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全市頂級吃喝嫖賭的中心，半個小時就能做出這麽多名菜，極不簡單啊。說吧，柏仔，你這麽熱心招待我，一定有什麽問題要問我。媽的，鋪張浪費，徹底的腐敗墮落啊，八十八道菜得花多少錢？夠我吃上十年了吧？這道罐燜金絲雀舌，就得宰近百只金絲雀做成一道菜，怕不下幾千塊。”老廖是哪道最希罕就找哪道菜，先弄了一塊鹿茸嘗嘗鮮。

“廖先生真有眼光，這桌菜大概要十二萬左右吧。”

廖學兵火燒屁股般跳起，揪著柏幽城的衣領道：“他媽的！有十二萬送給我不是更好嗎？你顯擺個鳥毛啊！擺了老子也不領情，八十八道菜一樣只吃一口，還能把人撐死。你以為要講究什麽面子嗎？老子剛才不過開個小玩笑而已，我最討厭浪費了！”

“別激動，廖先生，我覺得這樣才足夠說明我的誠意。”柏幽城仍是不溫不火，說話有條有理。

老廖放開他：“以後記住保護生態，拒絕無端浪費！這次就算了。”柏幽城何嘗被人呵斥過了，竟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廖先生，您一定與西城莫老板很熟悉吧？”

老廖大快朵頤，頭也不擡，嘴裏塞滿了東西說話含糊不清：“想知道什麽具體情況就直說，用不著繞圈子，我這人很爽快的。”

“我已經聽到圈中傳言了，是你昨天晚上阻止了莫老板對冰雨的荼毒迫害。你一定跟莫老板有很深的關系，還有人看見你和莫老板在餐桌邊打鬧。”

廖學兵邊啃著剔去了骨頭的熊掌邊說：“老相識而已。你不知道，我用身家性命換回了慕容冰雨一年的和約及他不再騷擾慕容冰雨的承諾。其實這頓飯應該由那小婊子來請我才對，為她付出那麽多，她連屁都不放。”

慕容冰雨只知道他姓廖，名字電話一概不知，中海那麽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除非老廖在周六的歌友會上主動現身。

“我對冰雨小姐一片誠心，這頓飯由我請客也是一樣的。”柏幽城聽了老廖的牢騷話，有點慚愧。

“看來黑道染指娛樂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很多人都深受其害，連紅遍天下的慕容冰雨也擺脫不了他們。幸好她不是經常來中海。”

柏幽城憂愁地說：“冰雨小姐的總公司要求她從此常駐中海，以中海為基點輻射全國。走了一個莫老板，還會有別的黑道。我在中海這麽久，多少也知道一些黑道勢力，西城的千嘉順公司，南部的清永集團，北部四年來至今仍是一團糟，他們都想千方百計跟娛樂業沾上關系。廖先生，你認識莫老板那就好說話了，我想請你保護冰雨小姐不受別人的侵害。”

“不行，那小妞沒保鏢嗎？我還有很重要的工作。”

“如果月薪十萬呢？”

老廖一時還真有點心動，但權衡一下利害，自己找工作不是為了找刺激，一份無聊的保鏢工作使自己重回黑道，那樣一點不劃算，便搖頭拒絕了。

點了根煙道：“為了一個女人，犯不著啊。如果她已經愛上了別人，你還這麽付出嗎？不求她知曉，只希望她在無知中開心的付出。”

柏幽城點點頭：“我今年二十七歲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見老廖抽的是五塊一包的“河水”牌廉價香煙，叫過服務生拿來一盒雪茄。用檀香大木盒盛裝的一百支極品哈瓦那雪茄，每支市面銷售單價一百六十美元，全世界每年限量出產十萬支，抽完只好等第二年生產了。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你有那麽大能量讓西城教父甘願放棄冰雨小姐，我有個不情之請，如果以後什麽黑道的人物騷擾冰雨小姐，請您務必出面擺平。”

“這……”老廖終於被柏幽城的銀彈攻勢攻克了：“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擺得平？這雪茄如此精良，看來上次那個漁民派給的應該是低檔品才對。”

“把什錦湯淋到西城教父頭上，還讓他不敢發作的人，中海市不超過五個。佛說一切隨緣，相信我與你一定有緣，你一定要答應。”柏幽城言辭懇切。

這家夥不愧是娛樂圈極有影響力的人，把廖學兵調查得那麽清楚。“那好，我就做個幕後護花使者。其實，實話告訴你，我和莫老五是遠方親戚，論輩分他還得叫我一聲叔叔呢，所以再怎麽樣，也是長輩教訓晚輩，沒什麽奇怪的，你千萬別對我抱太大期望。”

“幹杯，祝願冰雨小姐永遠健康美麗。”柏幽城舉杯祝道。

“對，祝冰雨小姐永遠健康美麗。”老廖心裏加了一句：“最好是天天被我操。”

這麽多菜吃也吃不完，打包帶走太丟人，吩咐服務生扛了XO和哈瓦那雪茄到樓下等候。

老廖剛出門口，撞上了音樂老師呂凱，這小子喝得東倒西歪跟女服務員調情。原來莫永泰請客也在十一樓。

大概是玉宇瓊樓嚴令任何工作人員一切以顧客為主，女服務員被滿口酒氣的呂凱抓著雙手老往身上湊，笑容尷尬不已：“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撒酒瘋的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心裏那股平時被壓制的欲念通過酒精控制的大腦釋放出來，種種行徑令人匪夷所思。“小姐，你真漂亮，你的手好嫩好滑啊。”呂凱涎著臉嘻嘻笑道。

廖學兵正要制止丟人現眼的呂凱：“睡蓮”包廂走出莫永泰，用力拉開呂凱的手道：“呂老師，你醉了，請到裏面去休息一會吧。”

“我沒醉，你放開我，我不用休息！”呂凱踉踉蹌蹌掙脫莫永泰，突然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小子對蘇冰雲有那意思，以為我不知道嗎？”

“胡說什麽呢？”莫永泰臉色平靜，似乎呂凱只是在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呂凱還要再鬧，高大健碩的莫永泰抓住他的手就那麽一拖，把瘦弱的音樂教師扔進包廂裏。

“這莫永泰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善類。”廖學兵心裏念道。莫永泰回過頭來，看見老廖，笑容變得有點古怪：“廖老師，不是說不來了的嗎？”

聽他言下之意，竟是以為自己想到他那裏混些便宜，似在說：“你小子先頭說不來，現在又厚著臉皮來，太沒勁了吧！”

玉宇瓊樓場子那麽大，只有你莫永泰請客炫耀嗎？廖學兵懶得與這等鼠目寸光的有錢人說話，淡淡笑道：“剛才路過這裏，憋了一泡尿，上來找廁所的。”

莫永泰見他言不由衷，便道：“廖老師，進來喝幾杯吧，孫組長也在呢。”

“不用，我拉完尿，要下去了。你們繼續喝，不用因為我不在而心存愧疚。”

下到樓下，藍博基尼靜靜停在門口，戴在寬大熊貓墨鏡的柏幽城搖下車窗叫道：“廖先生，我載你一程吧！”

廖學兵推出“雷電”，把洋酒和雪茄放到後座固定好，笑道：“柏仔，不如你過來，我載你一程。”

一向淡定的柏幽城居然露出羨慕之色：“好車！摩托車中的帝王。其實我以前看電影，曾經最向往深夜在街頭呼嘯而過的那夥人，他們自由散漫，頹廢，真的非常刺激。後來我工作很忙，除了拍電影，連開摩托車這個願望都沒真正實現過。”

“哦，原來你小子想當飛車黨？”

“也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很想體驗一下那種生活。”

“好，等那一百支雪茄抽完了，我就帶你去體驗。老子當了那麽久修理工，什麽車沒開過？”

第二天關慕雲和範雪穎沒來上學，關慕雲這小子已經曠課三天了，該不會家裏死人什麽的吧？

剛才去查了一下昨天數學課上厲雷天進行的成績測驗，平均分比上個學期上升了五個百分點，是件好事。中午慕容藍落給他帶了份盒飯，說了做了整整一個早上，請老師一定用心感受。

面對小女孩殷切期待的目光，廖學兵把幾段焦炭狀的牛排直接吞下肚子，連說好吃。“老師，那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帶盒飯好不好？”小藍落很高興，廚藝終於得到承認了。

“不用了，你這樣挺麻煩的，會影響學習。嗯，給你個建議，每次做菜時自己嘗一下味道。”

下午大家都在上課，老廖閑來無事到噴泉花園走走，灌木叢後的石椅上坐著兩名男女，背對著自己。那女的，不是本班學生丁柳靜嗎？她不上課怎麽跑來這裏和男生談情說愛？

廖學兵打算棒打鴛鴦，驅散他們，轉念一想，不如聽聽當前年輕人的話題，就當做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算了，這是個好機會。躡手躡腳走過去，躲在灌木叢後。

這是個安靜的上午，花園區沒其他人，噴泉聲較大，孤男寡女各有心事，壓根兒沒發覺後面躲著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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