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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了一聲。
阿修瞪了她一眼。
老佛爺玩味地笑著看了身邊不遠處這兩位女士一眼，但卻並沒有得到友好的回應，阿修和瀟瀟不約而同地將臉扭到一邊，裝作沒看到。
出於女人敏銳的感知能力，他們倆同時意識到許陸來藍色和這女人脫不了幹系，再加上她穿著打扮以及態度都頗有距離感，一時同性相斥，因此對她沒什麽好感。
角落裏居然還有雙人卡座空著，許陸將人塞進去，動作有些大。郝甜掙紮了一下，被完全鎮壓。
有人看到這邊，興奮地吹口哨。
許陸扭頭怒道：“滾。”
許是被他眼神嚇到，那人還真的悻悻然滾了。
郝甜終於生出了些畏懼，難安地喊了聲大陸。
許陸讓她坐好，自己站在她旁邊，手撐在沙發背上，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包圍她，居高臨下地看過去。
“許陸……”
“喊什麽？”許陸道，“現在知道怕了，先前跟我玩心眼的時候想什麽去了？”
郝甜撇嘴，想怎麽從你的魔爪下逃離。但事實證明完全不可能，既然被許陸抓包了她就必然要面臨他的質問，只不過當下的形勢對她來說還是有利的。畢竟許陸來酒吧不也沒跟她說。
昏暗裏小姑娘一聲不吭，抿著嘴像是在鬧脾氣。
許陸硬著心腸：“知道酒吧是幹什麽的嗎？”
郝甜扭開頭。
許陸強硬地將她腦袋轉過來：“我知道你是跟著童瀟瀟宜修來的，上次來見過一次，心裏肯定好奇……”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來，想到上次郝甜身上的酒味，他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除了咱們來找許煜那次，你這是第幾次來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加班過那麽多次，誰知道她有沒有偷偷跑出去過。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聽話了？
郝甜倔脾氣上來，就是一句話不說。
許陸再逼問，她突然就爆發了，涕淚橫流無比狼狽：“你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許陸略微一楞，隨即便被氣笑了。
“你能自保嗎，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和童瀟瀟宜修三個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知道嗎？”
郝甜哭得抽噎，又不說話了，這次倒像是無話可說。
許陸壓在沙發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甲泛白，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硬氣起來，暫時還不是心軟的時候：“我只來過三次，第一次是來見客戶，也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和高明一起，第二次是找許煜，和你一起，第三次是今天，你也看到了，高明和盧助理都在。
其實我也可以不來，但是我跟高明請了足足半年的假。郝甜，上次蜜月我們沒有過好，這半年我想再帶你去一次，去你想去的地方。你大學裏不是還跟我說想去旅游嗎，還列了旅游清單，你說你一個人不敢，和別人去難免互相遷就，我願意，我和你一起去，你不需要遷就任何事情，不好嗎？”
哪裏不好，哪裏都不好，郝甜更哭得稀裏嘩啦。
許陸無奈道：“別哭了。”
郝甜不理他。
有服務生瞧著這邊似乎不對，走過來剛喊了一聲“先生”，卻被許陸暴躁地吼了一句：“滾開。”
那服務生瑟縮了一下，走了。
郝甜啞著嗓子道：“你兇他幹什麽呀？”
許陸軟下態度：“那你別哭了。”
郝甜輕哼一聲，吸了吸鼻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頭：“那你靠過來一點。”
“什麽？”許陸沒聽清，但下意識地靠攏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郝甜伸出手，終於又扭頭看他，小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她將許陸抱住，將眼淚鼻涕全都擦到他衣服上：“沒事，沒紙，我就借你衣服擦擦。”
許陸這次聽清了，有些想笑，又有些憐惜，然而想想好像還有些話沒說清楚，於是只是直著身子也不去抱她，還問：“下次還敢不敢偷偷來這種地方？”
“敢。”郝甜用紅通通的眼睛瞪著他。
許陸臉一沈，結果郝甜又飛快道：“不過不會來了。”
許陸微微一頓，心裏的感受一波三折，最後盡數化作無奈。
郝甜見他表情松快下來，悄悄勾了下嘴角。
許陸瞪著她，過了會妥協下來，嘆了口氣，親在她額頭上：“別讓我擔心甜心，我有的時候……”
郝甜問他：“有的時候什麽？”
許陸道：“恨不得把你揣在兜裏。”
郝甜將腦袋埋到他胸前，笑出來：“為什麽不是拴在褲腰帶上？”
許陸察覺到她在笑，也終於有了心情跟她開玩笑：“褲腰帶太土了。”
倆人抱了一會，郝甜漸漸平覆情緒，她拽拽許陸衣服，挪開一點，讓他也坐下來：“你說的旅游是真的嗎？”
許陸嚴肅道：“不是，哄你開心的。”
郝甜爬起來掐他：“你不可以騙我，不然我又要哭給你看了。”
許陸扶住她腰，道：“我沒有騙你。”
郝甜偏頭：“騙人是小狗。”
許陸正經地點點頭：“騙人是小狗。”
郝甜輕哼：“這還差不多。”
許陸心裏一動，將她摟進懷裏，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黑暗裏他親了親郝甜眼睛，又親她鼻尖，慢慢將吻落到她唇上。
郝甜睫毛輕顫，連心都在抖，一句“在外面”還沒說完，燃著烈火的吻已經燒灼到她的唇。
結束後，許陸一本正經地將軟趴趴的老婆拉起來，補充之前沒說完的話：“我說的是，‘哄你開心’那句話如果是騙你的我就是小狗。”
郝甜：“……”
這個老公我不要了，誰要，倒貼錢送！
許陸見她一副懵圈的模樣又笑出來：“笨。”
郝甜：“哼。”
就你最聰明！
回到高明那一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用揶揄的目光上下掃射倆人。過分如瀟瀟一流的幹脆出聲取笑。
郝甜紅著臉只當沒聽到，坐下來後在所有人的註視下拽拽許陸衣擺：“我要喝酒。”
許陸道：“喝什麽？”
郝甜道：“隨便，反正是酒就行。”
許陸扭頭跟服務生點單，果然隨便點了一款果酒，另還點了一杯橙汁。
高明問：“橙汁給誰點的？”
郝甜：“當然給許陸了，我喝酒了他就不能喝，不然沒人開車了。”
高明剛想說還有盧助理，結果就聽郝甜補充道：“盧助理你喝嗎，你要是也喝的話這位女士估計就要喊代駕了。這麽晚了代駕可能不太好找。”
高明：“……”
在座沒有不精明的，都看出郝甜吃醋了，在想辦法不讓許陸和那位老佛爺接觸。卻也不想想倆人談著生意，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啊。
那老佛爺一笑，伸出纖白手指拈起桌上煙盒，瞥一眼郝甜：“不喝也好，那許工抽一根？”
許陸還沒說話，郝甜先輕咳了一聲，還在桌子底下踩了許陸一腳。
許陸板著臉拒絕：“我不抽，謝謝。”
Chapter 27
大部分時間，那位老佛爺都在抽煙喝酒，吞雲吐霧間，舉手投足都是風韻。這種女人本身就是蠱，吸引人的註意力，走到哪男人們都是趨之若鶩。
郝甜沒有多關註她，註意力都放在舞池裏，瀟瀟和阿修又去跳舞了。這一桌坐在這的只有高明和老佛爺還聊兩句，其他人基本不插話，這麽熱烈的場所，氣氛竟顯得有些凝滯。
童瀟瀟之前突然失蹤，郝甜問了她，那姑娘實在勇猛，居然真的被心懷不軌的男人勾搭上了，她假意順從，跟出去後和那男人拉扯到一個角落，然後趁其不備一腳踹在他命根子上。
據她說，她走出挺遠了，那男的還直不起身。
她看起來毫不在意，郝甜卻為她擔心，萬一踢重了那男人來找她麻煩怎麽辦？就算傷勢不重也有可能來找麻煩吧？
郝甜想著想著嘆了口氣，咬著小叉都沒心情吃許陸給她點的甜點了。
許陸註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見狀問她：“怎麽了？”
郝甜搖搖頭：“沒什麽？”
許陸沒有細究。老佛爺抽煙抽得有點兇，他自己在這倒沒什麽，但郝甜在這他不免生了提前走的想法，於是趁機道：“是不是玩累了？”
郝甜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許陸又湊近了點，摸摸她耳側：“我們先回去？”
郝甜仰頭看他：“你不用和那位女士討論設計方案的事嗎？”
許陸道：“這是應酬，沒人會在玩的時候談正事，設計方案以後再討論也行。”
郝甜便點頭：“那走吧，不過我們先找到阿修和瀟瀟。”
許陸道：“好。”
那邊高明三人被秀了一臉，盧助理還很年輕，像是不好意思，高明一臉揶揄，老佛爺則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神朦朧地看著這邊。
郝甜拉著許陸起來，剛想和大家說“我們去找瀟瀟他們”，就聽舞池音樂突然緩了下來，扭頭一看舞池裏的人四散開來，竟都紛紛回了座位。
瀟瀟和阿修一臉意猶未盡地跑回來，臉上都出汗了。
瀟瀟在郝甜身邊坐下，一邊倒酒一邊興奮道：“時間不早了吧，好戲要開場了。”
好戲是要開場了，舞池升高，居然冒出了一個舞臺。
郝甜又不想走了，她拽拽許陸胳臂，沒拽動，於是自己坐了下來。許陸低頭看她，她便露出無比無辜又純潔的眼神。許陸好笑，坐了下來。
先是上來兩個身材火辣一頭短發的舞女，跳了一段精簡幹練又不失性感的鋼管舞，下去後音樂又換了。再上來的是幾個長發飄飄的平胸少年，飄逸的頭發垂下來幾乎擋住大半張臉，只有蒼白削尖的下巴露出來，透著少年人的脆弱感覺。他們衣服穿得並不少，幾乎武裝到下巴，全身上下的布料都是皮制。
開場的幾個動作十分妖嬈，完美融合了英氣、柔美及性感，再佐添幾分難以言述的禁欲感覺，幾乎讓人血脈僨張。
酒吧裏觀眾的反應十分誠實，口哨聲尖叫聲幾乎快蓋過音樂，這其中女人的聲音最為突出。
郝甜快被瀟瀟的尖叫聲刺破耳膜，剛想讓她冷靜點，就見許陸突然站了起來。
郝甜：“怎麽了……”
許陸按住她肩膀：“在這等我。”然後他走向舞池，在斑駁絢爛的酒吧燈光裏徑直走向艷舞團右後方。
此時艷舞團少年們已經開始撕身上緊裹的皮衣了。那些皮料明顯經過處理，幾乎一扯就碎，然後便露出了少年單薄的胸膛。可能只是看個平胸還沒什麽感覺，但他們裏面還綁了繩子，在胸前捆綁出一個x。血紅色麻繩搭配少年白皙的胸膛，再加上暧昧不明的燈光，興奮的因子從感官躥向四肢百骸，讓觀眾幾乎快要失去理智。
郝甜：“……”
這家酒吧為什麽還能活得這麽好？
艷舞團扯著繩子咬到嘴裏，然後趴下身，做出臣服的姿勢。扯掉上衣後只剩下低腰皮褲，腰窩露出來，腰身壓下去，那姿勢羞恥又誘惑，緊接著他們又借著這個姿勢做出更讓人難以啟齒的動作。
許陸一走郝甜就看得不算專心，這下更不敢看了，註意力全放在找許陸身上。
許陸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視線所能及處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隱隱有些擔心，不由往前走了一步，卻被坐在外圍的阿修攔住：“去哪？”
郝甜沒回答她，她已經猜出許陸幹什麽去了。
最開始她沒有註意到艷舞團右後方，許陸過去了才看向那邊。因為光線不好，她也沒把人認出來，現在燈光調過去，那張精致的臉隨著他做出一個仰頭的動作而完全暴露在空氣裏，赫然就是小叔子同學。
郝甜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就在她起身後不久，小叔子那個角落果然爆發爭執了。她離得太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人群已經開始漸漸圍攏。
高明等人也意識到不對，站起來大聲問郝甜：“怎麽了？”
郝甜道：“許陸可能去找他弟弟了，我過去看看。”
高明沒聽清：“什麽？”
阿修倒是聽明白了，連忙拉住郝甜：“我和你一起去。”他們倆一往那邊走，其他人也連忙跟上，只有老佛爺坐在原地，像在看好戲。
然而沒等他們近前，艷舞團右後方的許煜突然被人一把拽了下去。
郝甜認出那是許陸的手，心裏更加緊張。
幾人擠開旁觀的人，高明問了一句“到底怎麽回事”就見人群中心許陸一拳揍在許煜臉上。
高明沒見過許煜，但是聽說過，再加上倆人相似的臉，瞬間猜出是什麽情況了。
許陸鐵青著臉鎮壓住不斷掙紮的許煜，將他身上的繩子解下來，直接來了個五花大綁，最後又像氣不過似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郝甜看到許煜嘴角溢出血絲，整個人都懵了，想也沒想推開圍觀的人沖上前：“許陸你幹什麽？”
許陸氣息未平，將許煜扔在地上，攔住郝甜，轉頭看向人群一側的一個長發男人：“你們酒吧一直這麽有恃無恐？”
那長發男人嘴角帶笑，卻略顯冰冷：“他已經成年了。”
許陸冷笑一聲：“我不和你們廢話，等警察來再說。”
那男人始終面帶淺笑，看起來根本無所畏懼。
郝甜認出他，雖然對他的身份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沒多想，蹲下身，擡起許煜腦袋擦了擦他嘴角。
許煜將臉撇開，似乎覺得又丟臉又屈辱。
許陸讓高明帶郝甜許煜出去，酒吧裏眾人見了這麽一出大戲，又是好奇又是興奮，不斷打量這一行人。而舞臺上跳舞的少年已經不知所蹤，可見應該是臨時退下去了。
郝甜覺得喘不過氣，等出了酒店才覺得好受一點。
幾人上了車，所有人有志一同地看向許煜。
許煜跳舞的時候被人圍觀都沒覺得這麽難受，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來，整張臉都漲紅了。
高明脫下外套扔在他身上，嘆道：“弟弟啊，你這是，幹嘛呢這是？”
許煜不說話。
郝甜幫他解開繩子：“你別惹你哥生氣了，為什麽要來酒吧這種地方跳舞啊，你缺錢嗎？缺錢找嫂嫂要啊，我不告訴你哥。”
許煜嗓音沈沈地：“我不缺錢，我就幫朋友代個班。”
郝甜又道：“你上次也說代班，你那個朋友怎麽回事？”
許煜道：“他家裏有人病了，來不了。”
郝甜：“那你代了幾次班了？”
許煜不說話了。
前面瀟瀟輕笑了一聲：“小夥還挺講義氣哈。”
許煜撇開頭。
可能是看人太多，許煜這次的表現比上次好太多。
幾人在車裏等了好一會，許陸終於從酒吧出來了，一同出來的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警察、之前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動的老佛爺以及酒吧老板。
從車裏看過去，許陸在和警察說話，警察笑得十分息事寧人，一邊看一眼許陸，一邊又掃一眼老佛爺，看起來倒像是在看那位老佛爺的眼色。
老佛爺最後擺了擺手，對身後的酒吧老板笑了笑，然後突然扇了一巴掌過去。
許陸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警察也笑得很尷尬。
郝甜不由自主抓緊車窗。
酒吧老板卻始終面不改色，沖幾人點了點頭，回了酒吧。
老佛爺和警察握了握手，又向許陸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去了馬路邊。一輛豪車赫然停在那，司機給她開了門，不過片刻後，車子揚長而去。
許陸和警察說完後，向這邊幾人走來。
郝甜迫不及待打開車門：“大陸，怎麽回事？”
許陸看起來並不想說話，上車後直接坐到了駕駛位。
高明拍拍他肩：“行了，小孩一個，和他好好說。”說完他又招呼瀟瀟等人：“去我車上，盧助理送你們回去。”
瀟瀟還有些不想走，郝甜直接道：“你車下次我給你送過去好了。”
瀟瀟只好遺憾地答應一聲，被阿修拽走了。
等眾人都離開，瀟瀟的小polo裏只剩下郝甜三人。
郝甜開口：“許陸……”
許陸轉過頭來，看向後座。
許煜縮在他靠背後，努力將存在感降到最低。許陸瞥他一眼，對郝甜道：“寶貝來前面。”
郝甜看一眼許煜，去了副駕。
許陸鎖了車門，讓郝甜面向窗外，等她轉過去後按住她腦袋不讓亂動，然後探過身，一只手揪過許煜，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耳廓上。
許煜一聲痛嚎。
郝甜不由一抖。
許煜撲向車門，卻半天沒拉開，看向許陸的眼睛裏終於不似上次那般桀驁不馴，倒像一只被天敵折了腿的小狼狗。
許陸輕輕撫了撫郝甜頭發，聲音無比溫柔：“乖，不怕。”眼睛卻一直盯著一臉驚惶的許煜。
Chapter 28
回去後,許陸將許煜扔在客廳，先去洗澡了。
家裏有醫藥箱,郝甜找出活血化瘀的藥,讓許煜坐到沙發上，給他擦藥。
許煜想自己來,郝甜避開，道：“你看不見,我來吧。”
許煜不放心道：“你這什麽藥啊，別又逗我玩？”
郝甜擰開瓶蓋，倒了一些出來，用棉簽蘸著：“活血化瘀的，和上次那個不一樣。”
許煜看到那藥的顏色,臉更青了：“我不抹，抹上更難看了。”
郝甜瞪他一眼：“不抹也要抹。”
許煜一臉不服氣,倆人大眼瞪小眼，過了會他妥協下來，滿臉不耐煩：“好好好,抹抹抹。”
郝甜一笑,將棉簽探上他傷處：“你以後別惹你哥生氣了,你也是，為什麽上次挨了打還不長記性。”
許煜齜牙道：“我哪知道你們還會去那家酒吧。”
郝甜道：“我們不去，你打算在那跳多久？”
許煜：“沒多久，我朋友他爸快好了。”
郝甜用幹凈棉簽蘸酒精清理他嘴角的血絲：“他爸什麽病？”
“肺炎，之前拖著沒治，現在治好像有些麻煩，住院很長時間了。”
血絲清理完，許煜嘴角沒看到傷口，郝甜不由擔心道：“你是不是牙被你哥打松了，不然怎麽會出血？”
許煜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郝甜又問：“你聽力有沒有問題？你哥太沒分寸了，打人怎麽能打臉呢，還呼在你耳朵上。”
許煜冷哼：“你是不是挺幸災樂禍的？”
郝甜直起身：“對啊，我可幸災樂禍了，你們兄弟倆反目成仇我有賺啊。”
郝甜這明顯是句反話，許煜腦子在線，又哼了一聲，沒說什麽。
將藥箱收起來，郝甜又去翻櫃子，打算收拾出來一間客房給弟弟。
許陸洗完澡出來就見郝甜在翻箱倒櫃，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找什麽？”
郝甜道：“找枕頭啊，我把床鋪好了。”
許陸冷道：“鋪好給誰睡？”
郝甜翻東西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他：“你別和他生氣了，他也是一片好心。”
許陸道：“好心幫別人做這種事？”
這事對於一個還在上高中而且正值高三關鍵時期的男生來說確實不太好，郝甜想了想，道：“但你下次別急著打他了，和他好好說不好嗎？”
許陸擦完頭發，扔出一句：“打習慣了。”
郝甜：“……”
這兄弟倆的相處模式，郝甜今天算是看出來了，肯定是從小打到大的，而且肯定是許陸壓許煜一頭。
莫名有點同情外面的小叔子。
許陸收拾好自己，接手郝甜的活，讓她去洗澡。
郝甜很不放心：“你可千萬別打他了。”
可能是郝甜勸太多了，許陸竟顯得有些不高興：“知道了。”
等郝甜洗完澡出來，許陸和許煜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已經淩晨兩點多，電視臺在放一個相親綜藝節目，那倆人看得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看。
郝甜問：“許煜你明天要上課嗎？”
許煜沒答話，將臉埋進胳膊裏。
許陸冷道：“你嫂子問你話。”
許煜不耐煩：“明天周末。”
郝甜也不介意他態度不好，道：“沒課你也早點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你要不要洗澡，要洗我給你拿毛巾和睡衣，你哥以前的睡衣還在那呢。”
許煜怒氣沖沖：“誰要穿他的衣服。”
許陸接著他話尾音語氣也壓抑著憤怒：“你別管他，早點睡。”
郝甜哦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到拐角處又扭頭看過來：“那你呢？”
許陸放緩語氣：“我待會再來。”
郝甜不放心地回了臥室。
許陸等老婆走了，將電視機關了，道：“去睡吧。”
許煜站起來，四處看了看，沒好氣地問：“房間在哪啊？”
許陸走到他身邊，聲音低沈：“你要是再這個語氣，信不信我把你另一邊牙也給打掉？”
許煜閉嘴，憋屈地跟著許陸去了客臥。
許陸還是找了睡衣毛巾給弟弟，等他進浴室的時候硬邦邦道：“出來給你重新擦藥。”
許煜嘀咕一聲“不稀罕”，將門砰地合上。
許陸握了握拳，覺得有些手癢。
許煜洗完澡出來，看到許陸還沒走，腳步不由一頓。
許陸示意他睡到床上。
許煜一臉別扭，卻又不得不聽。
他頭發還沒幹，沒有躺下去，靠坐在床前，許陸湊近他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扭開頭。
許陸和郝甜以外的人都不喜歡廢話，掰著他腦袋強硬地給他上藥。
許煜一張清秀的臉被許陸打得鼻青臉腫，活像個調色盤。
許陸將棉簽按到他傷處，許煜痛得嘶了一聲：“你能不能輕點？”
許陸冷笑：“沒再揍你一頓就好了，還要我輕點。”
許煜癟著嘴，憤憤瞪了他哥一眼。
這委屈的模樣倒是少見，許陸心裏終於生出了丁點對弟弟的友愛之情，迅速完成了擦藥這項工作，沒有多折騰他。
出門的時候許陸順手將燈關了：“早點睡。”
小屁孩一聲不吭地躺下，許陸往外走，卻又聽他幽幽道：“爸回來了。”
許陸扭頭看他一眼，將門合上。
郝甜迷迷糊糊地，已經快要睡著了，翻了個身，卻恰好滾進一個火熱的胸膛，一時又醒了。
許陸關了燈，捂住她眼睛：“還沒睡著？妝卸幹凈了？”
郝甜嗯了一聲：“你沒又打他吧？”
許陸沒說話。
黑暗裏房間安靜了兩秒，郝甜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推開許陸的手，一臉緊張：“你又打他啦？”
許陸還是不說話，郝甜氣哼哼地推他：“你就不能好好說嗎，你怎麽這麽暴力啊，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許煜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你那兩下，你把他牙打松了你知道嗎，你是想把他另一邊牙也打松嗎？以後你弟弟未老先衰，年紀輕輕把牙掉光你就開心了。你……”
話沒話說完，郝甜被堵住了嘴，她微微瞪眼，又被許陸捂住。
“不給親……”郝甜哼哼。
許陸抱緊她：“現在是什麽時間你知道嗎？”
“什麽時間？”
倆人分開一點，郝甜緊張地看著許陸。
許陸臉色相當之臭，就像吞了某種難以下咽的東西：“我們倆的睡覺時間，你一直提許煜幹什麽？”
郝甜一楞：“我擔心你又打他了啊。”
許陸冷道：“我是他哥，還不能打了？”
郝甜聞言怔怔地：“那以後我們要是有孩子了，你是不是也要打他，畢竟你是他爸，更有資格了。”
許陸沒想到她更擔心的是這個，一時竟沈默了一下。
郝甜傷心道：“你真的要打我們孩子嗎？”
許陸回神，忙道：“不打。”
郝甜不信他：“真的，你這麽暴力？”
沒想到就揍了兩次弟弟，郝甜就把他的形象歪曲到暴力上了，許陸有些啼笑皆非：“真的。”女孩不打，男孩淘氣就打。
郝甜安心一點，躺下去。
許陸湊過去抱住她，卻又聽她說：“你要是敢打，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不和你過了。”
許陸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郝甜默默想。
郝甜有些睡不著，拉著許陸又聊其他的，說到酒吧門口那幕的時候，許陸解釋道：“那家酒吧有那個江小姐的投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竟然都姓江，難道是親戚？
郝甜也沒多想那個江泓和江老佛爺的關系，她更關心的是那家酒吧深夜項目還會不會繼續辦下去，要是繼續，許煜又去代班怎麽辦，那孩子一看就不是記打的人。
“那警察怎麽說？”
許陸沈默一會：“沒怎麽說。”
“那江小姐到底是什麽背景？”
“據說背景深厚，具體不清楚。反正警察局的人不敢得罪她。”
所以就是不了了之了？權勢真是太可怕了。
郝甜沒察覺自己把話感嘆了出來，許陸聽到，覺得她這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十分可愛，忍不住把人又抱緊了點。
所以如果生一個像她的女兒，哪裏還舍得打，恨不得能天天抱在懷裏。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亮室內的時候，許陸被嘭嘭嘭的敲門聲吵醒，許煜在外面喊：“你們還起不起了，餓死我了。”
許陸沒有起床氣都被敲出一肚子火，起床正要去揪著那小子訓一頓，卻被人拽住了胳臂。
火氣頓時像被紮了一個孔的氣球，盡數洩了。
郝甜迷迷糊糊地道：“我也餓了，要吃蔥花雞蛋餅，還要喝皮蛋瘦肉粥。”
許陸道：“好。”為她掖了掖被子才出門。
許煜敲完門不知所蹤，看起來應該是躲起來了。
許陸心裏不屑弟弟的幼稚行為，早餐做好後上桌的時候卻也幼稚地只盛了自己和郝甜的那份。
許煜穿著許陸的舊衣服，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看著：“我的呢？”
郝甜看看許陸，把自己的那份推過去。
許煜伸手想接，誰知許陸咳嗽一聲，瞪著他。
許煜只好悻悻收手。
郝甜好笑：“許陸。”
許陸道：“想吃自己去廚房取，還要誰伺候你？”
許煜哼了一聲，奔去廚房。
郝甜也跟著站起來：“我幫你，弟弟，知道東西在哪嗎？”
許陸：“……你坐下。”
郝甜沒聽他的，指指廚房：“他哪知道碗筷這些在哪啊？”
“他不會自己找嗎？”
郝甜：“弄臟了怎麽辦？”
許陸眼裏有一閃而過的猶豫，面無表情地切了一點蔥花餅後，站起來：“許煜你別亂翻。”
、
許煜淩晨剛和許陸說了許超夏回來了，臨近午飯時間家裏就來了電話，讓許陸帶郝甜回去吃飯，如果可以，讓郝甜在家玩兩天也行。
對於把郝甜留在家裏這事，許陸沒有當場拒絕，只是回去的時候什麽行李也沒帶，擺明了吃一頓飯就走。
三人到家後，秦悠先是招呼了兒子兒媳，然後才看向跟在倆人身後的小兒子：“你怎麽回事？”
許煜道：“哥打的。”
秦悠呵呵一笑：“你哥真閑，沒事盡找你麻煩，把你當沙袋。”
許煜知道秦悠說的是反話，一聲不吭。
秦悠回到沙發上坐了，對一旁的郝甜道：“幫我倒杯水。”
郝甜忙要起身，許陸卻已經先站起來，她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
秦悠掃小兩口一眼，拍拍身邊的座位：“來，和媽媽從實招來。”
許煜站在那沒動，顧左右而言他：“爸呢？”
秦悠笑笑：“你什麽時候關心你爸了？”
許煜還沒說話，就聽樓梯上一人道：“打架闖禍的時候就關心了，用來轉移話題。”
郝甜和許陸倒了水過來，一眼看到偶像，心裏有些小激動，但面上還是沈穩乖巧地先喊了聲“爸”。
許超夏年過半百，已經不年輕了，加上常年奔波，頭發白得很快，但他精氣神很足，性情也不大像他拍的電影，生活裏多數時候不太愛笑，也並不如電影幽默。
對於電影以外的事情，他都不太關心，聽到郝甜喊他，只是點了點頭。
許超夏下來後秦悠便放過了許煜。不知情的都以為他在外面打架，而且也不會想到他是因為再去酒吧被許陸揍的，只要許陸不主動開口告狀，他們也懶得去找他證實，因此許煜的傷其實很好蒙混過關。
吃午飯的時候，來了一對未婚夫妻，男的是許超夏姐姐的兒子，呂浩，比許陸大兩歲，一直跟著許超夏在劇組工作，當了個副導，而他帶來的女人，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叫雲笑，長得眉目秀致，清純可人。
倆人來，倒不是來找許超夏幫忙捧人的，而是要結婚了，先到舅舅這來過過趟，商量點事情。
吃過飯後幾人去了茶室，許超夏一邊沏茶一邊道：“你們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問問許陸和小甜，他們倆完婚一年多，對於現在結婚的情況肯定比我這個老頭子要清楚。”
當初許陸郝甜結婚，許家幾乎沒人插手，他們只負責出禮金，其他事務一概是許陸攬下，郝甜則負責倆人的禮服這一項，其他也基本沒操過心。
許超夏像是有些累，在茶室坐了一會回房了，呂浩留下許陸聊結婚的事，雲笑笑說想出去走走，出門的時候喊上了郝甜。
郝甜吃飽喝足有些犯懶，給許陸遞了個眼色，本想著他能把自己留下來，沒想到他卻裝沒看到。
郝甜只好跟著雲笑走了。
許家別墅建在郊區，空氣好，但荒涼冷清。
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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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瞪了她一眼。
老佛爺玩味地笑著看了身邊不遠處這兩位女士一眼，但卻並沒有得到友好的回應，阿修和瀟瀟不約而同地將臉扭到一邊，裝作沒看到。
出於女人敏銳的感知能力，他們倆同時意識到許陸來藍色和這女人脫不了幹系，再加上她穿著打扮以及態度都頗有距離感，一時同性相斥，因此對她沒什麽好感。
角落裏居然還有雙人卡座空著，許陸將人塞進去，動作有些大。郝甜掙紮了一下，被完全鎮壓。
有人看到這邊，興奮地吹口哨。
許陸扭頭怒道：“滾。”
許是被他眼神嚇到，那人還真的悻悻然滾了。
郝甜終於生出了些畏懼，難安地喊了聲大陸。
許陸讓她坐好，自己站在她旁邊，手撐在沙發背上，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包圍她，居高臨下地看過去。
“許陸……”
“喊什麽？”許陸道，“現在知道怕了，先前跟我玩心眼的時候想什麽去了？”
郝甜撇嘴，想怎麽從你的魔爪下逃離。但事實證明完全不可能，既然被許陸抓包了她就必然要面臨他的質問，只不過當下的形勢對她來說還是有利的。畢竟許陸來酒吧不也沒跟她說。
昏暗裏小姑娘一聲不吭，抿著嘴像是在鬧脾氣。
許陸硬著心腸：“知道酒吧是幹什麽的嗎？”
郝甜扭開頭。
許陸強硬地將她腦袋轉過來：“我知道你是跟著童瀟瀟宜修來的，上次來見過一次，心裏肯定好奇……”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下來，想到上次郝甜身上的酒味，他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除了咱們來找許煜那次，你這是第幾次來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加班過那麽多次，誰知道她有沒有偷偷跑出去過。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聽話了？
郝甜倔脾氣上來，就是一句話不說。
許陸再逼問，她突然就爆發了，涕淚橫流無比狼狽：“你呢，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許陸略微一楞，隨即便被氣笑了。
“你能自保嗎，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和童瀟瀟宜修三個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知道嗎？”
郝甜哭得抽噎，又不說話了，這次倒像是無話可說。
許陸壓在沙發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甲泛白，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硬氣起來，暫時還不是心軟的時候：“我只來過三次，第一次是來見客戶，也就是剛剛那個女人，和高明一起，第二次是找許煜，和你一起，第三次是今天，你也看到了，高明和盧助理都在。
其實我也可以不來，但是我跟高明請了足足半年的假。郝甜，上次蜜月我們沒有過好，這半年我想再帶你去一次，去你想去的地方。你大學裏不是還跟我說想去旅游嗎，還列了旅游清單，你說你一個人不敢，和別人去難免互相遷就，我願意，我和你一起去，你不需要遷就任何事情，不好嗎？”
哪裏不好，哪裏都不好，郝甜更哭得稀裏嘩啦。
許陸無奈道：“別哭了。”
郝甜不理他。
有服務生瞧著這邊似乎不對，走過來剛喊了一聲“先生”，卻被許陸暴躁地吼了一句：“滾開。”
那服務生瑟縮了一下，走了。
郝甜啞著嗓子道：“你兇他幹什麽呀？”
許陸軟下態度：“那你別哭了。”
郝甜輕哼一聲，吸了吸鼻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頭：“那你靠過來一點。”
“什麽？”許陸沒聽清，但下意識地靠攏了過去。
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郝甜伸出手，終於又扭頭看他，小模樣看起來可憐兮兮，她將許陸抱住，將眼淚鼻涕全都擦到他衣服上：“沒事，沒紙，我就借你衣服擦擦。”
許陸這次聽清了，有些想笑，又有些憐惜，然而想想好像還有些話沒說清楚，於是只是直著身子也不去抱她，還問：“下次還敢不敢偷偷來這種地方？”
“敢。”郝甜用紅通通的眼睛瞪著他。
許陸臉一沈，結果郝甜又飛快道：“不過不會來了。”
許陸微微一頓，心裏的感受一波三折，最後盡數化作無奈。
郝甜見他表情松快下來，悄悄勾了下嘴角。
許陸瞪著她，過了會妥協下來，嘆了口氣，親在她額頭上：“別讓我擔心甜心，我有的時候……”
郝甜問他：“有的時候什麽？”
許陸道：“恨不得把你揣在兜裏。”
郝甜將腦袋埋到他胸前，笑出來：“為什麽不是拴在褲腰帶上？”
許陸察覺到她在笑，也終於有了心情跟她開玩笑：“褲腰帶太土了。”
倆人抱了一會，郝甜漸漸平覆情緒，她拽拽許陸衣服，挪開一點，讓他也坐下來：“你說的旅游是真的嗎？”
許陸嚴肅道：“不是，哄你開心的。”
郝甜爬起來掐他：“你不可以騙我，不然我又要哭給你看了。”
許陸扶住她腰，道：“我沒有騙你。”
郝甜偏頭：“騙人是小狗。”
許陸正經地點點頭：“騙人是小狗。”
郝甜輕哼：“這還差不多。”
許陸心裏一動，將她摟進懷裏，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罩住，黑暗裏他親了親郝甜眼睛，又親她鼻尖，慢慢將吻落到她唇上。
郝甜睫毛輕顫，連心都在抖，一句“在外面”還沒說完，燃著烈火的吻已經燒灼到她的唇。
結束後，許陸一本正經地將軟趴趴的老婆拉起來，補充之前沒說完的話：“我說的是，‘哄你開心’那句話如果是騙你的我就是小狗。”
郝甜：“……”
這個老公我不要了，誰要，倒貼錢送！
許陸見她一副懵圈的模樣又笑出來：“笨。”
郝甜：“哼。”
就你最聰明！
回到高明那一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用揶揄的目光上下掃射倆人。過分如瀟瀟一流的幹脆出聲取笑。
郝甜紅著臉只當沒聽到，坐下來後在所有人的註視下拽拽許陸衣擺：“我要喝酒。”
許陸道：“喝什麽？”
郝甜道：“隨便，反正是酒就行。”
許陸扭頭跟服務生點單，果然隨便點了一款果酒，另還點了一杯橙汁。
高明問：“橙汁給誰點的？”
郝甜：“當然給許陸了，我喝酒了他就不能喝，不然沒人開車了。”
高明剛想說還有盧助理，結果就聽郝甜補充道：“盧助理你喝嗎，你要是也喝的話這位女士估計就要喊代駕了。這麽晚了代駕可能不太好找。”
高明：“……”
在座沒有不精明的，都看出郝甜吃醋了，在想辦法不讓許陸和那位老佛爺接觸。卻也不想想倆人談著生意，攔得了一時攔不了一世啊。
那老佛爺一笑，伸出纖白手指拈起桌上煙盒，瞥一眼郝甜：“不喝也好，那許工抽一根？”
許陸還沒說話，郝甜先輕咳了一聲，還在桌子底下踩了許陸一腳。
許陸板著臉拒絕：“我不抽，謝謝。”
Chapter 27
大部分時間，那位老佛爺都在抽煙喝酒，吞雲吐霧間，舉手投足都是風韻。這種女人本身就是蠱，吸引人的註意力，走到哪男人們都是趨之若鶩。
郝甜沒有多關註她，註意力都放在舞池裏，瀟瀟和阿修又去跳舞了。這一桌坐在這的只有高明和老佛爺還聊兩句，其他人基本不插話，這麽熱烈的場所，氣氛竟顯得有些凝滯。
童瀟瀟之前突然失蹤，郝甜問了她，那姑娘實在勇猛，居然真的被心懷不軌的男人勾搭上了，她假意順從，跟出去後和那男人拉扯到一個角落，然後趁其不備一腳踹在他命根子上。
據她說，她走出挺遠了，那男的還直不起身。
她看起來毫不在意，郝甜卻為她擔心，萬一踢重了那男人來找她麻煩怎麽辦？就算傷勢不重也有可能來找麻煩吧？
郝甜想著想著嘆了口氣，咬著小叉都沒心情吃許陸給她點的甜點了。
許陸註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見狀問她：“怎麽了？”
郝甜搖搖頭：“沒什麽？”
許陸沒有細究。老佛爺抽煙抽得有點兇，他自己在這倒沒什麽，但郝甜在這他不免生了提前走的想法，於是趁機道：“是不是玩累了？”
郝甜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許陸又湊近了點，摸摸她耳側：“我們先回去？”
郝甜仰頭看他：“你不用和那位女士討論設計方案的事嗎？”
許陸道：“這是應酬，沒人會在玩的時候談正事，設計方案以後再討論也行。”
郝甜便點頭：“那走吧，不過我們先找到阿修和瀟瀟。”
許陸道：“好。”
那邊高明三人被秀了一臉，盧助理還很年輕，像是不好意思，高明一臉揶揄，老佛爺則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神朦朧地看著這邊。
郝甜拉著許陸起來，剛想和大家說“我們去找瀟瀟他們”，就聽舞池音樂突然緩了下來，扭頭一看舞池裏的人四散開來，竟都紛紛回了座位。
瀟瀟和阿修一臉意猶未盡地跑回來，臉上都出汗了。
瀟瀟在郝甜身邊坐下，一邊倒酒一邊興奮道：“時間不早了吧，好戲要開場了。”
好戲是要開場了，舞池升高，居然冒出了一個舞臺。
郝甜又不想走了，她拽拽許陸胳臂，沒拽動，於是自己坐了下來。許陸低頭看她，她便露出無比無辜又純潔的眼神。許陸好笑，坐了下來。
先是上來兩個身材火辣一頭短發的舞女，跳了一段精簡幹練又不失性感的鋼管舞，下去後音樂又換了。再上來的是幾個長發飄飄的平胸少年，飄逸的頭發垂下來幾乎擋住大半張臉，只有蒼白削尖的下巴露出來，透著少年人的脆弱感覺。他們衣服穿得並不少，幾乎武裝到下巴，全身上下的布料都是皮制。
開場的幾個動作十分妖嬈，完美融合了英氣、柔美及性感，再佐添幾分難以言述的禁欲感覺，幾乎讓人血脈僨張。
酒吧裏觀眾的反應十分誠實，口哨聲尖叫聲幾乎快蓋過音樂，這其中女人的聲音最為突出。
郝甜快被瀟瀟的尖叫聲刺破耳膜，剛想讓她冷靜點，就見許陸突然站了起來。
郝甜：“怎麽了……”
許陸按住她肩膀：“在這等我。”然後他走向舞池，在斑駁絢爛的酒吧燈光裏徑直走向艷舞團右後方。
此時艷舞團少年們已經開始撕身上緊裹的皮衣了。那些皮料明顯經過處理，幾乎一扯就碎，然後便露出了少年單薄的胸膛。可能只是看個平胸還沒什麽感覺，但他們裏面還綁了繩子，在胸前捆綁出一個x。血紅色麻繩搭配少年白皙的胸膛，再加上暧昧不明的燈光，興奮的因子從感官躥向四肢百骸，讓觀眾幾乎快要失去理智。
郝甜：“……”
這家酒吧為什麽還能活得這麽好？
艷舞團扯著繩子咬到嘴裏，然後趴下身，做出臣服的姿勢。扯掉上衣後只剩下低腰皮褲，腰窩露出來，腰身壓下去，那姿勢羞恥又誘惑，緊接著他們又借著這個姿勢做出更讓人難以啟齒的動作。
許陸一走郝甜就看得不算專心，這下更不敢看了，註意力全放在找許陸身上。
許陸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視線所能及處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隱隱有些擔心，不由往前走了一步，卻被坐在外圍的阿修攔住：“去哪？”
郝甜沒回答她，她已經猜出許陸幹什麽去了。
最開始她沒有註意到艷舞團右後方，許陸過去了才看向那邊。因為光線不好，她也沒把人認出來，現在燈光調過去，那張精致的臉隨著他做出一個仰頭的動作而完全暴露在空氣裏，赫然就是小叔子同學。
郝甜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就在她起身後不久，小叔子那個角落果然爆發爭執了。她離得太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人群已經開始漸漸圍攏。
高明等人也意識到不對，站起來大聲問郝甜：“怎麽了？”
郝甜道：“許陸可能去找他弟弟了，我過去看看。”
高明沒聽清：“什麽？”
阿修倒是聽明白了，連忙拉住郝甜：“我和你一起去。”他們倆一往那邊走，其他人也連忙跟上，只有老佛爺坐在原地，像在看好戲。
然而沒等他們近前，艷舞團右後方的許煜突然被人一把拽了下去。
郝甜認出那是許陸的手，心裏更加緊張。
幾人擠開旁觀的人，高明問了一句“到底怎麽回事”就見人群中心許陸一拳揍在許煜臉上。
高明沒見過許煜，但是聽說過，再加上倆人相似的臉，瞬間猜出是什麽情況了。
許陸鐵青著臉鎮壓住不斷掙紮的許煜，將他身上的繩子解下來，直接來了個五花大綁，最後又像氣不過似的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郝甜看到許煜嘴角溢出血絲，整個人都懵了，想也沒想推開圍觀的人沖上前：“許陸你幹什麽？”
許陸氣息未平，將許煜扔在地上，攔住郝甜，轉頭看向人群一側的一個長發男人：“你們酒吧一直這麽有恃無恐？”
那長發男人嘴角帶笑，卻略顯冰冷：“他已經成年了。”
許陸冷笑一聲：“我不和你們廢話，等警察來再說。”
那男人始終面帶淺笑，看起來根本無所畏懼。
郝甜認出他，雖然對他的身份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沒多想，蹲下身，擡起許煜腦袋擦了擦他嘴角。
許煜將臉撇開，似乎覺得又丟臉又屈辱。
許陸讓高明帶郝甜許煜出去，酒吧裏眾人見了這麽一出大戲，又是好奇又是興奮，不斷打量這一行人。而舞臺上跳舞的少年已經不知所蹤，可見應該是臨時退下去了。
郝甜覺得喘不過氣，等出了酒店才覺得好受一點。
幾人上了車，所有人有志一同地看向許煜。
許煜跳舞的時候被人圍觀都沒覺得這麽難受，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來，整張臉都漲紅了。
高明脫下外套扔在他身上，嘆道：“弟弟啊，你這是，幹嘛呢這是？”
許煜不說話。
郝甜幫他解開繩子：“你別惹你哥生氣了，為什麽要來酒吧這種地方跳舞啊，你缺錢嗎？缺錢找嫂嫂要啊，我不告訴你哥。”
許煜嗓音沈沈地：“我不缺錢，我就幫朋友代個班。”
郝甜又道：“你上次也說代班，你那個朋友怎麽回事？”
許煜道：“他家裏有人病了，來不了。”
郝甜：“那你代了幾次班了？”
許煜不說話了。
前面瀟瀟輕笑了一聲：“小夥還挺講義氣哈。”
許煜撇開頭。
可能是看人太多，許煜這次的表現比上次好太多。
幾人在車裏等了好一會，許陸終於從酒吧出來了，一同出來的還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警察、之前坐在座位上巍然不動的老佛爺以及酒吧老板。
從車裏看過去，許陸在和警察說話，警察笑得十分息事寧人，一邊看一眼許陸，一邊又掃一眼老佛爺，看起來倒像是在看那位老佛爺的眼色。
老佛爺最後擺了擺手，對身後的酒吧老板笑了笑，然後突然扇了一巴掌過去。
許陸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警察也笑得很尷尬。
郝甜不由自主抓緊車窗。
酒吧老板卻始終面不改色，沖幾人點了點頭，回了酒吧。
老佛爺和警察握了握手，又向許陸點頭示意了一下，轉身去了馬路邊。一輛豪車赫然停在那，司機給她開了門，不過片刻後，車子揚長而去。
許陸和警察說完後，向這邊幾人走來。
郝甜迫不及待打開車門：“大陸，怎麽回事？”
許陸看起來並不想說話，上車後直接坐到了駕駛位。
高明拍拍他肩：“行了，小孩一個，和他好好說。”說完他又招呼瀟瀟等人：“去我車上，盧助理送你們回去。”
瀟瀟還有些不想走，郝甜直接道：“你車下次我給你送過去好了。”
瀟瀟只好遺憾地答應一聲，被阿修拽走了。
等眾人都離開，瀟瀟的小polo裏只剩下郝甜三人。
郝甜開口：“許陸……”
許陸轉過頭來，看向後座。
許煜縮在他靠背後，努力將存在感降到最低。許陸瞥他一眼，對郝甜道：“寶貝來前面。”
郝甜看一眼許煜，去了副駕。
許陸鎖了車門，讓郝甜面向窗外，等她轉過去後按住她腦袋不讓亂動，然後探過身，一只手揪過許煜，又是一巴掌扇在他耳廓上。
許煜一聲痛嚎。
郝甜不由一抖。
許煜撲向車門，卻半天沒拉開，看向許陸的眼睛裏終於不似上次那般桀驁不馴，倒像一只被天敵折了腿的小狼狗。
許陸輕輕撫了撫郝甜頭發，聲音無比溫柔：“乖，不怕。”眼睛卻一直盯著一臉驚惶的許煜。
Chapter 28
回去後,許陸將許煜扔在客廳，先去洗澡了。
家裏有醫藥箱,郝甜找出活血化瘀的藥,讓許煜坐到沙發上，給他擦藥。
許煜想自己來,郝甜避開，道：“你看不見,我來吧。”
許煜不放心道：“你這什麽藥啊，別又逗我玩？”
郝甜擰開瓶蓋，倒了一些出來，用棉簽蘸著：“活血化瘀的，和上次那個不一樣。”
許煜看到那藥的顏色,臉更青了：“我不抹，抹上更難看了。”
郝甜瞪他一眼：“不抹也要抹。”
許煜一臉不服氣,倆人大眼瞪小眼，過了會他妥協下來，滿臉不耐煩：“好好好,抹抹抹。”
郝甜一笑,將棉簽探上他傷處：“你以後別惹你哥生氣了,你也是，為什麽上次挨了打還不長記性。”
許煜齜牙道：“我哪知道你們還會去那家酒吧。”
郝甜道：“我們不去，你打算在那跳多久？”
許煜：“沒多久，我朋友他爸快好了。”
郝甜用幹凈棉簽蘸酒精清理他嘴角的血絲：“他爸什麽病？”
“肺炎，之前拖著沒治，現在治好像有些麻煩，住院很長時間了。”
血絲清理完，許煜嘴角沒看到傷口，郝甜不由擔心道：“你是不是牙被你哥打松了，不然怎麽會出血？”
許煜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郝甜又問：“你聽力有沒有問題？你哥太沒分寸了，打人怎麽能打臉呢，還呼在你耳朵上。”
許煜冷哼：“你是不是挺幸災樂禍的？”
郝甜直起身：“對啊，我可幸災樂禍了，你們兄弟倆反目成仇我有賺啊。”
郝甜這明顯是句反話，許煜腦子在線，又哼了一聲，沒說什麽。
將藥箱收起來，郝甜又去翻櫃子，打算收拾出來一間客房給弟弟。
許陸洗完澡出來就見郝甜在翻箱倒櫃，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找什麽？”
郝甜道：“找枕頭啊，我把床鋪好了。”
許陸冷道：“鋪好給誰睡？”
郝甜翻東西的動作一頓，扭頭看他：“你別和他生氣了，他也是一片好心。”
許陸道：“好心幫別人做這種事？”
這事對於一個還在上高中而且正值高三關鍵時期的男生來說確實不太好，郝甜想了想，道：“但你下次別急著打他了，和他好好說不好嗎？”
許陸擦完頭發，扔出一句：“打習慣了。”
郝甜：“……”
這兄弟倆的相處模式，郝甜今天算是看出來了，肯定是從小打到大的，而且肯定是許陸壓許煜一頭。
莫名有點同情外面的小叔子。
許陸收拾好自己，接手郝甜的活，讓她去洗澡。
郝甜很不放心：“你可千萬別打他了。”
可能是郝甜勸太多了，許陸竟顯得有些不高興：“知道了。”
等郝甜洗完澡出來，許陸和許煜正一左一右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已經淩晨兩點多，電視臺在放一個相親綜藝節目，那倆人看得面無表情，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看。
郝甜問：“許煜你明天要上課嗎？”
許煜沒答話，將臉埋進胳膊裏。
許陸冷道：“你嫂子問你話。”
許煜不耐煩：“明天周末。”
郝甜也不介意他態度不好，道：“沒課你也早點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你要不要洗澡，要洗我給你拿毛巾和睡衣，你哥以前的睡衣還在那呢。”
許煜怒氣沖沖：“誰要穿他的衣服。”
許陸接著他話尾音語氣也壓抑著憤怒：“你別管他，早點睡。”
郝甜哦了一聲，轉身往回走，到拐角處又扭頭看過來：“那你呢？”
許陸放緩語氣：“我待會再來。”
郝甜不放心地回了臥室。
許陸等老婆走了，將電視機關了，道：“去睡吧。”
許煜站起來，四處看了看，沒好氣地問：“房間在哪啊？”
許陸走到他身邊，聲音低沈：“你要是再這個語氣，信不信我把你另一邊牙也給打掉？”
許煜閉嘴，憋屈地跟著許陸去了客臥。
許陸還是找了睡衣毛巾給弟弟，等他進浴室的時候硬邦邦道：“出來給你重新擦藥。”
許煜嘀咕一聲“不稀罕”，將門砰地合上。
許陸握了握拳，覺得有些手癢。
許煜洗完澡出來，看到許陸還沒走，腳步不由一頓。
許陸示意他睡到床上。
許煜一臉別扭，卻又不得不聽。
他頭發還沒幹，沒有躺下去，靠坐在床前，許陸湊近他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扭開頭。
許陸和郝甜以外的人都不喜歡廢話，掰著他腦袋強硬地給他上藥。
許煜一張清秀的臉被許陸打得鼻青臉腫，活像個調色盤。
許陸將棉簽按到他傷處，許煜痛得嘶了一聲：“你能不能輕點？”
許陸冷笑：“沒再揍你一頓就好了，還要我輕點。”
許煜癟著嘴，憤憤瞪了他哥一眼。
這委屈的模樣倒是少見，許陸心裏終於生出了丁點對弟弟的友愛之情，迅速完成了擦藥這項工作，沒有多折騰他。
出門的時候許陸順手將燈關了：“早點睡。”
小屁孩一聲不吭地躺下，許陸往外走，卻又聽他幽幽道：“爸回來了。”
許陸扭頭看他一眼，將門合上。
郝甜迷迷糊糊地，已經快要睡著了，翻了個身，卻恰好滾進一個火熱的胸膛，一時又醒了。
許陸關了燈，捂住她眼睛：“還沒睡著？妝卸幹凈了？”
郝甜嗯了一聲：“你沒又打他吧？”
許陸沒說話。
黑暗裏房間安靜了兩秒，郝甜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對，推開許陸的手，一臉緊張：“你又打他啦？”
許陸還是不說話，郝甜氣哼哼地推他：“你就不能好好說嗎，你怎麽這麽暴力啊，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許煜細皮嫩肉的，哪經得住你那兩下，你把他牙打松了你知道嗎，你是想把他另一邊牙也打松嗎？以後你弟弟未老先衰，年紀輕輕把牙掉光你就開心了。你……”
話沒話說完，郝甜被堵住了嘴，她微微瞪眼，又被許陸捂住。
“不給親……”郝甜哼哼。
許陸抱緊她：“現在是什麽時間你知道嗎？”
“什麽時間？”
倆人分開一點，郝甜緊張地看著許陸。
許陸臉色相當之臭，就像吞了某種難以下咽的東西：“我們倆的睡覺時間，你一直提許煜幹什麽？”
郝甜一楞：“我擔心你又打他了啊。”
許陸冷道：“我是他哥，還不能打了？”
郝甜聞言怔怔地：“那以後我們要是有孩子了，你是不是也要打他，畢竟你是他爸，更有資格了。”
許陸沒想到她更擔心的是這個，一時竟沈默了一下。
郝甜傷心道：“你真的要打我們孩子嗎？”
許陸回神，忙道：“不打。”
郝甜不信他：“真的，你這麽暴力？”
沒想到就揍了兩次弟弟，郝甜就把他的形象歪曲到暴力上了，許陸有些啼笑皆非：“真的。”女孩不打，男孩淘氣就打。
郝甜安心一點，躺下去。
許陸湊過去抱住她，卻又聽她說：“你要是敢打，我就帶著孩子回娘家，不和你過了。”
許陸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郝甜默默想。
郝甜有些睡不著，拉著許陸又聊其他的，說到酒吧門口那幕的時候，許陸解釋道：“那家酒吧有那個江小姐的投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竟然都姓江，難道是親戚？
郝甜也沒多想那個江泓和江老佛爺的關系，她更關心的是那家酒吧深夜項目還會不會繼續辦下去，要是繼續，許煜又去代班怎麽辦，那孩子一看就不是記打的人。
“那警察怎麽說？”
許陸沈默一會：“沒怎麽說。”
“那江小姐到底是什麽背景？”
“據說背景深厚，具體不清楚。反正警察局的人不敢得罪她。”
所以就是不了了之了？權勢真是太可怕了。
郝甜沒察覺自己把話感嘆了出來，許陸聽到，覺得她這副憂國憂民的模樣十分可愛，忍不住把人又抱緊了點。
所以如果生一個像她的女兒，哪裏還舍得打，恨不得能天天抱在懷裏。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亮室內的時候，許陸被嘭嘭嘭的敲門聲吵醒，許煜在外面喊：“你們還起不起了，餓死我了。”
許陸沒有起床氣都被敲出一肚子火，起床正要去揪著那小子訓一頓，卻被人拽住了胳臂。
火氣頓時像被紮了一個孔的氣球，盡數洩了。
郝甜迷迷糊糊地道：“我也餓了，要吃蔥花雞蛋餅，還要喝皮蛋瘦肉粥。”
許陸道：“好。”為她掖了掖被子才出門。
許煜敲完門不知所蹤，看起來應該是躲起來了。
許陸心裏不屑弟弟的幼稚行為，早餐做好後上桌的時候卻也幼稚地只盛了自己和郝甜的那份。
許煜穿著許陸的舊衣服，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看著：“我的呢？”
郝甜看看許陸，把自己的那份推過去。
許煜伸手想接，誰知許陸咳嗽一聲，瞪著他。
許煜只好悻悻收手。
郝甜好笑：“許陸。”
許陸道：“想吃自己去廚房取，還要誰伺候你？”
許煜哼了一聲，奔去廚房。
郝甜也跟著站起來：“我幫你，弟弟，知道東西在哪嗎？”
許陸：“……你坐下。”
郝甜沒聽他的，指指廚房：“他哪知道碗筷這些在哪啊？”
“他不會自己找嗎？”
郝甜：“弄臟了怎麽辦？”
許陸眼裏有一閃而過的猶豫，面無表情地切了一點蔥花餅後，站起來：“許煜你別亂翻。”
、
許煜淩晨剛和許陸說了許超夏回來了，臨近午飯時間家裏就來了電話，讓許陸帶郝甜回去吃飯，如果可以，讓郝甜在家玩兩天也行。
對於把郝甜留在家裏這事，許陸沒有當場拒絕，只是回去的時候什麽行李也沒帶，擺明了吃一頓飯就走。
三人到家後，秦悠先是招呼了兒子兒媳，然後才看向跟在倆人身後的小兒子：“你怎麽回事？”
許煜道：“哥打的。”
秦悠呵呵一笑：“你哥真閑，沒事盡找你麻煩，把你當沙袋。”
許煜知道秦悠說的是反話，一聲不吭。
秦悠回到沙發上坐了，對一旁的郝甜道：“幫我倒杯水。”
郝甜忙要起身，許陸卻已經先站起來，她猶豫了一下，跟了過去。
秦悠掃小兩口一眼，拍拍身邊的座位：“來，和媽媽從實招來。”
許煜站在那沒動，顧左右而言他：“爸呢？”
秦悠笑笑：“你什麽時候關心你爸了？”
許煜還沒說話，就聽樓梯上一人道：“打架闖禍的時候就關心了，用來轉移話題。”
郝甜和許陸倒了水過來，一眼看到偶像，心裏有些小激動，但面上還是沈穩乖巧地先喊了聲“爸”。
許超夏年過半百，已經不年輕了，加上常年奔波，頭發白得很快，但他精氣神很足，性情也不大像他拍的電影，生活裏多數時候不太愛笑，也並不如電影幽默。
對於電影以外的事情，他都不太關心，聽到郝甜喊他，只是點了點頭。
許超夏下來後秦悠便放過了許煜。不知情的都以為他在外面打架，而且也不會想到他是因為再去酒吧被許陸揍的，只要許陸不主動開口告狀，他們也懶得去找他證實，因此許煜的傷其實很好蒙混過關。
吃午飯的時候，來了一對未婚夫妻，男的是許超夏姐姐的兒子，呂浩，比許陸大兩歲，一直跟著許超夏在劇組工作，當了個副導，而他帶來的女人，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叫雲笑，長得眉目秀致，清純可人。
倆人來，倒不是來找許超夏幫忙捧人的，而是要結婚了，先到舅舅這來過過趟，商量點事情。
吃過飯後幾人去了茶室，許超夏一邊沏茶一邊道：“你們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問問許陸和小甜，他們倆完婚一年多，對於現在結婚的情況肯定比我這個老頭子要清楚。”
當初許陸郝甜結婚，許家幾乎沒人插手，他們只負責出禮金，其他事務一概是許陸攬下，郝甜則負責倆人的禮服這一項，其他也基本沒操過心。
許超夏像是有些累，在茶室坐了一會回房了，呂浩留下許陸聊結婚的事，雲笑笑說想出去走走，出門的時候喊上了郝甜。
郝甜吃飽喝足有些犯懶，給許陸遞了個眼色，本想著他能把自己留下來，沒想到他卻裝沒看到。
郝甜只好跟著雲笑走了。
許家別墅建在郊區，空氣好，但荒涼冷清。
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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