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認識，略有耳聞而已。這位申小姐曾和盧城有名的富豪之子李望交往過，而我和李望有過幾面之緣。”

“那他們在一起了嗎？”

“沒有，李望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天哪，為什麽會這樣？！”

“一個是富二代，一個是工薪階層出身的女孩，兩人的戀情會遭遇什麽樣的家庭阻力可想而知，結局自然不會一帆風順。”

“哦……”莫小鈴發出一聲嘆息，心中倍覺傷感，她忽然有些明白申藍為什麽對那本書如此執著了，在偌大的都市叢林裏，李望是她對愛情全部夢幻的象征，等待那個像泡沫一樣消失無蹤的人重新出現成了她人生的意義。

唐琛偏頭看了看莫小鈴變得黯淡的眼神：

“事實上，在李望失蹤後不久，我還在機場見過他一次，我叫了他的名字，可他似乎沒有聽見，亦或是裝作沒有聽見。”

“那……李望真的拋棄申藍了？”

“或許吧。”

“我要不要告訴申藍這個真相，讓她別等了？”

唐琛不答反問：

“是沈浸在團圓的美夢裏亦或是直面殘酷的真相，你覺得哪一種選擇對她更殘酷？”

莫小鈴說不上來，心裏悶悶的，夜風無比的清朗，也無法吹散這種感覺，直到唐琛的車將她送到書屋門口。孤零零的街道上，緊閉的卷簾門就像本已然完結的令人感傷的書，讓人掩卷閉目不想再重新打開。

此時此刻，莫小鈴完全不願孑然一身回到書屋，很想千方百計賴在唐琛的車上，哪怕聊到天亮也行。然而唐老板並不搭理她，徑直打開車門，走下車，站在書屋門口，白眼看著賴在車上不動的下屬。

莫小鈴毫無辦法，只得下車，從衣袋裏取出鑰匙拉上卷簾門，打開樓下的燈，安琪兒不知從哪個角落竄了出來，一看見唐琛就歡喜地圍在他的腳邊打轉。

唐琛揚起嘴角，露出溫柔的笑意，一把抱起了它：

“寶貝，調皮了沒？”

“喵嗚……”

波斯貓瞇起眼睛，乖乖地讓男人順毛，與平日的表現判若兩貓。

昏黃而慵懶的燈光下，他的笑容是那麽可親，那麽溫暖，強烈撥動莫小鈴的心弦。雖然剛剛說過要和王亮正式交往的誓言還在耳邊，她的心卻不爭氣地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加快了跳動。

當然，即使沒有唐琛的存在，心依然會跳動，只是當他出現時，她才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不可抑制的悸動。

莫小鈴發現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明明這裏是老板的地盤，可卻有種他初次進入自己閨房的感覺。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很熱麽？”唐琛抱著貓，撩開被夜風吹亂的額發，睇了她一眼。

“沒、沒有。”第一次正大光明地與他在書屋單獨相處，莫小鈴發現自己又開始結巴了，“有、有點渴而已。”

“吧臺裏應該有果汁。”

“崔經理說過，員工是不允許喝這裏的飲料的。”

唐琛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我也渴了。”

“好，請問您是要咖啡還是果汁？”愛崗敬業的莫小鈴瞬間進入了店員模式。

“你會喝什麽？”

“晚上喝咖啡不好，果汁太甜，所以我一般都喝白開水。”

“那就來杯水吧。”

“哦，請稍等。”

莫小鈴端來了水，放在吧臺上，安琪兒輕輕掙脫男人的懷抱，跳上吧臺，低下頭嗅了嗅裝了白開水的玻璃杯。

唐琛喝了那杯水，轉身向二樓走去，莫小鈴只在原地躊蹴了兩三秒，如同被看不見的繩索拉著，立刻跟了上去。唐琛打開辦公室的門，扭亮了燈，背著雙手，踱著步子，走在灰色的地毯上，在《窗邊的少女》前停下了腳步。

一切仿佛又回到那個深夜，那個悄悄潛入的賊，不經過任何人的同意，打開了藏在油畫後面的保險箱。

望著唐琛的背影，莫小鈴有些恍惚，突發臆想：就算唐琛真是個小偷也沒什麽，她可以慢慢地改變他，讓他回歸正道，只要掌握著他的秘密，或許他就能永遠屬於她了！

“你是喜歡我的長相還是我這個人？”背對著她的男人，含笑拋出了一句話。

“什麽？”莫小鈴唬了一跳，急忙反駁，“我沒有。”

唐琛突然轉過身來，像風穿透紙糊的窗戶似地看向她，既帶了戲謔又有些覆雜：

“我說過，成人世界的謊言，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

在唐琛灼灼的視線裏，莫小鈴感覺到自己瞬間就被融化了，只剩下清澈透明的一汪水，倒映出男人天神般英氣逼人的面容。

她只能吶吶地問：

“我不明白，你明白了什麽？”

唐琛沒有回答，背過身去，當著莫小鈴的面，移開了畫像，保險箱呈現在眼前，莫小鈴心中的秘密仿佛也一下子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那晚，你已經見過它了吧？”男人回頭淡淡地問。

“什麽？”

“所以第二天我出現在書屋時，你才會那麽緊張。”

“我、我……不是故意的。”

直到此刻，莫小鈴方才明白，男人早就知道自己在他的辦公室門外偷窺。

其實根本算不上偷窺啦。

試問,這世上除了他，還有哪個老板會在三更半夜摸進自己的辦公室？不被人當賊才怪呢！

“也看過許諾的照片了吧？”

果然，那個明艷四射的大美人的名字叫許諾。

“嗯。”莫小鈴垂下腦袋，長長的劉海幾乎遮住了她的雙眸。

“我不否認，你和她長得很像。”

唐琛平淡地陳述道，莫小鈴猛擡起眼，對上他幽深的視線，那視線仿佛有穿透力似地透過她看向不知在哪段時空存在著的女人。

“而且——你似乎也沒有她那麽愚蠢，因為你從不掩飾自己的*和想法，還透著一股旺盛的生命力和活力。”

“你是想把我當做她的替身嗎？”氣惱、憤怒、不甘，以至於莫小鈴來不及細細揣摩對方的語意，便脫口而出，話音剛落，便又後悔了，男人並未明確表達什麽，自己反而暴露了潛藏的心思。

“不是。”出乎意料地，唐琛幹脆地否決了她的質疑，表情也並未顯出一絲不快，“只是想要一個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

在唐琛說出這個詞匯之前，莫小鈴從未想過他對她的定義竟然是這樣，這讓她竟驚訝又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問：

“你、你們分手了嗎？”

“也可以這麽說吧。”看到莫小鈴不解的眼神，唐琛又加了一句，“保留一張照片並不能說明什麽，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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