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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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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姐對於蘇末辭職並沒有太大意外,她從來沒見過周南風的秘書可以堅持到一年以上。這次招的秘書周南風甚至都沒有過問,全由張姐一個人定奪。蘇末交接完工作,走出寫字樓站在門口,突然想起了她來這裏面試的那天,周南風站在窗戶前看著她等他,還有葉念曾經開車來接她,只是她跟葉念真的很難再回到過去。

對於她的辭職,顧城並不知情,因為周寧父親身體不適,進了醫院,但是情況又有變化,需要做手術,所以顧城回家待了幾天,等他回到公司,照例去周南風辦公室的時候,突然看到了陌生面孔對他尊敬的道,“顧總好。”

顧城一時楞住了,她走了?周南風看出他的疑惑,“她上周辭職了。”

沒有人告訴他,也是,這樣的事公司並無需時時對他匯報,只是,她怎麽會連個招呼也不打呢,那天晚上他們一夜纏綿,簡直是瘋狂到極點,他能感覺這個女人一樣對他有意,所以才胸有成竹自己能留下她。第二天他接到周寧的電話不得不回一趟西市,走的時候還給了她備用鑰匙。顧城想,是不是她也料到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幹脆辭職做專職的金絲雀。雖然明知道這個女人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但他只能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顧城突然覺得心中發慌,周南風對他說什麽都聽不清楚,他找個借口從周南風辦公室離開,撥著那個幾乎背下來的電話號碼,那頭是空洞的滴聲,不是空號就好,她還在,她應該就在院子裏。

顧城幾乎顧不上跟李林交代自己的去向,直接就飛奔下樓去停車場,發動汽車便朝小院開去,門上的鎖赫然在目,他覺得自己幾乎連拿出鑰匙的力氣都沒有,推開門進去,廚房,客廳,書房,大臥,所有的房間都沒有人在的痕跡,他來到西廂房,窗前有一盆梔子花,花瓣早已雕落,許久沒人打理的緣故,葉子也有一半幹枯。他坐在門前臺階上看著院子裏的石榴樹上的果實已經成熟,裂開的皮仿佛一張張嘴在嘲笑他,他又搞砸了嗎?到底是為什麽?他痛苦的抱著頭,這個女人消失了,從他的生命中突然消失了,他突然想起幾年前他曾深愛過的女人,也是這樣毫無預兆的消失,在多少年之後,他鼓起勇氣去查,得到的答案是人已經死亡,戶口已註銷。他甚至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又錯過了什麽。

顧城一連幾天都有點魂不守舍,說到底還是不甘,他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這個女人似乎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細細回想從開始到現在,他似乎在被她牽著走而不自覺,所以現在她才能這麽爽快的說消失就消失。他每天都撥打那個號碼,而電話那頭只有一個聲音,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他試圖從周南風嘴裏套出點什麽,但是周南風顯然也一無所知,周南風只要在他剛提起秘書這個話題,便將話岔開,顯然是避免他提到蘇末身上,他不清楚他離開的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努力回想著和她在一起的點滴,試圖能找出線索,顧城靠在椅背上抽掉了一盒香煙,他突然發現,他對這個女人幾乎一無所知。可要命的是,他似乎真的愛上了她。毫無由來的愛,自私的想要占為己有。

而此刻蘇末正躺在姚千裏的公寓裏睡大覺,對於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給自己變著花樣的做飯煲湯。姚千裏感到十分吃驚,“你不是愛崗敬業,對待工作十分勤懇嗎?這怎麽突然就轉性了,還餵豬似的飼養自己。”

蘇末懶洋洋的擡起頭看她一眼,又趴下繼續睡,“我來事了,正是需要養精蓄銳的時候.。”

“喲,你是不是也跟那堆老頭老太太學,每天晚上六點準時看長壽堂。”

“是啊,我想活他個千百年的,必須從現在開始抓起。”

“那你得先改名姓王。”

蘇末懶洋洋的翻個身沒理她。

姚千裏還是覺得不對勁,“你到底要做什麽?”

蘇末如實回答,“備孕。”

姚千裏差點暈過去,“備孕?你竟然要生孩子,孩子爹是誰?”

蘇末悶著頭哼,“你少操點心,快把錢給我準備好。”

姚千裏沒理她,晃了晃手中的兩張門票,“梵高畫展,要不要去看。”

話音剛落,蘇末已經迅速的從床上彈了起來,邊去衣櫃翻衣服,邊問,“資本家什麽時候對美術感興趣了?”

“我感興趣的是畫展底下那行價簽。”姚千裏面無表情的說。姚千裏一向對時間苛刻,不過十分鐘,蘇末已經將自己收拾妥當。

蘇末穿了一身黑衣服,將自己打扮的仿佛個黑寡婦。看看外面似乎狂風四起,於是又挑了條酒紅色的圍巾,包住了腦袋。這依然惹得姚千裏十分嫌棄,“嘖嘖,你應該用塊黑紗包上臉,人家保安會以為我不是去看展覽,而是去炸禮堂。”

蘇末對於她的挖苦只充耳不聞。

今天的藝術展是梵高主題,采用的是最新多媒體畫廊與度身定制的展廳巧妙結合,可以投射出清晰的多屏幕巨幅影像。3,000多幅充滿靈感的傑作將投射到不同的表面——墻壁、柱子、天花板甚至地面,其展映效果極具視聽沖擊力,真實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蘇末專註於眼前的畫,而姚千裏更關心的是畫的價值,沒一會兒功夫,倆人便走散了,蘇末自己到很享受一時的寧靜。由於是預展第一天,全部是內部票,所以裏面人並不多,蘇末專註的跟著流動的畫走動,走到了梵高自畫像區,砰的一聲槍響,把她嚇了一跳,那是展廳模擬的梵高射向自己的那一聲槍響,真實的讓人生畏。蘇末停下了腳步,畫像前站著的是葉念,還沒到冬天,她卻披著一條白色皮草披肩,披肩下卻是緊身的紫色禮裙,勾勒的身材曼妙,仿佛一個貴婦。蘇末覺得心揪著一樣的疼,“你最近好嗎?”

葉念昂起頭輕蔑的看著她,“為什麽不好?”

說話間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從葉念身後走過來,“darling,這有什麽好看的,一個瘋子的畫。”

葉念跟著笑道,“是啊,一個瘋子的畫,如果不是價錢高,誰會神經了來看他啊。我們走吧,晚上還要參加酒會。”

蘇末看著葉念目不斜視的從自己身邊走過,低聲道,“一定要這樣嗎?這樣很好嗎?”

葉念對身邊的男伴說讓他去外面等她,回過頭,眼睛裏是化不開的仇恨,“蘇末,你知道嗎?我恨你,你的過去比我還要骯臟可怕,可你憑什麽得到他,你又有什麽資格得到他。”

蘇末冷笑,“所以你為了證明比我強,接著過你這樣糜爛的生活是吧?”

蘇末轉過頭看了眼男人出去的背影,冷笑,“你也只能這樣了嗎?在我看來,你這樣做還不如你那死去的母親。”

葉念擡起手一記耳光清亮的在展廳響起,展廳為數不多的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噠噠噠的聲音是姚千裏小跑過來的鞋跟發出的動靜,“葉念,好久沒見了,怎麽回事,最近約你一次比登天還難,你看你越來越有名媛範了,是不是都不屑跟我們來往了。”

姚千裏一陣猛誇。葉念冷冷看了蘇末一眼,轉身要走,突然又回過頭來,低聲道,“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其實當初我根本沒有給昌華發郵件。你如果知道是誰發的,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是真心的想感謝那個替我發郵件給昌華讓你進公司的人,你現在的處境不也跟我一樣嗎?跟一個有婦之夫來往,唯一不同的是,我是為了錢,而你就是天生的下賤。”

說完不給蘇末反應的機會,已經迅速走掉。蘇末捂著火辣辣的臉,還在回味葉念剛才的話,她已經與她形同陌路,也沒有必要騙她,蘇末擡頭看著姚千裏一臉茫然,轉過身朝外走去,“你知道嗎,我以前學美術,最喜歡臨摹的就是梵高的向日葵。梵高是我最喜歡的畫家。”

“然後呢?你是想說你收藏了他的畫嗎?”姚千裏忍不住問。

“不,我想說他是個瘋子。”蘇末突然哈哈笑了起來,把姚千裏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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