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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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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魚是以她的清純甜美被廣大宅男視為女神的,尤其是她歪著頭甜笑的樣子,幾乎成為了她標志性的絕殺技。

她和郎霆宇是同期出道的,當時同屬辰星公司。一個是才華橫溢、外形俊朗的人氣歌手,一個是清純靚麗、甜美可愛的玉女偶像,公司在進行宣傳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將兩人進行了捆綁炒作。

雖然倆人在明面上一直是否認相戀的,但汪小魚時不時會在接受采訪的時候從側面表示郎霆宇是自己的理想型。而郎霆宇在媒體前並不是個多話的人,對於緋聞一向也是置之不理的態度,這便更引得外界想入非非了。

後來郎霆宇合約到期不再續約,並創辦了自己的公司開始當老板,終於不需要再配合這種令他極其反感的宣傳。但汪小魚似乎意猶未盡,也或許是入戲太深,好像真的有點愛上他了。

這次她拍完戲回到北京,聽說郎霆宇閉關了,多方打聽,終於找到了爺爺的小院兒過來探望。

看著汪小魚歡笑著向自己走來,郎霆宇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太自然。

陸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倒放松了下來,他輕輕攬起白羊羊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們不打擾他們,進屋去吧。”說著,便擁著她往屋裏走。

白羊羊往前邁了幾步,似乎是無意識的,還是扭頭回來看了眼郎霆宇,發現他也正轉頭看著自己。

已經來到他身邊的汪小魚含著笑觸上了他的視線,又順著掃到了白羊羊的身上,再轉回時,笑容明顯有些僵了下來。

白羊羊覺得這氣氛有些詭異,卻說不好哪裏不對,也不再多想,回頭隨著陸鳴進了屋。

“你猜這是什麽?”

剛關上房門,陸鳴就捧起了他手裏那個精美的盒子。

白羊羊沒什麽猜謎的心思,輕笑著搖了搖頭。

陸鳴也不再賣關子,小心地打開了那個盒子,一個精美的黑森林蛋糕出現在白羊羊的眼前。

“我打聽到了Isabella原來的糕點師,他現在自己開了西餅店,但是不做黑森林了,這個是我拜托他特別為你制作的,你嘗嘗,應該和原來的味道是一樣的。”

Isabella已經關閉多年,白羊羊都不敢想象陸鳴用了什麽法子,想必定是廢了不少功夫,要說一點都不為之感動,那絕對是假話。她一向是個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徒增那麽多麻煩。

看見白羊羊只盯著蛋糕卻並不動手,陸鳴心裏不免又有些著急,只是面上倒沒顯露出來什麽。他拿起小叉子切下一塊送到白羊羊嘴邊,低頭微笑著哄道:“來,小饞貓,張嘴。”

陸鳴這一招確實是成功的,白羊羊沈靜了許久的心裏,此時終於有了一些波瀾。

按照原來的情節,此時她應該快樂地一口咬下他手裏的蛋糕,一邊品味著嘴裏的香甜,一邊擡頭望著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全世界最好的陸鳴,笑得瞇起眼睛。

鼻子終於有點泛酸,為了掩飾,她連忙低下頭一口咬下了蛋糕,陸鳴一顆懸著的心終於也放了下來。他弓著背,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好吃嗎?還是那個味兒,對吧?”

那黑森林入口是巧克力的苦澀,再細品一下,藏在巧克力碎下面絲滑的奶油清甜便出來了。

現在的西餅店,但凡高檔點的,用的都是進口奶油,那味道不似小時候吃的那種奶油那般甜膩,入口的味道更加清淡,多吃也不會覺得膩。可配上醇正的黑巧克力,如今的回味中倒多了些許苦澀——像極了他們的愛情。

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陸鳴,白羊羊躊躇間才發現,記憶中那塊黑森林的味道,自己竟已不記得了......

“羊羊?”

見白羊羊只低眼吃著並不回答,陸鳴內心的焦躁又開始翻騰。

“你剛吃完飯吧?要吃不下就待會兒再吃。”他自顧自地打著圓場,也不知道這話到底是說給誰聽的。“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買,好不好?”

“陸鳴,你別再為我做這些了,不值得。”

白羊羊一語既出,屋子裏頓時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陸鳴心裏猛地一抽,自然是明白了白羊羊的所指。

幾個月來他已經習慣了白羊羊的軟糯,他曾經以為即便是要他們徹底斷了關系,也應該是白羊羊的父母那邊施與的壓力。他深信白羊羊這幾年一直沈溺在過去的陰影裏至少說明她對他仍然沒有釋懷,既然無法釋懷必定就還有感情在。所以在最初白羊羊躲著不見他之後,他便把所有精力放在了她爸爸媽媽身上。

事實上,他覺得他的計劃是正確的,若不是婚禮上的那場鬧劇,他現在已經帶著白羊羊走出了小院兒,開始了他們在自己小家裏的新的生活。

他沒有想過最終會是白羊羊自己做出的了斷。

努力深呼吸,陸鳴逼迫著自己平靜下來。他把蛋糕放在了一邊,走上前去想把白羊羊擁入懷裏。白羊羊向後退著,他卻依舊不放棄,伸手一拉把她擁進了懷裏。

“羊羊你聽我說,我當年的選擇確實有太多的不得已,我也不知道事情最後會成那個樣子。你給我個機會,你所受過的所有屈辱和痛苦,我都會加倍補償給你,好不好?”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些哽咽,白羊羊推著他胸膛的手瞬間又軟了些。陸鳴察覺到了,便把她擁得更緊,“羊羊我離不開你,你別不要我……”

“離不開也離開四年了。”

白羊羊在他懷裏低著頭,微風一般輕柔地聲音卻象把利劍直刺入他的心裏。

“陸鳴,我好像,忘了怎麽跟你相處了。其實,你也忘了怎麽和我相處,不是嗎?”

這幾個月來,每次見面倆人彼此之間都是小心翼翼,太多的事情不敢提,太多的話不敢說,一個悶著,一個哄著,彼此都疲憊得要命,卻始終沒有找到回去的路。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不必太為此自責。這些日子,不知道怎麽的,我好像忽然開竅了。我今天的局面,跟我自己有很大的關系,是我自己太在意了。”

“那時候你來找我,跟我說你錯了,說你一直愛我,我就釋然了。至少那幾年我對你的一腔感情沒有錯付,即便後來那麽痛苦,也都是值得的。後來爸爸媽媽讓我跟你結婚,有人說我是破罐子破摔,我覺得不完全是,如果我沒有想過努力改變自己現在的狀況,沒有想著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我也不會跟你走到結婚現場。典禮上,沈霖闖了過來說你們依舊是夫妻,我以為我會和那次一樣崩潰,瘋狂,可我居然沒有什麽感覺。後來我明白,你是別人的丈夫,這一點我在幾年前就已經逼著自己接受了,我對你的感情,也早在那個時候就耗完了。”

一口氣說出了心裏憋了許久的話,白羊羊感覺自己仿佛終於卸下了背負多年的沈重行囊。她擡起頭看著陸鳴,眼裏的怯懦已然消失殆盡,深黑色的眸子裏閃爍著堅定的光。

對於白羊羊的改變,陸鳴卻不覺得驚奇,那便是從前的白羊羊而已。他甚至不覺得突然,因為在不久前,他剛剛見過那個因為郎霆宇的出現而靈動起來的表情。

心中似乎有一團火正順著胸膛滾滾而上,像是怕它噴湧而出似的,陸鳴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

“是不是因為郎霆宇?”

這咬牙切齒的聲音冷得連他自己都不認識了。他試圖讓自己換一個語氣,卻發現自己已經對自己失去了控制。

“你小時候就喜歡他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跟他好上的?在我回來找你之前還是之後?”

心很累,白羊羊有些疲於開口。

眼前的陸鳴是陌生的,如果說他的那句“一直愛著你”總算是給他們曾經的美好畫上了一個還算淒美的句號,那此時的他正在漸漸耗盡殘存的最後一絲美麗。

從陸鳴臉上收回視線,她有些疲憊,想窩到自己的小沙發裏待會兒。不想剛轉身,陸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又將她拽了回來。她想掙脫,卻掙不開。

“我當時能有什麽選擇?我已經很努力了羊羊!”

陸鳴眉頭緊鎖、滿眼怒火,看樣子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最後一絲耐心。

“你爸爸媽媽都是老師,郎霆宇的家境更不用說。我呢?我爸媽都是食堂裏的雜工,當年要不是我媽去廠長家撒潑打滾鬧了一整天,我們家連那套平房都分不到!我剛上初中他們都下崗了,多少年我都只能穿我表哥的舊衣服!後來我有了你,你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光你知道嗎羊羊?我是個男人,我想讓你過得好,光有寵愛有什麽用!我餓一整天不吃飯才能給你買一塊黑森林蛋糕。你媽媽也瞧不上我,說指著我你連套新房子都住不上。我也不想你跟我過這種窮日子,我必須要顛覆自己的命運。羊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可我從來都不在意你有沒有錢!”白羊羊擡眼望著陸鳴泛紅的眼眶,一股酸意也直竄入鼻腔,“我跟你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你家是個什麽狀況,可我始終堅信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因為你那麽優秀,又那麽努力,跟你在一起我比任何時候都踏實,可你為什麽始終不願意相信你自己,相信我?”

身心俱疲,她伸出手想拉開被陸鳴拽麻的手臂,可他仍舊堅持著,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

可無論她用力,卻始終也甩不掉他的禁錮。

“嘎吱”一聲房門被打開了,白羊羊還來不及看清,郎霆宇高大的身影便擋在了自己身前。他迅速出手掰起了陸鳴的小拇指稍微用力向上一翻,陸鳴吃痛,下意識地松開了手。他長臂一攬把白羊羊結結實實地護在了身後,面無表情地直視著陸鳴的眼睛。

“她叫你松手。”

陸鳴此時本已經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被他這盆油一澆,熊熊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擡手就一拳揮過來。

郎霆宇幾天功夫沒有白練,微微一個側身便輕巧地躲過了攻擊。

陸鳴哪會甘心,反身準備再次出手,揮出的拳頭卻在半空被攔住,順著力道畫了個半圓,力量便被巧妙地化解了。

“陸鳴,家裏還有客,今天就別鬧了。”

陸鳴穩住身形,卻見爺爺已經負手站了在他身邊。

這些日子他每次來,爺爺都沒給過他好臉色,此時老英雄的臉上雖談不上慈祥,卻也是難得的柔和了。

爺爺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常年習武的厚重手掌卻透著難得的溫柔,“孩子,回去吧!”

燃燒的怒火在瞬間變成了潺潺的悲哀,陸鳴轉眼望向白羊羊的方向,她仍舊躲在郎霆宇背後,只能看見她小小的手正緊緊抓著郎霆宇的衣袖。門口的汪小魚正錯愕不已地看著屋裏,她是爺爺口裏的客人,那眼前的這一位,應該已經不是客人了,陸鳴想著,自己確實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

而此時的汪小魚心裏也不會比屋裏的幾個人好受,但畢竟是在娛樂圈摸爬了多年的人,她很快調整好了表情,微笑道:“你看我今天來的太不巧了!那,霆宇我先走了,待會還有點事兒。白老先生,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再來探望您老人家!”

和一眾人點頭告別,她便帶著標志的甜美微笑走出了院門。

坐進車裏,她終於能夠趁著夜色摘下自己的面具。拿出香煙點上一根,青色的煙緩緩在車廂內彌漫開來,她擡手掰了一下後照鏡,胡同裏紅紅綠綠的光穿過青煙照到臉上,讓鏡裏面的自己看著有些猙獰。她擡手,將後照鏡調回了原位。

忽明忽暗的紅色火點緩緩燒到了纖細的手指邊,她吐出了一長口煙,將煙頭彈出了窗外,低頭從包中翻出了手機解了鎖。

“餵,是我,你幫我去查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剛發現我的人物取名怎麽盡是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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