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穆總讓穆卓昂意識到，在顧曼君眼裏，他只是穆總，只是一個合作夥伴，而不是一個朋友，一個可以在危難時刻求助的朋友。

“你沒事就好，”顧曼君像是沒有察覺到穆卓昂臉上的神色，而是用著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不用擔心我。”

顧曼君的冷淡的疏離，在場的其他兩個人都感覺到了，方澤自然是開心的，雖然他依舊一言不發放保持沈默。

看著顧曼君冷淡的樣子，穆卓昂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苦澀的笑意，自嘲的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穆卓昂以為顧曼君想要見他，是有事情求助與他，他甚至有些開心顧曼君想到了他。可是現在的現實就像是狠狠的一個巴掌，讓穆卓昂清醒的意識到一切。

“我走了。”穆卓昂站起身，或許帶著些賭氣的成分。直到走到病房的門口，穆卓昂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他回過頭盯著顧曼君，眼底是濃濃的失望。

“你好好休養，別在糟蹋自己的身體了，再這樣下去，誰也救不了你。”穆卓昂還是開口說道，即使知道顧曼君的態度，他還是做不到對顧曼君不管不顧。

“謝謝。”顧曼君張了張嘴，聲音很輕，沒人能聽到，穆卓昂也是通過顧曼君的嘴型猜到顧曼君所說的兩個字。

穆卓昂拉開房門便走了出去，再也沒有回頭，似乎走出這件病房便能走出這個繞不開的圈子一樣。

許久，病房裏沒有任何聲音，安靜的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顧曼君看著病房被關上的門良久，最後才撇開視線。

“這樣可以了嗎？”顧曼君看向方澤，“我和穆卓昂沒有一點關系，你可以告訴你們陸總了。”

方澤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剛剛顧曼君對穆卓昂的態度這樣冷淡，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做給方澤看的。

當方澤意識到這件事情，他竟突然有些為陸景毅打抱不平，陸景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曼君，可是顧曼君卻一再的誤解陸景毅。

“顧曼君，我想你對陸總有點誤解，其實……”方澤開口解釋道，他不想看到陸景毅為顧曼君做了許多，卻還是被誤解。

但是方澤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顧曼君冷漠的眼神制止住，他停了下來，說道:“顧曼君，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方澤的眼神珍重，反倒不像平時方秘書長的樣子，更像是方澤該有的樣子。

“你覺得呢？”顧曼君冷冷的笑了笑，她一點也不相信方澤的話，更重要的是，她不相信陸景毅，陸景毅在顧曼君這裏，已經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顧曼君……”

“夠了，別說了。”顧曼君直接將方澤的話打斷，“你只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陸景毅，再告訴他我和穆卓昂沒有任何關系，讓陸景毅不要再試圖去做其他事情。”

顧曼君的冷漠和強硬，方澤絕不是第一次見到，卻是第一次感覺到顧曼君的冷漠如此傷人。以至於方澤想問一問顧曼君為什麽能做到如此。

可是方澤忍住了，他勾了勾嘴角，是一個嘲諷的弧度，“顧曼君，你一定會後悔的。”話落方澤也沒等顧曼君回應，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病房裏只剩下顧曼君一個人，她躺在病床上，方澤關門時金屬相撞的聲音格外響亮，清脆的撞擊聲仿佛就在顧曼君的心頭落下一片陰影。

眼神直直的看向高高掛起藥水，顧曼君的臉上終於浮現出失落的樣子，她不是超人，也會傷心也會軟弱，只是這份軟弱，只能留給她自己慢慢品嘗。

她已經不想再經歷任何的失望，只要不再信任便不會再失望，不付出感情便不會失望。

方澤趕回了公司，他甚至沒有去陸景毅的辦公室匯報顧曼君在醫院的情況，即使方澤也知道這樣的做法很幼稚也很不負責任，絕不是方秘書長該做的事情。

可是方澤依舊在趕回公司以後，一直留在自己的辦公室處理工作，似乎完全將顧曼君的事情忘到一邊。

正當方澤將手中的文件放下，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嚇得方澤拿著文件的手為之一抖。

“來我辦公室！”陸景毅的聲音冷冽的如一把鋒利的刀，讓方澤拿著話筒的手不自覺握緊。

“馬上就來。”方澤應道，他將電話掛點，深呼一口氣才站起身，彎腰將桌子上已經整理了一部分的文件拿到手中。

敲門進陸景毅辦公室的時候，方澤一咬牙心一橫，才敢推門走了進去，“陸總。”

此刻的陸景毅正坐在辦公桌的後面，面色如黑鐵，一雙深邃的眼眸中正釋放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陸總，這是今天上午要處理的文件。”方澤將文件放在陸景毅的桌子上，再直起身子的時候說道，“陸總，顧小姐已經見過穆少，穆少已經離開醫院。”

從方澤的語氣來看，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起碼不是重要到一回到公司就要來報告的事情。

“我讓你回公司了嗎？”陸景毅冷冷的說道，“在醫院發生了什麽？”

敏銳如陸景毅，自然能清楚的察覺到身邊人的情緒變化，方澤跟在陸景毅身邊這麽多年，陸景毅清楚方澤的一舉一動。

不過這麽多年，這也是陸景毅第一次見到方澤如此失態或者說是不正常的時候。

“顧小姐的情況很穩定，”方澤說道，“醫生說讓顧小姐靜養。”這話方澤也沒有撒謊，只是方澤避重就輕，陸景毅想聽到的絕不是這些。

但是那些話，方澤卻怎麽也說不出口。或許旁人不了解，但是方澤卻是知道陸景毅到底都做了什麽，這麽多的付出，以至於陸景毅早就不是陸總原來的模樣。

也正是因為如此，方澤才這般表現，他在為陸景毅打抱不平的同時，也存了報喜不報憂的心思。

“方澤！”陸景毅厲聲說道，他冷冷的看著方澤，語氣卻比眼神冷上數倍，“你在身邊多久了？是不是都忘了我從前說過什麽？”

陸景毅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便是手下的人自作主張，他要的是忠心踏實的手下，而不是自以為聰明小動作不斷的人。

從前陸景毅說的話，方澤自然記得清清楚楚。現在想起來，方澤也感覺到羞愧，他確實是意氣用事了。

“陸總，”方澤擡頭看向陸景毅，“顧小姐和穆少產生了矛盾，顧小姐表現的很冷淡。”

陸景毅看向方澤，他沒有說話，但是他看向方澤的眼神很清楚的在告訴方澤，讓方澤繼續說下去。

“顧小姐讓我轉達，說她和穆少沒有一點關系，讓陸總不要再做其他事情。”方澤咬牙說道，明知道這些話是顧曼君故意挑釁陸景毅，方澤還是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原以為會看到怒氣沖天的陸景毅，可是方澤等了半天，卻沒有看到陸景毅有任何其他的表示，這完全不像陸總的行事作風。

“陸總……”方澤試探性的看向陸景毅。

“顧曼君還說了什麽？”陸景毅問道，“你為什麽回公司？”

“沒有了。”方澤說道，他沒回答自己為什麽會公司，但是他低下頭不敢去看陸景毅眼神的表現，已經說明了方澤為什麽選擇回公司。

“只準一次，下不為例。”陸景毅說道，“現在就回醫院，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醫院，直到顧曼君出院。”

看到陸景毅完全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包容和大度，方澤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陸景毅的態度。

“怎麽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麽？”陸景毅說道。

“這……”方澤也很是為難，他看著陸景毅，還是問出了口，“陸總，那穆少那邊？”

“穆卓昂那邊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嗎？”陸景毅反問道，“穆卓昂的事情我們不用插手。”

“好的。”方澤應道，他知道陸景毅這話的意思，便是不再反對穆卓昂去見顧曼君，這表現和之前兩人見面都要方澤守在一邊，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方澤不知道陸景毅態度為什麽變化這樣大，陸景毅自己或許也不清楚，陸景毅只知道他不想再讓顧曼君承受那些事情，不想再讓顧曼承擔那些壓力。

若是可以，陸景毅更想為顧曼君承擔起所有東西，不讓顧曼君再承受任何的苦難。

正當方澤轉身準備離開，身後的陸景毅突然說道。“你發我郵箱的資料你看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方澤沒能想起來陸景毅說的是什麽資料，他還在腦子裏面過了一遍，最近有什麽工作是經過郵箱。

腦海裏一閃而過的卻是顧曼君在國外的資料，方澤說道，“沒有，顧小姐的資料完全是保密的。”

也就是說，若陸景毅沒有提起這件事，方澤並不打算去看那些資料。

“你去看看吧，”陸景毅說道，“不要和顧曼君提到這件事。”

“好的，我知道了。”方澤應道，他心裏卻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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