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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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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0 傷心雨夜

再上臺的時候英南站到了中間位。他剛才穿著一身白,現在換成了一套璀璨的深藍色西裝,好像暗夜王子。他本就膚色白皙,在暗藍色的映襯下更顯得英武動人。

之前的都是勁歌熱舞,現場氣氛火爆異常,現在英南唱起一首抒情小調,略顯低沈沙啞的嗓音配合婉轉動人的曲調,讓觀眾從激動中平靜下來,認真聆聽。

如果再說一次

飛鳥還是會消失於天際

花瓣還是會隨著風飄零

不想走的路留不下腳印

如果再想一次

眼淚還是會奪框滿盈

雙臂還是會感到空虛

不會再相信溫暖來臨

如果再愛一次

離開的季節還是飄著雨

想念的滋味仍然痛著心

想要遺忘還是用盡全力

就像我還想你

期待從暗夜相守到黎明

期待能有未來也有過去

期待隨時能看到你的眼睛

卻都是夢境

這就是宿命

沒有如果

更沒有重新

……

曲目都是事先定好的,此刻曉萸在側臺聽著,卻按捺不住紅了眼眶。真的是宿命麽?為什麽這首歌如此契合當下的境況,感覺就是英南發自肺腑的獨白,那麽孤獨那麽沈重,想說給誰聽可是那個人卻再也回不來。

可是難道不是自己一廂情願嗎?難道還要把事情搞得更混亂更糟糕……

而且自己的“緋聞男友”還在英南身後賣力地伴舞,雖然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但是他總是個難以跨越的鴻溝。其實工作的時間越長她越明白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助理,至少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所以不要再節外生枝了,自己原本就只是洪流中的一片浮萍,還自顧不暇,如何能掌控得了這麽大的形勢?

……

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場上的主角已經成了韓智宇。HERO本來就以動感的快歌為主,隊長也不例外,選了一首很能使現場氣氛熱烈爆發的快歌。這樣來看就只有英南一個人選了抒情慢歌,好在他並沒有顯得格格不入,反而被凸顯出來。

你唱的我心醉,你唱的我心碎,到底是誰陪著誰,流眼淚……

今天的演出大獲成功,曉萸在聖豐索非特酒店提前訂下的慶功宴派上了用場。不知道是興奮的緣故還是藥物的作用,英南的腳雖然還腫著,但是他不覺得很痛,所以耐不住大家盛情邀請,也參加了晚宴。今天的Party不比上一次,只是內部工作人員和演職人員的聚會,所以氣氛輕松很多。HERO幾個人也換上了休閑的衣服,洗幹凈艷抹的濃妝,變回鄰家男生。曉萸也很興奮,這畢竟是她作為助理以來辦過的第一場大型活動,而且效果很好,各個環節都順利進行沒出問題,所以她也是功不可沒的功臣。

白英很懂大家的心思,在昏暗的迪廳裏叫大家自己放開了玩,她買單。之後她就消失不見,這樣一來人們更加無拘無束,徹底放松。

HERO四個人和曉萸坐在一張角落裏的圓形沙發,晶黑的矮幾上堆著玲瑯滿目的水果和高檔酒水。幾個人開了五只啤酒準備幹一杯,韓智宇卻擋下了英南的酒瓶。

“你明天要去醫院上藥,今天不要喝酒了。”

“沒關系,”英南有些堅持,“我的身體狀況我清楚,不是什麽大事。”

“英南,等腳上的傷好了再喝吧,”曉萸也勸他,“你們本來也沒機會養病,再嚴重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英南勉強笑笑:“都這麽擔心我,那不喝就不喝吧。”說著他放下啤酒,換了一杯飲料。

幾個人碰杯慶祝,把手中的酒水都一幹而凈,那種事成之後酣暢淋漓的感覺真是不言而喻的好。幾巡之後大家也都放開了,沒那麽正式嚴肅,而是互相攀談敬酒。

趁著這亂勁,英南一個人離開了小間去了吧臺,先開始只要了雞尾酒,結果越喝越清醒,就換成葡萄酒、白蘭地、VSOP、XO、龍舌蘭,最後都要上了伏特加,酒越來越濃烈,勁越來越大,他卻好像在喝水一樣一口一杯,毫無醉態還灌得起勁。

“別喝了。”一只手過來奪他的杯子。向來柔弱的他此刻卻蠻力十足,那個人沒把杯子奪走,酒卻灑了英南一身。他瞬間覺得心煩意亂,好像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他一生氣把酒杯跺在吧臺上起身要走,誰知受傷的腳支撐不了他的體重,此刻那些灌進肚裏的酒全都湧上頭頂,他一陣眩暈就要跪倒下去,那個人大力一拽把他扶了起來。他只感覺天旋地轉,都沒辦法扭過頭來看扶他的人。

“何苦這樣折磨自己,為什麽不把話說出來?”

英南楞住,原本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想到被這個人看得通透。那別的人知否也都旁觀者清呢?只是不願意承認……

“回去休息吧,你喝多了。”那人又道。

“你別管我,”他甩開攙扶自己的手,一瘸一拐走出去,“別把我的事說出去。”

那人看著他羸弱又倔強的身影無奈搖搖頭,認識這麽久了,從沒見他這麽倔強過,果然是沈默寡言的人最讓人捉摸不透啊。

疼痛和眩暈一同襲來,英南漸漸有些控制不了自己,但是他現在很興奮,雖然又唱又跳體力消耗了一整晚,可他根本不想回房睡覺。他只想出去透口氣,因為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沒想到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剛才演唱會的時候還是萬裏無雲月光清亮的好天氣啊,現在竟下起了這麽大的雨,真是上帝保佑……英南想著沖進雨幕,不消片刻就被淋個濕透,酒勁也隨之揮發了一些,沒剛才那麽難受。

這裏是聖豐索非特酒店後面的小巷子,現在在大雨的沖刷下一片黑暗,空無一人。英南縮縮身子沿著小巷往下走,跟清醒一同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痛感。可能是藥勁過去了,而且自己一直很賣力跳舞,更加劇了傷情,所以現在痛得他幾乎走不了路。

他很無力地靠在墻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很多回憶中的片段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中不停播放,混亂卻真實,讓人分不清是夢還是正在經歷這些事。他似乎又看到了少年的韓智宇捂著血流如註的腦袋跟他一起在漫無邊界的黑暗中奔跑,跑得快要喘不上氣了也不敢停下來,仿佛要到世界的盡頭。也看到一張單純明媚的笑臉在他身邊陪伴,她不求他的名不圖他的利,這樣的女孩怎麽可能在自己身邊出現……

所以一切都是幻覺嗎?都是夢吧,可是夢總是比現實美好,讓人躲在虛空中不願意醒來……

曉萸抱了好多吃的回來,剛才她和仁赫到舞池裏跳舞,玩的累了才像個小耗子一樣去找吃的。

“英南呢?”她把東西散在桌子上,環顧一圈問,“好像一直沒看到他。”

韓智宇冷著臉,站起身雙手抄兜,一副要走的樣子。

“你這助理怎麽當的,受傷的藝人不見了你還要問別的人他在哪裏。”說完他徑直離開。

曉萸被他嗆得有些委屈,不知道他怎麽突然心情變得不好。承佑有些看不下去,但是也不能插手,他也站起來準備離開酒吧,到曉萸身邊時對她說:“出去找找吧,你這塊木頭。”

曉萸被他說得一頭霧水,卻也只能離開酒吧到外面。

瓢潑大雨把她也驚了一下,沒想到廣州的天氣這麽瞬息萬變。她不知道英南能在這樣的天氣狀況下去哪,也只能隨便亂找。

潛意識裏她相信承佑,覺得英南就是在外面,雖然下著大雨。而冥冥之中她感覺英南會躲在人煙稀少的地方,畢竟能毫無顧忌沖進雨幕的,除了心情不好的人還會有誰呢?所以他一定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心情不好。再想到英南今天唱的那首歌,曉萸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說不上為什麽很慌亂,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沮喪失態,只是想趕快找到他。

沒走多久她就看到了英南。他就縮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裏,靠在墻上,任憑大雨沖刷,仿佛在贖罪,又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曉萸一下子就慌了,她四肢冰涼,扔了頭上遮雨的衣服就沖了過去

“英南……”她聲音裏帶著哭腔,努力想把他拽走,“在這幹什麽呢?快跟我回去……”

英南一動不動,茫然的眼睛看到是她才回過神來,眼前的曉萸已經在大雨的阻擋下顯得有些模糊,英南抓住她的肩膀,遲疑著不說話也不動作,在跟自己較勁。

“不行——!”

他突然喊了一聲,把即將要擁入懷中的曉萸推了出去,他力氣太大,曉萸一下子沒站穩摔倒在地上,濺起一潑泥水。

“你幹什麽!”

不遠處傳來一聲怒吼,英南被自己的舉動嚇傻了,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韓智宇跑過來一把扶起曉萸,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雖然在大雨中這樣做沒什麽實際意義,但他已經用這個動作把曉萸護在了懷中。

“別在這耍酒瘋,趕緊回去!”韓智宇聲色俱厲。

英南嗤笑一聲,看著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二對一的樣子,眼中忽然就布滿了紅血絲。他感到極度疲累,想就此睡去誰也不理,於是疲憊地轉身離開,卻晃了幾晃倒在地上。

“英南——!”

曉萸一聲尖叫,推開韓智宇的懷抱朝英南沖過去,可是英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她根本扶不動他。

“你怎麽了不要嚇我……”曉萸已經哭出了聲,拼命護住他想讓他少淋一些雨。

韓智宇看著自己變空的懷抱,雙拳緊握嘴唇發顫,不遠處的曉萸就跪在地上無助地哭泣,似乎有一些早就料想到的事情被證實了,他卻一直不願意面對不願意承認。

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放任不管。走過去撥開曉萸,他費力地扶起英南,此刻英南已經昏厥,他一個人也有些力不從心。

“怎麽回事?”

承佑也從酒店趕過來,看到這情景嚇了一跳,趕緊幫韓智宇把英南扶到他背上,還不忘脫下衣服把兩個人的頭遮住,這要是讓狗仔隊抓到了非得引發地震不可。

“仁赫那家夥呢?!”韓智宇被累的直哼哼,卻還是問道。

“那個沒心肝的喝多了,回房間了。”

“把英南放到我那屋,卡在我衣服兜裏,”韓智宇交代承佑,“於曉萸你趕緊去找個嘴嚴的醫生,英南大概受感染了。”

曉萸傻呆呆地跟著走,臉上的淚和雨水像小溪一樣滑落。她心慌得十指發麻渾身冰冷,連手機都找不到。

承佑把她推到墻邊,強迫她停留在自己和墻面的空隙裏,迫她擡頭,曉萸慌亂無助,眼神迷蒙。

“聽著,你現在要冷靜,要堅強,”他低沈的聲音蠱惑人心,“去找個可靠的醫生,而且這件事一定要保密,知道嗎?”

曉萸木然點點頭,又有淚水滑下。

“我記得你手機在包裏,包應該在小吧,那個地方沒人敢動,你快回去取。”

曉萸怔楞地讚同,他抓住她冰冷的手,再一次給她打氣。

“不用緊張,我們都受過更重的傷,這些不算什麽。”

“好的,謝謝你……”她終於能開口說話,然後漸漸平靜下來,一溜煙朝著酒吧的方向跑去。

承佑看著她的背影,一聲無奈的長嘆,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難以收拾的地步。

可現在不是唏噓的時候,韓智宇應該已經把英南背回房間了,他甩甩頭,也快步朝韓智宇的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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