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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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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也不愛講話,卻並不傻,他跟著夏小喬跪下,也說了一句:“弟子愚鈍無知,聽了些傳言,只當龍宮中有絕世珍寶,可解弟子氣運斷絕,才哄著夏師妹一起去找龍宮。要是早知道曲文軒就在龍宮之中,給弟子一百個膽子,弟子也不敢冒此奇險。”

王白鉞卻沒那麽好打發,追問道:“那之後呢?你們一直留在龍宮?是怎麽從龍宮脫身的?曲文軒現在在哪?為何沒有對你們不利?”

夏小喬不知道該不該在眾人面前把後面的事全說出來,就有些遲疑,幸好段白鹿及時出聲:“這個過後再說。齊元宏一事,可還有異議?若有,今日就當場提出來,若不提,過後叫我再聽見哪一脈系的弟子胡亂議論,一律發去萬劍雲臺做劍僮。”

萬劍雲臺在承影峰,一面是峰內弟子比劍競技之所,另一面是淬煉仙劍之地。四極宮中犯了大錯,但又不至於驅逐出門的,便會被發配去萬劍雲臺做劍僮守劍爐。劍僮的差事極為艱苦,夏小喬曾經聽說有個弟子去了那裏,不到一個月就完全看不出該人的本來面貌,有些吃不了苦的,兩三年就生生熬死了,而只要發配到萬劍雲臺,期限就絕不會少於十年。

所以此刻段白鹿冷著臉說了這話,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都知道宮主的底線已經到了,再不敢這時候送上門去讓宮主開刀,便都一齊表示都清楚了,沒什麽要問。

“曲文軒雖然出了龍宮,卻並沒對我等修士不利,道魔兩界這數千年的相安無事,說來還多賴祖師與曲文軒的罷戰和談。反倒是新任魔尊馮未宇野心勃勃,曲文軒出來,魔域自相殘殺,於我正道來說,反是好事。不過即算如此,慕元廷、夏小喬二人自作主張,仍舊有錯。”

段白鹿一口氣說到這裏,先看了一眼下面跪著的慕元廷、夏小喬,說道:“元廷是我的弟子,我自會管教;慕師弟更是一共就四個弟子,管教小喬也不在話下。”然後依次看向其他各位峰主,“各位師弟師妹應當沒什麽興致要替我們管教弟子吧?”

他都這麽說了,誰還能說什麽?曹白萱立刻笑道:“宮主這是笑話我等麽?我們自己的弟子都沒管好,哪裏敢說替兩位師兄管教弟子。”

她本是想說句客套話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一向寬和的宮主段白鹿竟然接道:“白萱能說出這話,可見是知道自省的。”他說完這一句,似乎覺得當著小輩的面說這些不好,就交代,“元廷、小喬出去等吧。”

等殿中只剩他與十二位峰主之後,段白鹿神色更嚴肅了一些,“這一年多來,因著魔修在我門中埋下奸細之事,上下內外亂成一潭渾水,我沒多管束,是不是你們都以為我是有心無力了?”

段白鹿是四極宮宮主,這一輩裏入門最久也是成就最高的,他性情疏淡,花在修煉和種養珍奇靈藥上的時間,比見各峰峰主、管束弟子等事務上多得多,又因一直兼任青華峰峰主,對各峰內的事務基本都是放手不管狀態,所以久而久之,各峰峰主還真的就松了那根弦,關起門來各自為王了。

但如今大家坐在一起,他突然說起這話,誰又敢接?誰又敢承認?

莫如白直接站起身拱手道:“如白不敢,承影峰是四極宮其中一脈,從來奉宮主號令,絕無背棄之心!”

慕白羽緊跟著也站起來抱拳為禮:“祖師早有訓誡,四極宮雖四峰並立,卻須世代以青華峰為尊,奉宮主號令,白羽謹記在心,未有一刻或忘,怎敢生此狂妄之心?”

袁白徵瞥了已全站起身的外八峰峰主一眼,站起來理理袖子,說:“宮主知道我的,一向只專心煉丹煉器,但若是宮主有命,與我四極宮切身相關,白徵絕不推脫,唯宮主之命是從。”

祝元和是段白鹿的弟子,這時候自不用他表態,於是外八峰的峰主也都趕緊澄清,表明自己絕無此意。

“我知道,你們都還沒有自立門戶的野心,也不至於要從四極宮分裂出去,或者取我而代之。只是個個心中都有不平,這才想從此事中撈些好處,讓自己這一脈系獲益。”段白鹿聽完大家的話,臉色仍舊十分嚴肅,也不叫大家坐回去,就這麽訓起話來,“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多少名門大派,都是從這樣的內鬥中一日日消耗下去,終至四分五裂的?”

他冷凝而有如實質的目光從右首最末的魯白芥看起,一直看到了左首最末的曹白萱,“我四極宮屹立三千餘載而不倒,反日益興盛擴大,是因為什麽?是因為我們占據了天下最大的靈脈嗎?是因為我四極宮祖師的傳承從未斷絕嗎?是因為我們齊聚了資質最佳的修士嗎?要真是僅有這幾樣即可,那翼宿派又怎會遭遇滅門之禍?”

外八峰各峰主也都是修真界成名人物,在自己峰內都是說一不二的,此刻在宮主面前受訓,卻個個被段白鹿看得微微低頭,姿態恭敬的聽他訓誡。

“一個門派要想長盛不衰、代代傳承下去,最首要的一點,就是上下一心。一心是什麽心,是道心!一個一心向道,嚴於律己的修士,一個脈系之主,將道心放在一旁,將管教弟子上進放在一旁,不說以身作則,反而渾水摸魚、推波助瀾,只為了些許利益之事,得之則喜,失之則怨,這樣的人,你們覺著能有什麽前途?修真大道,是不是已經看得見盡頭了?”

這話說出來,就不只是外八峰峰主臉上發熱、心裏難堪了,連慕白羽、袁白徵都覺得有些紮心,卻沒想到紮心的還在後頭。

“你們不妨自己算算,上一次突破是什麽時候?過了多少年了?可還記得突破時那喜悅的滋味?初入道時的那份心氣,現在還在不在了?”段白鹿一字一句,振聾發聵,“在這一點上,你們每一個,都該學一學莫師弟!”

這會兒殿中站著的十二人裏,還真的只有莫如白是擡著頭的,也只有他是真的問心無愧。

段白鹿訓誡完了,手一擺:“好了,都坐吧。我也有錯,一向顧慮大家顏面,有些事不願明言,只一味包容,這才縱容出這些不良習氣,從今日起,一切還是照著規矩來。我知道外八峰一向有些不平之聲,但外八峰與內四峰的分別,新入門的弟子不知道,難道你們峰主也不知道?”

外八峰峰主這會兒是真的有些後悔了,很想打斷宮主,別叫他再提陳年舊事,可是段白鹿既然開了頭,又怎麽會不說下去?

“我四極宮創立之時,就只有四峰,由祖師座下四大弟子各領一峰。外八峰是到了第五代宇字輩,因各峰收錄弟子不知節制,資質參差不齊,不利管教引導,這才從第六代裏選了無緣接任峰主的八人去另開脈系,將四峰之內資質差一等的弟子分撥出去,內四峰中只留傑出之才,也因此,數千年來,外八峰的供給份例始終差了內四峰一等。這些,你們都沒忘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說白了,內四峰是正房,外八峰都是通房小妾呀哈哈哈

☆、晉江VIP

夏小喬和慕元廷在殿外等了許久, 殿門才終於打開, 段白鹿帶著十二峰主魚貫而出。各峰峰主都神情嚴肅,離開時依次向宮主段白鹿告退, 態度之恭敬,與剛剛在殿中時判若兩人。

“跟我回去。”慕白羽走到夏小喬身邊時停都沒停,只少有的冷著臉丟下這麽一句話。

夏小喬趕忙跟上, 心裏不停猜測裏面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為什麽最後提都沒提一句她功法已毀、變為魔修的事,難道是段師伯不想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所以叫師尊私下處置?

她心裏七上八下的跟著慕白羽乘鶴飛回紫霞峰, 此時也沒有心情感概什麽“她竟然還能有回來的一天”這種事了,只垂頭斂目,亦步亦趨的跟著慕白羽。

許元卿已經先他們一步回來,就等在乾辰洞外, 慕白羽見到大弟子,交代一句:“叫元靜、一徒、程均都過來。”然後大步進了洞府。

夏小喬跟著進去,見師尊在主座上坐下, 就找了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踏踏實實跪下了下去, 師尊沒發話,她便也不出聲, 只跪著認錯的模樣。

慕白羽也不理她,就這麽晾著夏小喬,直到許元卿把他門下直系的弟子都叫了過來, 才開口說:“今日宮主召集各峰峰主,要各峰整肅風氣,嚴加管教弟子,還出了新規,以後每十年會考評一次各人修為,每人可擇選一項自己最擅長的參與考評。下月的門內競技結束後,就將開始第一次考評。”

許元卿等人聽了這話都有些驚訝,其實四極宮早先也有門內大比,不過針對的都是外門弟子,像他們這種內四峰的親傳弟子從來都是在師尊栽培下專心修煉,可沒聽說過還要考評的。

“屆時宮主會安排考官到各峰考評,考官自會根據個人不同的修為設置各項考試,考評結果分三等,一等為合格,二等稍差,門中各項供應份例從此減半,三等降為外門弟子。”

此言一出,許元卿等人已不只是驚訝了,慕白羽看見他們的樣子,反而笑了笑,說:“剛剛師兄說出此言的時候,各峰峰主的神情與你們差不多。但這還只是開始,以後各人收弟子之前也要考評,沒能通過考評的不許收入門下。你們幾個我都不擔心,在你們自身這個修為上,各項法門都是出類拔萃的,剩下那些,也是該好好管管了。”

“剩下那些”指的顯然是原本紫霞峰脈系的弟子們。以前夏小喬就聽大師兄說過那些人不爭氣,這次還趁亂想把慕白羽拱下去,慕白羽自然樂見他們被考評卡住,跌一個大跟頭,從此擡不起頭來。

段白鹿真不愧為一派之主,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掐住了各人命脈,有這個考評等著,各峰再沒閑工夫明爭暗鬥,肯定都一股腦的去想怎麽讓弟子通過考評,不要被減了份例了——份例裏其他的東西還罷了,丹藥和靈石這兩樣,誰都不嫌少,哪怕一時用不著,也可以拿到外面去換法寶。

更不用提最後還有個降為外門弟子兜底,若真個降為外門弟子,還有什麽臉面再留在四極宮?這比殺了他們還讓人難受呢!

“元卿帶人去通知一下吧,叫大家也知道知道,早作準備。元坤這次閉關趕不上,可以下次再考評,就不用驚動他了。”

許元卿應了“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一直跪著的夏小喬,想說什麽,慕白羽卻沒給他機會,“一徒和程均都跟著你們師尊去幫忙。”

兩個徒弟都答應了,許元卿沒辦法,只得看了師妹林元靜一眼,帶著兩個徒弟告退出去。

林元靜等人在外面就聽許元卿說了夏小喬已經回來之事,但進來時,礙於師尊面色並不好看,又直接說起了正事,根本沒有機會跟夏小喬打招呼,又見夏小喬一直跪著,師尊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知道師尊心裏恐怕不高興,更不敢多言。

這會兒大師兄沖她使了眼色,林元靜等他們走了,就試探著說:“小師妹幾時回來的?”

夏小喬先看了慕白羽一眼,見他沒什麽表示,低聲答道:“跟大師兄一同回來的。”

“元靜去外面等著。”慕白羽等夏小喬回了這一句,終於開口。

林元靜看師尊面色,應該不至於大發雷霆,也就聽話的退了出去。

“沒想到我慕白羽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慕白羽等洞府門關上,廳中只剩他與跪著的夏小喬時,忽然冷笑道,“說說吧,從你和元廷進了龍宮一直到今日,都有什麽該跟我說的,細細講來。”

夏小喬只得把已經說過好幾次的話又重新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弟子知道已鑄成大錯、無法挽回,願聽憑師尊發落。”

慕白羽問:“你段師伯給你看過了?”

“是。”

“他怎麽說?”

夏小喬就把段白鹿的話重覆了一遍:“段師伯說,‘也不知是你們的造化,還是孽緣,竟然真的碰上了那魔頭’。”

慕白羽沈默了一會兒,說:“你雖然氣運已變,但終究還是比旁人運氣好些。既然師兄無意大動幹戈,你就先去窮究閣思過,過得一兩年,我說你資質不堪為我的入室弟子,將你逐出門下,也就順理成章了。”

原來段白鹿今日的舉措竟是一舉兩得!夏小喬聽了慕白羽的話才明白過來,段白鹿應是不欲給人知道四極宮的弟子與魔修有關聯,所以將此事掩下,叫慕白羽私下處置,正好又有嚴格限制收徒之舉,倒是可以順理成章、不露痕跡的將此事解決。

夏小喬深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便低頭叩首,說:“師伯和師尊大恩,小喬沒齒難忘。”

“曲文軒去了哪裏?他可還會回去那個凡人寨子?”慕白羽沒有應夏小喬的話,另問道。

“弟子不知,他只說有事去辦。”

慕白羽又問:“你看他功力如何?”

“弟子見識淺薄,在龍宮時只覺得曲文軒威能赫赫,他又有打通兩界之力,將下界地方設為界門,想來功力是極為可怕的。”

慕白羽點點頭,又沈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起了一件不太相幹的事,“你大師兄跟你說過沒有,他本來是在奇松雪山附近的,那裏有一個秘境正巧開放,曲文軒打通兩界之時,修真界地動,引得雪山內雪崩,秘境入口就此被封住。你段師伯的弟子恰好在摩雲山莊,他們趕去救援,想打開秘境入口,卻在那附近發現了很多被雪崩埋起來的魔修。”

夏小喬很是驚訝,“魔修也可以進秘境麽?”

“以前也有不少魔修混入秘境的。”慕白羽答道,“但他們這一回出現在那裏,卻並不是為了進秘境尋寶探秘,而是想趁火打劫,等修士們進去秘境以後,將秘境損毀,叫所有修士都死在裏面。馮未宇處心積慮給修真界下的戰帖,就這麽被曲文軒無心之中給毀了,還折損了人手,定然不肯善罷甘休。”

原來裏面還有這樣的內情,夏小喬聽得驚奇不已,卻並不明白慕白羽為什麽跟她說這些,慕白羽顯然已經不把她當成弟子看待,那他還花功夫跟自己說這些做什麽?

慕白羽並沒賣關子,很快就說道:“我與你師徒一場,總算有些緣法,我雖然不滿意你屢次不遵師命,卻也不願看你離開四極宮,墮入魔道。改弦更張確實不易,魔功更很難廢除,但很難不代表沒有辦法,只要你能為正道修士立下大功,我就有理由替你去求門中各位老祖。”

他說著手中突然出現一個小小的四方盒子,並把這盒子推出去,穩穩飛向夏小喬,“來日你離開四極宮後,若能想辦法促成曲文軒與馮未宇決戰,在他們鬥得難分難解之時,把這盒子打開,就可為我正道修士立下奇功。那時你想回紫霞峰,自是名正言順、眾望所歸。”

夏小喬接到盒子,又聽了慕白羽這番話,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臉上自然帶出了怔楞之色。

“你的品性我是知道的,絕不會自甘墮落去修煉魔功,所以我相信你不是自願的,既然不是自願,難道你不想回到紫霞峰?不想與你師兄師姐們一□□煉道法?你失蹤這一年多,元卿、元靜乃至一徒程均,沒有一個不在心中掛念你,你大師兄為了找你,更是常常幾個月不在峰中,修煉都荒廢了不少。”

說到這裏,慕白羽忽然嘆了口氣:“罷了,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自己去想吧。左右至少有一年的時間給你慢慢思量。那盒子不到我說的時候,絕對不要打開,記住了嗎?”

夏小喬點頭:“弟子記住了。”

“好了,去吧,叫你師姐陪你去窮究閣。放心,如今紫霞峰不會再有人去窮究閣將你擄走了。”

夏小喬將盒子收了,起身告退,出去跟林元靜打了招呼,兩人就一同往峰頂窮究閣去。

林元靜一向寡言,見夏小喬心事重重的樣子,倒是少有的主動開口:“既然師尊罰你去窮究閣思過,就說明此事過去了,不要擔心。”

“我知道,謝謝師姐。”夏小喬不便多說,就沖著林元靜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來,“師姐這段時日好麽?”

“很好。大家都很好。”

夏小喬喃喃道:“那就好。”說完兩人沈默著走了一段距離,她逐漸寧定了思緒,擡頭看看前路,終於恢覆如常,“紫霞峰也沒什麽變化。”

林元靜點點頭,夏小喬又說:“可惜沒見到三師兄。”

“他一直閉關,不到突破,估計不會出來。”

“二師姐也快結丹了吧?”

林元靜達融合期圓滿之境也有些年頭了,但結金丹到底與前面幾階不同,除了勤修苦練,還要看時機和緣法,有的人融合期圓滿上百年都未必能結金丹,所以林元靜只淡淡的說:“還差得遠。”

然後夏小喬就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姐妹兩個就這麽上了峰頂,進了窮究閣,隨便找了一間靜室坐下。夏小喬忽然想起自己本來是給林元靜準備了禮物的,但是那禮物後來讓她送給了田嬌嬌,便幹脆拿了一方寒玉出來給林元靜。

“師姐,這是我在外面游歷時得的寶物,靈氣很足,據說對修煉很有好處,我本來想打些東西給你的,後來總是有事情,沒來得及,索性給你這個,你自己看著喜歡什麽做什麽吧。”

林元靜也沒推辭,接過來道謝:“好,多謝你。那你就在這裏先休息吧,我回去也好告訴大師兄一聲,免他擔憂。”

夏小喬起身相送,還請師姐幫忙提醒大師兄,替她向範明野道一聲辛苦,並把他送回去。

等林元靜走了,空蕩蕩的房間裏安靜無比,夏小喬從青囊裏取出她最後剩的一床被子鋪好,躺下來反覆思索慕白羽跟她說的那些話。這一次靜室中並沒有出現祖師神識,所以她想著想著就累了,還真的睡了一覺。

之後幾天,除了辛一徒奉師命來探了她一次,告訴她說歸元已經送了範明野回去,還轉達了表弟聶桐的問候之外,夏小喬一直獨自呆在靜室裏——托曲文軒那幾百年功力的福,她現在可以不用吃飯了。

正當她以為她真的能這麽安安靜靜在這裏呆上至少一年的時候,許元卿就沈著臉帶來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曲文軒派了人來接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在努力碼字,爭取這個月能把這篇完結,下月好開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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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VIP

許元卿說派人來接, 其實已經是委婉的說法, 準確一點說,那自稱是曲文軒屬下的魔修是上門來要人的, 並且聲稱夏小喬是他們尊主新近寵愛的美人,四極宮敢扣著不放,他們尊主就要親自上門了。

夏小喬把事情問清楚以後, 氣得大罵:“胡說八道!他肯定不是曲文軒的屬下!老宣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許元卿皺眉道:“我雖然只見了那魔頭兩面, 也覺得他應當不會如此,特意去跟段師伯和師尊都解釋過,但這些魔修唯恐天下不亂, 已經將消息散播出去……”他其實不只去跟段白鹿和慕白羽解釋過,還親自出山去把來的那夥魔修打跑了。

動手之時,許元卿就看出來人修為都不高,定是小嘍啰來生事的。果不其然, 他剛把魔修打跑,掌劍門和紫竹山派就給段白鹿送了信,問他四極宮是不是真的有弟子去引誘曲文軒, 進而進了龍宮。

接著四極宮各峰峰主在外面結交的好友也紛紛來信,提醒他們說, 如今外面有很多有關四極宮的傳聞,有說四極宮管教不嚴、縱容弟子與魔修結交的, 也有說四極宮別有目的、為的是藏了上萬年的龍宮珍寶的,但不管什麽說法,中心人物都只有一個:夏小喬。

許元卿本來不想把這些都說給小師妹聽, 但夏小喬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知世事、需要師兄們庇護在身後的小女孩了,她連番追問,很快就把這些都問了出來。

“是馮未宇幹的。”聽完之後,夏小喬非常肯定的說,“一則以此挑撥四極宮與曲文軒爭鬥,二則以龍宮珍寶攪動天下修士的心,他再趁火打劫,實現他反攻修真界大陸的野心。可是他為什麽有這樣的野心呢?我記得大師兄說過,他們不能長時間離開三山島的。”

許元卿回道:“他應當是想通過反攻修真界、壯大魔修聲勢來給自己建立絕對的威信,畢竟曲文軒是一個很難超越的魔尊。最重要的是,他沒能殺死曲文軒,曲文軒不但活著,威能還一如既往的強大,身邊亦有不少追隨者,馮未宇當然不甘心。”

夏小喬聽了,不由失笑:“這樣說來,他跟下界那些帝王還挺像的,以攻伐別國、建立武功來換萬民景仰。”說完這句,她又為自己嘆息,“師尊還說我運氣不錯,現在看來,我的好運氣是真的不在了,讓他們這麽一鬧,恐怕師伯和師尊沒辦法再如先前計議的那樣悄悄處置此事了吧?”

“嗯,我過來就是先跟你說一聲,讓你心裏有數,這件事既然鬧出去了,肯定就不能再大事化小。而且,”許元卿停頓了一瞬,“鶴棲峰官師伯發現你身上罩了冰晶絲,他雖然沒有當眾問及此事,私下卻問了段師伯,段師伯不好再隱瞞……”

看來此事絕難善了,夏小喬幹脆直接問道:“那段師伯現今是什麽意思?”

許元卿嘆道:“段師伯的打算,我暫且不知,師尊的意思,卻是索性當眾將你逐出門去。”

要是現在小喬被逐出四極宮,許元卿要擔心的可比回來路上還多得多。首先一條,這一切要真是馮未宇策劃的,他一定會派人躲在暗處,等夏小喬出了四極宮就把她擄走,以她為籌碼對付曲文軒。其次龍宮寶藏之說一傳出去,整個修真界都為之震動,這使得夏小喬成了名人,再也不是那個無人識得的四極宮小弟子,修士之中,想得到她、以便找到龍宮的人也不計其數。

許元卿之前倒是真的給舅舅倚梅山莊莊主傳了訊,但現在這個消息傳出去,他也沒法勉強舅舅在這時候站出來庇護夏小喬,畢竟,這會讓人懷疑倚梅山莊別有所圖。

所以他思來想去,最後竟然忍不住問:“你沒有辦法聯系曲文軒嗎?”

夏小喬一楞:“沒有啊,師兄你……”

“左右現在洗也洗不清了,如果他能親自來接你回去桃園寨,我倒是可以放心……”許元卿今日過來,臉一直是陰沈沈的,與他平時形象大不相符,但他說到這裏,也知道此事難辦,就又舒展了眉頭,安撫小師妹,“不過就算聯系不到他,你也不用怕,大師兄一定想辦法把你安全送回去。”

夏小喬是早就做好了面對最壞情況的準備的,她有一種很光棍的心理,覺得她現在這條命反正是撿回來的,多活一天算一天,所以盡管現在情勢變得難以控制,她成了眾矢之的,夏小喬也並沒有像許元卿心情那樣壞。

可是她心性豁達了,卻不代表她不會為大師兄這番心意感動,所以夏小喬聽許元卿說完,反而笑了:“我不怕,大師兄也不要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嘛。這件事無論師尊怎麽決定都是正理,大師兄不要再為我說話,惹師尊不悅了,如果師尊要逐我出門,大師兄也不要相送……”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許元卿想打斷小師妹,卻只說了半句,又被夏小喬搶回了話頭。

“大師兄先聽我說,道魔不兩立,師兄當年怎麽教我的?大是大非的事情不能含糊,我算是撿回一條命,總不好嫌棄曲文軒給的魔功,但是大師兄卻不同。”

夏小喬眸光清澈明亮,定定落在許元卿臉上,“大師兄無論資質還是心性,在四極宮都出類拔萃,又是紫霞峰大弟子,將來成就不可限量。我自幼受大師兄教導,沒能報答大師兄一星半點兒就算了,怎麽還能拖累大師兄墜入深淵?”

這件事難就難在,夏小喬如果被當眾逐出師門,許元卿再想保護她,就會被視為背叛師門,也將染上通魔的汙點。夏小喬怎麽肯讓大師兄為她做出如此犧牲?

可要許元卿不管,他心裏又無論如何過不了這個坎。之前他閉關躲過了師尊強逼小喬與慕元廷結道侶的事就不說了,後來夏小喬被魔修帶走,四處流落,與散修一同掙紮求生,還被區區妖修追殺,許元卿知道以後,想到小師妹被自己護著長大,一點苦都沒吃過,已經心疼懊悔。

及至兩人終於再見,又聽說她在下界吃了更大的苦頭,險些香消玉殞,就更想把小師妹帶回來好好照顧,從此不叫她受風吹雨打。

他知道自己這是生了執念,也覺得自己對小師妹的關心超出了師兄對師妹,反而更類似於父親對女兒的無法割舍,但法修一道,從來講求順乎自然,決不可逆天而行,對執念視而不見,否則心境上出了問題,修煉更難得寸進不說,還很有可能會退步。

所以許元卿無論如何都要把小師妹安全送回那寨子裏去,“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還墜入深淵。”打定主意的許元卿反而緩和了神情,“你放心,大師兄不會沖動,會另想辦法的。”

他說完就起身離去,夏小喬胡思亂想的又過了兩天,許元卿才再次出現,“我們去乾辰洞,師伯同意了師尊的決定。”

夏小喬整了整衣服,跟許元卿一同出了窮究閣,兩人表情都很平靜安然,也沒有多說話,就這麽不緊不慢的從峰頂下來,到了乾辰洞。

乾辰洞大門敞開,從裏到外站滿了人,夏小喬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紫霞峰有這麽多弟子。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洞府,到慕白羽面前跪下:“不肖弟子夏小喬,拜見師尊。”

慕白羽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道:“夏小喬,你違抗門規師命,結交邪魔,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為師今日將你逐出門去,從今往後,你夏小喬與我四極宮再無瓜葛,終身不得踏進天姥山一步!”

夏小喬在地上叩首四次,應了一聲:“是!”接著把慕白羽給她的柳葉刀等物全都交了回去。

她功法已毀,倒也省去了廢去功力那一步,慕白羽身邊的侍童接回東西,他親手毀了柳葉刀,旁觀的弟子們見夏小喬本命法器毀了,人卻什麽事都沒有,更坐實了流言,不由互相以眼神示意。慕白羽只作不見,命許元卿將夏小喬“逐”出天姥山範圍,並收回可掩藏魔氣的冰晶絲。

許元卿帶著夏小喬從西漁峰的出口出去,一路不停又向西行了許遠,直到前面出現一個灰袍修士攔路,才停了下來。

“這是聶師叔祖。”許元卿飛快介紹,“他老人家會送你回去,我還得再替你引一引追兵,就不多留了。”他說完就把冰晶絲收回去,也不等夏小喬說話,轉頭就向北去了。

夏小喬目瞪口呆,剛問了那灰袍修士一句:“您、您就是聶桐的祖宗……”

那修士已經祭出飛劍、將她拉了上去,夏小喬剛聽耳邊響了一聲“是”,就覺狂風刮面,身邊景物扭曲著向後飛馳而去,她暈頭轉向,心裏唯一想的居然是:我終於也有機會禦劍飛行了!

這一飛也不知飛了多遠,夏小喬剛有點適應,不那麽頭暈了,狂風裏就帶來一串獰笑聲:“哈哈哈,險些被你們的把戲騙了!小美人兒,別跑了,我們發現你了,你跑不掉的!快跟我回去見尊主!尊主他老人家可想你得很,把身邊美人都遣散了,就為了等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一天,後天見~

☆、晉江VIP

笑聲未絕, 夏小喬已收到聶家老祖宗的傳音提醒:“不要出聲!”接著就感覺飛的更快了一些。

追過來的魔修並不放松, 且很快就有一個女聲加入進來,嘻嘻哈哈的叫她停下來, 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美貌。

聶憑虛一概不予理會,只禦劍疾飛。他上次閉關終於練出本命仙劍,雖然還只有拇指那麽大小一個, 境界上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依他本意,是很想停下來,拿這些魔修松松筋骨的, 但是他此次出山受了三方面的托付,除了許元卿和理所當然會去求他的聶桐外,承影峰峰主莫如白也為夏小喬說了話。

“那孩子是弟子接回來的,弟子此時卻不便出面送她回去, 只能勞煩師叔辛苦一回,把她平安送回東靈山去。”

這還是莫如白第一次開口求聶憑虛,而且夏小喬既不是他的弟子, 與他也不是故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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