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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連人帶刀劈下來的侯必升。

侯必升此時無可躲避,也不可能中途變招,只以護體功力抵擋,可是莫如白的劍氣何等鋒銳?他人剛到莫如白頭頂前方,雙腿就已經被劍氣穿透,鮮血淋漓而出。

好在莫如白也已變招,手中青鋼劍斜橫胸前,真氣灌註之下,青鋼劍上的藍光顏色越來越深,劍氣也齊聚劍尖,幾乎凝成實質。

“不出三年,如白必能煉出本命仙劍。”段白鹿看到這裏,忽下斷言。

袁白徵仍拈著胡須,不置可否的說:“他最近沒少往我這裏來。”

慕白羽並沒說話,只全神貫註看著比鬥雙方,等著這一次刀劍對上的結果。

無論是莫如白還是侯必升,兩人都無花哨招數,每一招都極簡卻極險,這一次正面對上,更是讓觀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嗆”一聲巨響,場中同時爆出耀目光團,接著比鬥的二人同時向後飛去,站立不動接招的莫如白好些,不過飛退了十餘步就已站住,而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過來的侯必升則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向後飛了足有十丈才落地,落地後還踉蹌了兩步。

觀戰諸人目光都極銳利,眼見一縷鮮血從侯必升唇邊溢出,莫如白卻渾若無事,再看剛剛爆出光團的地方,兩截斷劍旁是碎成七八片的刀刃,顯然這場比鬥是莫如白完勝。

“你來得太早了。”莫如白語氣平平說道。

侯必升“哼”了一聲:“我會再找你的。”說完就閃身消失,飛遁而去。

趙元坤看的目眩神迷,一直在心裏反覆回味這場比鬥,也沒註意幾位長輩說了什麽,就這麽神思不屬的回了紫霞峰,將這場比鬥琢磨了一夜。到第二日早上,只覺受益匪淺,恨不得立刻就閉關細細參詳,卻不料他剛想去跟師尊稟明此事,就聽說身在窮究閣的夏小喬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就爆了字數……

☆、晉江VIP

慕元廷走後, 靜室裏就徹底安靜下來, 而且光線自然的慢慢變暗,似乎知道裏面僅剩的這個女孩不需要特別明亮的光來照出她的脆弱和痛苦。

夏小喬屈起雙腿, 頭枕在膝上,雙手抱緊小腿,腦中空空的發呆。以後怎麽樣, 她已經無力去想, 身為一個不可能突破築基期的修真界朽木,她還有什麽以後呢?她為自己找的所謂道心,現在想來只剩可笑, 一個只在練氣期徘徊的女修,有什麽本事去拯救受苦受難的人們?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氣剛吐完,腦子裏就響起一道聽不出年紀、只覺充滿滄桑感的聲音:“小小年紀嘆的什麽氣?紫霞峰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 這都收的什麽弟子?資質差也就算了,連點精氣神都沒有!”

夏小喬立刻擡頭四顧,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剛剛那間靜室裏,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她坐著的這個位置投下一點光暈, 她運功感知,也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人在這裏。

“別費心思了, 你看不到我的!”

“你是……哪一位祖師留下的元神?”夏小喬想起趙元坤說過的話,便試探著問道。

那聲音冷哼一聲:“還算你有點見識。你是怎麽來的?犯了什麽錯?”

“我沒犯錯。”夏小喬下意識先回道,說完又怔了怔, 嘆道,“也許也犯了錯。”

“錯了就是錯了,沒錯就是沒錯,什麽叫‘也許’?”祖師很不高興,“是誰叫你來的?”

“是師尊白羽真君。”

祖師問:“慕白羽?他收弟子怎麽越來越不挑了?先前總送來一個能偷懶就偷懶、腦子不好使的小子也就罷了,給他點苦頭吃,好好拾掇一頓,他總能聽話。現在又把你這樣一個小丫頭送來,渾身上下半點精氣神都沒有,讓我怎麽調理?”

呃,看起來說的是三師兄,夏小喬又嘆一聲:“師祖不必費心了,弟子資質有限,再怎麽修煉,也只是朽木一根。”

“說你不成器,你還真不成器!我四極宮的弟子,居然還有這等甘心認命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顏素上仙一番嘔心瀝血早晚要敗在你們這些小輩兒手中!”

祖師恨鐵不成鋼,夏小喬看不見人,卻恍惚覺得似是有一個人正在她腦子裏跳腳,“你才多大?就這麽認了自己是朽木?啊?既是朽木,為何還要入四極宮,一把火把自己燒了多省事!”

這話說的夏小喬就有些委屈了,她心說自己又不是自願來的,再說她現在的心情,也真跟一把火燒過了一樣,只餘一團死灰。

她方這麽想過,祖師就又怒氣沖沖說:“心如死灰?哈,你倒是有出息的很!你以為你這麽點事兒就不得了是不是?我這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才叫死灰!”

夏小喬還在驚訝祖師知道她想什麽,身周環境就已大變,同時一蓬綠色火焰忽然從左邊向她噴來,夏小喬嚇了一跳,本能的提氣縱躍躲開,卻在雙腳落地時,又察覺地面觸感不對,低頭看時,一雙錦繡鞋子已經浸在一灘淤泥之中。

她發覺那淤泥吸力極大,立刻又再提氣想躍起,卻被淤泥吸住,用盡全力才把自己□□,一雙鞋子卻就那麽陷入泥中,飛快下沈、消失不見。

人在半空的夏小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敏銳的發現自己身處陣法之中。她腦子轉的很快,剛剛她身在艮位,有奇火攻擊,之後落在乾位,遭遇的卻是泥沼,按照常理判斷,生門應是在坤位或離位。

她思緒剛轉到這裏,四周已經有煙霧無聲無息升起,阻隔視線,夏小喬氣息不足,難以在空中支撐,她無奈之下只能咬牙往坤位一縱。

腳剛落地時,察覺到是實地,夏小喬頓時心中一喜,可她這口氣還沒等緩過來,一簇羽箭就從四面八方向她射來,夏小喬忙取出柳葉刀急急擋開。可羽箭源源不斷,她卻難免有疏忽擋不到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左臂就中了一箭。夏小喬咬牙忍痛,掄起柳葉刀,身體也跟著縱起飛向離位。

鮮血一滴滴跟著飛濺落下,夏小喬無意間瞥了一眼,發現血色竟不是鮮紅,同時左臂麻木,這才發覺箭上有毒,不由出聲道:“祖師,不用這樣吧?”

無人應答,她也已經踏上離位,夏小喬不敢放松,一面揮動柳葉刀防備,一面註意觀察,卻不防本來踩實的地面突然一空,她整個人頓時不由自主的落了下去。

夏小喬也算反應敏捷,立刻用系霞紗纏住刀柄,將柳葉刀拋出去,希望整把刀能橫在她下落的口上,讓她不至掉到底。

她運氣不錯,柳葉刀順利掛住,將她懸在半空,夏小喬這才有空低頭,然後立即驚叫:“祖師,你在嗎?救命!”

腳下仿佛是無間地獄,一簇簇熾烈的火焰熊熊燃燒,熱氣蒸騰而上,夏小喬立刻就出了一身汗,並感覺呼吸困難。

同時左臂的麻木感覺也已經傳到肩部、漸次而至胸口,她纏著系霞紗的右臂也開始撐不住全身重量,顫抖起來……。她明明在青囊中就有解百毒的靈藥,可卻沒有手去拿,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也許才是真正的絕望吧?

“祖師,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她忍不住顫聲叫道。

可四周除了火焰燃燒之聲,仍是無人應答,那火舌越燒越高,很快就到了她懸著的足底。夏小喬蜷起腿來,卻撐不到一刻就又垂下,火舌立刻燎上來,她只覺一陣灼痛,再次向上收起腿腳。

羅襪遇火即燃,腳雖然擡起,火卻沒滅。夏小喬兩只腳並在一起搓了半天才把火熄滅,可是此時毒素也已蔓延開來,她眼前越來越模糊,頭腦也開始不清醒,恍惚中似乎看到師尊和大師兄、二師姐、三師兄都在上面冷漠的俯視著她,她心中一痛,右手松開,整個人立即掉入火焰的包圍之中。

痛,無法言喻的痛,無處不在的痛,無法擺脫的痛,直到她真的被燒成灰,那種灼燙入骨的痛都還刻在她心裏,無法消除。

“現在知道什麽是死灰了麽?”期盼已久的聲音終於響起,“燒幹血肉、烤化枯骨,再無重新活過來的可能,這才叫死灰!你遇上的那麽點事,算什麽?”

夏小喬好一會兒才恍然回神,發現自己仍好端端坐在那裏,左臂也沒有受傷,鞋子好好穿在腳上,一時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嘗過死的滋味了,覺得如何?”祖師還不依不饒的問。

痛楚還在,人卻完好無損,夏小喬好不容易才從驚魂未定中解脫出來,低聲回道:“不甘心。”

祖師笑了起來:“知道不甘心就好。木頭燒成死灰還能覆燃,血肉之軀燒成灰,卻再無重新活過的可能,便是我這樣的大能,只要隕落,也只能萬事皆休。”

夏小喬這才明白祖師的用意,可剛剛那番經歷真實的讓人銘心刻骨,她久久不能回神,也無心說話。

“那是我自創的九死無生八卦陣,只要你能從那裏面走出來,這世上就再沒什麽事能打倒你、讓你屈服放棄,去吧!”

夏小喬一驚:“等等!祖師,既是九死無生,弟子怎麽才能走出來?”

“哈哈,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蓬綠色火焰再次從左邊襲來,夏小喬只得再次躍起躲避。

她在此間不知時間,只記得自己被火燒死兩次、中毒而死三次(毒水潑中毒蛇咬中毒煙噴中)、被暗器打死一次、雷火彈炸死一次、守陣木人打死九次。

是的,九死無生,也有生門,那就是木人所把守的位置。

夏小喬跟這木人打了九次,死了九次。木人四肢軀幹都是木棍做成,卻運轉靈活,砍斷了也能接上;引誘它出去,它不上當;它還不怕疼不怕死,迎著刀鋒直襲,每每都能將夏小喬逼退。

這第十次,夏小喬終於下定決心、破釜沈舟。她幹脆棄了刀,拔出荔藤簪,放出藤蔓纏住木人,然後放火。之前她也不是沒想到這個法子,可她深怕火焰傷了荔藤,一直投鼠忌器,木人又特別靈活,系霞紗對它毫無作用,火放出去沒燒到木人,反被它想辦法反擊回來,燒到了夏小喬自己。

這次她拼著荔藤簪損毀,也要把這木人燒成一團灰!

木人當然也不甘心束手就擒,它被荔藤纏住後,手中長劍一揮,就切斷一根荔藤,但夏小喬毫不放松,持續放出荔藤纏住它,並催發火焰席卷而上。

木人被火焰灼燒的劈啪作響,荔藤卻也跟著燃燒起來,夏小喬咬牙看著木人在火中翻騰,她手上握著的荔藤簪也越來越燙手,可她顧不得許多,盡管手上很快就燙起了一溜水泡,卻仍不肯松手,繼續催動火焰。

火越燒越烈,木人的掙紮幅度也越來越小,夏小喬卻不敢掉以輕心,遲遲沒有收回藤蔓,直到木人被燒成了一堆灰燼,她手中的荔藤簪也僅剩一根羽毛。

迷蒙昏暗的陣內幻象消失,夏小喬回到靜室之內,恢覆如常的白嫩掌心之中卻仍只剩一根青羽,這是大師兄送她的禮物,在她心中的地位,與那支鑲了碧光珠的長簪不相上下,她不由怔怔落下淚來。

“唉,小孩子就是沒見過世面,這麽點兒小玩意壞了也哭。”

祖師的聲音像是有些不耐煩,接著一陣風吹過,青羽忽地被吹走,夏小喬追著看時,青羽卻已消失不見,接著又聽“啪”的一聲響,面前落下一只錦盒。

她狐疑的打開來,發現裏面躺著一支完好無損的荔藤鳳尾簪不說,還另有一只黃澄澄的手環。

“見面禮。”祖師的聲音漸漸遠去。

夏小喬喜出望外,撿起簪子仔細查看半晌,確認完好,立刻就放進青囊,又拿起那只手環套在手上,想研究一下這是什麽玩意。

可她剛戴上手環,就聽見外面一聲震動四野的長嘯,接著有人向莫如白邀戰,正不明所以,靜室的門忽地打開,送她來的侍童向她說:“仙子可以回去了。”

夏小喬沒有多想,起身出門,剛走到靜室之外,就覺一股氣勁直沖百匯穴上,接著頭上一痛,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啊親們!都吃了什麽好吃的了?

☆、晉江VIP

夏小喬眉心一痛, 猛然醒過來, 睜眼只見繁星滿天,身周有涼颼颼的夜風吹過, 四處樹影重重,不由迷惘,她這是在哪?

“你叫什麽?”

一個陌生的男聲忽然響起, 夏小喬一驚坐起, 發現在她不遠處有個全身裹在黑鬥篷裏的人正盤腿坐著打量她,又見環境陌生,想起之前自己出了靜室就遭襲擊, 立刻反問:“你是誰?竟敢擅自潛入紫霞峰!”

那人不為所動,目光卻銳利了幾分,同時一陣異樣氣息從他身上散發開來,夏小喬雖然看不見, 卻明顯覺得周遭氣息變化,頭皮發麻、寒毛直豎,忍不住想運功相抗, 卻覺丹田內空空蕩蕩,一絲真氣也沒有, 頓時大驚失色。

“你是魔修?”她終於反應了過來,可是魔修怎麽能潛入紫霞峰?大師兄說過, 只要是魔修就自帶魔氣,就算不曾運功,四極宮護山大陣也能感應到並立即示警, 所以四極宮中絕不可能有魔修潛伏,除非是從來沒有修煉過魔功之人。

那人仍舊目光銳利的盯著她,緩緩說道:“這不是四極宮,不用幻想了,沒人會來救你。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交出我想要的東西。”

不是四極宮?她怎麽可能神不知鬼不覺被人弄出四極宮?夏小喬難以置信,卻被對方氣息壓制著,不敢多問,只說:“什麽東西?”

“你是叫夏小喬?有兩個師兄?”

“你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麽捉我?”

那人身上迫人的氣息陡然又濃重了幾分:“是我在問話!”

“我又沒有不叫你問。”夏小喬縮成一團,低聲嘀咕,“我是夏小喬。”

“你五年前去過赫廬城?”

還和赫廬城有關?夏小喬心中反覆回想當時的事,口中敷衍著問:“你怎麽知道?”

“當時有人曾經交給你一串貝殼手串,現在在哪裏?”

夏小喬一向記性特別好,這會兒卻裝糊塗:“什麽貝殼手串?我沒有這樣的東西。”

“你是想讓我殺了你,然後奪你的青囊自己找麽?”那人的聲音陰沈而充滿威脅氣息。

他要真想奪寶,早就殺了她了,何必還要費勁把她弄出四極宮帶走?四極宮是什麽所在?雖然夏小喬看不出對面這人的修為,但以他一人之力,肯定無法做到潛入紫霞峰捉她出來,四極宮內顯然有他的內應,他們花了這麽多功夫,把她一個大活人偷出來,很可能是怕那串貝殼並不在她身上。

想到這裏,她就假裝害怕的說:“你別殺我!我真的不記得什麽貝殼手串,我是門內最小的弟子,無論是師尊還是師兄師姐都待我極好,給我許多好東西,可從來沒有一串貝殼手串。”

那人不耐煩的說:“我不是說了是在赫廬城,有人交給你的麽?”

“赫廬城?誰啊?我們當時住在城主府,城主是送了點見面禮,可也沒有貝殼手串啊!都是西域的寶石。”

那人以為她真的忘了,何況那串手串確實看起來平平無奇,就說:“是你在外面遇上的一個人給你的,應該是為了道謝吧?”

夏小喬早就想起了此事,但她想探聽出來他們為何要找這件東西,就假裝回想片刻,才一拍手說:“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可是我都不記得那手串的樣子,想必沒什麽特異之處,你要那個做什麽?”

“交出來,我就放你走。”

夏小喬再不谙世事,也不信他的話,但她假作天真,問:“你說真的?”

“對。”

“你發個誓才行!”

“我發誓!”

“這樣不行,你們魔修有什麽重誓一旦反悔就會元神寂滅的嗎?”

那人目光冷冷盯著她,夏小喬只覺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魔氣又開始向她侵襲過來,不由更縮緊了一點,聲音微顫的說:“我打又打不過你,現在也不是在四極宮,你說放我走,萬一反悔,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我殺了你再奪寶還不是一樣?”

夏小喬滿臉懼怕的望著他:“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怎麽都是要死,你直接殺了我吧,我四極宮弟子,怎能向魔修屈服?你殺了我,我師尊和師兄自會為我報仇。”

這番話倒讓那人怔住了,他目光閃爍,顯然猶豫不決,夏小喬悄悄看著他不說話,只想盡力把他的形貌記在心裏,過後好告訴師尊和師兄,只可惜此人一身鬥篷裹得非常嚴實,讓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身材樣貌。

兩人就這樣相對沈默許久,那人本來張了張嘴要開口,卻又忽地停住,側耳傾聽,然後突然出手再次擊暈夏小喬,拎著她離開了原地。

等夏小喬再次醒來之時,天色已經大亮,她仰面躺在一輛正在行走的車上,外面馬蹄聲嗒嗒嗒響的極有規律,她緩緩坐起身,車內除了她再無旁人,可車簾偶爾隨風拂起,就能露出一片黑色袍角,顯然那個劫持她的魔修正在外面趕車。

她一坐起,外面的魔修立刻有所察覺,他揮手撩開車簾,露在外面的一雙狹長雙眼中精光閃爍,同時那讓人心悸的魔氣又再襲來,“乖乖呆著別動。”

威脅之後,他放下車簾回頭繼續趕車,夏小喬呆坐了一會兒,往車廂壁挪了挪,悄悄把祖師給修好的荔藤簪拿在了手上,並用袖子遮住,打算待會兒見機行事。

自從到了修真界,她就再也沒有坐過牲畜拉的車,一開始也有點疑惑這魔修為何選擇用馬車帶著她走,畢竟這樣速度太慢了。但她在馬車上坐了一刻鐘之後,聽見車邊往來的人說話交談,還有重重的腳步聲、粗粗的喘氣聲,就明白了魔修的用意。

他在假裝凡人。如果紫霞峰中師尊他們發現她莫名其妙消失,肯定會想法追蹤,但多半不會留意凡人,只會在修士雲集的地方去找。

這樣就麻煩了,如果在修士雲集之地,她至少可以嚷出來,讓大家圍攻魔修,逃不逃得掉另說,至少可以引起別人註意,將消息傳到師尊他們耳朵裏。

可是身邊都是凡人,也就代表無人可以幫她的忙,憑她自己,又功力盡失、不知被那魔修動了什麽手腳,實在是毫無勝算,只能見機行事而已。

夏小喬腦子裏轉來轉去,也想不到辦法,魔修離她實在太近,她有任何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知覺,必定先被他擊倒,若是再意識全失的被他帶著跑,得救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於是她就這麽在車裏呆坐了大半天,期間還有意改換姿勢,引得魔修探頭看了她兩次,見她老老實實坐著,之後就不理她了。

天近黃昏時,馬車進了一座小鎮,鎮上還算熱鬧喧嘩,馬車顯然不如在外面行走的那麽快,時常要停下來等別的馬車牛車之類的錯過去才能繼續前行。

夏小喬提起一口氣,從車壁縫隙往外探察,見到有幾個衣飾與眾不同的修士路過,但看起來修為都不高,與她差相仿佛,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這裏似乎是鎮子的市集中心,看這路線,魔修應該是想找個地方投宿。夏小喬知道最後的逃脫機會就只剩這麽一點兒時間,於是當她看到迎面一輛慢悠悠過來的牛車上坐了一男一女兩個看起來修為不低的修士時,她決定冒一次險。

這兩天人人都在告訴她,她有超乎尋常的運氣,那她為什麽不試一試呢?就算跑不了,被魔修捉回去,也至多是受點折磨罷了,反正手串還在她身上。

夏小喬下定決心,眼睛看著布簾,以意念催動荔藤簪,接著一簇熾烈火焰立刻噴了出去,與此同時,她左手拿出柳葉刀向著車廂板一劈,然後合身撞上去,直接跳到了正好走到馬車旁邊的敞篷牛車上。

魔修應變神速,人跳起躲過火焰,接著就向破壁而出的夏小喬俯沖而來,並伸出雙手來抓她,夏小喬一邊叫道:“道友救我!這是魔修!”一邊驅動荔藤簪繼續噴發火焰,同時放出藤蔓去纏魔修。

牛車上好好坐著的一男一女兩個修士聞言都是一驚,齊齊看向罩著黑鬥篷撲過來的人,一時並沒看出魔氣,不由對視一眼,猶豫著沒有動作。

在他們猶豫之時,魔修已經提著一把短刃切斷纏向他的藤蔓,同時向旁橫移躲開火攻,仍舊直撲下來捉夏小喬。

夏小喬急得不行,她功力全失,無法使用系霞紗,只能以意念驅動荔藤簪,同時將柳葉刀持在了手上。

雕著古樸花紋的荔藤簪懸在半空,不停向魔修噴發火焰、放出藤蔓,比夏小喬拿在手上時更為顯眼。同在牛車上的男修盯著荔藤簪看了幾眼,忽地轉頭打量滿臉急色的夏小喬。

此時魔修已近在咫尺,夏小喬顧不得別的,正想跳下牛車混入人群逃跑,那一直冷眼旁觀的男修卻忽然出手,向縱身撲來的魔修打出幾點寒星。

魔修本來就在防備有人管閑事,見寒星直飛面前,立刻運起功法、揮袖拂開,同時向後退了幾步。

他一運功,魔氣洋溢,車上的男修女修都立刻察覺,一同跳起擋在夏小喬面前,同時各自亮出了兵刃。

“大膽魔修!竟敢潛入中土腹地,天姥山就在左近,四極宮的真人下午剛剛來過本鎮,你竟敢在此地胡作非為?”女修率先開口斥道。

夏小喬一聽此言,頓時大喜,那魔修卻不管不顧,縱身而上,想將這兩個礙事的修士打倒,搶了夏小喬就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寫的比較慢……

☆、晉江VIP

魔修氣勢驚人, 同時一陣懾人的黑霧直接將牛車上的三人籠罩其中, 夏小喬雖然沒什麽對戰經驗,聽過的卻不少, 反應也還算快,立即就取出鑲了碧光珠的美人簪插在頭上。

碧光珠在簪首上發出熒熒綠光,侵襲到三人身周的黑霧立刻向四面散開, 被強烈魔氣壓得呼吸困難的兩位修士也覺一陣輕松, 各自祭出法寶攻向魔修。

到這時夏小喬反而再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先收起柳葉刀,用荔藤簪從旁襲擾, 然而那一男一女兩個修士加在一起,也就勉強能與魔修過個幾招,恐怕很快就會扛不住魔修的攻擊。幸好這裏是繁華小鎮,他們一動上手, 魔修又毫不顧忌的發動魔功,立刻引來了其他身在此地的修士。

道魔兩邊一向涇渭分明,不論修士之間關系如何, 面對魔修時,大家還是會一擁而上, 先解決了大敵再說。是以幾招過後,魔修已經落在修士包圍之中, 他不得已,最後狠狠盯了一眼夏小喬,抽身飛遁而去。

有修為高的追蹤而去, 剩下的聚在一起彼此詢問是怎麽回事,此地怎會出現魔修。

夏小喬驚魂未定,經過一場大戰,他們身處的板車碎裂不說,拉車的牛也已倒斃於地,她只能靠在還勉強支撐著的車輪上喘粗氣,那救了她的一男一女都轉過身看她,女修先開口問:“妹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多謝兩位道友仗義相助。”夏小喬忙擡起頭道謝,到此時才有餘暇打量兩人的樣貌。

女修生得甜美嬌俏,穿著桃紅短衫素白長裙,頭發簡單在頭上挽了幾下、結了個辮子垂在頸邊,雙耳耳垂上各掛著一串彩色琉璃珠子耳墜,飄來蕩去的,很是耀眼。

男修則一身黑袍,綰道髻,五官端正,膚色不似夏小喬常見的人那麽白,很像夏小喬以前在下界見過的凡人膚色,但他目光格外明亮,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望著她捏在手裏的荔藤簪。

夏小喬莫名覺得此人看著眼熟,剛想請教對方姓名,已經有人走過來叫道:“明野,怎麽回事?這裏怎麽會有魔修?”

那男修還沒答話,其他人也發現他們三個才是被圍攻的中心,都湊過來問,還有人緊緊盯著衣著打扮與此地格格不入的夏小喬問:“這是誰家的小姐?”

男修腳步一錯擋住夏小喬,答道:“我們也不知道,那魔修忽地跳出來,我們都嚇了一跳,這是聞櫻的妹子。”

女修與他配合默契,立刻拿出一襲灰色披風給夏小喬披在身上,還給她戴上了風帽,傳音給她說:“把披風穿好,法寶收起來。”

夏小喬不太明白他們的做法,卻還是聽話的把披風套上,同時將兩支長簪都收到了青囊裏。

“聞櫻,你先帶你妹子回去,我們去看看追上沒有。”男修又回頭對拉著夏小喬的女修使眼色。

女修聞櫻點點頭,拉著夏小喬離開人群,還不忘找到嚇得躲在一邊的牛車車主,往他手裏塞了錢,說不好意思連累了他,這些錢是賠他的牛和車,並給他壓驚的。

然後她就帶著夏小喬穿街過巷,繞了一大圈之後,才進了一個小小的四合院。

夏小喬也是直到此時才有機會問:“出什麽事了嗎?”

話音剛落,屋子裏就走出一個身穿布衣短打的少年,懶洋洋問:“櫻姐,你怎麽才回來?範大哥呢?這是誰?你們又往回撿人?”

“你少管。”聞櫻拉著夏小喬直接進了東廂房,還不叫那少年靠近,然後才笑著對夏小喬說,“你這妹子從來沒自己在外面行走過吧?”

夏小喬點點頭,自我介紹道:“我叫夏小喬,不小心在、在家中被那魔修劫持出來,多虧兩位相救,還未請教姐姐尊姓大名。”

聞櫻笑著擺手:“不用那麽客氣啰嗦,我叫聞櫻,博聞強識的聞,櫻桃的櫻,方才和我在一起的人叫範明野。剛才也是不得已,你這一身打扮太顯眼了,我們怕有人心懷不軌,只能先把你帶回來。”

夏小喬聽說,先打量了一下自己,鵝黃長裙、外披輕紗,袖口衣角均飾有精美刺繡,腰間還懸著一塊羊脂白玉壓住裙幅——她其實穿的已是紫霞峰中日常起居衣物,但比起對面衣裳質料普通、幾無紋飾的聞櫻,確實顯眼得多。

“原來如此,真是多謝姐姐了。”夏小喬忙又再次道謝,並將披風脫下還給對方,在記下恩人名字時,忽然覺得範明野這個名字有點熟,但她一時沒想起來,就先問此地是何處,距天姥山有多遠。

“這裏是仙桃鎮,在天姥山以東大約千餘裏吧。怎麽?你想向天姥山求救?”聞櫻猜測道。

夏小喬非常驚訝:“天姥山以東?千餘裏麽?他帶著我乘馬車走了一日,竟然走了這麽遠?姐姐,今日是?”

聞櫻答道:“九月十三日,怎麽了?”

“十三日?”她去見師尊、被送到窮究閣是十一日的事,怎麽她暈了兩次,就過了兩天?是了,一定是那魔修將她劫持出來後,先帶著她狂奔離開了天姥山周圍,她夜裏醒來時就已經是十二日晚上,而非她以為的當天晚上!

也不知道師尊他們發現她失蹤以後,都派了誰出來找她,而且她現在是在東面,萬一三師兄他們想不到往東來找,她自己想回天姥山,恐怕千難萬難,那魔修有沒有同黨且不說,他自己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如今只能寄希望於剛才那幾個追上去的修士能把魔修捉回來或者就地殺死。

她的希望很快破滅,兩刻鐘後,夏小喬換了一身沒有紋飾、比較樸素的衣服,見到了返回的範明野。

“沒追上,讓他跑了。”範明野臉色不太好看,直接問夏小喬,“你師兄弟都在哪?能不能傳訊叫他們快來接你?”

夏小喬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說:“啊呀!是你!潯州城……”怪不得他一直盯著自己的荔藤簪看,當時就是他在第肆閣門外撿了簪子還給她的!

範明野不太耐煩的說:“是我!不是我,我幹嘛救你?”

聞櫻大奇:“原來你們認識麽?”

“五年前的還魂丹就是她師兄給的。”範明野說話非常簡潔。

夏小喬看看聞櫻,又看看範明野,也明白了:“這麽說,當時你不肯拋下的同伴就是聞櫻姐姐?”

範明野立刻說:“說這些閑話幹什麽?你們同門之間沒有可秘密聯系的法子麽?我們可護不住你,萬一那魔修去而覆返,你只好跟他走。”

聞櫻卻要追問:“不肯拋下?什麽意思?”

事態確實不妙,夏小喬就先回範明野:“傳訊符須得以法力驅動,可我不知怎麽功力盡失,也不像是中了毒……”

範明野立刻叫她坐下,伸手去搭她的脈搏,夏小喬趁著這會兒跟聞櫻說:“這麽說,當時受了重傷的人,真的是聞櫻姐姐?”

“別廢話!”範明野再次沒好氣的打斷她,“你還有心思問這些陳年舊事?”

聞櫻立刻說他:“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嚇到小妹子怎麽辦?”又跟夏小喬解釋,“範大哥就是這樣,心地出奇良善,總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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