周安?好像真的在哪裏聽過…….李延亮一邊念著名字一邊琢磨,“該不會是犯過事的人吧?孔琳那個人又沒心沒肺的,不行,還是查一查比較穩妥。”

喬定吹著口哨下樓,本來一早有個會要開的,可是客戶臨時有事,把會挪到下午了,這樣一來他就多了好幾個小時的睡覺時間,這會是神清氣爽的,不過他的好心情並沒有維持多久,在他下到一樓,看到墻上那副巨型照片的時候,好心情已經變成了好心累。

趙連勤啊趙連勤,你要照相就照唄,要曬出來也不是不行,可是……沒必要整這麽一大副吧,而且還掛在客廳中央,每天至少要看兩遍,他一個走在潮流尖端,只穿每季新品的新新人類,要是讓別人知道他照什麽全家福,以後還怎麽混啊!

“媽,我回公司了。”

“好,”江嘉回了一句後又提醒喬定,“今天要去你李伯伯那裏,沒忘記吧?”

“記得,我下了班就過去。”

“你接上周安,和她一起去。”

“憑什麽?!”

江嘉把公文包遞給兒子,“不是你去接誰去接?何況公司離醫院又不遠,我已經和周安說過了,下班後你直覺去醫院等她就行了。”

“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我又不是她的司機。”

“你真的不去?”

“不去!”

“那就我去吧,我去也可以。”

“媽!”

“喊什麽喊?你不去了總要有一個人去吧?周安又不知道你李伯伯住在什麽地方,難道要她一個人瞎找嗎?”

喬定抓過公文包,不情不願地說,“去去去,我去還不行嗎!”

事實證明,喬定就不應該答應這個要求的,讓他等十分鐘?他喬定什麽時候等過別人了,都是別人等他的好不好?!

盯著手機看時間的期間他還不忘惡狠狠地要挾,“時間一到我就走,管你怎麽去?!”

“好了,可以走了。”

算你走運,十分鐘還沒到,要不然…….喬定的眼睛瞬間放大了兩倍,“你這穿的是什麽鬼?”

周安看了看自己,很正常的衣著,並沒有什麽不妥,“怎麽了?”

“你就穿這個去赴宴?”黑不溜秋的外套,也不知道穿了多長時間的了,袖子邊邊起了不少的毛球,還有那條褲子,現在竟然還有人穿這種喇叭式的褲子,能買到算她厲害!至於腳下的那雙鞋,呵呵,挺適合張媽的。

“不可以嗎?”

“不可以!你是去吃喜宴不是去奔喪!” 喬定斬釘截鐵得說,同時已經四處張望,“那邊有一個商場,趕緊去換一身。”

“不用這麽麻煩吧?”

“麻煩?你要是真的穿了這身去那就是真的給我們招麻煩了,上車,快啊,沒時間了!”

周安被他火急火燎地拉進了一家服裝店,還沒站定,一件連衣裙已經扔了過來,“就這個了,快去換上。”

見她遲遲沒有動作,喬定加重語氣吹促,“換啊,發什麽呆!要是遲到了又該被爺爺念了。”

“這衣服也太薄了吧?”周安摸著那絲質的裙子說,外面這麽涼,穿這個,不得病才怪。

“真是麻煩,”喬定掃了一下掛披肩那排架子,挑了一件白色的出來,“吶,就這個吧。”

“要不然拿旁邊那件吧,那件比較厚。”

當喬定看到她所說“旁邊那件”的時候,只有二十二歲的額頭上出現了好幾條皺紋,這件豹紋是全場最醜的,她能看中也是相當了不起了,“噓,你別說話了,趕緊去換衣服。”

“可是……”

她還依依不舍地看著那件豹紋,喬定額頭上的皺紋又多了好幾條,“你要是敢穿這件去,我就在半路上把你扔了!”

“那你等一下。”

“真的是,凈會惹麻煩,也不知道爺爺把人領回來做什麽?”看著她進了更衣間喬定埋怨道,等女人換衣服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他懶得看面向店外,然後又迅速地轉了回來。

透過店裏的玻璃反光,喬定看到那人正往這邊走來,“媽的,真是什麽事都給遇上了。”

“喬總。”

“……”

“喬總。”

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喬定轉過身,“哎。”

“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人了,咱們最近還挺常碰到的,你這是……”高登往女裝店裏看了幾眼。

“沒什麽,隨便看看。”

“哦。”

“你忙你的吧,我還要一會。”

“明白,那我就不打擾喬總的好事……”

“我換好了,走……吧。”

喬定一只手半捂著眼,讓她快的時候她不快,這會倒是挺利索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倒黴還是她倒黴了。

“好了就走吧,服務員,結賬!”

高登看著喬定連拖帶攥地把人拉走,裙擺在匆忙的腳步中沈沈浮浮,最後消失在升降梯裏,漠然的臉上多了幾絲玩味的表情,“有點意思。”

開了十幾分鐘也沒人說一句話,喬定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這就是教訓知道嗎?穿著那樣就去赴宴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

“我知道了。”

“馬後炮倒是挺溜的,”喬定惡聲惡氣地說了一句後摸摸鼻子問,“被他看到你了,怎麽辦?”

“沒什麽的,”周安搖搖頭,“之前已經見過了。”

“見過了?怎麽會?”

“無意間在街上見到的。”

“那個人怎麽到處瞎逛?真是有毛病!”

這話過後車裏又安靜下來,喬定受不來,時不時地清清喉嚨弄出點聲音來。

“你病了?”

“你才病了!”

“那你哼什麽?”

“你管我!”喬定用眼尾掃了旁邊的人一眼,心安理得地說,“不關我的事啊,反正你們之前已經見過了。”

周安懂他的意思,“嗯,不關你的事。”

跟他有什麽關系呢?事情是她一個做的,與人無尤。

☆、鴕鳥

周安知道高登會來,可是沒想過他會來的這麽快,放在以前,他折騰人的時候也總是要先想一想的,連這麽一小會都等不及,看來他是真的很恨她了。

“這麽驚訝,你該不會以為我就這麽放過你了吧?”

“我還在工作。”

高登才不管這些,他把她桌子上的東西一推,大咧咧地坐了上去,“這麽快就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你做事還真有一套。”

“你的咳嗽好一點沒有?”

高登伸了一下腿,腳旁的垃圾桶倒在了地上,它以半圓的軌跡來回滾了幾下,然後慢慢停了下來,“別跟我假裝好心,我跟喬定那個白癡可不一樣!”

“這樣鬧下去也於事無補,要不你直接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麽?”

“好啊,好得很,你問我想做什麽是吧?是不是我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了?啊,周安!”

周安看著他瞋目切齒的樣子沈默了,她先是起身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放在他手邊,然後又折回去把垃圾桶扶了起來,做完這些事後她才慢吞吞地坐回了位置上。

“我知道,我留在英國對你們一家來說是最好的,你們可以一直平靜地生活下去,可是,高登,我爺爺年紀大了,叔叔也病了,我只能回來。”

“爺爺,叔叔,嘿,還真是和睦融融的一家啊,昨天那個樣子,看起來你那個便宜弟弟對你還挺不錯的,”高登抓著桌沿的手緊了又緊,青紫色的筋泛了起來,他問,“我的弟弟呢?他在哪?”

“我走,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說服……”

周安只覺得臉上一疼,然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了,那只原本抓著桌沿的手此刻正緊緊捏著她的兩頰,很用力,牙關動也動不了,她覺得自己整張臉都被扭曲了。

“走?是應該走了,不過不是去英國,”高登嗤笑了一聲,說,“我想,小盛應該也想見見你這個好姐姐的。”

周安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推開了他,看到他趔趄後摸上了桌子上的水,急急地喝了起來。

“這樣就怕了?那你以後要怎麽辦呢?”

喝得太著急,有水從嘴角流下,滴落在脖子上,周安渾身顫抖了一下。

那件事情好像過不去了。

不管她怎麽解釋都沒用,他一口咬定小盛就是被她害死的,最可悲的還是周安自己,即使嘴上一直用冠冕堂皇的話開脫,可她心裏很清楚,那只是借口,不堪一擊的借口而已,在它脆弱的表面下的是無窮無盡的愧疚。

一旦這種愧疚被他抓到了,別說他讓她去哪她就得去哪,恐怕連該不該呼吸都由不得她自己了。

“高登,你別這樣。”

“那麽,喚作今天你是我,你會怎麽做呢?別說我一個大男人欺負你,你說說看,只要你說得出來我就照做,保證不多做一毫。”

高登等了很久,可是她說什麽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把臉埋在雙手裏,像是一只鴕鳥,“周安,千萬別走,你就一直呆在G市吧,然後一輩子躲躲閃閃,活在悔恨中吧!”

張媽看著周安塞給她的一大袋黃瓜傻了眼,“什麽小黃瓜?”

“就是配粥吃的那個,你能教我做嗎?”那個小黃瓜脆脆的,辣辣的,很合她的胃口。

“哦,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了,可是那個小黃瓜不是我做的。”

“那是誰做的?”

“趙先生做的,”張媽拎著黃瓜進廚房,她剛才粗略數了數,少說也有二十幾根,別說做小黃瓜了,拿去打人都能打倒一個了,這麽多,得想個辦法把它消了,做些什麽好呢?黃瓜炒蛋,黃瓜煎餅……哎,最近怎麽總是有這種事情要煩呢?

“為什麽是他做的?”

“他說他很會做這個,我就讓他做了。”

周安狐疑地說,“可是,我記得我第一次吃的時候是你端出來的。”

“是啊,可是趙先生說他可以做得更加好吃,我就讓他做了,話說回來,他做的真的比我做的要好吃嗎?”

“啊?”當事人之一期盼地看著她,周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說,“那要看遲的那個人的口味。”

“那趙先生對你的口味嗎?”

周安覺得這個問法怪怪的,不過沒等她回答,張媽已經關註別的了,“你喜歡吃黃瓜炒肉還是喜歡吃黃瓜炒蛋?”

“都可以。”

“那我就都做好了,”一袋挨得密密麻麻的黃瓜立馬有了空間,張媽指著袋子裏剩下的那些說,“這些留下來做小黃瓜給你吃。”

“嗯。”

張媽做的小黃瓜味道太淡了,她第一次吃的時候就這麽覺得,所以醬了醬油來吃,後來吃的小黃瓜好吃多了,不止有醬油,還有幹辣椒,正合她喜歡鹹辣的口味,她還以為是張媽發覺了改變了做法,原來不是她做的。

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周安都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要應付的,只是,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了,還能怎麽做?她真的不知道了。

“走路不看路,小心撞頭了。”

有人迎面下來,周安條件反射地走到側邊,有一個熱乎乎的東西貼在她頭頂,她楞了楞,下了一個臺階。

趙連勤也呆了一下,他見她滿腹心事的,連走路都能走神,想著提醒她一句,殊不知真被他說中了,要不是他動作快用手擋了一下,她這次真的是要撞到頭了。

“走路的時候不能發呆啊。”

“你先下吧。”

“馬上開飯了,你也快點下來吧。”

“好。”

話說完了兩個人卻都沒有動,周安被他看得不自在,指了指樓下,“你先下。”

趙連勤淺淺笑開,“你怎麽了?”

“你下了我才上。”

“樓梯很寬啊,可以一起上下的,”想到什麽,趙連勤收斂了笑容,“該不是,你又開始躲我了?”

明明前一秒還是如沐春風,謙謙君子的模樣,馬上就滂沱大雨地陰沈下來,在他的臉色變得更壞之前周安趕緊搖了搖頭,“沒有。”

“沒有就好,”趙連勤又揚起了笑容,一邊下樓一邊小聲地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回到房間後周安一歪倒進了床上,想到剛才那一幕,她用手敲了敲腦袋,“你為什麽要說沒有?”

事情已經夠多夠煩的了,沒有一件是她能處理好的,現在又這樣…….

周安扯過被子包住自己,“好累啊。”

☆、吃得死死

在趙連勤的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喬定直接拿了起來,“馬上就到了你催什麽?知道地方,隨便吧,哎呀,你別啰裏吧嗦的,先這樣吧,等會再說。

“是李延亮嗎?”

“不是他還能有誰?”喬定掏掏耳朵,“敢情全世界就他一個男的有女朋友似的,都什麽年代了,還來個親友見面會,土死了。”

“你交女朋友了?”

“我什麽時候缺過女朋友?”

趙連勤把問題扔回給喬定,“你說呢?”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趙連勤,現在連李延亮那個傻子都有女朋友了,你呢?這口氣你咽得下去嗎?”

“什麽跟什麽,不能這麽比較吧?”

“不跟他比難道還跟我比,我比你年輕這麽多,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緣分這種事情很難說的,遲一點也是有可能的。”

喬定把歪斜的身體坐直,一改不正不經的態度認真地問,“趙連勤你到底喜歡什麽樣子的?說出來聽聽,我幫你留意一下。”

“你幫我?”

“幫!做生意見的人總比你在學校見的人多吧,說不定這件事情我還真的能幫上忙。”

趙連勤拍怕喬定的肩膀,“放心,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一定開口。”

“什麽需要的時候,你現在就把條件說出來,要不然我拿什麽來留意?”

“走吧,再不進去李延亮又要打電話了。”

“著什麽急,我都看到他了,在窗戶邊那桌,笑得跟只哈巴狗似的,那個就是他女朋友吧,看起來不怎麽樣,有點眼熟啊……..啊?”

“所以,你們剛剛以為周安是李延亮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孔琳拍桌子大笑,期間還不忘扯了扯旁邊的周安,“周安,你是不是很郁悶?”

“沒有。”

孔琳說第一次見男朋友的朋友心裏有些發怵讓她陪著去的時候周安是想拒絕的,可是她央了她好幾天,連見面的時間都特意安排在她休息的時候,而且周安的確是醫院裏和她走得最近的人,除了來,好像真的沒其他選擇了。

“別笑了,有這麽好笑嗎?”李延亮納悶,他還以為她這次會很生氣,畢竟那些芝麻綠豆的事情她也能生氣一整天,意外的是她不但沒有生氣而且仿佛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笑個不停,真是奇了怪了。

“好笑,太好笑,你不知道剛才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表情,就跟吃了死蒼蠅似的!哈哈哈…….”

被孔琳點名的兩個人此刻一身輕松,也應景地幹笑了幾聲。

“死蒼蠅……你們兩個什麽意思?”

那兩個人自然是不會說的,孔琳給出了回答,“意思就是你挫唄,李延亮,不是誰都像我這麽善良肯要你的。”

“嘖嘖嘖,美死你了,還善良?”

“你問問你朋友,我善不善良?”

“……你們兩個幹嘛不說話?喬定你點什麽頭!”

趙連勤在洗手,李延亮進來後打開了各個廁所,確認沒有人後問,“那個周安,她是喬定的…….”

“姐姐。”

“親姐姐?”

“親姐姐。”

“哎呦,這高門就是高門,事情夠覆雜的。”

趙連勤抽了一張紙巾擦手,笑笑稱讚,“女朋友很可愛。”

“說好聽點是可愛,其實就是傻,傻裏吧唧的,有時候我真嫌棄她。”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

李延亮把正要出去的趙連勤攔了下來,眼放精光,“喬定以為他姐姐和我交往嚇了一跳正常,可是你…….你怕啥?她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你想說什麽?”

“高三那年你生病了,好一陣子沒去道館,還記得這件事不?”

趙連勤點點頭,“好像是吧,怎麽了?”

“其實我有去看過你。”

“這個我倒是沒印象。”

“沒印象正常,當時你睡著了,”李延亮忽然湊近趙連勤,一臉奸詐,“你叫她了,就是這個名字,周安,就是這兩個字。”

怪不得總覺得耳熟,原來是那個時候聽過,原來是她。

“應該是她吧,除了她我也不認識叫周安的其他人。”

“怎麽回事?高三,你現在都多大了還沒把人搞定,你不至於這麽沒效率吧?”

“她出國去了,剛回來。”

李延亮惋惜地打了一下手,“那現在呢?現在什麽進展?”

“有點難。”

“難?難在哪?”

趙連勤長舒一口氣,“她對感情這種事好像沒什麽興趣。”

“大哥,沒興趣你就讓她有興趣啊,女人有時候是要逼一下的,要不然她怎麽知道自己需要什麽?聽我的沒錯,逼她一下。”

趙連勤虛心請教,“怎麽逼?”

“找個女人刺激她一下。”

“神經。”

“做戲而已,看看她有什麽反應也好啊。”

“要是她當真了怎麽辦?”

李延亮被這一問問傻了,倒不是這個問題有多難回答,是他意識到自己這個兄弟到底有多傻了。

白瞎長成這個樣子了!白瞎有那麽好的家世了!被人家吃得死死的,而且好像還遠遠不止這樣,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這就是你接近喬定的原因?”雖然是疑問句,可李延亮用腳想也知道答案了。

趙連勤這個人一向做事光明磊落,所以當李延亮看到他緊張地探頭往外面看的時候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焦灼起來,“什麽?”

“你別說這件事,我怕會嚇到她。”

平時話多得一籮筐一籮筐往外倒的人竟然可以安安靜靜不說一句話,孔琳大感意外,“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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