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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往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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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那人溫溫一笑:“在娘子窗下彈琴自然是要訴衷腸。”

魏熙滿面嫌棄:“俗不可耐。”

李霽聞言擡手按弦止住琴音:“《鳳求凰》確實沒什麽新意, 不如換一曲彈給娘子聽。”

魏熙點頭:“好呀, 我想聽簫了,不是說新意嗎?你且用琴彈出簫音吧。”

李霽神色無奈:“怕是不太容易。”

“你不是要訴衷情嗎?”魏熙拿手繞著散在胸前的發絲:“既然是要訴衷情,就定是要不畏艱難的。”

她說著, 居高臨下的丟給李霽一記白眼:“你如此, 分明就是深夜擾民。”

“那我白日彈給你聽。”

“誰稀罕聽你彈。”魏熙伸出手,指著院墻道:“你不僅擾人清夢, 還私闖民宅, 毫無君子之風,再如此當心我讓人將你打出去。”

魏熙說罷,縮回身子, 砰的一聲關上了窗戶。

李霽擡頭看著那扇緊閉的窗戶,窗戶上有一道纖細的剪影,映著昏黃的燭光, 分外溫柔,他眼底生出些笑意, 還未等笑意蔓延到臉上, 便見燭光一閃, 窗上轉瞬便只留一片黑暗。

他見狀低笑一聲,有些無奈,起身抱著琴走了, 背影頗為悠閑。

閣中,魏熙熄了燈之後摸黑除了衣服躺在床上,一雙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 全無睡意,她在床上輾轉了幾回,只聽得外面一片寂靜,她氣呼呼的翻身而起:“這就走了?”

守夜的蕤賓被魏熙駭了一跳,小心問道:“要不再喊他過來給您彈一曲?”

“誰稀罕。”魏熙說罷,掀了杯子蒙頭躺下。

躺了不過片刻,蕤賓又聽魏熙道:“你去尋幾把樂器,隨意喊上四五個侍衛,讓他們去給那姓李的訴衷情。”

蕤賓一滯:“他們有幾個會樂器的,彈出來的曲子能聽嗎。”

“來而不往非禮也,心意到了就行。”

蕤賓無奈,只得出去吩咐,魏熙聽著開門聲,很是自在的伸了個懶腰,美滋滋的閉目入眠。

————

李樟睡得正熟,恍惚聽得一陣嘶啞嘈雜,恍若天崩地裂,他一激靈,驀地坐了起來,辨認出那刺耳的聲音是樂聲,便黑著臉赤腳踢門出去:“大晚上催命呀!”

他說著擡眼看去,面上的怒色頓時就凝住了,只見魏瀲門前,四個高大健壯的男子正在奏樂,手法之僵硬,面色之肅然,好似他們手中拿的不是樂器而是劍。

四人聽了李樟的罵聲,面無表情的瞥他一眼,手下樂聲越發振奮雜亂了。

李樟嘶了一聲,擡步往李霽房中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他該不會是被那小公主給逼瘋了吧,這是什麽品味呀。”

等李樟推門進了李霽房中,只見室中燈火通明,李霽隨意披著衣裳,瞌眸靠在桌上,很是愜意,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笑。

李樟見此般情境,抽了一口冷氣:“真瘋了。”

李霽聞聲睜眼看向李樟:“天色不早,你過來作甚?”

“你也知天色不早。”李樟往李霽那兒走去:“再過兩個時辰天都要亮了。。”

李霽瞥他一眼:“你衣衫不整的往我這跑一趟,就是要給我報時?”

李樟面色憤然的指向門外:“不報時和他們一起給你彈曲子嗎?”

李樟說著,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當初誰不知寧王殿下是舉世無雙的風雅人物,怎麽如今到了人傑地靈的揚州,反倒如此……”

李樟一時半會尋不出含蓄又貼切的詞,只擱下杯子好奇道:“你以往的名聲莫不是造假的吧?”

“世人都不是瞎子,如何作假。”李霽說罷,眼中添了笑意:“那些是阿熙派來給我奏樂的。”

“不是你去給她彈琴嗎?”李樟說著,很是幸災樂禍:“你又怎麽得罪她了?”

李霽搖頭:“阿熙說是禮尚往來。”

李樟大笑:“還說不是造假,得彈成什麽樣才能讓人還你這麽一個禮。”

李霽給自己添了一杯茶:“禮尚往來的可不是曲子。”

“那是什麽?你對她彈琴訴情,她便送了幾個壯漢給你奏樂訴情?”李樟往門外看了一眼,還未看真切,便揉著眼睛收回了視線:“我看人家是成心不想讓你睡覺。”

李樟說著,看向舉杯飲茶,儀態雍容的李霽,唇角一抽:“這也是你們的情趣?”

李霽滿面縱容無奈:“小丫頭愛胡鬧罷了。”

他說著,放下茶杯,頗有成竹在胸的態度:“等她將存著的氣都撒出來便好了。”

李樟嘟囔道:“我看這氣不容易撒。”

李霽淡淡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冷,隨即收回視線,對侍從道:“去給他們備些吃食,不知要彈多久,莫要餓著。”

————

魏熙一夜好眠,第二日睜眼時早已天色大亮,她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偏頭問道:“他們回來了嗎?”

蕤賓點頭:“回來了,眼下去補覺了。”

魏熙擁被子而起:“幾時回來的?”

夷則放下水,嗔道:“醜時末回來的,公主此舉可將人難為壞了。”

魏熙掀開被子下床:“去給他們一人二十錠金子。”

夷則點頭:“等他們醒了我就給他們送去。”

魏熙接過蕤賓端來的溫水飲了一口:“今天我們去游湖吧。”

蕤賓惋惜道:“可惜這個時候水中只剩殘荷了。”

魏熙矮身坐在鏡前:“那就將我那件白中透碧的廣袖襦裙拿出來吧,既然水中沒了碧色,那我便給它添上些。”

蕤賓點頭,忙轉身去找衣服,夷則跪坐在地幫魏熙洗漱:“難為公主有心情打扮了。”

魏熙洗完臉,看著鏡中自己猶帶水珠的面容:“一件衣服罷了。”

等魏熙打扮妥當,侍衛們也備好了車馬,她出了府門,一眼便見府外站著的一道白色身影,那人聽到聲音,擡頭看來,見了她,唇邊露出一抹笑,是奪盡天光的溫潤風采。

魏熙腳步一頓,裙裾微蕩間玉佩上垂著的玉珠叮鈴作響。

李霽看著魏熙,眼裏是恰到好處的驚艷,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討女孩子歡心。

魏熙理了理衣袖,站在臺階上不動:“你怎麽在這?”

李霽道:“今日天色甚好,想著邀娘子同游,不曾想娘子也要出去,看來我們真是心有靈犀。”

“是巧。”魏熙說著,微微俯身看著李霽:“今天挺精神呀,昨夜睡的好嗎?”

李霽眉眼含笑,神色真摯:“娘子投桃報李,我心歡愉,自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可一想到醒來能見到娘子,便精神了。”

魏熙神色一僵:“哪裏學來的渾話。”

“哪裏渾了?”

“不正經就是渾。”魏熙說罷,擡步往馬車處去,鄭修明見狀,探身替魏熙掀了車簾,魏熙和李霽擦肩而過,扶著夷則的手上了馬車。

魏熙上了馬車,方坐穩,便見李霽也矮身進來了,魏熙眉頭蹙起:“你上來做什麽,難不成你如今落魄的連馬車都沒了?”

“我的馬車裏可沒有娘子。”李霽說著,將一直拿在手中的匣子遞給魏熙:“我還要護你一輩子呢,落魄了怎麽行。”

魏熙聽了李霽的話,眼睫一顫,卻只揚起下巴指了指他手中的匣子:“什麽東西。”

李霽打開匣子:“點心,你嘗嘗。”

魏熙是喜歡吃各種甜東西的,尤其是在馬車上,路途無聊,她幾乎是糕餅不離手的,以往坐魏瀲的馬車,車上總是會有各色點心,可此時魏瀲變成了李霽,匣子中精致可愛的點心好似也變了味道,魏熙吐出一口悶氣:“不吃。”

李霽也不勉強,將點心匣子放在桌上,便瞌眸不語。

魏熙見狀心中更氣,也不再言語,只揪著玉佩上垂下來的玉珠玩,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個顛簸,她失力,扯著玉珠的手一緊,生生將珠子扯了下來,連累玉珠下碧色的穗子散在她裙擺上。

魏熙心中一悶,擡手便將玉珠往對面一丟,玉珠劃出一道碧色弧線,徑直落在李霽手邊。

魏熙隨著玉珠看去,只見李霽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將玉珠遞給她的意思。

魏熙眉頭蹙起,順著他的手往上看,卻見李霽垂著長睫,好似睡著了。

魏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有得到一點反應。

“真的睡著了。”魏熙收回手,低聲道:“還說自個精神,真是沒一句真話。”

魏熙說著,擡頭看著他的臉,馬車裏光線暗,顯得他的面色越發蒼白,雙頰也凹陷的厲害,沒有了那雙攝人心魂的雙眸,更顯得病弱了。

魏熙低低一嘆:“怎麽就弄成這個樣子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追妹之月下彈琴失敗(且招到慘烈報覆)

話說這幾天的評論真是縮水嚴重呀……哭唧唧,你們不是想要甜甜甜嗎????為什麽不誇我,難道是我對甜甜甜有誤解……看來到了放出牛鬼蛇神開虐的時候了……

回到家了,開心,興奮,激動,所以……這個時間才碼完emmmm這個暑假目測比在學校裏忙很多,以後盡量在十一點半前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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