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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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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下病床,扯掉手背的針頭,急火攻心地向門口沖過去。

即便沒走幾步就跌倒在地,即便喉頭梗滿了沈重的悶痛,即便剛一開口,滾燙的唾沫就在唇間拉成了粘稠的絲線。

我還是全無理智地帶著哭腔狂吼:“我要殺了溫思妍!我要殺了溫思妍給我爸償命!給曉雅和姜嬸償命!”

“你冷靜點兒。”水耀靈拉住我的手臂,把我拽進懷裏,嘆著氣拍了拍我的後背,“爸還活著,沒死。”

沒死?還活著?

沒死!還活著!

我楞了好半天,臉埋在水耀靈胸口,整個人被鼻涕眼淚悶得有點兒上不來氣,動作僵硬地伸手抵住他,抓住他胸襟的力道卻是十分重的。

我擡頭看著他,傻逼地問:“真沒死?”

水耀靈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真的。”

我一屁股坐下去,終於松了口氣。

轉念想到剛剛在急救室門口鬧的那出挺丟臉的,我狠狠給了水耀靈一拳:“沒死你不早說?害姑奶奶白哭了!”

可能是挺同情我的遭遇,也挺同情我爸和我媽這對苦命鴛鴦的吧,水耀靈這回挺讓著我的,攬過我的肩膀問我:“現在……你能好好上床休息一會兒了麽?”

我抹掉滿臉矯情的老淚,吸著鼻涕任性地說:“我要去看他。”

“吃完飯再去。”水耀靈跟老鴇子似地甩著手帕,一邊給我擤鼻涕一邊嘟囔:“你可別再低血糖暈倒了。”

低血糖?

對,我上午急著做人流,連口水都沒喝,也真虧還能有這麽多眼淚。

做賊心虛的功夫,水耀靈已經把我抱回了病床。

他端著一碗甜粥,送到我面前,慢慢吹涼,輕聲說:“有件事……我現在必須告訴你,因為你遲早都會知道,但……你要答應我保持冷靜。”

需要保持冷靜?又是什麽事兒?

我欲哭無淚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睫毛和眼角還掛著殘留的淚,憋憋屈屈又有點兒想哭。

“爸……雖然活著,不過……可能很久醒不過來。”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我的表情,餵了一口粥給我,非常謹慎地繼續說:“他……陷入了腦死亡狀態。就是……植物人。”

腦死亡?植物人?

哪是很久醒不過來?根本就沒可能醒過來!大腦都死了還醒個屁!那些奇跡都是作家和編劇寫出來騙觀眾的!

許是見我含著那口粥瞪他,半天沒咽下去,以為我又在攢著勁兒準備暴走,水耀靈連忙往回圓:“你別激動!奇跡總有可能發生的!”

我“咕咚”咽下那口粥,橫了他一眼:“活著就比死了強。”

我真是這麽想的,活著就好。

別說是植物人,哪怕我爸也像我媽那樣瘋了,都比死了強。

只要活著就好。

又松了松胸口的悶氣,我從接二連三的刺激裏緩過神,清醒了不少。

頓時意識到,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害死的水耀靈養父母,我爸都無疑是溫思妍的同謀,是殺人兇手。

水耀靈對我爸的死感到失望,只是失望我爸沒能受到法律的制裁就植物了。水耀靈擔心我的安危,不過是擔心他孩子的安危。

眼下看來,打掉這兩個孩子,去找那位遠房舅姥爺要到錢和地,帶我爸我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最安全的退路。

我剛琢磨明白,水耀靈忽然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你的書,不出了。”

不出了?那elodie的投資怎麽辦?還有……呂爽和李玲的辛苦怎麽辦?他養父母的仇怎麽辦?

揣度不出水耀靈的意圖,我用一種怪異地眼神瞅著他。

他倒不覺得我怪異,又舀了一勺粥吹涼餵給我,慢條斯理地說:“既然咱倆的記憶都不完整,就別去黑爸了,這點錢我和elodie還賠得起。”

聽到這我才發現水耀靈到底是哪不對勁。他從剛剛開始,叫花國財,一直叫的都是“爸”。

難道……我爸是他失散多年的野爹?那我肚子裏這倆倒黴孩子更不能要了!

可能終於註意到了我眼神的怪異,水耀靈彈了我腦門一下:“瞎想什麽呢?都結婚了,你爸你媽當然也是我爸我媽!”

他說的……好有道理。好像……我倆是頭腦一熱……扯了張結婚證。

我無言以對的功夫,水耀靈還跟餵豬一樣不停餵著我,喋喋不休地說:“我的公寓住不下三個人,那處房子我是要留給溫洛詩的,可媽總住在季家,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呂爽在陪李玲忙姜嬸的後事,四合院那邊暫時沒人打理,等四合院收拾出來,我就去接媽,跟咱倆一起搬到四合院住。”

聽他一口一個媽,叫得比我都親。

我懷疑我可能是刺激受了太多在做夢,順手掐了水耀靈大腿一把,他“嗷”地一聲就叫成了哈士奇。

喲呵,還真不是做夢!

照這麽發展下去,是不是過幾天我就能發現,姜嬸其實是為了安全出庭作證假死的,我爸也沒植物,我媽也沒瘋,一切都是他們的策略?

腦洞大開地幻想著喝完那碗粥,被水耀靈送到我爸的病房,我才確定,幻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我爸被繃帶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繃帶上還隱約滲著黃藥水的痕跡,露出的皮膚都是焦黑焦黑的,身體被亂七八糟花裏胡哨的線和各種儀器連在一起,跟電視裏演的植物人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心電儀滴滴答答地響著,門口的警衛來來回回地走著。

其實我挺想不通的,我爸都植物了,還派這麽多人看著他幹嘛,他又不會逃跑。後來,水耀靈告訴我,是為了防止發生被謀殺滅口的事兒。

那也挺多餘的阿,他都這樣了,還能開口說話麽?

我腹誹著坐到病床邊,拉起我爸纏滿繃帶的手,輕輕放在臉上磨蹭。他手上濃重的藥味兒,很快就把我激出了眼淚。

我叫他“爸”,我跟他說:“爸,你要是還有點兒良心,就快點兒醒過來。我真的照顧不好我媽,照顧不好你家瘋瘋癲癲的蘭蘭。你自己的媳婦,你得自己照顧。”

我以為他被我這麽一刺激,搞不好手指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動一動,可他偏偏沒有,仍舊跟木乃伊一樣,直挺挺地躺在那,不笑不哭不說話,也不再打我罵我了。

這幾天寫的我自己都把眼睛哭腫了。勇哥問我天天老哭啥,我說我被自己虐夠嗆。他問我有多虐。我就告訴他,虐天虐地虐心肝脾肺腎。後來,追車那段,就加進去這句了。

第92.賣火柴的小女孩

可能是我爸手上的藥味確實太重,也可能是真難受吧,我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在病床邊跟他聊了挺多的,叫了他很多聲爸。當然,他一丟丟反應都沒有。

要說不後悔,那肯定是假的。

我以前老氣他,一聲爸都沒叫過他,逼他跳樓,罵他人渣,動不動就跟他撕一場。現在我終於肯叫他了,終於理解他了,他卻連個嘴巴子都吝嗇,連罵我一聲都懶,我心裏這個堵阿。

絮絮叨叨地說著哭著,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多理解他一點兒,他是不是就能舍不得我和我媽,不鬧自殺這一出了呢?

然而我還沒哭夠呢,礙於我爸還是戴罪之身,在醫院我也不能看他太久,獄警就客客氣氣地把我和水耀靈請出去了。

回家路上,我還是哭,水耀靈就勸我,說我沒必要自責,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我們不知道事兒,說著說著丫還扯到賣火柴的小女孩上去了。

他告訴我:“賣火柴的小女孩是個瞎子,一直沈浸在自己苦逼的幻想裏,其實死後第二天,放火柴的竹籃裏堆滿了金幣。”

我覺著特瞎,也不太明白他什麽意思,就斜眼剜他:“你沒事兒改世界名著幹屁?”

“誰改了?”他特理直氣壯地跟我說:“你們國內看的,好些都是閹割版,我講的才是正兒八經的原版。你現在就是那還沒死的小女孩,能活著看見一籃子的幸福美好,不算晚。”

我可不信他這套歪理邪說,但心裏堵得難受,懶得跟他較這個真兒,就沒搭理他。

可他願意搭理我阿,沒話找話地問我怎麽會知道我爸自殺的事兒。我雖說心虛,但也知道紙包不住火的道理,幹脆直接把我墮胎被溫洛詩打斷啥啥的都說了。

我以為他會琢磨琢磨溫洛詩咋也知道我爸自殺,結果這貨根本抓不住重點,猛地一個急剎車差點把我從擋風玻璃甩出去,兇狠地抓著我的肩膀問:“你為什麽去墮胎?”

以前我總覺著霸道狷狂屬於總裁文裏的專用搞笑詞兒,可聽他這恨不能吃了我的語氣,我倒覺著那搞笑詞兒用到他身上正合適。

我冷冷地幹笑了兩聲:“是你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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