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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我們現在就私下談談你我的事。”

夏小喬有些擔心的望過去,警告道:“你不許為難他!”

“喲,還護上了,怎麽,你們倆還真有事兒啊?”田嬌嬌說這話時雖然仍是一臉嬌笑,目光裏卻都是狠勁。

唐池翰先對夏小喬說:“沒事,你不用擔心。”然後站起身往外走,“出去說吧。”

田嬌嬌跟著他走了出去,經過夏小喬跟前時,還故意用威脅的目光瞪了她一會兒。

“小喬妹子,他們倆的事情,你之前知道麽?”聞櫻看著那兩個不見蹤影了,仍是謹慎的用傳音的方式問道。

夏小喬搖頭:“我也不知道的。我和唐池翰也是萍水相逢,他之前隱瞞姓名,應該就是為了躲田嬌嬌。我只知道他有仇家,並不知道是誰。”

聞櫻輕嘆一聲:“他也是不容易。吳畢就是那麽個嘴賤的,而且他一見著有好處,恨不得立刻撲上去,這也是散修的常態了,所以我平素對他從沒好聲氣。範大哥就是那麽個脾氣,絕不肯見死不救,救回來了,他就看我們好心,賴上了我們。”

這是在解釋吳畢做事與他們無關了,夏小喬其實也早看出範、聞二人與吳畢絕不是一路人,便笑道:“我知道的,範大哥和聞櫻姐都是好人,吳畢麽,為自己想的多了些。”

“好人不好人的,我們也不敢說,只能說凡事無愧於心。”聞櫻又嘆了一聲,“你呀,以後也不要這麽輕信於人,動不動就替人出頭。這世間還是奸惡貪婪之輩更多,你這樣的少女,恰如木秀於林,若是執意不肯回去,最好學會藏拙,泯於眾人。”

夏小喬知道她是一番好意,便笑著應了。

“我說的可不只是喬裝改扮,還有一言一行,不要輕易出頭,能不動手就少動手,你那些法寶也夠讓人眼紅的,萬一遇上鋌而走險的,要殺人奪寶,豈不是冤枉?”

夏小喬聽了,就湊到聞櫻身邊去抱住她的胳膊,笑道:“我知道了!多謝聞櫻姐教我。我呢,以後也打算學吳畢,就賴上你和範大哥了,有什麽事都先問你們,以你們馬首是瞻,可好?”

聞櫻張了嘴還沒說話,旁邊傳來一個低沈男聲:“不好!”

兩女一起回頭,見範明野睜開眼睛,正望著她們,便異口同聲問道:“範大哥,你怎樣了?”

“沒什麽大礙。”範明野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又說夏小喬,“你趁早回你門中去!”

夏小喬收了笑容,望向聞櫻,聞櫻就拍拍她的手,轉頭跟範明野說:“你說的容易,現在倒叫她怎麽回去?咱們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吧!回寧濤城肯定是千難萬險,依我說,不如往極東之國去,老李不是早叫我們去做客麽?”

範明野微微皺眉:“那妖狐和唐兄弟呢?”

“他們出去談私事了。”

“去極東之國,倒是可以躲開七絕居士手下的妖物,但……”範明野把目光投向夏小喬,“萬一遇上要捉你的魔修,該怎麽辦?”

聞櫻這才想起來還有魔修要捉夏小喬,頓時也有點擔憂,“極東之國露面的魔修確實比較多些……,不過,小妹子喬裝打扮過了,應該認不出吧?”

範明野道:“夏姑娘不是給師門發了傳訊符了麽?我只擔心我們往東去,會錯過來找你的人。”

他見過許元卿和趙元坤當日是怎麽維護夏小喬的,所以始終認為,她是自己任性,因貪玩才不肯回去,而她的師兄們也必然會出來找她,因此從頭到尾都不願意帶著她一起。

與他不同,聞櫻從夏小喬那裏聽說過內情,只是她不好越俎代庖,將夏小喬的私事說出來,便示意夏小喬自己講出原委。

“他們應該沒空找我吧……”夏小喬想到這個就特別難過,“我兩位師兄都在閉關,現在出了這事,師尊他們肯定要忙著追查內奸和魔修動向,有我師門的人找魔修麻煩,魔修應該也顧不上找我了。”

範明野聽了這話,才終於神色和緩了一些,卻還是說:“你師兄閉關,總還有其他弟子,你師尊怎麽可能不管你?”

夏小喬覺得自己那點事實在難以啟齒,也不願在他們面前承認自己一無是處、只因運氣好才被師尊看中,便低了頭不說話。

聞櫻見她不想說,剛要開口解圍,唐池翰和田嬌嬌一前一後的回來了。

“範兄調息好了?”唐池翰先問。

範明野點點頭,把目光從垂頭喪氣的夏小喬身上挪到臉色不太好看的田嬌嬌那裏,“我在極東之國邊境麗光鎮有個舊友,那裏距此不遠,不若我們先去躲一陣。”

夏小喬一聽此言頓時大喜,唐池翰雖然意外,卻也沒有表示異議,點頭說:“也好。”

然後四人便一起看向田嬌嬌,田嬌嬌冷哼一聲:“沒好處的事,我不做!”

夏小喬想了想,又默念了一遍咒語,田嬌嬌立時覺得頭暈目眩,體內妖丹更蠢蠢欲動,弄得她煩惡欲嘔,忙叫道:“好好好!去去去!你到底耍的什麽把戲?”

“嘻嘻,不告訴你。”夏小喬站起來問範明野,“我們現在就走麽?”

範明野說:“問妖狐。”

田嬌嬌不悅:“人家有名字,什麽妖狐妖狐的?”

“嬌嬌姐姐,現在走,還是等天黑了再走?”夏小喬從善如流的問。

田嬌嬌仍舊不高興:“誰是你姐姐?”

聞櫻嗤笑:“那你想怎樣?叫你‘大嬸’麽?”

“你!”田嬌嬌一雙狐貍眼立起來,似乎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和聞櫻打一架,但她看到旁邊夏小喬神色警戒,最後只哼了一聲,“晚點再走吧,等那些鳥離這裏遠些的。”

於是大家再次坐下來休息,這一回田嬌嬌獨自坐在了洞口,離唐池翰遠遠的,唐池翰則坐到夏小喬對面,叫她也運功調息一回。

夏小喬方才真氣耗盡,吃了丹藥之後只簡單化用過,一直也沒空調息,這會兒見無事了,便真的運轉心法、打坐調息起來。

自從離開紫霞峰之後,她心灰意冷,每日慣例練功都很敷衍,再也沒有了從前的勤懇和認真,所以盡管她已經突破了練氣中期,在真氣控制和法力使用上,卻沒有練習純熟。

今日她又冒險使用通靈法印,以至法力耗盡、真氣枯竭,當時整個人差點虛脫,夏小喬這才覺得害怕。她自己有事,是自己不慎所至,沒什麽好說的,但因此連累他人,就是百死莫贖了。

是以盡管這裏靈氣濃郁程度比紫霞峰差得多,夏小喬也格外認真的入定調息,全心全意化用靈氣,並引導真氣在體內流轉,專心致志的運行了一整個大小周天,感覺到體內真氣從所未有的充裕,方才收功。

睜開眼時,洞內光線已經昏暗,對面唐池翰也正閉目調息,田嬌嬌仍舊坐在洞口,範、聞二人則坐在一起低聲商量著什麽,看她這裏有動靜,又一起望過來。

“完事了?那就走吧!”田嬌嬌看見夏小喬動了,先開口說,“我探聽過了,方圓百裏都安靜得很,也許這些笨蛋都去城門附近等著你們了。”

她話是這麽說,卻仍不放心,給夏小喬和範、聞三人各分了一綹赤褐色順滑毛發,“帶著這個,可掩蓋你們自身氣味。”又瞥了一眼唐池翰,像是示威一樣說道,“他不用,他渾身都是我的氣味!”

夏小喬發覺她似乎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潛在情敵,終於開口解釋:“你別誤會,我和唐池翰只是朋友。”

唐池翰面具不戴了,卻仍舊面無表情,說道:“不用跟她解釋,我跟她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田嬌嬌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冷笑道:“我雖然還沒本事替你報仇,但早晚能做到,單憑你自己,卻這輩子也做不到!若不是我,你一個毫無資質的凡人能修煉功法?”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意思?難道你身邊缺一個我麽?”唐池翰神情漠然,“我們說好了互不虧欠,你這又是何必?”

田嬌嬌鼻子裏重重出了口氣,率先走出去,然後袖子一揮,將跟著出來的四人卷在袖子裏,召來一陣妖風,帶著人就騰空飛去。

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目的地麗光鎮約四百裏,田嬌嬌平日若是沒有受傷,自己趕路的話,也不過一個時辰就到了,但她逆運功法後受了內傷,又帶著四個大活人,路上難免吃力,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才到。

好在這一路很是順利,並沒遇到七絕居士手下妖物,也沒看到什麽魔修,到鎮上時更已到深夜,誰都沒驚動。

範明野帶著他們去叫好友李醉的門,路上解釋說:“我這位老友叫李醉,是一個鯉魚精,為人最是熱情好客……”

“為魚!”田嬌嬌忽然插嘴。

範明野一楞:“什麽?”

“為魚!你不說他是鯉魚精麽?怎麽又說‘為人’?”

範明野無語,噎了一會兒才說:“他對朋友極講義氣,又好喝酒,說話不拘小節,是很好相處的。他妻子有海蚌精的血統,也是個豪爽女子。”

田嬌嬌聽著直撇嘴,眼看著他們敲門了,就對夏小喬說:“我救人也救到底了,你是不是該放我走了?”

“呃,好啊,那你回去吧。”

“法印呢?”

“法印……”夏小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暫時不會解,等我會解了,我會找你的。”

田嬌嬌大怒:“你耍我?”同時短劍出手橫在了夏小喬脖頸間。

作者有話要說: 陰陽師的國慶活動太喪心病狂了,昨天今天玩了兩天,體力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不說了,我繼續打副本去了……

☆、晉江VIP

夏小喬止住其他人欲沖上來幫忙的架勢, 泰然自若道:“我何必耍你?你不是也見到了麽?這法印我是新學的, 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奏效後又要如何使用, 都是慢慢摸索出來的。我雖然年紀小,卻也不說空話,我說會給你解開, 就一定會做到, 只是我需要時間去弄清楚怎麽解。”

田嬌嬌一張桃花面上遍布寒霜,手上短劍泛著森寒劍光,說話聲音也似在數九寒天凍過一樣, 冷脆冷脆的,“你這還不是耍我?你說得輕松,需要時間,這時間要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就你們這點三腳貓本事, 沒準幾個月後就被人殺了,我要是因此受創,乃至賠上性命, 冤不冤?”

兩人對話一輪,裏面院中傳來動靜, 有人隔著門問:“誰呀?”

“我是範明野,來拜訪你家主人。”

範明野那邊應了聲, 聞櫻就往夏小喬旁邊走了一步,笑著對田嬌嬌說:“你既然想到這一點了,幹嘛還要走呢?就跟我們一起好了, 順便看著我小妹子想辦法給你解除法印。”

田嬌嬌冷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麽主意!想拿我當靈寵使喚,做夢!”

她話雖說的硬氣,其實心裏已經左右為難。作為一個修煉了近千年,好不容易才結成妖丹的妖修,田嬌嬌其實惜命得很。她處事又一向圓滑,根本不在意什麽傲氣傲骨之類虛無縹緲的東西,所以判斷出形勢之後,總能很快就識時務的接受現狀。

但這不代表她肯一直低頭聽一個練氣期小丫頭的差遣。更不用說,旁邊看著的就是她原本養的相好、現在翅膀還沒硬就敢跟她叫板要自己飛的唐池翰。

夏小喬雖然入世時間不長,見的人也不夠多,但跟田嬌嬌認識這一天以來,已經發現她就是個嘴上說得兇惡,卻並不輕易下狠手的妖修,何況自己時刻準備著默念咒語,便並不怕她,反而笑著去推田嬌嬌持劍的手。

“嬌嬌,你想多了,你這麽厲害,我怎麽會把你當靈寵?你要是不放心,盡可留下來,我們交個朋友,怎樣?”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一妖都是一驚,各自楞著不說話,李家大門卻在此時打開,一個滿臉堆笑的男子推門出來,一巴掌拍在範明野肩膀上,笑道:“明野你可來了,我都念叨你多久了。小櫻也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他也不問外面為何這麽多人,大家臉色為何這麽奇怪,更像是根本沒看見田嬌嬌手上還沒收起來的短劍,就這麽熱情的把大夥迎進去。

“你們吃飯了沒有啊?”李醉把客人請到前廳坐下,問了一句,也不等人回答,就風風火火叫了仆人去燒火做飯,又去叫妻子出來待客。

他一走,廳中四人一妖便安靜的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夏小喬先打破沈默:“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田嬌嬌冷笑一聲:“豈止錯了,簡直大錯特錯!你忘了姓吳的說的話了?竟然‘自甘墮落’的與我們妖修結交,哼!你放心吧,我們妖修還不屑‘自降身份’與你們修士結交呢!名門子弟又算得什麽?”

原來如此……,夏小喬心裏沒有那麽根深蒂固的人妖分野,田嬌嬌化為人形時又嬌媚動人,時常讓人忘了她是個妖修,也根本不像自己小時候在下界聽過的神鬼故事裏的妖怪那麽可怕,便脫口說出要“交個朋友”,沒想到倒把田嬌嬌他們驚嚇到了。

“是啊,名門弟子也不算什麽,說到底大家都是一條性命而已。”夏小喬最後苦笑道,“我是看你言語爽脆,有什麽說什麽,不像有些人心思深沈,表面光明磊落,內裏還不知道打的什麽主意,所以才想說跟你交個朋友。不過你這等修為,看不上我這樣本領低微的小丫頭,也是人之、不、妖之常情。”

這番話說完,廳中眾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卻忽有一個女聲接道:“說得好!”邊應聲還邊拍掌,並大步走了進來,“這位小妹子如何稱呼?小小年紀,見事倒是通透。”

範明野和聞櫻已經一齊站起來打招呼:“嫂子!”

來人正是李醉的妻子沈雅,她身材高挑,穿一身新綠長裙,頭發隨意紮了個辮子垂在頸側,面容娟秀,行動之間、說話語調卻很見英氣。

夏小喬和唐池翰也跟著起身向主人見禮,並自我介紹說:“我叫夏小喬,深夜冒昧到訪,擾了嫂子好夢,嫂子勿怪。”

沈雅笑著搖頭:“這樣說話我可就不喜歡了。我們當家的和明野是過命的交情,明野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大夥只當在自己家裏一樣。”她說完看了一眼端坐不動的田嬌嬌,“這位姐姐面生,不過同為妖修,我倒有句話不吐不快,修士看不起妖修固然自命不凡得討人厭,妖修因此自卑又反過來自負,也很沒必要。”

“嫂子不用理她!”聞櫻插嘴,“人家是大妖怪,不屑跟我們為伍呢!我給你介紹這位小兄弟,叫唐池翰。”

唐池翰向沈雅頷首致意:“池水的池,文翰的翰,夏國五湖城人士。”

沈雅打量他兩眼,笑道:“好一位俊秀少年。都坐,你們李大哥親自下廚去了,說要燒幾道好菜給你們吃,他做魚一絕,明野、小櫻都知道的。”

夏小喬大為驚奇,李醉自己就是鯉魚精,怎麽還吃魚?

興許是她驚奇的神色太明顯,沈雅瞧著她,撲哧一聲就笑出來:“每個初認識你李大哥的人,都是小喬妹子這個神情。他雖然是鯉魚修成了精,卻從來不忌諱這些,說是原本在江河湖海之中也是大魚吃小魚的,誰管同類不同類了?他辛辛苦苦修成人形,不就是為了想吃什麽就能吃什麽,不用被大魚吃掉麽?”

很有道理啊,這兩夫婦真是一對妙人,夏小喬立刻就喜歡上了他們。

幾個人坐下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沈雅並不問他們為何一群人漏液來訪,還帶著一個面色難看的妖修,只說些自己家的趣事,讓新認識的兩位客人了解他們。

李醉手腳很快,不過小半個時辰,已經整治出一桌精細酒席,請客人入座。

田嬌嬌不願意格格不入的跟他們坐在一處,起身跟夏小喬說了句“我出去走走”就離開了。

她一走,氣氛更加熱絡,大家入席坐下,夏小喬看桌上正中擺著一整條魚,上面澆了湯汁,聞起來味道鮮美,也不知是什麽魚,沒等吃,先有些想笑。

而且李醉的廚藝確實不錯,雖然不如紫霞峰上的廚子做菜精致,卻多了許多煙火氣,吃起來很有家常味道。

夏小喬自從離開紫霞峰之後,還沒有吃過這麽可口的飯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早早放筷喝茶。

“他們喝起酒來,多半不知喝到什麽時候,我先送兩個妹子去休息吧。”沈雅看她和聞櫻都吃飽了,就向眾人說道。

大家都無異議,沈雅便帶著夏小喬兩人去了客房,到這會兒,沒有旁人在了,聞櫻才把這兩天的經歷簡略向沈雅一說。

她省略了唐池翰的私事,只把田嬌嬌說成是跟七絕居士一夥的妖修,最後嘆道:“要不是小喬妹子臨機決斷,又懂得秘法,我們只怕就再也見不到李大哥和嫂子了。”

沈雅笑道:“這便是你們大家的緣法了。放心吧,到了我們這裏,憑她是什麽七絕八絕九絕的,都不敢造次,你們這兩日也累得狠了,不如先好好睡一覺,有什麽話,咱們明日再詳談。”

聞櫻和夏小喬都是練氣中期修為,雖然只要真氣自如運轉,不睡覺也不礙著什麽,可她們這會兒卻實在有些筋疲力竭,都很想躺下來睡一覺,好好松快松快,便向沈雅道謝,送她走後,各自睡了。

她們到李家時已是深夜,吃過飯再入睡,便已接近醜時,所以夏小喬一覺睡醒之後,已經快到午時。

她醒來後,凝神細聽,旁邊聞櫻那間屋子裏毫無動靜,倒是院中有低語聲,便起身收拾好走出去,果然看到範、聞、唐三人正在院中坐著說話。

發覺自己起得最晚,夏小喬有些不好意思:“範大哥和唐池翰都起的這麽早啊!”

“也剛睡醒。”唐池翰回道,“你怎麽樣?休息好了麽?”

夏小喬點頭:“挺好的,睡了一覺,神完氣足。”

其餘三個人便都微笑起來,聞櫻還說:“那就好。我們正在商量,也不知道田嬌嬌去了哪裏,會不會對我們不利。”

“應該不會吧。”夏小喬也坐到她身邊去,“我出了事,對她有什麽好處?”

“你出事,她也跟著遭殃,但我們出事,她卻可以拿來要挾你。”範明野接道。

這倒是,不過,“我覺得她不會這樣。”夏小喬說完看向唐池翰,“你覺得呢?”

唐池翰回道:“她平素仗著自己修為高,行事頗為肆意任性,但在性命交關的事情上,應當不會莽撞。至於說用親近的人威脅你,她要有這個打算,應當就不會送我們來到這裏,而且你也說了你現在不會解法印,她應當是相信了。”

他接連用了三個“應當”來判斷田嬌嬌,顯得很有把握,夏小喬也選擇相信他,就說:“我也覺得是這樣。不過保險起見,範大哥和聞櫻姐暫且也不要單獨出去辦事吧,你們有事要做嗎?”

“本來想去拜訪幾個朋友。”聞櫻看範明野不答話,就出聲答道,“不過你說得對,此事不必急於一時,咱們先安心在李大哥家住幾天吧。”

說完這話,聞櫻簡單給夏小喬和唐池翰介紹了一下麗光鎮,“因是與夏國相鄰的邊境小鎮,往來的修士倒也不少,鎮上也比一般的小鎮繁華,此地居住的多數都是海妖,也有定居於此的修士,凡人少些,多操持賤業。不過此地風氣與夏國不同,無論海妖還是修士,都不肯欺淩凡人,所以凡人也能安居樂業。”

李醉在鎮上開了一家酒樓,也有客房,生意還不錯,這裏則是他們夫婦的私宅,只有故交好友才知道。

正說著,李醉就來請他們吃午飯了,仍舊是做了一桌好菜,仍舊要飲酒,範明野早已跟他們打過招呼,大家都知道李醉好酒,便也都不以為意。

只有唐池翰不似李醉和範明野酒量那麽好,昨夜又喝醉過,今日便不勝酒力,喝了幾杯就有些暈了。

李醉看他確實喝不了,也不勉強,由著夏小喬扶唐池翰出去醒酒。

兩人一路慢慢走回客房院內,就在原先坐的地方坐了下來,李家仆人送來一壺解酒的蜜水就退下了。

夏小喬給唐池翰倒了一杯蜜水遞過去,唐池翰接了,卻不急著喝,語調緩慢的問:“所以,你本名是叫做夏小喬?”

夏小喬一楞,回想了一番,才想起自己昨晚見李醉夫婦時報的本名,唐池翰卻不知此事,便慌忙解釋:“對,當日我們相識之時……”

“我知道,你被人劫持,好不容易逃出來,不想洩露真實姓名也是有的。”唐池翰搶先說完,把那杯蜜水喝了,又繼續說,“我們當時又是在荒野之中相識,你也不知我是否可靠,我自己也是一樣只想隱姓埋名。”

他把事情解釋的非常清楚,倒叫夏小喬沒有話說,只能應“是”。

唐池翰把杯子放回桌上,沈默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多謝你。”

“啊?”

“多謝你為我分辯。雖然我早不在乎名聲,也不願理會旁人怎麽看我……”

夏小喬呆了一下,才想起是說吳畢指責他的事,便低聲說:“也沒什麽,只是將心比心……”

“你怎麽知道我經歷過絕境?”唐池翰忽然又打斷她問道。

“啊?不是你自己說的,當時甚至想一死了之麽?”

唐池翰擡起頭,黑亮雙目盯著夏小喬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她開始不自在了,才低下頭,低聲問:“你也經歷過那樣的時候麽?絕望至極,無路可走。”

夏小喬想了想,說:“有絕望過,但還有路可走。”說完又安慰唐池翰,“過去了就好了。你這幾年,有你妹妹的消息嗎?”

唐池翰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極為難過,他半晌沒有應聲,夏小喬深為後悔,覺得自己不該提起此事,但他很快就恢覆成平素的面無表情,輕聲說:“沒有。”

“要不然,我想辦法把田嬌嬌找來,叫她去一趟彩鳳門,幫你探聽一下怎麽樣?”

唐池翰驀地擡頭,目光尖銳,如有實質一般盯在夏小喬臉上:“你怎麽知道我妹妹在彩鳳門?”

夏小喬一驚:“不是你說的麽?”

“我從頭到尾,根本沒提過‘彩鳳門’三個字!”

夏小喬僵在當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兩人這樣對視半晌,還是唐池翰先收回目光,低聲說:“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你不會對我有惡意,我也沒什麽可讓人圖謀的。”

“對不住。”夏小喬不由自主道歉,“我很想幫你的忙,但我知道自己本領低微,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忙……”

唐池翰搖頭:“你沒什麽對不住我的,反倒是我多承你情,以後若有機緣,我一定報答。哦,對了,我聽範大哥與聞姑娘說話的意思,像是手頭窘迫,你私下問問吧。”

他說完就起身回了自己居住的客房,沒再出來。他們一同暫住寧濤城以後,唐池翰再沒有提過什麽報答與否的話,也沒有再與夏小喬客氣,這會兒忽然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要報答,明顯是表現出了生疏的意思。

夏小喬也知道這事換成誰都要起疑,可叫她自己承認當日見死不救,她實在說不出口,因此看到唐池翰如此,也只有郁郁不安的份。

她獨自在院中呆坐了一會兒,聞櫻就回來了,夏小喬想起唐池翰最後說的話,就拉著聞櫻進去自己房中,問她是不是有什麽為難之處,之後又有什麽打算。

她們相識時間雖不長,卻共經患難,聞櫻喜歡夏小喬心地光明純善,也不瞞她,實話實說道:“範大哥法力精進,一只腳踏在突破的門檻上,卻總是差了些什麽。我們本來打算這次賞金任務做成,就可以將攢著的靈石放到一起,去第肆閣買些丹藥……”

“聚還丹?”夏小喬見聞櫻停下來嘆了口氣,就問。

“對,想買兩粒聚還丹。若有剩下的就給範大哥直接用了。”

夏小喬聽完隨手就從青囊裏拿出一個小瓷瓶,塞進聞櫻手裏:“這裏面應該有五粒,你拿去給範大哥用吧。若是缺靈石,我這裏也有,對了,”她說著把識途鳥也放了出來,“這鳥原來就是範大哥捉的,當日陰差陽錯,讓它吃了染了我鮮血的晶石,錯認了我做主人。現在物歸原主吧。”

聞櫻不知道還有這一節,很是驚詫,也不肯替範明野收東西,只說等範明野回來,叫夏小喬自己跟他說。

夏小喬無奈,只得等範明野帶著醉意回來後,自己去跟他說話。其實她心裏對範明野始終有點說懼怕談不上、但就是莫名想躲著他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他對自己一向不假辭色,又總是想趕她回去,所以才會一要跟他說話就有點緊張吧?

聞櫻幫她在院中攔下範明野後,就自己回房去了,夏小喬只能召回正四處飛得歡快的識途鳥,問範明野:“範大哥還記得這只鳥吧?”

範明野喝完酒有點上臉,兩頰紅潤,眼神也與平常不同,顯得溫和許多,他看了看識途鳥,慢吞吞說:“哦,就是這只鳥啊。”

“嗯,對啊。”夏小喬聽了他說話的語氣,莫名有點尷尬,“不知道範大哥那兩個朋友,後來怎樣了?”

範明野道:“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我們也只是結伴去做賞金任務,那時聞櫻受了重傷,我想多弄點靈石換丹藥。這只鳥是我捉的,他們兩個卻非得逼著我分好處給他們,爭執起來,才不小心傷了你。後來我從你師兄那裏拿了藥就回去給聞櫻,再沒見過他們。”

他喝了酒比平時健談多了,夏小喬聽完原委,松了口氣,指指落在桌子上的識途鳥說:“那正好,既然是範大哥自己捉來的,現在正該物歸原主。我留著它其實也沒什麽用,平常多放在青囊裏,到現在,除了帶我救過唐池翰,也沒做過什麽,不如還給範大哥。”

範明野看看左右顧盼的鳥兒,又看看夏小喬,問:“你打算回去了?”

“啊?”夏小喬沒明白。

“你若是回去你門中,我自然相信它對你無用,留給我也就留了。但你若不打算回去,以後用它的時候就多了,哪怕真的沒什麽用,賣了它也能換不少靈石,平白給我,我怎麽好意思收下?”

夏小喬聽了,左右看看,運氣傳音說:“範大哥,實不相瞞,我身上帶著的靈石足夠花用了,就算我不回去,也用不著識途鳥。”

說完這句,她想起前面的事,又把那個小瓶子拿了出來,“對了,聽聞櫻姐說,範大哥行將突破,這裏有幾粒丹藥,你拿去用吧。我用不著。”

範明野接過來拔出瓶口塞子聞了聞,接著皺眉,將瓶子放了回去,“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你當是我借你的好了,反正我現在離築基遠得很,一時半會用不到,白白放著,沒準藥性就散了。等我築基以後,你再還我就是了。”

這樣密閉的瓷瓶,又是放在青囊裏,十年八年藥性也不會散,不過夏小喬方才練氣中期,到突破築基,便是有名師指點,恐怕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成功。

範明野困在突破邊緣已經快一年了,他和聞櫻四處奔波接了不少賞金任務,卻總是因為他愛管閑事、頻出變故,一直沒能攢夠靈石去買丹藥。

現在他們惹到惹不起的妖修,一時半會不好露面再去接任務,本來是打算去麗光鎮其他幾個朋友那裏,問問有沒有什麽事情做能賺些靈石的。卻又擔心田嬌嬌不知躲在哪裏,萬一她藏了壞心,把他和聞櫻捉去威脅夏小喬,那又得不償失了。

這樣一想,範明野就也沒客氣,收了瓷瓶,說:“到時我加倍還你。”

作者有話要說: 改錯字 2017.3.2留

☆、晉江VIP

夏小喬一喜, 正要繼續勸說他收回識途鳥, 範明野卻搶先說道:“別的事就不必提了。反正你不回去,也是要賴著我們的, 這鳥兒又已認了你為主,輕易更換不好,還是你帶著吧。”

“這麽說, 範大哥不趕我走了?”夏小喬立刻高興的雙眼發光。

範明野深沈的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我是什麽命, 走到哪都碰上你這樣的,趕也趕不走。”

夏小喬笑嘻嘻說道:“那是因為範大哥人好啊!對了,你和聞櫻姐當初是怎麽認識的?聞櫻姐應該不會賴上你吧?”

“秘境歷險時不小心救了她, 後來她又救了我,也跟遇見你差不多吧。大家都是散修不容易,就幹脆常湊在一起做任務賺靈石。小唐呢?又醉了?”

“唔,他還好, 回房去休息了。你要不要也去睡一覺?”

範明野搖頭:“我去練功。”

他拿到聚還丹,自然一心只想嘗試突破,夏小喬想多給他些靈石, 他不肯要,就只能幫他在院中布個簡易的聚靈陣。

範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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