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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先生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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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承仕最近工作很有勁,自從吳知州給他提示之後,他像吃了藥一樣,事事搶著做。

但是效果甚微。不知為何,吳知州自從上次提示一次之後,就再也不談此事。而其他同事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一樣的熱情。這些讓左承仕心中非常憂郁,官場中人是最靈敏的人,對利益的爭奪,比那些專業訓練的搜救犬的鼻子還要專業一些。

他記得以前自己升任同知的時候,自己還沒有接到消息,但是那一段時間,明顯感覺大夥對他比較熱情,果然,自己升官了。

如今看同事們淡淡的表情,這件事,看來機會不大啊!可是沒有機會,吳知州為何要對自己說那樣一番話呢?

實際上吳知州對左承仕說那些話,也是真心,一來他在泉州府天天悠哉也多虧了這個下屬,日日辛勞。二來,左承仕這個人平日也算看的順眼,喜好也很一致。

可是回去之後就被老婆罵了。吳知州很花,但是也怕老婆,家裏有一悍妻坐鎮,所以花歸花,大方向總是把握的很好。

他老婆說:“你這一走,搞不好是朝廷要派人來接替,你貿然許諾,成了他覺得理所當然,不會特別感激你,要是不成,卻會嫉恨上你。”

他一聽,是這麽回事,於是再也不談此事,裝作沒說過。

不太順心的左承仕,也懶得關心內宅那些事了,發配完左伊就把這茬給忘了,連那個美婢也沒有及時的去關心。

搞的晚歌同志最近很憂心,很懊悔,早知道那天就直接讓老爺上了,不會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尷尬。老爺也再沒出現,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左伊第一天沒去縣學。

易文章拿著那份比昨日抄寫的更加工整的好看的作業,愛不釋手,越看越有味道。字體間有各大家的風範,又有獨具一格的特點,妙哉,妙哉。

沒有那礙眼的小兒在跟前,易文章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輕佻的字體的喜愛。只是獨自一人欣賞,總是不盡性,好東西要大家一起看才有意思。

於是易文章拿著左伊寫的字屁顛顛的去找程公,他看得出來,程公也很喜歡那個小兒。不想卻被他的家仆王貴攔在了門口,說程公要閉關思考,今日不見客。

沒有辦法,易文章只好回去自己繼續欣賞。

程公雖然也是縣學老師,易文章可不敢真壓他去上課,連皇帝老兒都請不動的人,他願意呆著這裏玩,已經很不容易了。

他也知道外頭那句“程而明之,存呼棋人”的美談。自己倒是常常與程公對弈,不知道將來是如何一個觀景,眼前他只是一個教書匠。

一直到天黑,程老頭才披頭散發的跑出來,找到易文章抱著他大吼大叫,“我參悟了,我參悟了!”

怎的一個不美好的男男相擁的場景,一個是披頭散發滿臉褶子的老頭,一個是虎背熊腰的中年大叔。不和諧啊,不和諧!

原來昨日和左伊下完棋,程老頭就把自己關起來了,他號稱是棋癡,少有失敗,但是對他這個級別的人來說,失敗一次才是能夠收獲更多的時候。

果然,程老頭把自己關在屋裏,一個人頭腦風暴了一整天,發現自己頓悟了,棋力又高了一級。他欣喜若狂,把身邊能抱的人都想去抱一抱。

最先是家仆王貴,王貴從小接受傳統思想教育,要是被老爺這一抱,非得以死明志,顯示清白不可,幸好他自小就是幹農活好手,別的沒有,力氣大的很,身體也利落,還沒有等老爺抱上來,他已經靈活的閃了。

程老頭自然沒有註意到王貴那齷蹉的小心裏,屁顛顛的去找易文章擁抱了。易文章也是接受傳統思想教育長大的,但是程公要抱他,他不能拒絕啊!委委屈屈的給抱了。

手上還拿著左伊交的作業,幸好他虎背熊腰,一會就把欣喜若狂的一把老骨頭程公甩開了。

不自在還要裝自在的易文章,整了整衣服,咳嗽了一下問道:“不知程公,何事這麽開心?”

程老頭興奮中,自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大條的問道:“那小兒呢?我要找他。”

他口中的小兒自然是左伊了,易文章搖了搖頭,其實也很羨慕程公的真性情。但是個人出名不同,他要是這樣的話,別人只會覺得他神經病了,而不是名士風流,所以他就算喜歡左伊,也不會說出來。

“對了,聽王貴說你找我,何事?”程老頭跳脫的又換了話題,問道。

易文章趕緊拿出自己欣賞了一天的字,獻寶的遞給了程公。

但凡古人,古代男人,寫的字就如臉一般重要。詩詞這些要特定場合才能表達出來,但是字卻哪裏都有,寫的一手好字,很占便宜,沒準就被哪個大人物相中了,這就是眼緣。

而且講究字由心生,一個人寫的字如何,很能看出這個人如何。

所以程老頭這種桀驁不遜的人,愛好書法自然也是天經地義。看到易文章遞過來的字,開始也是粗粗的看了一眼,越翻到後面越激動!是了,當初易文章也是這樣的表情,如今看到程公也這樣,易文章有一種被肯定的滿足感。

他先拿出來的是左伊第一次交上來的那份作業,具體是怎麽樣的,他自然清楚。

只見程公從頭到尾的細細看了一遍,又從尾到頭的再翻了一遍,一邊看一邊點頭,好像不在看字而是在欣賞音樂一般,一邊看一邊拍自己的腿,有節奏的打起了拍子。

“妙!妙!妙!”程老頭像一只老貓一樣,激動的喊了出來。

易文章知道意思,又把左伊今天交上來的作業遞過去,果然,程公看了更興奮了。

“此字,挺瘦秀潤,自成一家啊,自成一家!”程公癲狂的拿著兩份作業手抖抖的,眼睛狂熱的說。

“話說,那小兒呢?怎麽這麽久還不過來?”程老頭欣賞了半天書法,又跳脫到了左伊身上,剛剛還以為易文章去叫人了,怎麽這麽久還不來。

易文章頭上好大一滴汗,不過也習慣了,程公的思維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趕緊恭敬的說:“程公,左軼今日告假了。”

“什麽?那小兒來上兩天學就不來了?不會去哪裏偷懶了吧?”程老頭懷疑道。

易文章趕緊解釋一下:“應該不會,您看,您手上的兩份作業正是左軼這兩天寫的。”

程公一聽,這個漂亮獨特的字居然是那小子寫的,一陣驚喜,又拿著細細的看了一遍。沒有想到看完,卻臉黑了,一臉嚴肅的看著易文章,看的他心驚膽顫。

“文章,不是我說你,你說你喜歡這個學生就直說,何必讓他一個小兒兩天抄這麽多東西,一個十歲小兒,不會是被你嚇的不敢來了吧?或者抄書抄的生病了?”

一時間易文章只覺得自己真是冤啊!你剛剛不是也喜滋滋的看這個字嗎?看完居然說我的不是,小兒不來上課,都怪到自己頭上,太那個了吧!

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程公,說歸說,走的時候,還把那兩本作業帶走了。

動作自然,好像是拿他自己的東西一般。

第二天左伊還是沒有去上學。

程老頭寂寞了。

不少武林高手,號稱孤獨求敗。高手是很寂寞的,難得逮到一個合適的人,才玩兩天就不見了,只覺得渾身上下長了虱子,很癢又抓不到,難受的很。

沈括焦急了,剛剛交好的夥伴,怎麽就不來了呢?上課也心不在焉的,腦海裏盡是一張笑呵呵的臉在晃動,這丫的有可能早戀,左伊同學要是來到這裏,禍害了一個祖國未來的科學家,那就罪過大了。

吳胖子無聊了,自從來了左軼那小子之後,放眼班級,他自覺沒有可以和他敵對的人了,好不容易來個對手,才兩天就不見了,這日子好平淡啊!

易文章還是一臉嚴肅,心裏在罵娘,你小子,太大牌了吧,才兩天居然敢不來了,看你來了我怎麽收拾你。

最悠哉的就是當事人左伊了,在家收拾了魚竿,準備繼續釣魚,上次老爹不是說了麽,釣她的金魚也行。順便考察一下,當初自己怎麽就會掉魚塘裏去了呢。

不知道為毛,清雅不願意陪她釣魚,那就只好找晚歌了。

晚歌最近很憂郁,她本一心向老爺,奈何老爺照不見。上次被二夫人收拾了一頓,老實多了,跟在左伊後面,叫幹啥就幹啥。

這時候左家看門的大叔李二狗,遇到了上門來敲門的王貴,還有王貴身後不修邊幅的程老頭。

左家在泉州府也算是高門大院,輕易是不接待人的。

李二狗是二夫人招的人,算是極有眼色的,瞧這兩人,一個憨厚的老農,一個衣著隨便的老頭,想來不會是什麽富貴人家。他直接就定位成哪個窮親戚了,臉色自然不是很好,倨傲的問道:“你們找誰?”

王貴長的比較憨厚,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憨厚的人,放下臉來,也很兇悍,說道:“去通報你家老爺,就說縣學程先生到訪。”

說完就不理那看門的同志。

李二狗一聽到縣學先生,心裏呸了一聲,不就是個先生麽,我家老爺可是同知,正經的朝廷大官,你一個先生,有什麽了不起,於是愛理不理的慢悠悠的答了句:“老爺忙的很,豈是隨便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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