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個人再來，咱們就把門關上，我以後，再也不會見他了。”

關上房門，王洋嘆了口氣，語氣雖輕目光卻是決然。

江心瞳淡淡看著她：“你想通了？”

王洋點頭：“想明白了。”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

眾人會心一笑，如江啟明那樣的人，就不該搭理他，就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王洋今日確實開心，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珍藏了許久的酒來，這幾年，她日子過得拮據，很少有這奢侈的時候。

不過此時，徹底放下了往日，放下了舊情的王洋，心境更與以前有所不同。

“來，今兒個是新年，咱們別為這種人生氣，大家喝一杯。”

王洋舉起酒杯，向一眾人敬酒，她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比之往日更多了分釋懷。

在場的四個小輩自然是舉起酒杯應和。

酒入腹中，一瞬間想明白了許多的王洋，回憶起這十多年來，自己作繭自縛的生活，，正好有酒可以讓他借著酒意告別過去用一杯酒斬斷。

她舉起酒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通泰舒爽，用濃烈的酒酒就會，祭奠這些年的憋悶與痛苦。

江心瞳看著母親如牛一般豪飲，眼神閃爍了下，伸手抓住了她手裏的酒杯：“別喝了。”

王洋揚起嘴角，咧出一絲笑意，眼神中卻是釋然：“沒事，我今天就是高興高興。”

江心瞳看著她泛紅的臉頰：“好吧，那就隨你吧。”

王洋再笑笑，打了個飽嗝，不勝酒力的人喝了幾幾即便是杯便倒下了。

江心瞳：”......“這可真是夠高興的，都喝暈了。

不過，在場的人倒是對於王洋的舉動表示理解。

稀罕了一個混蛋十幾年，不喝點酒麻醉一下自己，估計能被惡心吐。

莫娜看一眼昏迷的王洋，眼眸轉轉：幹坐著多沒意思，要不，咱們玩游戲吧。”

莫娜隨身帶著一副牌，看她熟練的將牌攤開放在桌面上，江心瞳與葉乘廷相視笑笑。

玩牌啊，他們才是專業的。

年輕男女圍坐一桌，他們的面容。或稚嫩或冷峻，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江心瞳與葉乘廷對面而坐，兩個人視為一夥，而莫娜與小五這對冤家，從牌上桌開始，就已經互相看不順眼了。

對於這兩人時不時的揶揄，江心瞳只是笑笑。二人出牌之時，總會不著痕跡的交換一下眼神。

默契滿分的二人，很快便將不合拍的末莫娜與小五，打得連連敗退。

一連輸了八局，小五終於是玩不下去了，將牌一扔，煩躁的抓一把頭發：“永遠都是輸，不玩了不玩了，跟探長打牌哪有贏的時候。”

莫娜柳眉一豎：“分明就是你自己技不如人，還拖累了我。”

聽著這小姑娘倒打一排，小五頓時不幹了：“你說我拖累了你，我問你，我剛才讓你挑大牌出的時候，你怎麽盡挑些小牌出，你看看人家多有默契，不像你單打獨鬥，誰跟你一對，算誰倒黴。”

這兩個人，牌是打得一塌糊塗，不過鬥起嘴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江心瞳自顧自移動位置，挨著葉承廷坐在沙發上。

小五到底是念著自己的顏面，沒有繼續跟那小姑娘嚷嚷，看一眼膩歪的兩人，頓時覺得三觀被刷新了。

“探長遇到了江小姐，簡直就是百煉鋼化為繞指柔啊，羨煞我這等單身人了。”小五嘖嘖感嘆兩聲，滿臉都是感慨。

莫娜單手撐著下巴，不依不撓：“你這種人啊，就只有羨慕的份。”

小五瞥一眼一眼趾高氣昂的姑娘，算了，我不跟女子計較。

江心瞳看著他們二人吵個沒完，倒真是有點同情小五了，本著一顆關愛同事的心，淡淡開口：“其實，倒真不是你們技不如人，只是我們倆對牌的時候有暗號......”

這話還沒說完，便被葉乘廷拉了一把。他伸手點了點她的腦門，寵溺的笑：“你全都告訴他們了，以後這兩人又來跟我們打牌怎麽辦？我可不想你這種技術爛到不行的人玩牌。”

這話當真是紮心，小五與莫娜頭耷拉著， 連鬥嘴的力氣都沒了。

“夠了，還能不能給我們留點面子啊。”

這兩人互相嫌棄又一起被人嫌棄的苦悶表情，倒是特別合拍，江心瞳與葉乘廷不由笑了。

這廂，江心瞳一行人其樂融融，可吃了一肚子閉門羹的江啟明，一瘸一拐的回到家，整個人臉色都綠了。

他半靠在墻上，拐杖點著地面：“孽畜啊，孽畜啊，我怎麽生了一個這樣的女兒？”

聽到些聲響的江夫人，一臉怨氣走了過來：“又鬧什麽？還嫌家裏不夠吵嗎？”

自從兩個女兒相繼離開之後，江夫人整個人便失魂落魄的，後來慢慢接受了兩個女兒已經相繼離開她的事實，江夫人，整個人便有些敏感抑郁。

平日裏，她最是討厭聽到什麽聲音，所以說，如今整個江公館都安安靜靜的。

江啟明一回頭，就看到江夫人布滿皺紋的一張臉上，寫滿了怨氣，這大過年的，連笑一個都不行嘛。

“你搞什麽？大過年的也不知道笑一下，你是想讓別人以為我江啟明虧待了你嗎？”

聽聞此話，江夫人嘴角扯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你覺得我還能笑得出來，兩個女兒自相殘殺，我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

江夫人說罷，掩帕子又要哭泣起來，江啟明看著她那張臉，不耐煩的擺擺手：“好了，不要再說了，晦氣的很。”

江夫人扯著嘴角冷笑：“我晦氣，我為你生兒育女的時候你怎麽不嫌我晦氣，我為你操持家務的時候，你怎麽不嫌我晦氣，我為了你的官職上趕著求人的時候，你怎麽不嫌我晦氣？現在看著我沒用了，就開始嫌棄了？”

一連著失去兩個女兒，江夫人這淚點可是特別的低，一句話不順，就要連著哭上個三天，而江啟明這話顯然要戳到了他的心窩子。

江夫人瘦削的臉上掛滿了淚珠，涕泗橫流，嚎啕大哭，反正，她如今已經是這副模樣了，也顧不得別人會如何看她了。

她哭了好一會，依然不見有停的趨勢，江啟明就環著手在那看著，越看越覺心煩。

“好，你要哭，就一個人哭去吧。”

江夫人指著他的背影，大罵：“活該！而不要你，江啟明你這是報應，報應啊。”

江啟明不想理會這位瘋瘋癲癲的原配，他冷著臉甩過頭去，江夫人見他不理睬，臉上嘲諷表情放大，叫嚷的更是厲害了。

“如今你那女兒搭上了督軍府的關系又能如何，你以為，她還會在意你這個自私又冷血的父親，告訴你江啟明，你完了，沒有人能幫得了你，你不用再想當官了，你做了那麽多壞事，你句等著坐牢吧你。”

“媽的，你敢咒我？”江啟明本就心煩意亂，被這般詛咒，更是怒不可遏，伸手就打了江夫人一個巴掌。

江夫人捂著臉，眼淚更是抑制不住了，自從兩個女兒走後，她經常這樣哭，她甚至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與兩個女兒團聚了。

“太太，你這是，何必呢。”江夫人的陪嫁丫鬟攙扶著江夫人，連連搖頭。

看著自家主子把好好的日子過成這樣，她真是怒其不爭之外，又無比心疼。

江夫人只是冷笑，手指著窗外，她好像又看到十年前那個被江啟明殺害的那個姑娘了，她已經來不及想是不是幻覺了。

嘴裏只是呢喃著：“是報應，一切都是報應啊。”

江夫人怨聲載地，這一夜，沈寂了許久的江公館，終於有了一絲絲氣息，然而卻只剩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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