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可能會醒過來，可能醒不過來。”保鏢說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保鏢沒說的是，若顧曼君一直醒不過來，很可能引起一系列並發癥，最後也只有最壞的結果了。

“她確實患有胃癌嗎？”

“確實。”保鏢說道，“醫生的意思是，等顧小姐的情況穩定下來，再做手術，現在還不能進行手術。”

穆卓昂沈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事前通知我。”

只是簡單的了解了情況，穆卓昂便離開，他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這次來西班牙也是專門找了個正式理由，不會太引人註意。

這裏是私人醫院，顧曼君咋這裏接受最好的治療和照顧，就連病房也布置的格外溫馨，完全沒有一點醫院冰冷的樣子，只可惜躺在病床上的她察覺不到。

方澤和陸景毅又繼續在洛杉磯呆了差不多兩個星期，兩人之間的交流極少，一般都是方澤催促陸景毅回國，而陸景毅只會回覆知道了，便再也沒有下文。

在洛杉磯的這段時間，方澤的手機都快被陸夫人打爆了，可是陸景毅從來沒有接聽一次，依舊我行我素的去海邊的礁石一呆就是一整天，連午餐都不需要。

最後那個星期的時候，陸景毅沒再去那邊，而是直接消失不見，卻給方澤留下消息，說他一個星期以後回國。

守在陸景毅身邊，都把人守丟了，方澤自然不敢先回國，只能在洛杉磯等了一個星期才忐忑的回國，幸好陸景毅按時回國，沒讓方澤為難。

回國後的陸景毅一切如常，該去公司去公司，該休息的時候休息，似乎完全沒有一點影響。只有方澤知道，陸景毅確實不一樣了，卻也說不清哪裏不一樣。

方澤一直忘不了陸景毅坐在海邊礁石的那幕場景，一望無際的海邊只有陸景毅一個人，像是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孤寂和無助。

“陸總，陸夫人又來電話了，讓你今天晚上回去。”方澤說道。

他也是被逼無奈。陸景毅回國一個星期了，卻沒準備見任何人，讓方澤將所有事情推遲，也不知道陸景毅在忙些什麽。

陸景毅從一堆文件裏擡起頭看向站在辦公桌面前的方澤，眼神沈沈，“堆積了太多工作，沒時間。”

“好的。”方澤應道，從前他不敢勸陸景毅，現在他更加沒有這個膽子了。

下班時間到了，方澤正準備離開，卻看到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海倫。海倫現在已經不是VE的員工，但是因為海特殊的身份，進來VE也不會有人阻攔。

畢竟除了方澤，沒人知道，陸景毅在三個月前準備在媒體面前宣布婚約無效。只是這個發布會還沒來得及，顧曼君便出事了。

“陸總在嗎？”海倫問道，她不再直接稱呼陸景毅的名字，也能表明她的態度。

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甚至本應該不在國內，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一系列的事情，海倫終究還是留下了。

“在辦公室。”方澤壓低聲音說道，“陸總現在不想見別人，你最好不要過去。”

可是海倫根本不聽勸，聽到方澤說陸景毅在辦公室，便直接朝辦公室走去，將方澤留在身後。

連門都沒有敲，海倫便直接推門進去，氣勢上更像是興師問罪，但是在海倫看到陸景毅時，滿腹的言語全部消失。

海倫楞在辦公室的門口，半晌沒有其他動作。在處理工作的陸景毅連頭都沒有擡，揮手在文件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便關上文件放在一邊。

然後站起身拿起準備出門，經過海倫身邊的時候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陸景毅。

“陸景毅！”海倫沖著陸景毅的背影喊道，聲音中帶著聲嘶力竭，她也有些害怕了，這麽多年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陸景毅。

可是陸景毅卻仿佛沒有聽見一般，腳下的步子徑直向前沒有絲毫停留。

海倫快步走上前，伸手拉住陸景毅的右臂，語氣中帶著祈求，“陸景毅，你別這樣行嗎？你這樣有意思嗎？”

陸景毅擡起左手揮開海倫抓著他的手，眼神冷冷的瞥了一眼海倫，然後直接離開，無論海倫說什麽做什麽他都無動於衷。

手被陸景毅揮開的時候，海倫的心裏一陣失落，她只能呆呆的看著陸景毅的背影，連挽留的話也說不出口。

電梯門打開，陸景毅卻站在那裏沒有動靜，身後的海倫看到，她以為陸景毅在等她，趕緊走了過去。

再看到電梯裏走出來的人時，海倫才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來人是陸夫人。

“陸總你這麽忙嗎？忙到回去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嗎？”陸夫人憤憤的說道，她的語氣極為不滿，甚至已經稱呼陸景毅為陸總。

“媽，你有事嗎？”陸景毅冷淡的說道，這已經是他最好的態度，畢竟就在剛剛，他是徹底無視海倫的存在。

“我有事嗎？”陸夫人從電梯裏面走出來，臉色極其難看，“你說說，你有幾個月沒回家了？你問我有沒有事？是一個兒子該做的事情嗎？”

一見面就要吵起來，一旁的海倫見情況不對，她趕緊上前走到陸夫人的身邊，扯了扯陸夫人的衣服，似乎在提醒陸夫人不要動怒。

可是現在的陸夫人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之前的擔心，現在的憤怒摻雜在一起，讓陸夫人完全失去理智。

“你說說，你為了那個女人現在都變成什麽樣子了？你還是陸景毅嗎？還是我兒子嗎？”

原本臉色冷清的陸景毅在聽到這話後，面色變得有些陰沈，整個人的氣氛都不對勁了。

“媽，你有當過我是你兒子嗎？你只是把我當成你炫耀的工具，若你有一天做到當母親的職責，我也不會這樣。”

陸景毅的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紮在陸夫人的心頭。陸景毅本不想說這些，他寧可一個人待著，那樣他或許只會自責。

但是若是看到別人，他總是會想起那些人對顧曼君的傷害，特別是在陸夫人說完那些話之後，陸景毅對母親竟產生了一絲絲恨意。

若不是因為母親的一再阻攔，他和顧曼君絕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地步，他不信顧曼君真的葬身大海，可是他真的害怕餘生都再也見不到顧曼君。

顧曼君真狠，說離開便離開，將他一個人丟下。若顧曼君真的出事，那他更不會原諒那些傷害過顧曼君的人，首當其沖的就是他自己。

“你！”陸母氣急，她伸手指向陸景毅，半晌都沒能說出下文。

一旁的海倫趕緊出聲勸到，“伯母，別說了，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這個時候不適合談事情。”海倫一邊說著一邊給陸夫人使眼色，試圖讓陸夫人想起之前她們在一起說好的事情。

海倫花了很長的時間來說服陸夫人，不希望陸夫人在這個時候和陸景毅爭吵。大家心裏都明白陸景毅對顧曼君的感情，這個時候再提到顧曼君，只會引起陸景毅的反感和恨意。

這些話陸母之前也很認可，她只有陸景毅一個兒子，她也不想和陸景毅鬧翻。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年輕的時候，丈夫的心在曾可雲那裏，現在老了，兒子的心也在顧曼君那裏，她這一輩子都是在被拋棄。

“陸總，伯母一直很擔心你，你不在的這些天，陸母吃不好睡不好，她只是想見一見你。”海倫朝陸景毅說道。

“我也想見一見顧曼君。”陸景毅突然說道，“想見一個人就能見到嗎？”他的語氣冰冷，整個人仿佛是從冰窖裏面走出來的一般。

這下誰也沒有說話，周遭的空氣都凝滯了。陸夫人終於意識到陸景毅對她的情緒，陸景毅在怪她，甚至在恨她。

陸夫人突然想到之前海倫和她說的話，讓她不要在陸景毅面前提到顧曼君，只有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時間會沖淡這一切。

那時候陸夫人並不知道陸景毅對顧曼君的感情竟到了這樣的程度，到了怨恨自己母親的程度。

“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陸景毅冷淡的說道，他已經收斂住自己所有的情緒，仿佛剛剛那句話並不是他說的一樣。

海倫拉著陸夫人走到一邊，陸景毅直接離開，沒有留下一句話。

看著陸景毅的背影，陸夫人的心是慌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事情會變成這樣，她會和她的兒子反目成仇。

“為什麽會這樣？那個顧曼君真的對他有那麽重要嗎？”陸夫人喃喃自語，像是在問海倫，又像是在問她自己。

“伯母，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好，以後別在提到顧曼君了。時間久了，應該就能好了。”實際上海倫也不知道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好，若是陸景毅一直這樣下去該怎麽辦？

顧曼君的失蹤，仿佛帶走了陸景毅的一縷極為重要的靈魂，讓陸景毅變得不像自己，或者這才是陸景毅本來的樣子。

現在的他根本不願意去偽裝，比如他一直以來都認為陸母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顧曼君出什麽事情了？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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