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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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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將一聽,十分氣惱,“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衛傾國本尊,何來假冒!”

曹天彪眼珠轉了轉,“不打不打,本寨主不跟不敢報真名實姓的人交手!”

白袍將聞聽,氣得鼻子都歪了,“曹天彪,你是來對陣,還是來耍無賴?為何誣陷我報假名?”

“你說你是衛傾國,兵部尚書衛如海之子,楚王的大舅哥,有何憑證?”

白袍將星眸轉了轉,“當然有,當初我娘生下我和我妹之時,曾在我的左腳刺下‘傾國’二字,在我妹右腳刺下‘傾城’二字,你來看!”說著,將左腳戰靴脫了,又脫掉白色綢緞足衣,將足底沖著曹天彪,“你可看仔細了?”

曹天彪瞪大兩只小眼睛一看,果然,在足底清清楚楚地刺著“傾國”兩個字。

衛傾國將戰靴穿上,“這回你還有何話講?”

曹天彪眨巴眨巴眼睛,“衛傾國,你來冷山做甚?”

“來救我妹妹衛傾城,先前你們欺哄楚王,稱在冷山之上的人不是我妹妹,而是我,騙得他退兵,半路之上正遇上我從京城趕來搭救我妹妹,這才又返回來,曹天彪,你趕緊將我妹妹放了,要知道,她可是楚王正妃,你若膽敢不依,這朝廷大軍就要踏平你的冷山!”

曹天彪仔細辨認,發現這人跟山上的‘女婿’長得相像,仔細一合計,明白了,山上的十有八九是他的妹妹衛傾城。

“衛傾國,你當我是嚇大的,一聽山上的是楚王妃,就二話不說把人給放了?”

“你敢不從?”

“你若贏得了我,我就放人,若贏不了,就幹脆上山跟你妹妹作伴!”

衛傾國聞聽,“那就給你點厲害瞧瞧!”挺銀槍就刺。

曹天彪揮大斧子相迎,兩個人打到一處。

打了幾十合,曹天彪腦門上冒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上了年歲了,難敵血氣方剛的少年英雄。

曹天彪一想,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再過幾合,非吃虧不可。於是借兩匹戰馬錯開之際,將身上背的葫蘆摘下來了。

這葫蘆,是他模仿自己偶像孟良的火葫蘆所制,裏面同樣裝滿了硫磺球,遇上打不過的,這東西就會派上用場。

曹天彪打開葫蘆,裏面噴出幾顆硫磺球,其中一一顆正中衛傾國後背,素羅袍頃刻間就被點燃了。

衛傾國一見不好,趕緊脫下袍子準備扔掉。

曹天彪乘機過來,掄斧子就劈。

衛傾國無法,只得滾下馬來。

曹天彪拿大斧子抵住脖子,“不許動!”

後面過來山兵,將衛傾國綁上了,曹天彪洋洋得意,收兵回山了。

自曹琇瑩走後,傾城坐立難安,歡喜的是楚王又及時回來了,擔憂的是不知道前方戰況如何。

香鸝和小芒果兩個見小姐走了,留下她們兩個照顧新姑爺,便渾身癢癢,爭著往傾城身上挨。

傾城正無良策之際,一看她們兩個,有主意了,於是故意讓她們吃自己“豆腐”,又拉起香鸝的小手癡情道:“小寶貝,你們和大寶貝就好比皮和毛的關系,俗話說‘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寶貝這一去,也不知道會如何,若是有個好歹,我就成了鰥夫了,到時也就不能跟你們在一起了。”

傾城說著,嗚嗚哭起來。

香鸝和小芒果道:“官人放心,我們兩個跟隨小姐多年,也是有點功夫的,我們替官人打探前方消息去。”

兩個人說著,施展輕功,火速往前方而來。

不一會回來了,喜笑顏開道:“官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小姐沒有出戰,是老爺下山去迎敵了。”

傾城一聽,哭得更兇了,“朝廷大軍壓境,怕是要踏平這冷山了,覆巢之下,無有完卵,老爺若是敗了,咱們就都完蛋了!”

兩個小丫環一聽,道:“官人別哭,我們去前敵打探消息去!”說著,施展輕功去了。

一見曹天彪得勝回山,她們施展飛毛腿,火速來報傾城,將陣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講了。之後驚訝如小鳥狀,“官人,您竟然是女子?”

傾城把眼睛一瞪,“胡說!這分明是他們丟了王妃,急瘋了胡亂猜測的!”

兩個小丫環被罵懵了,怯怯道:“官人若不是楚王妃,那是誰?被老爺捉住的才是衛傾國。”

“我是誰,哪有時間跟你們說?趁老爺還沒回來,趕緊帶我去見小姐!”

香鸝和小芒果不敢多問,趕緊同傾城前往聚義廳見小姐。

傾城要自己跑,香鸝道:“以官人的腳力,怕是無法趕在老爺回來之前到達,還是奴婢來背您吧。”

傾城剛想說什麽,香鸝已背了她,同小芒果風一般地到了前院。

在聚義廳腳一著地,傾城趕緊伏在曹琇瑩耳邊道:“娘子救我!”

琇瑩一驚。

傾城低語道:“娘子,長話短說,我騙了你,其實我不是衛傾國,我是佘青君的弟弟,我叫佘青衣,專為救我哥哥來的,我怕說了實話你們恨我哥哥,便不肯饒過我,這才謊稱是楚王妃的哥哥,如今真正的衛傾國來了,被大寨主捉住正押往山上,等他們一到,大寨主必然不肯放過我,娘子若是與我有夫妻情義,趕緊同我一起逃走,若沒有,就將我拿住,等大寨主回來發落吧。”

曹琇瑩一聽,唬得花容失色,往左右看了看,“各位寨主,前方有變,本寨主要去接應大寨主,你們在此守候,沒有將令,不得輕舉妄動!”

“是!”

曹琇瑩與傾城帶領兩個丫環一出來,火速背上傾城,“官人,咱們快逃!”

傾城這才發現,琇瑩的輕功這樣的好,身輕如燕,快似輕風,不一會,帶領兩個丫環已跑出多遠,“官人,後山有出去的小路,咱們從那裏逃走!”

也是忙中出錯,琇瑩忽然腳下一個趔趄,絆了一跤,“哎喲”一聲摔倒,傾城也從她身上栽了下來。

等起來一看,琇瑩的腳崴得走不了路了。

“官人,你跟香鸝、小芒果快點逃走,不要管我!”

“不行,娘子,要走咱們一起走!”

這樣一來,就耽擱了功夫,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追兵的聲音:“站住!佘青衣!”

是七寨主領人追上來了。

原來七寨主被罰瞪眼看玫瑰花後,正看得頭暈眼花,忽然聽到變故,楚王領人馬殺回來了,大寨主升座聚義廳,他也臨時被解除懲處,一起到了聚義廳,大寨主出去迎敵了,這小子一想,後院那個新郎官,是個壞事包,這些亂子,全是他惹起的,我得派人監視著他,可別讓他再出什麽幺蛾子。

他派人監視傾城。香鸝和小芒果從前方打探消息回來後,跟傾城的對話全被那人聽到了,全都稟告了他,只是腳力沒有兩個小丫環快。等曹琇瑩她們一逃走,七寨主得報,馬上帶人追上來。

遠遠看見佘青衣在那裏站著,心想,得趁此機會把這小子整死,他一死,曹琇瑩就是我兒子的了,那這冷山將來都得歸到我家門下。

於是摘下弓來,搭上一支冷箭,拉圓弓弦,手一松,那箭“嗖”直奔傾城射來。

傾城不會武功,哪裏躲得開,眼看就要被射中,正在這關鍵時刻,曹琇瑩飛身躍起,像一條美人魚一樣,擋在傾城身前。

傾城本來只有等死,卻看見軟軟的,一條美人魚貼著自己的身體倒下去了。

那支箭正中她的後背,像一柄魚叉,冰冷、無情,冒著森森寒意。

血淌出來,潑漆灑朱般,汙了她的衣裙。

傾城覺得這情景那麽熟悉,原來是前生,楚王施藤也曾經這般救過她。

她也同樣騙了他。

“琇瑩!”傾城一聲咆哮,緊緊抱住她的身體。

琇瑩吃力說道:“官人,是我美些,還是你侍郎府中的娘子美些?”

傾城道:“當然是你美些。”

琇瑩的小臉之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官人,你快和香鸝、小芒果一起逃走,我是爹爹的女兒,他們不會拿我怎樣!”

香鸝和小芒果也道:“是啊官人,小姐留下來,只會得到好的醫治,您若再不逃走,恐怕只有死路一條!”

傾城還不舍得放手,琇瑩道:“香鸝、小芒果聽令!快帶官人逃走!”

“是!”

香鸝不由分說,背上傾城便跑。

七寨主領人到了曹琇瑩跟前,一見傾城她們跑得飛快難以趕上,老鼠般的眼眸轉了轉,將寶劍抵住琇瑩玉頸,沖前面喊道:“佘青衣,你聽著,你要是不回來束手就擒,曹琇瑩就沒命了!”

傾城聽見,趕緊讓香鸝停下腳步。

琇瑩唬起臉來罵道:“七寨主,你反了!竟敢拿劍對著我!”

七寨主奸笑道:“少寨主恕罪,不這麽著,佘青衣要是跑了,如何向大寨主交待?”

琇瑩道:“官人不要中計,他不敢拿我如何!”

七寨主道:“佘青衣,你敢拿曹琇瑩的命做賭註嗎?”

傾城從香鸝身上下來,一步一步往回走。

大紅吉服迎風飛舞,像一朵絢爛的紅牡丹。

琇瑩不停地搖頭,“官人,不要!”

傾城一步步走回來,終於到了七寨主跟前,紅唇輕啟,“放了她。”

七寨主仰天大笑,然後收回寶劍,吩咐道:“綁!”

過來人將傾城捆上。

琇瑩痛罵不休,“侯老七,姑奶奶跟你沒完!”

七寨主陪笑道:“少寨主受委屈了,趕快扶少寨主到房中醫治!”

傾城被扶回後院閨房,請來郎中醫治。

七寨主趕往聚義廳,正好與曹天彪撞個正著,“大寨主,您瞧,我把佘青衣給您捉住了。”

曹天彪一楞,“他是佘青衣?”

“是啊,他是佘青君的弟弟,為救他哥哥而來,怕報了真名,您痛恨佘家人,再把他給宰了,所以才慌稱是衛傾國。少寨主受他蒙騙,想帶著他逃跑,被我攔下,將他給捉住了。”

曹天彪一聽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老七,你立下大功一件!”

曹天彪又往四下看了看,“琇瑩呢?”

“少寨主她替佘青衣擋箭,負了傷,正在後院醫治。”

“什麽?!”曹天彪一聽炸了廟,連盔甲都沒有卸,邁開大步就往後院跑。

等一進女兒房裏,見郎中正拿鉗子在往出夾那只箭,琇瑩痛得慘叫,曹天彪頓時覺得心肝破碎,咧開大嘴痛哭失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

“女兒呀!”

琇瑩一見爹爹,頓時堅強起來,“爹爹,不打緊的,我若是傷得重了,恐怕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曹天彪沖郎中道:“郎中,我女兒傷勢如何?”

“回大寨主,少寨主雖然中箭,所幸未傷及要害,安心休養,不日便可痊愈。”

曹天彪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看見女兒小臉慘白,明顯是強忍疼痛,卻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忍不住過去拉過她的手大哭起來,“女兒啊,自打你生下來,油皮兒都沒破過,今日卻受了這般大苦,爹爹這心裏頭,跟油烹的一樣!”

“爹爹,女兒真的沒事,看您哭的,跟個孩子似的,多讓人笑話。”

“我疼我女兒,愛誰笑話誰笑話,女兒,快告訴爹爹,是哪個混賬王八羔子傷的你,爹爹把他剝皮抽筋!”

琇瑩神色一凜,“是侯老七放的箭,事後他還拿劍抵住女兒脖子,拿女兒性命做要挾,逼佘青衣束手就擒。”

“反啦!”曹天彪一下子跳起來,直沖到院門外。見侯老七正守在那裏,一見曹天彪出來,趕緊上前,“大哥,琇瑩沒事吧?”

曹天彪氣得臉上的肉直蹦,極力克制道:“老七,箭是你放的?”

侯老七訕訕道:“大哥,我是想射佘青衣的,哪知道琇瑩沖過來替他擋了一箭,這是誤傷!”

“我女兒中箭後,你不趕快替她醫治,還拿劍抵住她脖子,以她性命做要挾,可有此事?”

“大哥,若不如此,哪能拿住那佘青衣……”

話還沒說完,只見曹天彪撥出寶劍來,直刺過去,一劍刺穿胸膛。

“大哥,你……”

“要不是看在一個頭磕在地上的份,老子今天非要你嘗嘗圖十四的滋味不可!”

侯老七掙紮著不肯閉眼。

曹天彪湊近他,“我知道你惦記你兒子的婚事,若非如此,你也不會這麽折騰,我告訴你,我就是把女兒嫁給佘青衣,都不會嫁給你兒子,你就死了你份心吧。”

侯老七絕望而死。

曹天彪啐了一口,“這麽惦記我女兒,還不是想謀奪冷山這份家業!”

反身回到女兒院中。

“女兒呀,侯老七讓爹爹給宰了,爹爹給你報仇了。”

“多謝爹爹。”

“咱們父女之間,還談什麽謝字。”

琇瑩秋水眉微皺,“爹爹,不知官人,他怎麽樣了?”

曹天彪嘆了口氣,“你都這個樣子了,還記掛著他?他被押在廂房裏,暫時無妨。”

琇瑩聽了,松了口氣,“爹爹打算如何處置他?”

“女兒呀,咱們現在連他的身份都還沒有搞清楚,談何處置?”

琇瑩詫異,“他不是佘清衣嗎?”

曹天彪又嘆了口氣,“你呀,就是被他給迷住了,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還差點把小命給搭上,他說他是佘青衣,可衛傾國說她是他妹妹衛傾城,現在連他是男是女都還說不準呢。”

曹天彪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對了,你不是已經跟他生米煮成熟飯了嗎?”

曹琇瑩的目光躲閃,“我為官人擋箭,官人為救我被俘,這樣的感情,還不足以表明我們夫妻情深嗎?”

“這倒也是,”曹天彪尋思了下,“不過衛傾國說得信誓旦旦,還當場脫戰靴讓我看了他足底的刺字,說他妹妹足底也刺有‘傾城’二字,不如這樣,咱們也查驗一下,看看我這新女婿足底是否有刺字。”

琇瑩白了他一眼,“爹爹,這多不禮貌?”

曹天彪唬著臉道:“你是鬼迷心竅,這回不能全聽你的了,爹爹我一定得搞清他的身份。”

琇瑩想了想,“爹爹如果非要查驗,那就把他帶到這裏來,由女兒派人來驗,這樣面子上也好看些。”

“你?你包庇他怎麽辦?”

“爹爹此言差矣,他若真的是楚王妃,與我同是女子,我還包庇她作甚?”

曹天彪一想也對,就讓人去前院聚義廳旁的廂房把新姑爺提來,自己回房等消息。

綁繩解開,傾城一看見曹琇瑩虛弱的樣子,眼淚下來了,“琇瑩,你受苦了,是我害的你。”

曹琇瑩微微一笑,“官人,我沒事。官人也受驚了,我已命人煮了碗安神湯,請官人喝下。”

香鸝琥珀碗端了湯來,傾城飲了,只覺腳踩棉花,天旋地轉,小芒果趕緊上前扶了,輕輕放躺在塌上。

琇瑩吩咐,“快脫下靴子來看。”

香鸝將右腳靴子脫下,驚叫了一聲,“啊!繡鞋!”

小芒果也瞪大了黑漆漆的眼睛,“天啊,官人竟然是個女子!”

繡瑩聞聽,猶如晴天霹靂,不顧傷痛爬起來,過去推開丫環仔細一看,果然,那靴子裏面,還穿著一只女子的繡花鞋,繡瑩親手將繡花鞋脫落,只見那只白嫩的足底果然刺著“傾城”兩個字。

繡瑩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傾城醒來的時候,發現曹琇瑩哭成了淚人,旁邊兩個小丫環也跟著抽抽嗒嗒。再一看自己腳下,赤腳沒穿鞋,便什麽都明白了,趕緊起身,“撲通”一下直直跪倒在琇瑩面前,“小姐!”

琇瑩別過臉去,痛哭不已。

傾城懇求道:“我非有意欺哄小姐,只是騎虎難下,連環難解,一步步逼到這般田地,還請小姐恕罪!”

琇瑩恨道:“你先使詐放走我曹家仇人,又女扮男裝與我拜堂,後又害得我差點中箭身亡,真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如今也沒有別的可說,只有將你送與爹爹處置!”

“小姐,你不能這樣狠心!”傾城喊道。

琇瑩吩咐道:“給她恢覆女兒裝,然後送到前院去,交給大寨主處置!”

丫環們應了,開始給傾城梳洗,頭止發髻高綰,面上塗脂描眉,又換上一件小姐偏大的桃紅色刺繡牡丹花對襟襖,身下一條白色棉綾裙,真真是國色天香,其貌傾城。

琇瑩和丫環們都被驚艷到了,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半響無語。

琇瑩道:“果然是傾國傾城,堪配天下第一美男子,太過漂亮的女人,都很任性,在王府裏耍威風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鬧到我冷山上來,怕是好日子到頭了。趕緊送去前院,交給爹爹!”

香鸝、小芒果領命,將傾城帶往前院。

到了大寨主的院子,香鸝先進房去,“回大寨主,新姑父果然是楚王妃,腳上刺有‘傾城’二字,小姐已命奴婢將她帶來,交由您處置。”

曹天彪一下從塌上蹦下來,“他娘的,一個小娘們,竟敢來老子的冷山上撒野,老子非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眼珠兒轉了轉,“一會兒,讓弟兄們排隊在外面等著,非把這小娘們給輪死不可!”

香鸝和小芒果嚇得一哆嗦。

“把人先帶進來,老子先開開葷!”

曹天彪一方面有氣,這個衛傾城,到冷山上來攪得天翻地覆,她倚仗什麽?倚仗楚王妃的身份嗎?看山下的官軍,也是好大的口氣,絲毫不顧及她是女子身份落入敵手,還不是仗著朝廷的勢力,沒把一個小小的冷山放在眼裏!今天,老子就拿楚王妃當耙子,以此來告誡朝廷,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香鸝和小芒果嚇得不能動彈。

曹天彪罵道:“把這兩個廢物拖出去,再把衛傾城給老子拖進來!”

兩個嘍啰將兩個小丫環拖出去,丟在院中,又想來拖傾城,傾城怒喝一聲:“住手!我自己走!”

氣勢凜然。

兩個小嘍啰被震懾住了,不敢靠近。

傾城邁步正氣凜然進了房中。

曹天彪正在吆五喝六,比比劃劃,一見傾城進來,大氣凜然、雍容華貴,仿佛天神下界一般,立馬給震懾住了。

再一看那姿容,真個是天仙下凡,世間罕見,仿佛夢幻一般。

曹天彪木雕泥塑一般呆在那裏,口水卻流出來多長。

還是傾城先開口,“大寨主叫本王妃前來,有何貴幹?”

此時,曹天彪腦子裏那些猥瑣的想法全都沒有了。但是一聽她自稱楚王妃,心裏又老大不自在,開言道:“衛姑娘,我這冷山雖小,可也是敢對抗朝廷的一方霸主,朝廷雖然地盤多,可楚王頭上還有皇上、太子,哪裏及得上這裏自在快活。”

傾城見他說得不著調,肅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冷山乃是彈丸之地,又能撐得了多久?本王妃奉勸大寨主早日歸降的好。”

曹天彪一聽把腮幫鼓起來,“美人兒,你休要長朝廷的志氣,滅冷風的威風,我占山多年,朝廷幾次派兵來討伐,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大敗而歸。你若肯呆在這山上,我保你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絕不次於楚王府。”

傾城一聽,越說越不像話,“大寨主當年也是官家,陰差陽錯才來占山為王,今後子孫萬代都要被罵成賊頭,豈不是一樁憾事?大寨主若肯聽勸,棄暗投明,我保你和你女兒不死,如何?”

“笑話,你如今小命捏在我手裏,還大言不慚地要保我跟我女兒不死?你若是肯答應做我的壓寨夫人,我今後定然待你不薄!”

傾城一聽倒豎了遠山眉,“曹天彪,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欲強占楚王妃?”

曹天彪大聲道:“我最討厭拿朝廷來壓我!本大王連反都改造,還怕娶一個小小的楚王妃嗎?你趁早梳洗打扮了,等著做壓寨夫人!”

正說著,有個嘍啰進來請示,“大寨主,按您吩咐,兄弟們都集齊了,在院子裏排隊等著一親楚王妃的香澤呢。”

曹天彪一聽,氣炸了,過來“啪啪”就是兩個耳光,“混賬!今後衛傾城就是本大王的壓寨夫人,誰要是敢多看她一眼,本大王就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泡酒!聽見沒有?滾!”

那嘍啰嚇得連滾帶爬地出去了,心想,他媽的老子倒黴,變得這樣快!

於是到了外面,吼道:“解散,解散!”

嘍啰們大為不解,一通牢騷。

那小嘍啰道:“大寨主如今要選衛傾城做壓寨夫人了,稱今後誰要是敢多看她一眼,就把眼珠子挖出來泡酒!”

那幫人一聽,“轟”一下作鳥獸散。

曹天彪吩咐道:“準備下去,明日本寨主便與衛姑娘拜堂成親!”

傾城一聽,猶如五雷轟頂。

曹天彪哈哈大笑,喜上眉梢。

傾城被幾個丫環婆子帶到東廂房裏,沐浴更衣,準備明日拜堂做壓寨夫人。

只聽見院中一聲高聲啼哭,是一個女人的尖嗓兒,然後又是一通吵鬧,有女人的撒潑聲,撕打聲,“讓我進去,我要見大寨主!”

吵鬧了一通,女人還是進去了。

曹天彪正坐在鋪著虎皮的塌上,面沈似水。

女人一進來,一下子撲過去,“撲通”一聲跪倒在面前,“大寨主,自從夫人故去,我便跟著你,照顧了你們父女多年,大寨主早有承諾,若琇瑩嫁人,你便娶我為壓寨夫人,如今為何違背誓言,另娶旁人?”說著,又嗚嗚地哭起來。

曹天彪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四十上下的年紀,腦後挽著一個烏漆亮光的大髻,大臉盤兒,光潔如玉,春黛長眉,大大的眼睛,鼻子高直挺拔,帶一點鷹鉤,整體面相漂亮大氣的同時,帶著潑辣。

“哭什麽!”曹天彪大吼一聲,女人嚇得止住哭聲,偷眼看著他。

“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別說我還沒有娶你為正妻,就是娶了,有了更好的,你也得退位讓賢!如今衛傾城做壓寨大夫人已是定局,當然,本寨主也不想拋棄你,你就伏低做小吧。”

女人依舊不甘心地哭道:“衛傾城的確是年輕漂亮,可這壓寨夫人,還是年長有歷練的來做才能鎮得住局面,大寨主色令智昏!”

曹天彪一聽,把頭歪一邊去,不再理睬她。

女人冷不防地從袖子裏抽出一把剪刀來,架到雪白的脖子上,“大寨主若是非要另娶壓寨夫人,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曹天彪一驚,“你敢要挾我?”

女人漂亮的大眼睛裏含了一抹狠厲,“既然大寨主負心,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如一死了之!”

曹天彪一下子站起來,瞪圓了眼睛怒道:“死就死!不死你是我生的!”

女人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不敢下手。

“你死啊,你怎麽不死了?”曹天彪怒斥,“惠九綃,你一個江湖賣藝的,流落街頭,我看你可憐,這才收留了你,這麽多年,你錦衣玉食,日子過得比從前不知道要強過多少倍,你還不知足,一心想當壓寨夫人,告訴你,本寨主樂意選誰當壓寨夫人,就選誰,這裏沒有你胡鬧的份!”

惠九綃聽了,一把扔下剪子,放聲大哭,“這麽多年的感情,都抵不過一個狐媚的小蹄子!曹天彪,你個陳世美!可惜沒有包青天,我只保佑明兒你遭雷劈!”

曹天彪一聽,暴跳如雷,“賤人!你你你……好啊,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來人!”

一聲令下,進來兩個嘍啰。

曹天彪氣得臉都紫了,“把這賤人推出去,砍了!”

惠九綃一見曹天彪來真的了,嚇得立馬止住哭聲,不知所措了。

兩個嘍啰往出拖人,只聽見門口有人喊了聲:“且慢!”

曹天彪擡頭一看,是曹琇瑩,坐在藤屜子春凳之上,由丫環們擡著來了。

曹天彪趕緊過去,“哎喲女兒,你不好好養傷,跑這來幹什麽?”

琇瑩道:“爹爹,聽說您要續弦了,女兒為您高興,可是惠姨服侍了咱們父女多年,別說是人,就是貓狗多少也都會有些感情,如今她見你另娶,自然是傷心的,還望爹爹念及往日的情分,饒恕她吧。”

曹天彪籲了口氣,沈默不語。

琇瑩趕緊又沖惠九綃道:“惠姨,我整日就這麽坐著養傷也實在悶得慌,想著繡繡花時間過得快些,想讓香鸝到你那裏去取些花樣子,可使得?”

惠九綃知是替她解圍,趕緊道:“我那花樣子都是親手放起來的,連丫頭們也都找不到,這就去給小姐拿去。”

說著,灰溜溜同香鸝出去了。

曹天彪哼了一聲,“女兒,你為何大費周折,帶傷跑來替她求情?”

琇瑩道:“爹爹,如今您年歲也不小了,身邊除了女兒,再沒有一個可靠之人,惠姨她雖然潑辣些,可在您身上的心思還是好的,女兒不一定能跟您一輩子,只希望她將來能盡心盡力地照顧爹爹。”

曹天彪雙眼泛淚,“女兒,爹爹知道你孝順,好孩子。”

傾城打定了主意,明天只要紅蓋頭一遮上,她便咬舌自盡,她是絕對不會跟曹天彪拜堂的。

折騰了將近一夜,眼看寅時已到,天色將明。

傾城正在東廂房內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忽聽外面一陣大亂,有人大喊:“有刺客!”

接著,兵器磕碰聲、喊殺聲響成一片。

幾個身穿黑衣、黑紗遮面的人殺進院中,直奔東廂房而來。

奈何曹天彪早有埋伏,傾城這麽重要的人物,怎麽會不派重兵看守?

他調集了山中所有精銳,埋伏在東廂房前後左右。所以那幾個黑衣人一進來,還沒等摸著東廂房的邊兒,就已經陷入了埋伏圈。

山中兵將越聚越多,曹天彪親自指揮作戰,包圍圈中的幾個黑衣人眼看死傷將近,只剩下兩個人。

其中一人忽然拋出一把生石灰,包圍圈閃出來一個缺口,他猛推了一把另一個人:“快逃!”然後又沖上去做掩護,另一個黑衣人終於沖出包圍圈,逃之夭夭。

剩下的這個寡不敵眾,被生擒活捉。

曹天彪進到房內,命將刺客帶進來。

等摘掉面紗一看,旁邊一個嘍啰驚呼一聲。

曹天彪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叫喚什麽?”

“回大寨主,前日您命小人陪少寨主迎戰楚王,因此小人在前敵見過楚王,就是……就是面前的這個人。”

曹天彪一聽站起來了,“什麽?他是楚王?”

“正是。”

“你沒看錯?”

“小人保證沒有看錯。”

曹天彪過來,“你是楚王施藤?”

那人把頭一歪不吭聲。

曹天彪可高興壞了,楚王被擒,山下官兵群龍無守,很快就會不戰而退,真是雙喜臨門,老天爺這樣成全他。

曹天彪下命令,將楚王施藤推到刑場上開刀。

兩邊嘍啰過來,將人推出去了。

剛出院門,就聽見有人來回,“大寨主,衛傾城一聽說您要殺楚王,尋死覓活,非要自盡不可。她又稱,惹您肯不殺楚王,她便與您成親。”

“這……”曹天彪想了想,“罷了,先把施藤押起來吧。”

第二日,傾城又穿上一身大紅繡彩吉服,不過,這回是做新娘子。

大紅蓋頭遮在頭上,紅得像血,充滿悲劇色彩。

傾城的心,比箭穿還要痛。

要她跟施藤之外的人成親,這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可是為了救他,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新夫人,吉時已到,請到正房去拜堂吧,大寨主正在那等著您呢。”喜婆諂媚說道。

傾城被攙扶起來,一步一步往外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疼得錐心刺骨。

到了屏風前,忽然聽左右伏下身子,“見過小姐,見過惠夫人。”

只聽曹琇瑩的聲音響起,“你們都先退下,我有話單獨跟新夫人講。”

眾人答應著,都退下了。

有人過來,掀開了傾城的紅蓋頭。

傾城一見,曹琇瑩坐在藤屜子春凳之上,由丫環們擡著,旁邊還多了一個四十左右的美貌婦人,料其必是眾人口中的惠夫人了。

琇瑩道:“楚王妃,你可願意做這個壓寨夫人?”

傾城急道:“你說我願不願意做?我這全是為了救楚王!”

琇瑩道:“你不願意做,惠姨可是願意做的,你們趕緊將穿戴換了,然後你隨我躲起來。”

傾城一聽大喜,趕緊和惠九綃將外面一身行套換了。

琇瑩喚進眾丫環婆子來,“趕緊把新娘子攙去拜堂,爹爹還等著呢。”

眾丫環、婆子答應著,扶新人走了。

傾城藏在小姐的眾使女當中,被簇擁著回了後院。

一進門,傾城便問,“你這麽做,到入洞房時被你爹爹發現了怎麽辦?”

琇瑩道:“我自有辦法。”

晚上到了入洞房之時,曹天彪喝得酩酊大醉,搖搖晃晃地進來,一看新娘子坐在喜床上,身子都重影了。

近前將喜帕挑開,美滋滋地去看那張臉。突然楞住,以為喝多了沒看清,又使勁揉了揉,一看是惠九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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