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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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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救護車,我想跟他說,我從來就沒覺得不幸福。

看到他坐到擔架旁,我想跟他說,我一直唯一愛的就是他。

但討厭的眼淚黏糊糊地流進嘴裏,封住了咽喉。我只能牢牢攥住他的手,在顛簸中用煩人的眼淚一滴滴地告訴他,我愛他。

可能覺著我齜牙咧嘴、似哭似笑地開了好幾次口,卻“我、我、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水耀靈捋著我被汗水黏在臉上的頭發,小聲安慰我:“沒事兒,你什麽都不用說,我會陪你去醫院。”

我怎麽能不說阿?外一你以為我打夏燭安也是因為季阡仇,還差點賠上咱倆的孩子,我更說不清了!我要的不是你陪我!我要的是你信我!

心急又說不出話,眼淚越發洶湧地冒出來。

水耀靈笑了笑,抽手捧住我的臉,緩緩拭去我的眼淚,情意綿綿地俯視著我:“花姑娘,你知道麽?你脾氣特別臭,又自私、又任性、又冷漠、又無情,還特別不懂事兒,對我總是各種挑剔、嫌棄、抱怨……”

聽他說了我這麽多缺點,我更急了,想說我改,卻只有嘴巴在動,沒有聲音發出來。

他拿雙手拇指輕柔地封住我的唇瓣,繼續說:“明明知道你有這麽多缺點,明明知道自己愛不起這麽一個年輕、漂亮、充滿活力、渾身公主病的小女孩,我卻還是在心裏裝了所有只有你的未來。”

“哪怕你總是讓我自己喝悶酒、偷偷掉眼淚,哪怕你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失望,可每次你說要離開我,我都還是沒出息地又氣又怕,除了霸占你的身體,不知道該怎麽才能留住你。”水耀靈說到這的時候,眼裏的水光溢了出來,滴在我臉上,和我的眼淚混在一塊。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以前,我總覺得,就算我給不了你最好的,也能給你差不多的。只要我夠寵你,總能讓你滿意,總能讓你忘掉季阡仇。但你在我懷裏,每一夜都大汗淋漓地做著噩夢,當我抓住你的手,你卻一根根地想逃開。”

我做噩夢是因為夢見外婆和白鑫傑!我在法庭不想被你攥住……是因為任性!我以後再也不跟你慪氣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要相信我!我愛你!

被他堵著嘴,我連口型都做不出,心急如焚,好像五臟六腑都在翻攪,無比透徹地體驗了一把啥叫撕心裂肺,啥叫肝膽欲裂。

他卻還是不懂,仍舊在他自己導演的苦情戲裏自說自話:“你真的很好,雖然有很多缺點,但更多的時候都不怕困難,不會輕易被打倒,這也是我最喜歡你的地方,總是像個小太陽一樣。所以,你沒什麽配不上季阡仇的,我猜他也不會嫌棄你。”

這下終於可以回答他了,我拼命奮力把頭搖成撥浪鼓,渾身都像抖篩子一樣顫得沒完沒了。

他卻自作主張地箍住了我的腦袋:“別急,我並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只是,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可能還是會經常啰嗦你、教訓你,還是要偷偷上網查段子才能聽懂你說什麽和怎麽討你歡心。當然,也許還會更老更醜更窮。你要想好,是不是要跟我這樣一個……無趣又不解風情還好色的老男人……繼續生活。”

我本能地急著點頭,可嘴唇被他壓著,腦袋被他箍著,完全沒法表態。

他倒好,輕輕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吻,柔聲細語地說:“先別急著回答我,真的好好想想。不管孩子能不能留下來,我都不會怪你,我會陪你度過危險期。這之後,李玲暫時會負責替我照顧你,你什麽都不需要擔心。下次庭審,我會接你去。那時候,再給我答案。”

我自然不想等,可痛到失去所有言語和力氣,根本沒機會反駁。等他說完這番話,估計徹底覺得人生沒希望了,我幹脆直接疼暈過去了。

【推書】《西宮棄凰錄》為了報覆舊仇人,我掩了容貌,變了性格,甘願嫁給了他的親弟弟。

第103.從前得不到的,現在不想要了

我做了一個無比冗長的夢。

夢裏我從高空不斷不斷地墜落,最後摔得粉身碎骨,化作一灘鮮血淋漓的爛泥。來來回回的人踩在我這攤爛泥上,偶爾有人指著我,說:“看,這就是裝逼的下場。”

全世界都看我沒心沒肺,以為我真活得不累。可我畢竟也是個人阿。

那些灑脫肆意,那些豁達魯莽,不過是厚重堅硬的鎧甲,裏面裹著的依舊是個有血有肉、五臟俱全的人阿。

我也會疼、會怕、會傷心。

其實,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冷漠。我只是害怕,當我傾註了全部的感情,我深愛著的人,像外婆、像曉雅、像我爸那樣,離開我拋棄我的時候,會難過。

為了把這份焦慮不安隱藏起來,所以我任性。為了不洩漏這份最深的恐懼,所以我脾氣壞。

我總覺得,沒有人進入我的世界,我就不用害怕會有人離開,所以,我習慣性地把所有企圖靠近我的人,都拒之門外。

所以,我總是裝作誰也不愛。

好像愛和恨,都由得我選擇。

和全世界的人一樣,水耀靈也不懂,我最初在陌陌上對他的抗拒,是怕對吸引我的陌生人產生依賴;我被他收留以後,那些半真半假的試探和一句句的喜歡,是怕自己的一見鐘情錯付出去;溫洛詩突然出現時,我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離,是怕自己在沒結果的無望之愛裏越陷越深……

他不懂,發現他的身世,我向他提出交易;發現曉雅被我們害死,我想冷靜冷靜;新書發布會後,我在ktv的衛生間裏說和他分手;甚至後來,我想打掉我們的孩子、拒絕跟他結婚、一次次地躲避他……都是在怕。

我怕自己會離不開他,我不敢跟他產生割不斷的聯系和羈絆。

可不管我怎麽強迫自己、克制自己,最終都還是忍不住會回到他身邊去,都還是沒法讓自己不愛他。

我根本從來都不是恨他,而是恨這個情難自控的沒用的自己。

一如意識混沌的此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真的等到下一次開庭,他還是不信我,還是不想聽我的答案。

更害怕……我們的孩子……會死掉。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我這麽努力地把自己粉飾得牛逼閃閃,卻依舊愛不動一個人,留不下一顆心,守不住一個家。

我真的特別怕,怕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依舊過不好這一生。

在這種蝕骨灼心的龐大恐懼中,噩夢一個接一個地狠狠向我襲來。

有時我夢見自己拿著一把菜刀刨開自己的胸膛,捧出撲通撲通狂跳的心臟,往上面別別針,別針紮進去,掛上去,流出的血沒有顏色,也不覺得痛;有時我夢見那些別針別滿了我雙手的指尖、關節、掌心、手背和虎口;有時我夢見自己滿是別針的手上,捧著那顆滿是別針卻不再跳動的心臟……

最後一個夢裏,我開膛破肚傷痕累累地捧著那顆心,走在一座滿是時鐘的巨大迷宮裏,似乎迫切地想去尋找誰,卻記不起那個人的名字和樣貌。

兜兜轉轉走了很久很久,我終於看見那個人站在迷宮的出口,像是在等我。那個瞬間,我忽然就記起來了,我要找水耀靈,我要找我的水大大。

於是,我癡癡地捧出那顆心遞給他,淚流滿面地對他笑:“這是你要的。給你。”

他也笑,但卻是無比殘酷的冷笑。

他說:“抱歉。從前得不到的,現在不想要了。”

他沒有再叫我親愛的花姑娘,只是扯掉了我滿心滿手的別針,我的心臟頃刻化為灰燼,肉身脫去表皮,只剩枯骨。

似乎很滿意我的醜陋內核,同時也很嫌棄,他擡腳重重踹進我刨開的胸腹,身後的迷宮轉瞬變成了天空的起點,我聽著颯颯的風聲刮破耳膜,我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斷不斷地墜落下去……

落地前的最後一秒,心臟驟然緊縮,我猛地睜開雙眼,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守在床頭的李玲。

見我醒過來,這小丫頭還笑哭了,忙起身去摁墻上的服務鈴,醫生來了,她還在抹眼淚呢。

醫生對我進行了一番例行檢查,我發現一來急診就碰不到那個慈祥的年邁女大夫,又是上次我被水耀靈禍害的時候那個毒舌女醫生。

這醫生跟數落孫子似地一通數落我:“你覺得你懷的是哪咤還是孫悟空?懷孕還打架?有你這麽當媽的麽?”

我聽她這措辭挺花哨的,也笑出了眼淚,操著無比沙啞的破鑼嗓子問:“您先別急著擠兌我,孩子……”

“我都有心情擠兌你了,孩子當然沒事兒!”那醫生嗔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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