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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聲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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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躺一天,我把什麽都想清楚了。

腦門一陣血湧。我好感動,想哭。

我知道,三年來,是誰一直默默守護著我;我看到,自己從來沒有風調雨順過的感情世界裏,曾被我深深傷害過的人,緊急關頭,仍為我不顧性命。這不正是茫茫人海,我苦苦尋覓的那另一半嗎?再慢熱的人,還能強制自己,繼續裝著不冷不熱?

我自知不同於別人。即使被招工單位看上,“政審”也即刻“見光死”,未來已不言自明。

還有啥猶豫的?

夜裏,我去幺妹家敲門。我要勇敢地面對她娘。給她說,我喜歡幺妹(這時代,“愛”與“下流”是同義詞),我要和她一輩子。不走了。

進門首先碰見幺妹哥。我直端端講,來見他娘。大概我的神情有些讓他意外,即從堂屋左側門裏,叫出幺妹。

聽明我的來意,兄妹倆驚得無語。

此時,陪著主人串門回的黑狗跑來了,竟對我也搖頭擺尾。而外面屋檐頭,即響起老寡婦的聲音:“幺妹呀,沒事就睡吧。點那大的亮,燒錢吶。”

驚慌失措的兄妹,把我給推進側門躲避。做手勢,別作聲。兄趕緊出去對付,妹則“哦、哦”的應聲吹滅油燈,關上門。到底是兄妹手足,關鍵時真情相系。我倆貼門,緊張地對外凝聽:他兄跟他叨叨的娘,回右側屋了。

我湊上她耳朵,可她馬上捂住了我嘴。我就勢抱住她頭,瘋狂的吻著她臉。

剛一會,即響起敲門聲。竟是幺妹哥。

“走啦?”他悄悄問。

“走了。”

“你……開下門,我找點東西……”

幺妹拿“睡下了”相推,都沒用,他執意要進門。一覽無遺的房間,沒處藏。我要抽身上墻,由未完全蓋嚴的頂板間逃走,被她拉住。情急下,幺妹揭開床邊擱著油燈的矮矮小方櫃,把我硬塞進去,勉強蓋上。

聽見幺妹點燈,開門。

“那急,找啥呢?”

“我…我那雙沒打完的草鞋……”

大半夜了打草鞋,誰見過他如此勤奮過?謊都不會扯,點燈打草鞋,鞋不值油錢。分明查房。幺妹還那好的脾性來應對。更奇怪,緊急關頭上前擋槍的朋友,怎眨眼工夫易幟,單騎殺個回馬槍?好險。

頭埋膝蜷一團,夠受的。很快就渾身冒汗。不大會兒,即覺著周身僵硬,疼,腰快斷了。感覺再不出去,怕要生生憋死過去。

聽他在屋裏轉了一圈。磨蹭半天,“放哪呢?”終於走了。

幺妹幫著我,從櫃裏艱難站起。剛把腰伸直,她攙扶我的手緊捏的一個搖晃,讓我紋絲不動了——她警惕地手指著門:嗯,我也似乎聽見,門外有響動。我倆輕手輕腳去聽門。

有氣喘聲。她哥沒走,也在隔門偷聽?夠陰的!

——哦,我差點沒笑出來:原來她家黑狗,上次掃帚打斷的慘痛教訓後,盡職多了。感覺不對的在門外打轉,憂心忡忡地嗅來嗅去,不走。

個死狗!

……

我猛的抱住她,在她脖頸上狂吻。她不反抗,只摟著我,任由我的手……

重喘著,我倆倒在床上。

她全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只是微微的顫抖著。

這夜,她把一切都給了我。

這是人生沒齒難忘的感受。我品味到了半截紅“找個真心相好的守一輩子,喝口涼水都沁甜”的話,有多甜蜜、幸福。欲死欲仙,沒了明天似的緊迫感……這就是我倆的伊甸園,人生也再無它求。試想,若與心愛人天各一方,錦衣玉食也該是多麽痛苦、漫長的折磨。

臉挨著臉,把她雙手放我胸上。我請她相信,我會跟她相守一世。我要對她起誓,她卻馬上捂住我嘴,搖頭。不讓我往下說。

親不夠。抱坐著,吱聲怕引發門外狗叫。我拿手指,在她手心一個個寫字:“使勁,搞個三胞胎”“生一窩”寫說著誰都難以出口的下流話。羞得她臉往我腋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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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曾感覺過,生活原來可以變得如此美好,再無它求。

我發現,我是全新的我了。整日被幸福和快樂包圍著,隨時止不住的想要哼唱,放聲歌唱。

還就現有條件,偷偷為我倆今後的秘密約會,作了優選預案:

最佳,莫過學校邊廢瓦窖。地處“二環”,不近不遠,又僻靜。一有機會就可勝用。放學了,那“彎管子”老頭,多窩那睡屋裏批作業。再說,他耳朵背,視力差。

其次,是跟上次收工,她在野外等我樣,借口去砍柴,約在哪會面。青山綠野,我倆多自在。但畢竟機會有限。

再就是,約她晚上來家玩,不是問課本嗎?只怕一次、兩次的,她娘難免會起疑心。當然了,任何事情都有風險。

……不,不不。我對幺妹是真心的。我不能讓我心愛的人,總這麽偷偷摸摸,沒名沒分。該來的終要來,我要堂堂正正地宣言。

第二天夜裏,我勇敢的站在了幺妹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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