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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茱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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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條花枝, 款式莫名有些眼熟。

陸無硯摩挲了一下荷包上繡著的花枝,忽得想起來了。當初方瑾枝第一年來溫國公府的時候,陸無硯曾經在新年的時候送給她一條玉石為枝、寶石為卉的花枝。

也可當成方瑾枝送給陸無硯那方洮硯和插花的回禮。

這玉器是由嫩如糕脂的白玉做成花枝形狀, 上面嵌著無數寶石之花。紅、藍寶石為瓣,金銀為蕊, 翡翠為葉。整個花枝足足有小孩子的手臂那麽長。

陸無硯還記得當年方瑾枝打開紫檀木錦盒時一臉驚喜地說:“真、真好看!這肯定能換好多銀票……”

這些年,陸無硯送給方瑾枝的東西著實不少。而這個,卻是送給她的第一件東西。

過了這麽多年,陸無硯也沒有再見過它,便以為方瑾枝早就在當初剛開始管理方家生意的時候或者為兩個妹妹購買花莊的時候拿去賣了。

竟是沒想到方瑾枝居然繡了這個東西。

陸無硯又想起來方瑾枝前幾日獨自跑去庫房翻東西, 難不成那東西還沒被她典賣?

陸無硯心裏疑惑,便問了出來:“這東西還在?”

“當然呀,被我藏在三層錦盒裏收著呢!就怕碰壞了,平時都舍不得擺出來……”方瑾枝嘆了口氣,“我原本是夜夜抱著的, 可是有一回不知怎麽的夜裏被我磕著了,在邊角的位置弄臟了,我就再也舍不得拿出來了。”

聽了方瑾枝的話,陸無硯的嘴角不由上揚。

他將荷包握在掌心,輕輕摩挲著上面的錦繡花枝圖案。他忽覺得背面幾乎還有繡紋, 他將荷包翻過來,楞了一下。

荷包的背面竟然也繡著東西,繡著的還是一個小姑娘。

因為荷包極小,繡出來的小姑娘也不過是個輪廓, 可是那坐在高腳桌上的小姑娘穿的輕紗襦裙是方瑾枝平日的款式,小姑娘的手裏拿著一根雀翎正在逗著面前一個青瓷魚缸裏的游魚。

方瑾枝繡的是她自己。

方瑾枝給每個人繡的荷包上都繡著各自喜歡的東西,偏偏送給陸無硯的這一個繡著她自己。

方瑾枝兩條纖細的胳膊環著陸無硯的腰,在他懷裏仰起頭來望著他,甜糯而撒嬌地說:“想來想去,我家無硯最喜歡的就是我呀!”

陸無硯大笑,連道了兩聲“極好、極好!”

他將荷包小心放在腰間,珍貴異常,連方瑾枝是最後才給她繡荷包也忽略不計了。

說話間,就有老太太身邊的媽媽過來詢問今日家宴的事情。方瑾枝忙松開陸無硯,匆匆去忙了。

溫國公府如今也算是五世同堂,子孫昌盛。那家宴的排場比起方瑾枝當初剛來溫國公府的時候更大了,不過方瑾枝準備得充分,又不是個蠢笨的,再加上府中也沒人敢給她使絆子,倒是順順利利。

今日的家宴甚至比起往年氣氛更活躍自在一些,只因為老國公爺和老太太都推脫身體不適沒有過來。他們畢竟年歲大了,平日裏極少再出屋子,連總是一早去後山逗鳥的老國公爺也在第一場秋雨之後再沒去了。

望著空著的上首座位,方瑾枝忽然一陣恍然。她還記得剛來陸家沒多久的時候就是除夕家宴,那個時候老國公爺和老太太還是一派精神抖擻。

因為知道方瑾枝惦記著入樓的相聚,陸無硯故意將今日的晚宴提早了一個時辰。待晚宴結束時,他便親自送方瑾枝去入樓。

到了入樓,方瑾枝剛被陸無硯扶下馬車,就瞧見入酒去靜寧庵接人的馬車趕了過來。方瑾枝便在原地立著等候。

“晚一點我來接你。”陸無硯將鬥篷給方瑾枝披上,才離開。

這樣的小聚,陸無硯不便在場,他也毫無興趣。更何況,他還有要事要做。他和長公主商議擒殺衛王的計謀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後一丁點的細節。

待入酒趕的馬車停下來,方瑾枝忙笑著迎上去。

靜思師太先從馬車上下來,方瑾枝張望了一下,馬車裏沒有人再下來,她不由“咦”了一聲,問:“靜憶師太不過來嗎?”

“妹妹她不喜熱鬧,這麽多年了也沒離開過靜寧庵半步,所以今天就不來了,不過她托我給你帶了親手做的糕點。”

靜憶師太向來是個喜靜的性子,別說是離開靜寧庵,這麽多年了,她恐怕連靜寧庵裏面的地方都沒有逛遍,只守著她自己的三間平房和前後院的紅梅林。

而靜思師太的性子則沒有靜憶那般喜靜,當初不過因為被自己的丈夫謀殺,她心中受挫,才在靜寧庵中苦悶了幾年。時日漸久,她也逐漸放下了,人也變得開朗了些。

“靜憶師太果然是不來……”方瑾枝心裏不由生出了那麽一絲失落之情。

“看來你這心裏只有我妹妹,不過是順道請我罷了,那我還是回去了。”靜思師太作勢轉身。

“別呀!您和靜憶師太都是我誠心邀請的呀!”方瑾枝急忙挽住靜思師太的胳膊,又小聲地撒嬌喚她:“母妃……”

靜思本來就是故意逗她,聽她這般說,才笑著和她一起進到入樓。

平平和安安乖巧地等在屋子裏,見方瑾枝帶著靜思師太進來,一時之間有些局促。她們時常聽方瑾枝提起在靜寧庵裏的兩位師太,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難免有些緊張,生怕她們兩個的特殊不討靜思師太的喜歡。

方瑾枝是有提前跟靜憶師太和靜思師太提過兩個妹妹的,靜思師太笑著將一對鐲子遞給平平和安安,又誇了她們兩個幾句。

兩個小姑娘這才放下心來。

“我妹妹不能過來,倒是惦記著你們這群小貪嘴。”靜思師太將五層的食盒打開,將裏面的糕點一個個擺出來,每一種都精致得不似人間物。

“謝謝師太!”平平和安安看了方瑾枝一眼,見方瑾枝點了頭,才歡喜地拿起食盒裏的糕點來吃。

方瑾枝自打小的時候就喜歡將別人得來的點心帶回來給兩個妹妹吃,對於靜憶師太做的糕點,平平和安安也是自小就喜歡的。

除了靜思師太帶過來的糕點,方瑾枝也提前備好了瓜果點心,就著茱萸酒,拉著她說話。

平平和安安一直坐在一旁,微笑著一邊吃甜點,一邊安靜地聽著她們的姐姐和靜思師太說話。

“時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了好久的話,天色也著實晚了,靜思師太才起身告辭。

方瑾枝本來想挽留靜思師太住一晚,可一想到自己也不能徹夜不歸溫國公府,只好把話又咽了回去。

她將繡著牡丹的荷包送給靜思師太,“您也知道的,我繡活兒不怎麽好,只能繡成這樣了,您可不許嫌棄!”

靜思師太打開荷包,聞了聞裏面茱萸的清香,笑著說:“胡說,咱們瑾枝的繡活兒才不差呢!”

方瑾枝笑著送靜思師太下樓,平平和安安也急忙跟了上去。

剛剛下了樓,方瑾枝就看見方宗恪立在院子裏,劉明恕站在他身側,兩個人正在說話。

“哥哥,你怎麽下樓了!”方瑾枝一驚,急忙快步迎上去,一臉埋怨,“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麽就下樓了?”

“不礙事,更何況劉瞎子在這兒了。”方宗恪原本一臉沈色,和方瑾枝說話的時候也不由放柔了聲音。

方宗恪知道方瑾枝今日邀了朋友過來,他隨意道:“要送你朋友走了?”

“是呀!”方瑾枝急忙拉著方宗恪轉身望向靜思師太,“哥哥,這是靜思師太,對我很好。”

“師太,這個就是我那個終於回家了的哥哥,方宗恪!”

“看到你們兄妹團聚真好!”靜思師太笑著說道。她擡起頭來打量了一眼方宗恪,卻怔了片刻。

她怎麽覺得方宗恪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方宗恪也在靜靜看著靜思師太,將她臉上的情緒變化盡數收進眼中。

他緩緩開口:“多謝這些年師太對枝枝的照顧,宗恪感激不盡。”

靜思師太收起雜緒,笑著說:“是瑾枝討喜我喜歡著她呢。”

“哥哥,時辰不早了,我先送師太走。你也別站在這兒了,雖然劉先生在這裏,可是你傷得那麽重,如今天也冷了,還是早些回去吧。好不好嘛,哥哥?”

方宗恪還未來得及開口,劉明恕笑道:“宗恪,有這樣一個妹妹,好福氣。你們兩個雖不是親兄妹倒是比一般的兄妹感情還要好。”

方宗恪飛快地看了靜思師太一眼,見她臉上無異色,才將手搭在劉明恕的肩上,道:“是累了,該回去了。”

劉明恕便扶著他往回走。

方瑾枝也繼續送靜思師太離開,她笑著說:“這次相邀是晚上,等下次白日裏請師太過來,帶您去瞧瞧花房裏的花。”

“嗯,好啊。”靜思師太隨意應了一聲。

方瑾枝不由側首看了靜思師太一眼,不知怎的覺得靜思師太有些心不在焉。

靜思師太想了想,試探地問:“瑾枝,你是不是快要及笄了?”

“快了呢,只剩三個月了。”

走到樓梯上的方宗恪腳步微頓,瞇著眼睛看了靜思師太一眼。

“走了,回去給你施針。”劉明恕拍了一下方宗恪的肩膀。

方宗恪又看了一眼,才轉身進屋。

方瑾枝一直將靜思師太送上馬車,又囑咐了入剪路上小心一些。

本來接靜思師太過來的是入酒,可是入酒臨時有事,只好指了入剪來去送靜思師太。

“瑾枝……”靜思師太坐在馬車裏,推開一扇車門。

“怎麽了?師太還有什麽吩咐?”方瑾枝立在馬車旁,笑著問。

“沒事……天冷,早些回去吧。”靜思師太將馬車門關上。

方瑾枝立在原地目送著靜思師太離開,待靜思師太的馬車走遠了,方瑾枝才轉過身。

遠遠的,她就瞧見陸無硯騎著一匹馬正趕過來,風將他的墨發和寬大的水色衣袖一並吹得翻飛。

方瑾枝忽然就挪不動步子,而她的嘴角也慢慢漾出甜蜜的笑容來。

好像從她小的時候開始,她望著陸無硯的時候就會滿心歡喜,就會忍不住嫣然莞爾。

而如今,越發挪不開眼。

陸無硯在入樓前停下馬,他將馬鞭扔給入折,轉身走向方瑾枝,一邊走一邊脫下身上的外袍披在方瑾枝的身上。

“告訴你要多穿一點,偏不聽。”他頷首蹙眉,拉起方瑾枝的手,有點涼。徑自放進自己袖中。

平平和安安對視一眼,悄悄往後院去了。

方瑾枝仰著臉望著陸無硯,淺笑著說:“我來送師太回去呀,一時忘了穿小鬥篷而已嘛,好啦,下次會記得的!”

陸無硯這才牽著方瑾枝走入入樓,他吩咐侍女點了熱茶,讓方瑾枝吃了茶,才拿好方瑾枝的小鬥篷仔細給她穿好。

不忘又囑咐一遍:“這幾場雨帶著天氣轉寒,以後但凡出門不許穿那麽少,可記下了?”

方瑾枝扮了個鬼臉,她雙手捂著耳朵,笑著說:“太啰嗦了啦,不要聽!”

她一遍說著一遍往外跑,陸無硯笑笑,跟著出去。

已經很晚了,他們得回去了。方瑾枝臨走前去看望了平平和安安。她本來還想去看望方宗恪的,可是方宗恪房間的燈已經熄了。想來他已經休息了,他身上的傷還頗重,方瑾枝不忍心打擾他休息,便沒去跟他告別,反正她明日還會再過來。

“無硯,我們回家啦!”她歡喜地迎上立在門口的陸無硯,親昵地挽著他的胳膊,就好像剛剛那個扮鬼臉,又嫌陸無硯啰嗦的人不是她似的。

陸無硯側首望著方瑾枝無憂無慮的笑顏,不由輕輕蹙了一下眉。

他很快收起臉上的異色,帶著方瑾枝上了回溫國公府的馬車。

現在出發,等回到溫國公府梳洗過後恐怕就要子時了。方瑾枝向來早睡早起,陸無硯是擔心她困頓。

果然,剛上了馬車,方瑾枝就一連打了兩個哈欠。

陸無硯攬住方瑾枝的腰身,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先小睡一會兒。”

“嗯。”方瑾枝應了一聲,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陸無硯的懷裏。

眼看著方瑾枝就要睡著了,她卻忽然睜開眼睛,“哎呀,忘了一件好重要的事情!”

“忘記讓靜思師太把我給靜憶師太繡的荷包帶給她了!”

“不急,明後天再去送給她也成。”

“不行,不行……”方瑾枝連連搖頭,“等下靜思師太回去了,靜憶師太看見我給靜思師太繡的那個牡丹荷包,以為我只給了靜思師太做荷包,沒有給她做那可怎麽辦呀?再說了,本來今日的邀請,我是邀請了她們兩個人的,靜憶師太會不會以為我因為她沒有過來而生了她的氣?”

“反正這個時候,靜思師太應當還在路上呢。咱們快馬加鞭送過去,讓靜思師太把荷包帶給她妹妹吧!”

方瑾枝向來是個敏感多心的,想事情也總是願意多想一些。

陸無硯覺得方瑾枝完全就是胡思亂想,多大點事就能想出這麽多東西來。可是陸無硯向來不會拂了她的意,只好答應下來,讓入茶加快趕馬車去追靜思師太。

靜思師太的馬車趕的並不急,雖然離開有一會兒了,但是還是被方瑾枝和陸無硯所乘坐的馬車追上了。

“咦,靜思師太的馬車怎麽停在前面?”方瑾枝疑惑地回頭看了陸無硯一眼。

她像對陸無硯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該不會是遇到強盜土匪了吧?咱們快些去看看。”

陸無硯皺了一下眉,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可是方瑾枝心裏記掛靜思師太,他當然要陪著方瑾枝前去看看。

下了馬車,陸無硯牽著方瑾枝走近靜思師太原本乘坐的馬車,只見送靜思師太的入剪倒在血泊之中。

方瑾枝驚呼了一聲。

陸無硯急忙擋住方瑾枝的眼睛。

而入茶則立刻去查看入剪的情況,她探了探入剪的鼻息,又檢查了傷口,才回稟:“已經死了,一刀斃命。”

“靜思師太!”方瑾枝臉色白了幾分,急忙拉著陸無硯往林子深處去。

而當方瑾枝和陸無硯找到靜思的時候,正看見方宗恪將手中的刀刺入靜思的心窩。

“哥哥!”

方宗恪手腕一頓,幾不可見地皺眉。

方瑾枝已經松開了陸無硯的手,一路小跑,跑向靜思師太身邊。

“師太!師太!”方瑾枝紅著眼睛望著已經昏迷的靜思師太。靜思師太雖已昏迷,可是眉心緊皺,似有囈語。

“師太還活著!”

方瑾枝一喜,又急忙吩咐入茶:“快!快帶師太回去找劉先生!”

“是!”入茶立刻將一身鮮血的靜思師太抱向馬車上。

方瑾枝在一旁跟著,焦急地快要哭出來。她陪著入茶送靜思師太到馬車上,陪到半路忽然折回去,跑到方宗恪面前。

她紅著眼睛一臉失望地說:“哥哥,我以為你是身不由已、各為其主,在那個該死的衛王手下做事不過是因為你自己的忠義,可是你怎麽就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了呢!沒想到你早就連做人最基本的一丁點善意都沒有了!”

言罷,淚已落下。

“沒錯,我就是個不知善惡的殺人狂魔罷了。”方宗恪語氣極為平靜。

“哥哥,你太讓我失望了。縱使你對我再有恩情,從今往後便抵消了……”方瑾枝最後看了方宗恪一眼,眼中是無盡的失望和心痛。

她頭也不回地朝著馬車跑去,幫著入茶將靜思師太小心翼翼地安頓在馬車上。

陸無硯一直靜靜註視著這一幕,他臨上馬車前,回頭看了方宗恪一眼。

方宗恪靜靜立在夜色裏,眸中毫無半點波動,直到陸無硯的目光掃過來,他才雙唇闔動,無聲地說:“殺了她。”

陸無硯瞇起眼睛,黑曜石般的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和掙紮。

“無硯,我們快回去!”方瑾枝在馬車上催促。

陸無硯這才不去多想,匆忙上了馬車。

馬車極速行駛起來,陸無硯側首望著方瑾枝焦急的樣子,一時沈默。

“師太,您在說什麽?”方瑾枝俯下身來,將耳朵靠近靜思師太的唇邊。

“孩子……那個孩子……孩子……”靜思師太呢喃囈語,帶著焦灼和愧疚,甚至有淚水悄無聲息地從她眼角流下。

她抓著方瑾枝的手,死死不肯松開。

“孩子,什麽孩子?師太,您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嗎?”方瑾枝握緊靜思師太地手柔聲寬慰著她,“您別急,您也不會有事的,劉先生醫術高超,一定能把您治好……”

靜思師太還是在不停地說:“孩子……那個孩子……不,她已經死了……孩子……”

她的聲音是虛弱的,也是掙紮著的。

方瑾枝擔心她用盡了力氣,只順著她說:“您別急,那個孩子好好的呢,您別擔心……”

靜思師太的呢喃輕語忽得停了,她頹然松開緊緊抓著方瑾枝的手,整個人的氣息都淺了。

“師太!”

方瑾枝不由落下淚來,雖然當初她被錦熙王收為義女,只不過是陸無硯為了擡她的身份。可是她是真真喊過靜思師太“母妃”的。

在靜思師太還是錦熙王妃的時候對她雖算不上親昵,卻也細心周到。後來錦熙王出事,她隱名埋姓搬去靜寧庵中,方瑾枝更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活著,再見她時是那般欣喜。更讓方瑾枝驚訝並欣喜的是她的這位母妃竟是靜憶師太的嫡姐。

這幾年,方瑾枝時常要去靜寧庵中陪兩位師太說話,兩位師太也是真的如親人一般關心著她,照顧著她。

她曾因為錦熙王妃遭遇不測而難過,如今不想再一次看著已經變成寧靜庵中慈愛的靜思師太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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