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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詛咒血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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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逼死了他呢?

封棋的全部心思,都在留教上,字裏行間對聞人淚沒有絲毫特殊的感情,所以他不可能是學生口中猥瑣學生的教師。

那這件事是誰傳出來的?

又是什麽人,用什麽事,威脅了他?

“啊,想的腦仁疼!”狄江猛地拍上筆記本。

重新分配的舍友巫夜光一擡頭,忽然見狄江往窗邊走,他提醒道:“這麽晚了,最好不要往森林裏看。”

狄江楞了一下,他本來想去窗邊放松一下,經他這麽一說,下意識看了窗戶一眼,想起那個詛咒和流血樹。

不會這麽巧吧?此刻外面,真的會有一棵流血樹嗎?

同一時刻,隔壁的弓天臨跟魚千斤,幾乎發生著一模一樣的事。

“流血樹,真的存在嗎?它長什麽樣呢?”魚千斤隨口說著,把一張辟邪符貼在窗戶上。

弓天臨坐在床上,正在擦拭他手中的長弓,那是一把桃木制作的焦尾長弓,如鳳凰展翅的羽翼,沒有箭矢,聞言,他道:“不知道。”忽然,他仿佛察覺出什麽異常,猛地擡手,握緊了手中的弓弦。

只見魚千斤貼在窗戶上的辟邪符,好似遇到什麽邪物,忽然燃燒成黑色的火焰,而他正伸手拿著辟邪符,僵在了窗臺邊上。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讓弓天臨猝不及防,他幾乎是同時撲了過去,想抓住魚千斤,然而下一秒,弓天臨從不離身的長弓,從手中跌落,他猛然在窗外,看到了跟魚千斤眼中一模一樣的景色。

那都是一顆普普通通的樹,屬於放在森林中,看過一眼,絕對不會認出來的樹。

此刻,那棵樹在他們正對面,它樹幹上流著殷紅的血。

那血在漆黑的夜裏,閃著殷紅的血光。

流血樹的詛咒。

一晚上,悄無聲息的,弓天臨、魚千斤、公孫羿、胡不言,都不見了,這似乎給了學生們一個重大的警告和打擊。

——就算他們找到了流血樹,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內外都不安全,夏侯鳴心裏不由有點發毛,他回房間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夏侯鳴將學生失蹤的事情具體說了一下,忐忑道:“父親,這件事,是學校對新生的考驗嗎?另外,我們追查到一件事,好像是有關於五十年前的,一棵流血樹的事情,五十年前,父親你不正在學校上學嗎?你知道這件事嗎?”

那頭的人沈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才低聲說:“流血樹……我知道了,這件事跟學校沒關系,你今天別出門,我馬上就過去。”

打電話之前,夏侯鳴非常忐忑,他之前一直懷疑,這件事是學校對新生的考驗,如果他打電話回去問,可能會被父親罵死。

現在聽說父親要親自來,不由松了口氣,走到窗邊笑了一下,然而他的笑容還來不及剎車,就見窗外一棵柳樹,突然對著他流下一行血淚。

夏侯鳴神智慢慢渙散,身體化成了一只赤紅的雀鳥,‘嘩啦’一聲,赤紅雀鳥漫無目的的撞破了窗戶,向著窗外的森林中飛去。

……

狄江認定了這件事的主謀,就是神秘人,當年的司馬封塵。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和可疑之處,他第一次見到神秘人的時候,他詭異的跪在一棵流血樹面前,莫非,他就是那時在森林中下的詛咒?

貪財皇後,白衣小女孩,以及預言的胡不言,都曾經提到過這種流血樹,而無緣無故在宿舍內失蹤的學生們,他們深夜中,足不出戶,在不同的房間裏,唯一能共同看到的,也只有窗外的樹。

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是那麽巧合。

狄江抱著筆記本,想找到那個人問清楚,在他強烈的意念之下,手中的戒指忽然顯出一道紅光。

這道紅光指引著他,一路走到了天道藏書館。

神秘人站在藏書館一排書架的陰影後面,仿佛跟陰影融為了一體,五十年前的人,二十歲的容貌,他死去時,應當正年少。

“你認識司馬封塵嗎?”

狄江走過去,將筆記本放在書架上,說:“這段時間,我的同學們失蹤,都是你搞的鬼吧?”

司馬封塵看了他手中的書一眼,沈默而懷念的輕輕撫摸著封面,半晌,他臉色慢慢轉厲:“有些仇,不能不報。”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千古流傳的箴言。

五十年前,夏侯兵、夏侯山、聞人淚和司馬封塵,都是古靈學院的新生,而封棋,剛當上老師。

司馬封塵處處壓夏侯兩兄弟一頭,磕磕絆絆四年的同窗情誼,友誼沒發展起來,倒是怒火積攢了一肚子。

夏侯兩兄弟利用聞人淚和封棋的緋聞,聯手誣陷和威脅封棋,要他在畢業時開除司馬封塵,如果不這麽做,就讓他身敗名裂。

封棋是個好老師,他不願意冤枉學生,卻又被全心全意教導的學生栽贓,在教師夢想破滅的絕望中自殺。

而他最得意的弟子,司馬封塵,就是要為他覆仇。

“那一百零八神像大殿的事,就是我布的局,逼死封老師的人,都要付出代價,聞人淚也不例外。”

“那你抓那些學生做什麽?”狄江問。

“為了引夏侯山出來。”

“你當年不是報仇了嗎?”

“他害死了封老師,把聞人淚變成樹,設計讓我殺了聞人淚,我也因此而死,我現在要報的,是三條人命。”

……

夏侯山來島上的時候,夏侯鳴就不見了。

他只有一只手臂,騎著一頭魁梧的角獅,飛快的在森林中噴灑露水,露水中浸泡著金色的梧桐葉,這本是解除法術的一種梧桐露水。

然而他跑遍了整座島,卻始終一無所獲。

正當他走到一棵樹前,只見樹上忽然倒掛下一個人,泛白的雙眼,像惡鬼一樣,直直地看著他。

夏侯山跟倒吊人對視一秒,冷笑一聲,道:“你居然還敢現身?這麽多年了,你還學不會教訓嗎?”

倒吊人好似知道夏侯山的厲害,吱吱吱地尖叫著,他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似乎是想給他帶路。

夏侯山道:“我倒要看看你想帶我去哪兒!”

兩人穿過叢林,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上,倒掛著二十多只動物,這些動物像待宰的畜牲一樣,奄奄一息的被紅繩倒掛在樹枝上。

倒吊人隱在樹叢中間,挑釁般地指著夏侯山。

那些失蹤的人,有的在森林中看到了流血樹,直接變成了兔子,有的在房間裏看到了窗外的流血樹,因此化成了蝴蝶,赤鳥,紛紛飛向了森林,而此刻全都被綁在了樹上。

那晚狄江聽到的門內的聲音,就是剛剛化為動物的學生意識不清在撞門。

夏侯山從角獅上跳下來,他身下的角獅化成幾道流光,跟他手中的獅王杖融為一體。

他道:“當年被我拔了舌頭,還不夠慘嗎?”

那倒吊人忽然激動起來,瞬間竄到到夏侯山身上,卻被夏侯山的獅王杖遠遠的彈開。

夏侯山冷笑著,揮手將露水灑在那二十多只動物身上,動物紛紛變成人。

這種變身術,不過只是一種很小的法術,然而自從五十年前流血樹事件發生之後,因為影響很惡劣,直接成了禁術,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聽過了。

學生們雖然變了回來,依然被掛在樹上,夏侯山走近了替他們解開繩索,只見樹幹上畫著一張美人臉,那張熟悉的美人臉上,順著她的雙眼,忽然流下一股黑紅的液體,殷紅的血像人眼中的血淚,緩緩流下。

夏侯山笑容忽然僵住,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慢慢變得僵硬。

“這是……聞人淚。”

他手中的獅王杖馬上化成一幕圓形屏障,司馬封塵忽然在他背後出現,他拿著一柄長刀,刀柄上雕刻的圖案,是一只貍貓,正是血劍閣那把冤魂化成的戾刀。

他拿刀狠狠地砍向獅王杖,寒刀似乎知道他要對敵,貍貓瞬間化成了一只巨大的蒼狼,在他揮刀的剎那間,蒼狼對著獅王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兩只獸王相撞,獅王杖的屏障被蒼狼震出一道裂痕。

蒼狼奈何不了叢林之王的角獅,便猛地化身為一條眼鏡王蛇,這頭蛇巨大的身軀將近百米長,死死纏繞住角獅。

無論司馬封塵怎麽砍,堅如磐石的獅王杖,始終毫發無損,然而獅王杖所展開的屏障,卻在眼鏡王蛇的進攻下,發出一聲清晰的碎裂聲。

獅王杖的屏障碎了。

失去了獅王杖的庇護,從著地的腳開始,夏侯山的身體,慢慢變成一棵蒼老的樹幹。

漸漸地,他的腿身體和頭發,徹底變成了一棵枯黃的楓樹。這棵楓樹上印著一張布滿褶皺的木頭老人臉,他的手臂化成一根粗壯遒勁的樹枝,頭發變成枯黃的枝葉,手中依然牢牢緊握著獅王杖。

司馬封塵用刀刺穿了樹幹,枯黃的楓樹上,那張老人臉因為疼痛扭曲起來。

……

那天之後,司馬封塵就消失了,由當年夏侯兵引發的一場慘案,在五十年後重現人間的流血樹,也終於消失不見了。

而古靈島上,多了一棵蒼老枯萎的楓樹,一個倒吊人,每夜都會吱吱尖叫著,像猴子一樣在這棵樹下倒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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