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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7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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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靈對花陽不好,我就真敢跳出來再演一場綁架,連我自己都對我的膽量感到惶恐。

可我還是為自己找過理由。我不知道算不算借口。但那時和母親一起被通緝的我,在季冠霖的庇護下四處逃亡的我,被父親的死訊繼續瓦解了整個內心世界。

到底……我一直小心翼翼守護的家還是散了。於是,我有了孤註一擲的勇氣和決心,也有了不能讓害死父親的水耀靈霸占欺辱花家人的覺悟。

那時我只知道水耀靈害得我和姐姐家破人亡。

我只知道,以後我再也看不到父親提起我和姐姐時,驕傲和自豪的笑容了;以後再也聽不到,父親講到他的豐功偉績時,蒼涼而嘶啞的笑聲了。

曾經抱著我的父親,為我舍命擋刀子的父親,死了。

所以,我不覺得自己有錯。水耀靈可以為他的家人報仇,我也可以為我的家人報仇。是他陷害我的父母,把他們變成了罪犯,還利用和脅迫了我的姐姐,送走了我的姐姐。

幾乎是在搶時間,我卑微地藏在季冠霖的羽翼背後,臥薪嘗膽,終於得到了一個殺死溫洛詩的機會。

當然,臨死以前我才知道,我被夏燭安騙了,真是母親動手殺死了父親,溫洛詩真跟水耀靈不是一夥的。

但無所謂,反正一定是溫洛詩慫恿了母親,一定是溫洛詩幫水耀靈完成了對我們花家的報覆。

殺死溫洛詩以後,我那位遠房舅姥爺——罹宏碁,找到了我。他給我一把防身的手槍,還有一筆跑路的錢,叮囑我離開海城這個是非之地。

原本我想過用那把槍搶回我的姐姐,帶她一起流浪逃亡,可夏燭安卻又一次找上了我。

夏燭安聯合季冠霖,讓我用夏燭安偷拍的視頻,把水耀靈引到了孤店碼頭。那把槍裏的子彈,輕而易舉穿透水耀靈的身體,將他打落海岸,在寒冬黑夜的海水裏,開成了一朵血蓮花。

喜不自勝的笑容撕裂在我臉上。

我想,我終於為父親和母親報仇雪恨了,我終於可以後顧無憂地去救姐姐了。姐姐必定不會毀在水耀靈手上,而是餘生都跟我繼續做一家人,花家的人。

結果當我驅車趕往機場的時候,卻被季冠霖的人攔住了。他們把我綁到季冠霖家,摔在季冠霖面前。

季冠霖居高臨下地對我笑:“你殺了花陽的丈夫,花陽孩子的父親,以為她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知道麽?如果你想留在她身邊,就只能以水耀靈的身份。”

“可是水耀靈已經死了!”

“那你就去做沈青洲。”

後來的五年,我都被關在整形醫院裏。其實我明白,季冠霖根本是在用千刀萬剮的方式軟禁我。他更希望他的兒子成為我姐夫,甚至可能永遠不會放我離開。

幸好,五年後的春節前夕,夏燭安放走了我,並且對我承諾,她會替我除掉季冠霖那個混蛋的兒子。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預想前進,我從未把那個橫空冒出的沈陽放在眼裏。等了這麽多年,我終於等到了父親最疼愛也最放心不下的姐姐站在我面前。

望著那張久違的牽掛了半生的臉,我緊緊地抱住她,對她說:“我好想你。”

父親,你看到了麽?我救了姐姐,我沒有讓她跟害死你和母親的人在一起,我們花家的人,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哪怕……我頂著一張別人的臉,背著一個別人的名字。

只要……還能抱抱我的姐姐,還能牽著姐姐的手回到家裏的地下室,只要還能跟姐姐肩並著肩站在你們的墓碑前。

一切……都無所謂。

我願意用心裏對你們所有的愛犯罪。

至死……不悔。

第唐昕玥:花瓣落滿心裏墳場才害怕(代後記)

漆黑的永夜,絕非祥兆。

時隔七年,我又見到水耀靈。

他站在淒寒的夜色裏,強撐著笑意,雙手一遍遍充滿憐惜地摩挲著花陽的臉,不語。比輪椅上孩童繞膝的花陽,更顯蒼白憔悴。

化妝鏡裏我的臉,也被時間腐蝕得有些陌生,仿佛另一個人。

“咳咳……閉眼睛。”挪威這座莊園的女主人簡瞳,忽然拿著粉餅咳嗽了一聲。

我迅速收回拋向窗外的視線,聽話地閉起眼睛,繼續任由她在我臉上塗脂抹粉。

窗外飛雪漫天。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只為了今生再見上我最愛的男人最後一面。

十二年前,我費力地把渾身是血的他撈上來的一幕幕,似乎近在眼前。我救了他,同時也毀了自己。

在海城精神病院還叫安心療養院的時候,他就是那裏的院長了。在帶我和我哥遠赴澳大利亞創業的時候,他就是花陽的丈夫了。而我只是個低眉順眼的鄉下姑娘,註定與他無緣。

所以,我只能默默陪在他身邊,做他的後盾。

我等了五年,等待有朝一日,他能忘記前塵往事,踏著一路笙歌來娶我。

可是,他卻用五年的時間爬上了權貴金字塔的頂端,找來了我親自聯系到的舊相識,向花陽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趕走了我親自調查出來的假沈青洲,回到了他妻子身邊。

最後,只用一張單程機票和一紙轉讓協議,便逼退了我。

往後的七年,杳無音訊。

聽簡瞳說,這七年裏,花陽犯過被騙發帖子黑簡瞳丈夫妹妹的錯誤;聽過夏燭安被前夫殘忍分屍解剖的喜訊;忍過誕下一女的劇痛;也做過幫簡瞳夫婦破鏡重圓的好事。

我這七年,卻依舊是那個不敢愛不敢恨的小女子,本分地和我哥共同打理著心理咨詢室的工作,徒遺黃金聖鬥士的笑柄。如今三十三歲,才終於尋得如意郎君。

我的未婚夫,比我小三歲,同是在澳大利亞打拼的華僑,人很老實善良,最重要的是很愛我,願意陪我跑到這麽遠氣候又這麽差的挪威辦婚禮。

不能給未婚夫全部的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證未來永遠不再牽掛水耀靈。沒承想,化妝時視線竟還是忍不住追隨水耀靈的方向,欲蓋彌彰。

再睜眼,化妝鏡裏那張陌生的臉,已經被脂粉抹平了歲月刻下的褶皺,我撐起嘴角笑,眼淚就含在眼眶裏。

簡瞳倒是比我先憋不住了,淚珠子撲簌簌地往下掉,哽咽了好幾次,才說出那句:“我去給水太太送藥。”

不吃藥,花陽也許連我的婚禮都撐不完。

迅速擴散的癌細胞,正在源源不斷地從她的肺部蔓延向全身,蠶食著她還年輕的軀體和靈魂。

大約五年前確診的,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全憑著她的樂觀和不認命,才拼到了今天。

似乎對挪威存在著某種執念,聽說我的婚訊,花陽第一時間給我打了國際長途,聲音模糊又無比虛弱地懇求我:“雖然很過分,但能不能把婚禮場地換到挪威?我有認識的朋友在那邊可以幫忙籌……”

話沒說完,水耀靈淬不及防地奪過手機,像從前一樣動了怒:“你也太不可理喻了!簡直無可救藥!”

當然,這不可理喻、無可救藥,都不是對我說的,我也沒有回覆。

掛斷電話以前,我恍恍惚惚地聽見花陽在聽筒那邊聲嘶力竭的哭嚎:“至少,在我死以前,讓我看看小時候最想去的地方阿!至少……讓我可以有一件事不留下遺憾阿!”

是阿,花陽這輩子的遺憾,太多太多了。

從沒得到過父母的寵愛,愛上害她家破人亡的男人,失去一對早產的雙胞胎,寫文章寫到今天也沒寫出什麽名堂……

幾小時後水耀靈在打來的第二通電話裏這樣說著,聲音漸漸哽咽了。

終於,我知道他們婚後只幸福了兩年,花陽就病了。她一直想去挪威,水耀靈卻一直不肯帶她去,這次聽說我結婚,才出此下策。

深吸了一口氣,我非常平靜地問水耀靈:“你是在為了她打電話求我?”

就算他說是,我想我還是會照做。只不過,我這次想問他要一個答案。

可水耀靈卻笑了:“如果我肯帶她去,根本就不需要你在那辦婚禮。我只是在跟你解釋,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起胡鬧。她想去挪威,是因為小時候和初戀情人的一個約定。但那個人已經死了,無論他們曾經有怎樣的過去,無論那個人在花陽心上留下了怎樣沈甸甸的烙印,我才是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我不允許她為了別人冒著生命危險長途跋涉。你這次要是答應她,我就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

聽完水耀靈的這番話,我覺得真正不可理喻的人是他才對。

如果花陽死了,他會忘記和花陽的約定麽?他會因為餘生是別人陪他一起走,就放下所有的前塵往事麽?

答案是否。

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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