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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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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聽見季阡仇在走廊裏用法語叫醫生。

然後,我意識裏最後的聲音,就是醫生的斥責:“病人肋骨斷了好幾根!胸口和頭都傷到了!你們怎麽可以讓她受刺激呢?”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迎接我的,只剩一片漆黑的死寂。

外面發生了什麽我全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做夢。這次做的夢比每次都奇怪,我明明沒什麽印象,卻好像一切曾經真實發生在我身上一樣。

我夢見自己回到了五歲的幼兒園,夢見我和同學打架的時候有個中學生模樣的小哥哥幫忙,夢見那個小哥哥給我梳頭、貼創可貼、買雞肉串、抱著我陪我坐公交……

我夢見我和那個中學生跑去公園玩到很晚,夢見自己回家被我爸和外婆一起罵,甚至夢見了外婆打我。

忽然,我好像記起了一些年代久遠的事情。我似乎小時候的確失蹤過一次,為此我爸動員了所有能動員的勢力找我,結果我哭著回到了四合院。

外婆紅著眼睛給了我一耳光,問我去哪了。

我耷拉著腦袋告訴外婆,有個小哥哥帶我去玩了,玩完又不要了。

結果實話實說的後果,是我爸也開始罵我:“你知不知道多危險?什麽人你都敢跟著出去玩?外一你被綁架了怎麽辦?外一有壞人要殺了你怎麽辦?”

“陽陽還輪不到你教訓!馬上給我滾!”外婆叫罵著把我爸和我爸帶來的人全轟了出去,最後,哭著打了我一頓。

大概就是從那以後,我越來越不愛回家了。不過,無論去哪,我都會打個電話告訴外婆。而且,我絕對不會跟不認識的人一起玩,所以,也幾乎沒有朋友。

渾渾噩噩地找回這段記憶,我醒了過來,但睜不開眼睛,只有意識相對清醒。

我模模糊糊地聽見推我出了手術室的醫生說:“病人已經沒事了,但還需要留院觀察三個月。這段時間,別再讓她受到任何刺激了。”

話音剛落,我聽見了有人跪在地上的聲音,還有女孩嗡嗡大哭的聲音。

憑直覺,我認為是夏燭安。她真是個傻姑娘,傻傻地等了季阡仇那麽多年,還要怕我這個情敵死了季阡仇會遷怒她。

我又睡了一天,斷斷續續地做夢。一會兒是剛認識水耀靈的記憶,一會兒是小時候失蹤那次挨揍,一會兒是我爸我媽的死,一會兒是水耀靈的死。

掙紮中我終於醒過來,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床頭的季阡仇和兩個孩子。

從季阡仇和孩子們的話裏,我大概拼湊出自己昏睡了將近二十四小時,現在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死循環似地,話說到這,尹鴆夫婦來接走了孩子。

寒暄道謝後,我拉住了要去給我買飯的季阡仇。

我知道,我回避了五六年的問題,不可以再裝傻敷衍了。我不能毀了季阡仇的人生。無論他未來要娶的人是誰,我都希望他的婚姻純粹是因為愛情。可我不是他的愛情,也給不了他愛情。

我能給季阡仇的,就只有自由。

“……驢哥。”

兩個久違的字節從嘶啞的喉頭艱澀地越出。

我凝神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走吧,結婚也好,退婚也好。水耀靈我可以聯系elodie、呂爽和李玲幫忙找,也可以去求罹董。孩子有保姆可以照顧,有司機可以接送。我在醫院可以雇護工。不想讓我恨你,就別在我身邊浪費時間了。”

顯然,他聽懂了我的言外之意,身體微微顫了顫。

他回望著我,眼裏泛起了水汽,咬著牙,他答應了我:“好。但至少……讓我照顧完你最後這三個月,就當……我求你。”

從他輕顫的聲線裏,我聽出了百轉千回的委屈心酸,哀求糾結。

我也糾結阿!

趕他走,看他受傷,我於心不忍。留下他,等於給他更長更遠的傷痛。

“你別多想,我從來沒妄想過跟你怎麽樣,也有的是時間可以浪費,反正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嘛。”季阡仇躊躇著嘴角對我笑,“三個月,我肯定幫你找到水耀靈。不把你交到他手裏,我不放心。”

眼看他都快哭了還跟我強顏歡笑,我有些語塞,只好跟他說:“就三個月。而且,你該抽空陪陪夏燭安,哪怕只是作為朋友。不然,咱們倆這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懂。你少說會兒話。”季阡仇強撐著笑意迅速轉身,哽咽著拋下一句:“我去給你買飯。”

看著他倉皇逃竄的踉蹌背影,我知道,他是哭了,可我連安慰他都不能。

哪怕他是陪我走過青春歲月的人,哪怕他是陪我一起把對方的名字紋在脈搏上的人,哪怕他是親自教會懌心和幼清叫媽咪的人,哪怕懌心和幼清第一次叫爸爸叫的是他,我也不能安慰他。

我不能給他希望和幻想。

因為,我的人生,沒有如果。水耀靈出現過,我們就沒有機會了。連愛沒愛過他,我都不能想。我必須理智審慎地把他歸類成友情或者親情。

我沒有勇氣背負背叛。我必須忠於我作為妻子和母親的責任,等著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回家。

第154.更喜歡讓仇叔叔當爸爸

買完飯回來,似乎還怕我多心,季阡仇又跟我說了很多。也許是報應,水耀靈當年失蹤不久後,季家賬上虧空了很大一筆錢。季冠霖早已失勢,海城商界,如今是夏家獨大的局面。

而阡陌網絡,唯有聯合尹鴆的慈恩藥業,才有機會鹹魚翻身。偏偏尹鴆的父親和夏燭安的父親年輕時都是玩樂隊的舊交,夏燭安的父親記恨季家屢屢退婚的事兒,故意卡著季阡仇,不讓慈恩藥業跟阡陌網絡合作。

季阡仇為了保住季家的家業,得到慈恩藥業的網絡藥品獨家經銷權,這才答應了和夏燭安的婚事。

現在二十六歲的季阡仇,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他會學著水耀靈那套把戲泡妞,也會學著水耀靈的頭腦做生意,連衣著談吐,都漸漸開始向水耀靈的雅痞紳士風靠攏了。

不得不承認,季阡仇這些年陪我經歷了許多。

在我無法接受水耀靈的死時,水耀靈留下的那枚戒指,溫洛詩送給水耀靈的那枚戒指,被我狠心丟給了季阡仇。在我不願面對現實參加水耀靈的葬禮時,是季阡仇為我操辦打點好了一切。他在巴黎陪了我整整一年,怕我尋死,甚至在我臥室的墻角打了一張床。

後來的四年,每到情人節他都會怕我想不開,飛過來陪我。

我不願意看心理醫生,他也沒像elodie那樣逼我,而是親自教會了家裏的保姆、懌心和幼清,怎樣做人工呼吸,怎樣正確使用紙袋。

他在懌心和幼清幼兒園開家長會的時候飛來冒充爸爸,他在每一個節日郵來或者送來給孩子們的禮物……

我的心也是肉長的,說不感動肯定是假的。

可每次當他半開著玩笑問我:“如果沒有他,你會不會一直喜歡我?”

我還是要假裝聽不懂地搖頭嗤笑:“姑奶奶的人生從來都沒有如果!”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我一直都喜歡他,從來沒有變過。而且就是因為這份喜歡,我才知道,自己不配愛他和被他愛。

但我不能說。我不能給他一個虛無縹緲的機會,讓他等著一個不確定的未來,變成另一個在等待中絕望枯萎的我。

我只能任由他繼續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嘆氣:“唉,真不愧是花陽,寧可殘忍地說實話,也不願意編個善意的謊言。”

他從不知道,很多時候,謊言,才是最大的善意。也幸好他不知道。

聽著他侃侃而談,想著他這些年陪在我身邊做出的犧牲,我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隔天早晨,懌心和幼清被尹鴆送過來以前,季阡仇得到了水耀靈的最新消息:“沈青洲目前在撒哈拉沙漠,據說是旅行。你現在安心養病,病一好我們就去找他。反正現在有了他的消息,他肯定跑不掉。”

看著季阡仇討好的笑容,我沈默著點了點頭,閉起眼睛,不願再去多想。

我想,只要找到水耀靈,季阡仇也就可以結束對我的追逐和守候了。

相對無言的靜默了很久,尹鴆才送來懌心和幼清。兩個孩子撲進我懷裏的瞬間,尹鴆把季阡仇叫走了。直覺告訴我,是夏燭安出事了。

我急忙問懌心:“你們跟夏燭安姐姐怎麽了?”

“沒怎麽阿,就是不讓她跟我們一起吃飯!”幼清嘟著小嘴搶話,抱著肩膀,說得特別理直氣壯,“誰叫她害得我們差點沒有媽咪!”

……這股不懂事兒的霸道勁兒到底是隨誰了?

我無奈地翻著白眼磨了會兒牙,問他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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