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電話裏穆卓昂一再追問，顧曼君有些不耐煩，說話的語氣也生硬很多，“我還有事，等會自己過去。”

話落，顧曼君便將電話掛斷。可是站在路邊等車時，她突然又有點不忍，她這樣對穆卓昂是不是過分了些？

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一輛紅色寶馬停在了顧曼君的面前。

這車看著有幾分面熟，直到寶馬車的車窗緩緩落下，海倫那張精致妝容的側臉出現在顧曼君的面前。

“上車吧，我送你。”海倫看向顧曼君。

站在路邊的顧曼君有片刻的遲疑，她與海倫並不算熟識，頂多只能算是泛泛之交。

“這附近沒有車，你應該知道。”海倫的語氣淡然，並沒有任何脅迫或者威脅的意思，更不會讓人感覺不適。

思考片刻，顧曼君終究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謝謝，我去市區，你方便嗎？”

海倫沒有說話，而是直接發動車子。

顧曼君註意到海倫一身休閑服，似乎並不是從公司來，她有些疑惑，現在VE不是給海倫了嗎？今天應該是正常上班時間。

“你們在京城應該並不順心吧？”開車的海倫突然問道。

顧曼君偏頭看去，海倫原本的沙宣短發已經長了很多，打理的柔順的頭發披散在肩頭，正好遮住海倫的側臉輪廓。

“其實我有辦法幫你們，你要不要試試？”海倫繼續說道，似乎並不在意顧曼君詫異中摻雜著些許打量的神色。

“什麽辦法？”顧曼君問道，雖然有些病急亂投醫的意味在裏面，但是顧曼君是真心希望擺脫面前的困境。

“我有條件。”海倫說道。

辦法還沒說便直接提條件，若海倫不傻，那便是海倫真的有辦法，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自信和底氣。

“你怎麽知道我回南城了？為什麽正好就遇到了我？”顧曼君突然問道，她不相信這些都是巧合。

她今天剛回南城，不僅僅穆卓昂知道了，就連關若男也知道了，這難道真的只是巧合？

“我以為你不會問。”海倫面帶笑意，這笑意中摻雜著些許嘲諷。

“你的條件是什麽？”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告訴我你回來了嗎？”海倫反問道，“要知道，你們現在四面楚歌，我都有點替你們擔心。”

“你會告訴我嗎？”顧曼君問道，“海倫，你若想坐收漁翁之利，很可能把自己在搭進去。”

“我和陸景毅沒什麽好擔心的，大不了一無所有，至少我和他還會在一起，你真以為我和陸景毅會在乎那些東西嗎？你以為陸景毅為什麽要把VE給你？”

有些事顧曼君都明白，但是並不意味著她都要說出來，在她漸漸讀懂陸景毅的同時，她心裏對陸景毅的心疼更甚。

那樣一個男人，在用著他自己的方式，盡力想留在她的身邊，想給她全部的安穩。顧曼君不得不感動。

“陸景毅和你說了？”這下輪到海倫吃驚了。

“沒有，我猜到了。”顧曼君也冷靜了下來，“你們一個個都在拿官越的事情在逼他，可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妥協，即使他心裏滿是愧疚。”

“陸景毅會愧疚？”海倫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我看不出他有什麽愧疚，他看上去那麽心安理得！”

這話顧曼君不想解釋，明白陸景毅的人終究會明白，而不明白的人怎麽解釋也沒有用。

顧曼君想到陸景毅在君山陵園找官越墓碑的神色，陸景毅心裏一定也很難受吧？他從來都是喜形不露於色的人，可是那天陸景毅滿臉的落寞。

“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麽？或許我可以答應你。”

“我要你和陸景毅的第一個孩子。”

聽到海倫極其冷靜的提出這個要求，顧曼君吃驚的同時，更感覺到可笑。

且不說她和陸景毅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就算有孩子也絕對不會交給海倫。

“怎麽可能？”顧曼君先是吃驚，接著便是肯定的說道，“不可能！我不會答應的！陸景毅也不會答應。”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一定會視你們的孩子為親生孩子。”海倫似乎猜到了顧曼君的態度，很是冷靜的勸說著。

“我們的孩子我們自己可以照顧好。”顧曼君的態度堅決，“如果你真的想要個孩子，青山孤兒院的孩子都很可愛。”

說到這顧曼君便又想起林亭風，她真的很想那個孩子，不知道現在亭風怎麽樣了。

“我只想要陸景毅的孩子，如果你不願意，我想一定有其他女人願意，也不是非你不可是不是？”

聽到這話顧曼君只覺得海倫是瘋子，她想到在VE時海倫看著陸景毅瘋狂又怨恨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海倫恨極了陸景毅，顧曼君更加不可能答應海倫無理的要求。

幸好車子已經到了市區，顧曼君一刻也不願意留在車上，“停車，我到了。”

海倫也不為難顧曼君，在顧曼君說出這話後，她便將車停在了路邊。

在顧曼君下車前，海倫突然說道:“為了表現出我的誠意，我可以告訴你，你來南城的消息是陸爺爺告訴我的。”

“還有，讓我接受VE的也是陸爺爺，不然我還真的對VE沒有多少興趣。不過只要一想到能看到你們腹背受敵的樣子，我就很樂意了。”

顧曼君下車的動作沒有絲毫遲疑，海倫的這些消息對顧曼君來說或許是第一次聽到，顧曼君也不覺得吃驚，陸爺爺的態度很早就很明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

原本該說聲謝謝，顧曼君卻一點也不想說，她徑直下了車，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海倫。

到巴食客時，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顧曼君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下，看著窗外燈火輝煌的街頭。

她先給自己點了杯咖啡，只有咖啡裏面的可可因才能讓她保持足夠的清醒。

十幾分鐘後穆卓昂出現在巴食客，雖然比顧曼君晚到，卻也比約定時間快了十幾分鐘。

“你來多久了？”穆卓昂幾乎是在進門的瞬間便看到坐下窗邊的顧曼君。

也是因為顧曼君選了個顯眼的位置，她和穆卓昂本就不需要躲著別人，更重要的是這樣可以避嫌。

“我也是剛剛到。”顧曼君擡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穆卓昂，語氣淡淡。

眼前的穆卓昂一聲白色西裝，舉止投足之間盡顯紳士之氣，眉眼間的溫潤之感一如往昔，只是眼角處有著一條並不明顯的傷疤，應該是那場大火留下的。

顧曼君收回視線，她低頭看著桌上僅剩半杯的咖啡，說道:“坐吧，你想吃點什麽？”

“都可以。”穆卓昂說道，說話間便已經在顧曼君的面前坐下。

場面有一瞬間的尷尬，氣氛也有些凝滯，最後是由穆卓昂點單。

可是在飯菜上桌之後，看著桌子上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顧曼君的心情有些覆雜。

“怎麽？不喜歡吃嗎？”穆卓昂問道，他察覺到顧曼君沒有怎麽動筷子，一副沒有多少食欲的樣子。

“我不是很餓。”顧曼君只能這樣說道，都是自己喜歡的菜色，可是她卻沒有胃口。

看著顧曼君沈靜的臉色，穆卓昂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看著顧曼君的眼神有些失落，“現在和我好好吃一頓飯都不行了嗎？”

從穆卓昂出現在這裏，他便表現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一樣。電話裏的冷淡、顧曼君的一再拒絕，穆卓昂都絕口不提。

最終卻還是沒有忍住，說出這話。

“對不起。”顧曼君低著頭，連去看穆卓昂一眼都沒有勇氣。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穆卓昂說道，“你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

穆卓昂的如此體諒，並沒有讓顧曼君好受，反倒讓她更加難過。

“穆卓昂，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顧曼君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穆卓昂的臉色，她的拒絕一直表現的很明顯，但是說出不要見面這話卻是第一次。

“穆卓昂，你真的很好，別再把……”顧曼君的話頓了頓，她想說的是感情，最後還是沒用這兩個字。“……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你能找到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的人。”

“呵……”穆卓昂一聲輕笑，“你這是在給我發好人卡嗎？你什麽時候也學會這些了？”

在顧曼君剛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幾乎每一件事都是穆卓昂耐心的給顧曼君解釋，穆卓昂甚至能從顧曼君細微的表情中猜到顧曼君沒有說出來的心思和情緒。

可是這些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都變了，顧曼君變成穆卓昂不認識的樣子了。

顧曼君不再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穆卓昂，她可以用尖銳的話去傷害任何人，卻不包括穆卓昂。

最後還是穆卓昂打破這尷尬的氣氛，“顧曼君，我只是約你吃頓飯而已，你不需要這麽緊張，難道是我做了什麽事情讓你誤會了？”

“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回去，這段時間我會很忙，沒時間來打擾你了。”

穆卓昂的話一直在給顧曼君找臺階下，也是變相的答應了顧曼君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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