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雪
關燈
小
中
大
方勇拿著玻璃杯的手一頓：“你說什麽？”
王安也知道自己說了不得了的話，他抹了把臉：“方老師，我們二隊的幾個人，其實在私底下查這件事。”
方勇捏著杯子，好半天不說話。
王安說：“方老師，今天這話我就跟您說了，您也就當沒聽到，您放心，我們哥幾個，一定給方隊和您一個交待！”
小炒店老板下了一籃子菜，油鍋爆響出刺啦聲，嗆人的煙彌漫整個小店，幾個客人禁不住咳了兩聲，白霧隨後散入冰涼的空氣。
方勇說：“查？怎麽查？”
“你們幾個，不是去外地就是坐辦公室，你說你們還有誰能接觸那時候的資料？能做到這地步，會是你們幾個可以查的？”
“我……”王安垂下頭，“我們幾個不查，躺在那裏的方隊怎麽辦！那天，出任務的時候，方隊還說這半年來我們都那麽辛苦，等案子解了，她就請我們吃飯！她還說，有人給她介紹了相親對象，她終於有時間去了！”
方雨苦笑著：怎麽偏偏就要提一回她要相親這事兒？
王安自顧自說道：“知道的人沒有幾個，線人告訴我們的路線也沒有錯……”
“你們能確定線人沒有問題？”
“當然！線人是……”他住了嘴。
方勇沒有問下去，更沒有多勸他，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勸不住這群人，這些人有自己的信念和使命，況且，他私心裏也是希望能給民眾、她女兒一個真相。
只是後來他回去的時候，方雨卻發現她父親的背佝僂著，她有些難以想象，曾經那麽高大英勇的一個人，就連她的軍姿還是他教的，怎麽看上去，忽然就老了呢？
回到小區樓下，方雨擡頭看著十八層亮著的燈，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鉆進門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可顧巖就在客廳看著書，燈光打得亮堂堂。
方雨驚訝：“你還沒睡？”
“嗯。”他擡眼：“喬雨在電話裏沒說清楚，你去哪兒了？”
“看我爸……順便去了趟警局。”
顧巖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確定了他女朋友是真的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方雨原本還覺得自己藏得挺好，她還打算什麽都不說，不讓他無端擔心，更不希望他傷心，但是……
“……發生了很大的事。”
顧巖：“嗯？”
方雨眼眶有些紅，走過去摟著顧巖的腰歪在沙發上，頭正靠著他的胸口，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好像全身都被卸了勁，突然就沒了力氣。
顧巖想應該是遇到了大事，他摸摸女朋友的頭，溫柔地開口：“是不是想和我說……但是不知道怎麽說？”
“……嗯。”
“遇到了同事，傷心了？”
“嗯。”
“看到了岳父，想他了？”
“嗯……”她打了下他肚子，拳頭正好被他抓在手裏，“誰是你岳父？”
顧巖笑了笑，擡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下：“這麽難受？還笑不出來？”
方雨抽手，又緊緊抱住他。
“顧巖……”才說了兩個字，喉頭一哽，眼淚就克制不住地掉下來，她現在想起來，自己原本可以好好活著，委屈不甘的負面情緒就止不住地往外洩。
“顧巖……我或許……或許有內奸，計劃沒有錯，一切都沒有錯，錯的是有人洩了密，那群人知道我們的路線，那天，他們不是逃亡，而是自殺！”
……
幾個架子的資料，有關鍵幾個被人抽走，有資格進入檔案室，並且把它拿走，還能把當初名聲大噪的二隊一個個調離，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參與或者說知道這個計劃，其實並不難排除。
“線人是誰？”
……老吳，吳朗。
“線人絕對不可能，包括我的隊友！”
“也不排除同夥作案吧？”
“……嗯。”
方雨早就止住了眼淚，顧巖皺著眉看她，他最近也有些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可是這個猜想就連他都覺得荒唐，他想，還是不要說了吧，無端讓她煩惱。
現在最關鍵的是案件資料，拿走它的人一定是覺得這上面有關鍵的信息不想被人知道，如果他要冒著風險去拿資料，那這個回報必須值得它的代價。
如今的王安，顯然不能暴露，更不可能申請去查，最合適的人只有她。
顧巖支持她做任何決定。
岳海嵩看到小舅舅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小舅舅！你失戀這麽嚴重？”
顧巖說：“怎麽了？”
岳海嵩指了指他的臉：“你沒睡好吧？”
這麽明顯？
岳海嵩說：“小舅舅，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對感情的事這麽看不開呢？雖然喬大神人不錯，但是你也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他接著又嘆了口氣：“雖然我是不太鼓勵你去搶人家女朋友啦，但是你要真這麽喜歡她，就勇敢地上吧！”
顧巖轉頭，不去看他：什麽亂七八糟的！
方雨連夜去了趟隔壁市區，果不其然，劉宇輝和王安還有聯系，並且，劉宇輝把他罵了一通。
“你這事跟方老師說什麽？！你是怕方老師不夠傷心，還要再操心這回事吧？啊？”
王安說：“我是真的有點醉了。”
“這麽緊要的關頭，你也能喝醉？你就差拿個喇叭說我們在查這事了，到時候我們都被處分，革了職，誰去找卷宗？”
看來他們也發現了資料是線索。
“我有什麽辦法，劉哥，你不知道，我當時看方老師一個人從超市門口出去的時候，我心裏就過不去，當年方老師是我們所有人的偶像，哥，我真看不下去方老師那樣！”
劉宇輝沈默了半天：“……我知道，我只是……算了，過兩天我去豎禾有個交流會，到時候我們見一面。”
已經到了十二月份，昨天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外面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看著像是要越下越大，岳海嵩打了個哆嗦。
“小舅舅，你怎麽開窗了？冷不冷？”
方雨從窗戶鉆進來，岳海嵩眨巴了下眼，大叫了一聲，差點沒讓她一腳踩空掉下去。
顧巖明知方雨能飄來蕩去的，可看見她這樣還是被嚇得臉都白了，“你喊什麽！”
岳海嵩揉了揉眼睛，指著窗口，斷斷續續道：“剛才……有個女人……從窗戶裏進來……”
“你說什麽！？”
方雨也嚇了一跳。
岳海嵩：“沒……又沒了，我是不是也沒睡好有了幻覺啊……”他聲音都有了哭腔，他只不過是和那天遇到的妹子聊天聊得晚了點，這都能產生幻覺？
顧巖說：“對，就是幻覺，你以後還是改正你的作息時間吧。”
岳海嵩迅速地摟著他的腰：“小舅舅，可是好真實，我害怕，我還冷！”
顧巖推開他：“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膽子這麽小，幻覺怕什麽？回屋裏加衣服去。”
岳海嵩：小舅舅沒有人情味QAQ！
他抱起了地上悠悠閑閑逛著的方雨的貓，擼了兩把它身上的毛：“大毛，毛哥！你陪我！”
大毛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沒能掙紮開，於是放棄，癱著四條腿鄙視這個鏟屎官。
顧巖趕著去公司，又擔心方雨一個人待著情緒不穩定，把她也帶去了公司，公司的午餐不錯，他也想讓她嘗嘗。
邱凱最近拿到了他新房的策劃書，每天下班後又去新房看工人，開心得跟開了花似的。
“欸，你聽說了沒，最近我們市局長要升了。”
“哦？”顧巖看著方雨明顯亮起來的眼神，“新聞我看看。”
難得有顧巖感興趣的事，他立刻拿出手機翻出了那條新聞。
“……豎禾市警察局局長王立雄不出意外的話，明年要退休了。”
“你那麽關註做什麽？”
“廢話！新來的是誰你知道？”
“誰？”
“你大爺！”
顧巖：“……”他知道邱凱沒有在爆粗口，他說的他大爺，是真的他大爺……
方雨在邱凱後面扇他後腦勺，顧巖忍了忍，沒忍住，笑了。
“哦，看來你大爺調到這裏來，你還是挺開心地嘛？”
方雨默默地收回了手。
邱凱又喃喃說道：“你這裏是不是空調壞了，我怎麽覺得後腦勺一陣冷颼颼的呢？今天下雪，你記得多穿點別感冒，我出去了。”
方雨也真是沒想到：“以前就知道你家裏條件好，沒想到這麽好。”
顧巖說：“嗯，他從一個公務員做起的，從政快有二十年了。”
顧巖把她拉過來：“如果有可以幫到你的，請你務必要找我。”
方雨點點頭。
顧巖笑了笑，擡起她的臉就親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大概再幾章就結局了嘿，但是！
我下下周有四門考試，不知道老師怎麽排的次奧，下周要努力覆習……但是下下下周就好了，嗯。
朋友們明年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王安也知道自己說了不得了的話，他抹了把臉：“方老師，我們二隊的幾個人，其實在私底下查這件事。”
方勇捏著杯子，好半天不說話。
王安說：“方老師，今天這話我就跟您說了，您也就當沒聽到，您放心，我們哥幾個，一定給方隊和您一個交待！”
小炒店老板下了一籃子菜，油鍋爆響出刺啦聲，嗆人的煙彌漫整個小店，幾個客人禁不住咳了兩聲，白霧隨後散入冰涼的空氣。
方勇說：“查？怎麽查？”
“你們幾個，不是去外地就是坐辦公室，你說你們還有誰能接觸那時候的資料？能做到這地步，會是你們幾個可以查的？”
“我……”王安垂下頭，“我們幾個不查，躺在那裏的方隊怎麽辦！那天，出任務的時候，方隊還說這半年來我們都那麽辛苦，等案子解了，她就請我們吃飯！她還說，有人給她介紹了相親對象，她終於有時間去了！”
方雨苦笑著：怎麽偏偏就要提一回她要相親這事兒？
王安自顧自說道：“知道的人沒有幾個，線人告訴我們的路線也沒有錯……”
“你們能確定線人沒有問題？”
“當然！線人是……”他住了嘴。
方勇沒有問下去，更沒有多勸他，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勸不住這群人，這些人有自己的信念和使命，況且，他私心裏也是希望能給民眾、她女兒一個真相。
只是後來他回去的時候，方雨卻發現她父親的背佝僂著，她有些難以想象，曾經那麽高大英勇的一個人，就連她的軍姿還是他教的，怎麽看上去，忽然就老了呢？
回到小區樓下，方雨擡頭看著十八層亮著的燈，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鉆進門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可顧巖就在客廳看著書，燈光打得亮堂堂。
方雨驚訝：“你還沒睡？”
“嗯。”他擡眼：“喬雨在電話裏沒說清楚，你去哪兒了？”
“看我爸……順便去了趟警局。”
顧巖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確定了他女朋友是真的心情不太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方雨原本還覺得自己藏得挺好，她還打算什麽都不說，不讓他無端擔心，更不希望他傷心，但是……
“……發生了很大的事。”
顧巖：“嗯？”
方雨眼眶有些紅，走過去摟著顧巖的腰歪在沙發上，頭正靠著他的胸口，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好像全身都被卸了勁，突然就沒了力氣。
顧巖想應該是遇到了大事，他摸摸女朋友的頭，溫柔地開口：“是不是想和我說……但是不知道怎麽說？”
“……嗯。”
“遇到了同事，傷心了？”
“嗯。”
“看到了岳父，想他了？”
“嗯……”她打了下他肚子，拳頭正好被他抓在手裏，“誰是你岳父？”
顧巖笑了笑，擡起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下：“這麽難受？還笑不出來？”
方雨抽手，又緊緊抱住他。
“顧巖……”才說了兩個字，喉頭一哽，眼淚就克制不住地掉下來，她現在想起來，自己原本可以好好活著，委屈不甘的負面情緒就止不住地往外洩。
“顧巖……我或許……或許有內奸，計劃沒有錯，一切都沒有錯，錯的是有人洩了密，那群人知道我們的路線，那天，他們不是逃亡，而是自殺！”
……
幾個架子的資料，有關鍵幾個被人抽走，有資格進入檔案室，並且把它拿走，還能把當初名聲大噪的二隊一個個調離，最重要的是，這個人參與或者說知道這個計劃，其實並不難排除。
“線人是誰？”
……老吳，吳朗。
“線人絕對不可能，包括我的隊友！”
“也不排除同夥作案吧？”
“……嗯。”
方雨早就止住了眼淚，顧巖皺著眉看她，他最近也有些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可是這個猜想就連他都覺得荒唐，他想，還是不要說了吧，無端讓她煩惱。
現在最關鍵的是案件資料，拿走它的人一定是覺得這上面有關鍵的信息不想被人知道，如果他要冒著風險去拿資料，那這個回報必須值得它的代價。
如今的王安，顯然不能暴露，更不可能申請去查，最合適的人只有她。
顧巖支持她做任何決定。
岳海嵩看到小舅舅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小舅舅！你失戀這麽嚴重？”
顧巖說：“怎麽了？”
岳海嵩指了指他的臉：“你沒睡好吧？”
這麽明顯？
岳海嵩說：“小舅舅，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對感情的事這麽看不開呢？雖然喬大神人不錯，但是你也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啊！”
他接著又嘆了口氣：“雖然我是不太鼓勵你去搶人家女朋友啦，但是你要真這麽喜歡她，就勇敢地上吧！”
顧巖轉頭，不去看他：什麽亂七八糟的！
方雨連夜去了趟隔壁市區，果不其然，劉宇輝和王安還有聯系，並且，劉宇輝把他罵了一通。
“你這事跟方老師說什麽？！你是怕方老師不夠傷心，還要再操心這回事吧？啊？”
王安說：“我是真的有點醉了。”
“這麽緊要的關頭，你也能喝醉？你就差拿個喇叭說我們在查這事了，到時候我們都被處分，革了職，誰去找卷宗？”
看來他們也發現了資料是線索。
“我有什麽辦法，劉哥，你不知道，我當時看方老師一個人從超市門口出去的時候，我心裏就過不去，當年方老師是我們所有人的偶像，哥，我真看不下去方老師那樣！”
劉宇輝沈默了半天：“……我知道，我只是……算了，過兩天我去豎禾有個交流會，到時候我們見一面。”
已經到了十二月份，昨天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會下雪，外面已經積起了一層薄薄的積雪，看著像是要越下越大，岳海嵩打了個哆嗦。
“小舅舅，你怎麽開窗了？冷不冷？”
方雨從窗戶鉆進來，岳海嵩眨巴了下眼，大叫了一聲，差點沒讓她一腳踩空掉下去。
顧巖明知方雨能飄來蕩去的，可看見她這樣還是被嚇得臉都白了，“你喊什麽！”
岳海嵩揉了揉眼睛，指著窗口，斷斷續續道：“剛才……有個女人……從窗戶裏進來……”
“你說什麽！？”
方雨也嚇了一跳。
岳海嵩：“沒……又沒了，我是不是也沒睡好有了幻覺啊……”他聲音都有了哭腔，他只不過是和那天遇到的妹子聊天聊得晚了點，這都能產生幻覺？
顧巖說：“對，就是幻覺，你以後還是改正你的作息時間吧。”
岳海嵩迅速地摟著他的腰：“小舅舅，可是好真實，我害怕，我還冷！”
顧巖推開他：“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膽子這麽小，幻覺怕什麽？回屋裏加衣服去。”
岳海嵩：小舅舅沒有人情味QAQ！
他抱起了地上悠悠閑閑逛著的方雨的貓，擼了兩把它身上的毛：“大毛，毛哥！你陪我！”
大毛在他懷裏掙紮了兩下，沒能掙紮開，於是放棄，癱著四條腿鄙視這個鏟屎官。
顧巖趕著去公司，又擔心方雨一個人待著情緒不穩定，把她也帶去了公司，公司的午餐不錯，他也想讓她嘗嘗。
邱凱最近拿到了他新房的策劃書，每天下班後又去新房看工人，開心得跟開了花似的。
“欸，你聽說了沒，最近我們市局長要升了。”
“哦？”顧巖看著方雨明顯亮起來的眼神，“新聞我看看。”
難得有顧巖感興趣的事，他立刻拿出手機翻出了那條新聞。
“……豎禾市警察局局長王立雄不出意外的話，明年要退休了。”
“你那麽關註做什麽？”
“廢話！新來的是誰你知道？”
“誰？”
“你大爺！”
顧巖：“……”他知道邱凱沒有在爆粗口，他說的他大爺，是真的他大爺……
方雨在邱凱後面扇他後腦勺，顧巖忍了忍，沒忍住，笑了。
“哦，看來你大爺調到這裏來，你還是挺開心地嘛？”
方雨默默地收回了手。
邱凱又喃喃說道：“你這裏是不是空調壞了，我怎麽覺得後腦勺一陣冷颼颼的呢？今天下雪，你記得多穿點別感冒，我出去了。”
方雨也真是沒想到：“以前就知道你家裏條件好，沒想到這麽好。”
顧巖說：“嗯，他從一個公務員做起的，從政快有二十年了。”
顧巖把她拉過來：“如果有可以幫到你的，請你務必要找我。”
方雨點點頭。
顧巖笑了笑，擡起她的臉就親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大概再幾章就結局了嘿，但是！
我下下周有四門考試，不知道老師怎麽排的次奧，下周要努力覆習……但是下下下周就好了，嗯。
朋友們明年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