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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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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寒冬。

這是2020年春節前一周,還有7天時間,熱熱鬧鬧,哭哭戚戚,大事接小事,小事接瑣事,讓人沒有一天停歇的狗年便會離華夏人民而去,時間的年輪繼續流轉,按照古老流傳下來的算法,這個世界將會在一周後,進入一個嶄新的生肖年。

城市的人,漸漸變少,雖然門聯上都貼上了紅色的對聯和福字,但是整條大街都不見幾個人。來城市務工經商的人們,大多都已經回到各自的家中,只有值班的、對社會真正有貢獻的人,才留守在了異鄉。

桐樹小區,一個簡單的小區,一個母親正在廚房孜孜不倦地進行著優良婦女常做的事物,隨著一盤盤噴香的菜肴端上了桌子,翹著二郎腿,在沙發上看報紙的一家之主,再也坐不住了。他連忙放下報紙,來桌邊安然坐下,等候開飯。

“哇,今天做了大閘蟹啊,真是香得我蛔蟲都出來了!”葉芊芊從樓上下來,看到這一慕,連忙湊上去,用手把陽澄湖大閘蟹的香氣,揮進自己的鼻腔裏,深深品味。

“餵餵餵,還沒開飯呢,別先動了,那幾只大的,有蟹黃,給葉不凡留著。”葉媽媽十分貼心,把這兩個就知道吃的財狼虎豹攔住了。

“又是給葉不凡,老婆,你分明是偏心!”男子扶了扶眼鏡,皺眉,表示反對。這位年輕的姑奶奶,也是叉腰,表示不服。

“芊芊,你不是去叫葉不凡了麽?他怎麽還沒有下來吃飯,都已經快中午一點了。”葉媽媽看了眼墻上的鐘,分針剛好走到了十一點的地方。

葉芊芊趁她不註意,挑起一個大蝦,扔入嘴巴,回答:“他還在睡覺,門反鎖了,叫不醒。”

聽到這話,葉媽媽心中更加擔憂了。

那天早上葉不凡大清早就出去了,中午也沒回來,大風暴天的,本來就擔心得要死,誰知道,葉不凡回來了,卻像是失了魂,落了魄一樣,眼神呆滯,走進自己的房間裏,便是呼呼大睡。

原本以為他只是出去玩累了,又或者和西門羽然那個妞子鬧別扭了,才會這樣沮喪。誰知道,這都三天過去了,居然還是那樣子睡,整天呆在房間裏,不說話,又不吃飯。

“哎喲,這孩子是怎麽了?回來都三天了,一天比一天要睡得久,難道他上輩子沒睡夠麽?還是遇到了什麽心事了,芊芊,你說,他是不是和西門羽然分手了啊?”

噗~

芊芊剛吃了一口飯,伴隨著美味佳肴的香味來到喉腔,被葉媽媽的巨大腦洞給弄得又噴了出來,噴了葉爸爸一臉。

“你就別操心了,他想睡,就讓他睡吧,睡覺又不是什麽壞事,至於西門羽然,她昨天不還上門找葉不凡嘛,應該這兩口子,感情還是剛剛滴,不用擔心。”

說完,葉芊芊也不再等候,抓起這純正無汙染的陽澄湖大閘蟹,開始了今天的大快朵頤。

葉媽媽看向樓梯,心裏很不是滋味。畢竟,自古以來,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這個世界上,最懂你我的人,非我們的母親莫屬。

“我再上去看看。”

“哎!”

葉媽媽剛脫下圍裙,想要上樓一看究竟,卻被葉爸爸給攔住了。

“孩子大了,有點心事,很正常,他已經大三了,再過一年,就要自己出去工作,承擔起自己的人生了,你這樣寵著他,始終不是個辦法,好好吃飯吧,我相信他能解決自己的心事。”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還是擔心,你說他是不是期末考沒考好,甚至重修了?”

“餵餵餵,你得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葉不凡最不用擔心的,就是他的學習。從小到大,能拿第一名的,他壓根就沒有落下過,他的成績,根本就沒有需要擔心的,我說你啊,還是吃飯吧,別胡思亂想。”

“可是,老葉......”

葉媽媽雖然知道葉不凡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每次考試都是優良,老師的評語也常常是“難得那麽優秀的好孩子”,為人處世,都繼承了她們父母善良的基因。

的確,看起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

但是,從葉不凡回來的那一刻,葉媽媽的心裏的那根弦便是不自覺地波動起來,這個懂事的孩子,似乎正在被什麽難題困擾,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像解數學題一樣,求解,公式變化,便可以得出問題的答案。

世界看起來不像是那麽簡單,但是她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這個時候,一家之主,還是拿出了該有的氣度和肚量來,安慰這個因為孩子回來,一臉沮喪的模樣,而心神不定的妻子。

“如果你擔心的人,不是我老葉的孩子,他不是葉不凡,那麽我覺得你大可報警,或者撥打120,119,那個瘋人院的電話當然也行。但是正是因為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葉不凡,他是我老葉和你的孩子,那麽我就大可放心。

“過來坐下,吃飯吧,一天天的,辛苦你了。”

從男人的眼神可以看出,男人沒有說笑,他的臉上是很正經的面容,婦女也只好點點頭,把甚至已經踏上了樓梯的那一只腳收回,放好廚房圍巾,坐進餐桌,吃飯。

時鐘在墻壁上,滴答滴答地響,葉芊芊拿起一只大閘蟹,便是熟練地解開大閘蟹的蟹腿,掰開蟹肚,取出內臟,翻吃海鮮味十足的蟹黃,假裝神情自若。

但是其實,在這個家裏,真正知道實情的,也只有她。

有很多時候,回憶是一件好事,因為它能記載曾經美好的事情和人,把過去發生的美好,又再次品味一番,這種回憶,估計是在夢裏,也會笑出聲吧。然而,對於葉不凡來說,回歸他身體的這一份回憶,並不盡然是美好的,反而成為了他一個難以解決的心結。

葉芊芊的眼神,飄向窗外,雪花在一點點飄落,這大冬天的雪,真是漂亮啊。

因為葉不凡的身份重歸,這片桐樹小區,方圓百裏,從來沒有那麽安靜過,那些曾經埋伏在各處,想要吞噬這個少年的妖魔鬼怪,早已被荒蕪之氣嚇得逃離遠方。

“也許,讓他好好安靜一段時間,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葉芊芊望著飄落的雪花,心裏暗暗說道。

這時,小區的廣播裏,漸漸響起了一首歌曲,是來自《速度與激情7》的電影原聲帶,歌名為:See You Again.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ve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

歌聲悠揚,這首原本就是用來紀念和緬懷保《速度與激情》的保羅而作的歌曲。

在創作這首歌時,作曲者自己也有一位朋友突然去世,於是寫下了這首聞者落淚的歌曲。在接受采訪時,當記者問他為什麽這首歌取得如此大成功時,作曲者說這首歌雖然是為保羅·沃克創作的,但卻深深打動了許多人。

在這個世界上,當我們每天都擁有的時候,並不覺得親人,朋友會那麽珍貴,只是覺得稀疏平常,甚至有些厭惡,但是當我們真正失去的時候,卻追悔不及,這種感覺,應該經歷的人,都深有同感。

歌聲伴隨著雪花,飄進了少年的窗戶,他其實沒有睡,眼睛一直撐著,那個從電腦裏冒出來的身影,一次次從他的回憶裏走過。

他叫雲清揚,是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很帥,表面上有點冷酷,但其實是一個內心很暖的孩子,不要問葉不凡他怎麽知道的,因為雲清揚就是他創造的。

所以相比朋友,雲清揚更像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脈至親。

“餵,葉不凡,來玩一把吃雞啊。”

“清揚......”

一行眼淚從這雙眼睛中流出來,葉不凡緩緩閉上雙眼,終於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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