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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被沈塘的再醮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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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拾遺在還沒有找到顧承銳的時候,雖然表面看上去鎮定自若的很,但實際上心裏早已經慌作了一團。

因為她並不確定,她的傻小子還能否如同以前一樣,不離不棄地跟著她到這個小千世界來。

要知道,他的靈魂本就脆弱無比,如同一塊易碎的水豆腐一樣,需要小心的呵護與時刻的關照。

陸拾遺不是個膽小的人,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卻遠比自己要以為得怯懦的多。

她是真的很害怕。

害怕她好不容易放入心坎裏的心肝寶貝就這麽離開她,害怕她以後又要孑然一身的去走這條寥落孤獨的輪回路。

好在,她的傻小子並沒有讓她失望,依然不離不棄地跟了上來。

雖然他這輩子變成了一只唯有依附她,才能夠生存的鳥兒,她也甘之如飴。

畢竟對現在的她而言,再沒有什麽比她的傻小子依然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離不棄地陪伴著她,更為重要了。

“這只小鸚鵡,還真的是買對了,自從有了它,嫂嫂的精神都變得比以前好了,等到大哥回來看到這樣的嫂嫂,心裏肯定喜歡的跟什麽似的!”

自從陸拾遺嫁到賀家以後,賀明燕就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嫂子,沒事有事地就總會跑到陸拾遺這邊來坐坐。

陸拾遺也樂得與她來往。

因為她是原主生命裏,唯一對原主釋放過善意的人。

甚至在原主被趕出賀家以後,還特意跑到原主後來嫁的那個天閹家裏,去探望過她好幾回,勸她振作。

只可惜,好人卻沒有什麽好報。

賀明燕在及笄那年,被巧言令色的嫡親兄長賀昌傑嫁給了一個浪蕩風流的紈絝。

那紈絝在剛把賀明燕娶進門的時候,發現她容貌姣好,很是寵愛了一陣,在賀明燕把一腔女兒情思盡數交付他以後,又視若敝屣的棄到一邊,和一個風流韻致的望門寡婦攪合到了一起。

那寡婦心腸惡毒,勾引了賀明燕的相公還不夠,還要取賀明燕而代之。

在賀明燕身懷六甲的時候,她故意勾纏著賀明燕的相公在他們兩人的寢臥裏行那男女茍且之事。

被丫鬟引過來的賀明燕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當場氣血攻心的被這麽對奸夫淫婦刺激的一屍兩命。

她的兄長賀昌傑狼心狗肺,明知自己妹妹死因有異,卻佯作不知。

因為他還要靠妹妹的公公給他升官,讓他發財。

陸拾遺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

她當然不會因為賀明燕是賀昌傑的妹妹,就把賀昌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遷怒到她的身上。

更別提賀明燕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

陸拾遺在賀府過得如魚得水,顧承銳卻抱著個醋壇子險些沒就這麽把自己給酸死過去。

因為他現在是一只鳥的緣故,賀府沒有人會防著他。

是以,他總是能夠聽到很多別人聞所未聞的小道消息。

每次他聽到有人在私下裏對賀昌傑這個青年才俊表達愛慕之情的時候,他總是會酸溜溜地對陸拾遺說:“就算那個男的再怎麽出色,我也不準你對他動心,因為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這還用你說嗎?我怎麽可能看得上除你以外的人?”陸拾遺熟門熟路的給自己炸毛的愛人順毛。

陸拾遺能夠理解顧承銳此刻患得患失的情緒。

畢竟任誰變成了一只鳥,自己的愛人還做了別人的妻子,心裏都會覺得非常的不好過的。

陸拾遺舍不得顧承銳心裏難受,自然一次又一次的安撫著他,很努力的試圖讓他相信,在她的心裏真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

當然,在把他當個小娃娃哄的同時,她也沒忘記沒事有事的就逗弄他一兩下。

畢竟這樣的顧承銳實在是太難得,也太可愛了。

顧承銳也清楚自己這樣做實在是有點胡攪蠻纏,可是他卻沒辦法控制住自己。

哪怕他明知道他和他的拾娘已經有了那麽多世羈絆也一樣!

畢竟,不論他們夫妻倆的感情再怎麽深厚,他現在都是一只鳥……

一只什麽都不能做的鳥。

顧承銳滿心沮喪。

郁郁寡歡的顧承銳讓陸拾遺心疼極了。

為了能夠讓他變得開心起來,陸拾遺幾乎把自己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不僅每天帶著他去賀家的花園裏溜達,還經常給他講他們前幾輩子的故事。

顧承銳每次都聽得很認真,也很遺憾為什麽自己不能像他的拾娘一樣,把每一世都牢牢的記在心坎裏。

“現在記不住,不代表以後也記不住。”陸拾遺捏了一撮小米放在手心裏餵顧承銳,邊餵邊對他說,她對他有信心。

被她像個孩子一樣哄的顧承銳雖然面上瞧著有點不好意思,總拿翅膀捂腦袋,但是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嗯嗯,拾娘,我也是這麽想的!”顧承銳睜著自己的小黑豆眼,一本正經地在陸拾遺手心裏撲棱著翅膀保證道。

同時,也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這輩子也要多多的幫助他的寶貝拾娘積攢靈魂本源和功德之力。

那可是他們生命安全的保障。

在他們親親熱熱地笑鬧個不停地時候,碧青突然提著裙擺,步履有些匆匆的小跑了過來。

“出什麽事情了嗎?”碧青是個非常穩重的性子,陸拾遺很少見到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眉梢止不住的就是一挑。

碧青的臉色很是難看。

她用力擰絞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用充滿擔心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著陸拾遺說道:“小姐,府城傳來消息……說……說姑爺他落榜了。”

他當然會落榜。

他要是沒落榜的話,我以後的戲還怎麽唱下去?

在聽了碧青的話以後,陸拾遺在心裏這樣慢悠悠地說道。

她一邊安撫著因為碧青脫口而出的一聲“姑爺”,而止不住和她發脾氣,不能拿鳥喙啄她手指的顧承銳,一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盯著碧青道:“這、這是真的嗎?這怎麽可能呢?!”

碧青覺得她完全可以理解自家小姐現在的心情。

不止是她,就連整個賀府上下,乃至於整個賀氏宗族,都被這個不可思議的消息給震懵了。

因為所有人都覺得,賀昌傑此去必然會十拿九穩的拿個舉人頭銜回來。

事實上,在原主那一世,賀昌傑這一次還真的考了個舉人回來。

當時在這方圓數百裏,可謂轟動一時。

——因為在他們這一塊地界,還不曾出過想賀昌傑這樣年輕還高中頭榜的舉人。

而他這一世沒有考上,則完全是拜陸拾遺所賜。

向來信奉‘黑貓白貓,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的陸拾遺半點愧疚心理都沒有的在鄉試開始之前,通知早已經潛伏在府城的手下們買通了與賀昌傑鬼混的花娘,讓他們在賀昌傑的酒菜裏下了一種對身體無害,也檢測不出來卻能讓人精神萎靡不振的迷藥。

賀昌傑確實是一個天生的讀書種子。

上一世哪怕他從不覆習功課,還整日整夜的醉臥花叢,但依然順順利利的高中桂冠,風風光光的衣錦還鄉。

但是,即便他再有天賦、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昏得七暈八素的連註意力都沒辦法集中的時候,還考出一個什麽好成績出來。

因此,這完全可以說是陸拾遺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碧青看著滿臉難以置信的自家小姐,心裏實在是為她煎熬的厲害。

她眼眶紅紅地看著陸拾遺輕聲安慰道:“小姐,您別難過,姑爺他那麽聰明,就算這次沒有考上,下次也一定能考上的!”

巴不得賀昌傑更悲催一點的陸拾遺當然不會像碧青所以為的那樣為賀昌傑的落榜而傷心欲絕,但是為了更好、更順利地完成任務,該有的姿態,她還是要好好表現出來給某些有心人看的。

“不,碧青,你錯了,你並不了解我現在究竟是在為了什麽在難過。”

陸拾遺長嘆了口氣,一張嫵媚動人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悲傷的神采。

“相公落榜一事我雖然也倍感遺憾,但他到底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我現在最為擔心的是公爹和婆母啊,他們一心盼望著相公此去府城能夠光耀我賀家門楣,這樣的消息,你要他們如何接受得了!”

陸拾遺一邊說一邊拿出手絹揩拭眼角的淚水。

“不行,我不能在這兒傻站著,我必須去好好的寬慰他們一下,好好的安一安他們的心!”

陸拾遺像是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般,急忙帶著碧青朝著賀老爺夫婦所住的正房疾步而去。

顧承銳撲棱著翅膀飛到陸拾遺耳邊,用很委屈地聲音說:“拾娘,你怎麽能叫除我以外的相公呢?你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說你是只傻鳥你還不願意承認,我這不是為了完成任務嗎?”陸拾遺同樣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回。

陸拾遺雖然已經不當演員好多年了,但是作為演員的基本素養還在時刻影響著她。

公歸公,私歸私,為了他們以後能夠更好的在一起,於這方面,陸拾遺是絕不會妥協的。

顧承銳被陸拾遺這樣一說,頓時整只鳥都變得蔫搭搭的了。

他當然知道他的拾娘是為了完成那個什麽……什麽統交給她的任務,才會叫別的男人相公,可是他心裏還是很不好過!

同時,也再一次為自己上輩子的沖動悔青了腸子。

如果早知道他自刎以後,會變成一只鳥,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肝寶貝叫別人相公……

他就是說什麽都不會死啊!

哪怕是一輩子承受相思之苦也沒關系啊!

反正這輩子他們又會重逢不是嗎?!

顧承銳在心裏悔不當初地不停撓墻。

陸拾遺感到正房的時候,這裏已經亂成了一團。

賀老爺承受不住巨大的打擊已經暈了兩回。

此刻正有丫鬟拿了清涼膏不停的往他腦門太陽穴上塗。

賀夫人此刻也正處在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的邊緣。

賀明燕和賀昌煦也是一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的模樣。

經過陸拾遺這一段時間的努力,賀家人對她已經充滿信任。

眼見著她過來的賀夫人等人幾乎是不約而同把手伸向了她,叫兒媳婦的叫兒媳婦,叫嫂嫂的叫嫂嫂。

肩膀上站了只慪氣小鸚鵡的陸拾遺先給了賀明燕和賀昌煦一個充滿安慰的眼神,然後才三步並作兩步地疾走到賀夫人面前,一把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婆母,別傷心,我來了。”

“拾娘啊!”賀夫人的眼淚幾乎是當場就下來了。“你說昌傑這孩子這回怎麽就……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明明書院裏的山長都說他這回鄉試絕對是十拿九穩的啊!”

陸拾遺眼神格外溫柔地拍著她的手背,“婆母,未必就是相公不爭氣,說不定這裏面還有些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您作為相公的母親,可千萬別責怪他,免得他回來後心裏更難過。而且,相公還年輕呢,這次考不上,不代表下次也考不上啊!”

賀明燕一向唯自己的嫂嫂馬首是瞻。

聽陸拾遺這麽一說,趕忙附和著插了一句嘴,“嫂嫂,你就放心吧,等大哥回來,我們保證不嫌他!保證還和以前一樣尊敬他!”

賀昌煦也一臉認真地點頭,表示他也覺得不會嫌棄自己大哥,相反還會加倍的鼓勵他,支持他。

陸拾遺卻被他們的態度弄得臉上的表情頗有幾分羞澀的味道。

“可是……可是我們這回在族裏……在族裏可就要丟大人了!”

賀夫人雖然也很高興兒媳婦這時候還向著自家兒子,但是她心裏依然很不好受。

“他們本來就記恨我生了個好兒子,如果讓他們知道昌傑這回居然落榜了……我……我……老天爺……我真不敢想象他們會用怎樣惡毒的語言來羞辱我……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因為生了個好兒子而一朝得志的賀夫人這些年在族裏可沒少得罪人,如今兒子聽聞兒子落榜,她頭一個想到的不是要怎樣安慰自己失魂落魄的兒子,而是擔心以前那些被她肆意羞辱嘲笑挖苦過的人會用怎樣的方法來折辱她……

“婆母,您放心吧,他們不敢的!”陸拾遺繼續溫柔地握著賀夫人的手說:“相公的才華有多出色,他們都心中有數,他們怎麽可能因為一時的失利,就對您不敬呢!”

“可是……”賀夫人臉上還有幾分擔心的神色。

“而且,就算他們當真因為相公落榜一事對您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於我們而言也並不是一件壞事。”

陸拾遺在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忍不住緩緩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微笑。

“不是壞事?這都不是壞事,那還有什麽是壞事?”賀夫人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陸拾遺。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陸拾遺在她的身上刷滿了好感度,她恐怕已經隨手抓起旁邊的茶盞往陸拾遺身上砸了。

就連在旁邊一直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架勢,悶不吭聲的賀老爺也把視線轉到了婆媳倆身上。

“還請婆母息怒,註意身體。”陸拾遺一邊熟門熟路地安慰著賀夫人,一邊繼續用充滿著溫柔的眼神望著賀夫人說道:“我之所以會這麽說,是因為我對相公充滿信心,我相信這次的落榜對相公來說,只是一次讓人嗟嘆的意外,我也相信三年以後,他定然會高中魁首。”

“這還用說我嘛?”賀夫人臉上露出一個驕傲的表情。“我自己的兒子,難道我還不知道嘛!”

“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為那些眼皮子淺的人而浪費感情呢,”陸拾遺抿嘴一笑,“他們現下既然要疏遠我們,瞧不起我們,那麽,等到相公當真考中舉人以後,他們也休想在像從前一樣,厚顏無恥的纏到我們身上來。公爹,婆母,難道你們忘了,舉人名下的田地是可以免稅的!”

賀夫人被陸拾遺說得一楞一楞的,整個人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反倒是旁邊的賀老爺一拍大腿,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還確實是這麽回事啊!夫人,難道你忘了嗎?前段時間族長特意找我們,和我們商量的那件事!”他一邊說一邊眼睛格外明亮的提醒著他的妻子。

賀夫人這回也弄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還是拾娘你想得長遠,不錯,一回沒考上又不是一輩子沒——呸呸呸!”

險些不小心說了句晦氣話的賀夫人連忙抽自己的嘴巴子。

“婆母!誰都有口不擇言的時候,說錯了話,糾正就好了,何苦用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

陸拾遺見此情形,慌不疊地又滿臉焦急地去捉她的手。

“您也不怕我們這些做兒女媳婦的瞧了心疼!”

“舉人能夠免稅的田地,也就那麽百幾十畝的,我們自家人都不夠分呢,還要勻一些給族裏,本來就有些舍不得!”賀夫人老懷大慰地把陸拾遺摟在懷裏好一陣親香,然後才繼續咬牙切齒地說道:“如今正好,他們要是敢因為昌傑落榜的事情過來挖苦嘲笑我,我就記下她們的名字,等到昌傑下次考上舉人,再厚顏無恥的求上門來以後,我再好好的羞辱他們一頓!”

“婆母您能這麽想就對了,”陸拾遺親昵地賴在賀夫人的懷裏,一臉如釋重負地看著她說道:“我們真的很沒必要為了一些小人置氣啊。”

在陸拾遺的又哄又騙中,賀老爺夫婦總算又緩轉了面色,平覆了心情。

就連賀明燕和賀昌煦也不再像剛開始一樣心慌氣躁的重新在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陪著賀老爺夫婦等人一起用了晚膳以後,陸拾遺才起身盈盈告別。

賀老爺滿臉感觸地看著她的背影說道:“族長說的沒錯,我們家確實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才會娶到了這樣一個好兒媳婦!她明明自己心裏也十分的不好受,可是卻還是第一時間想著過來安慰我們,怕我們的身體出問題。”

“她何止是想著我們,她也一心想著昌傑呢!”賀夫人也是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昌傑那樣對她,她過來後的第一句話,依然是勸著我們不要怪昌傑,說昌傑是個才華出眾的人,這次之所以落榜,肯定不是學問不夠而是別的什麽緣故呢。”

“大哥可真幸運,娶了個這樣的好妻子!如果是別人知道自己丈夫落榜了,鐵定不會像我嫂嫂這樣,不僅不怪他,還想方設法的為他說好話,照顧家裏人!”賀明燕眼睛亮閃閃地對賀老爺夫婦道:“等大哥回家,我們一定要勸著他好好的對嫂嫂好,要不然,我們以後就都不理他了!”

賀老爺夫婦還有賀昌煦都被賀明燕這護犢子的模樣給逗笑了。

不過他們也讚同賀明燕的說法,紛紛點頭附和她的意見。

顧承銳從正房裏出來,就撲棱著翅膀直接朝著他們現在所住的院落飛走了。

碧青還是頭一回見他舍得離開自家小姐身邊,忍不住出口感慨了一句:“想必是在裏面餓壞了,急著回去吃東西呢。”

陸拾遺慢悠悠地應了一聲,心裏卻知道那醋桶子怕是又生氣了。

果不其然,她們主仆倆才一跨進寢臥,已經穩穩當當站在黃花梨鳥站架上的顧承銳就直接撲棱了兩下翅膀,繞了個圈,直接拿毛茸茸的屁股對準兩人。

陸拾遺唇角一翹,一邊讓碧青吩咐下面的人去打水過來讓她梳洗,一邊站到鳥站架前,伸出手慢條斯理地給他順毛,“喲,這是又生氣啦?怎麽我發現你自從變成鳥以後,越來越喜歡生氣了?!”

“不生氣,不生氣難道還為你越來越會討好自己的公婆而感到高興嗎?!”顧承銳重新撲棱著翅膀跳回陸拾遺這邊,與她面對面,“您!也!不!怕!我!們!這!些!做!兒!女!媳!婦!的!瞧!了!心!疼!”

顧承銳惡狠狠地用自己的破鑼嗓子,苦大仇深地,一字一頓地重覆陸拾遺剛才說過的話。

陸拾遺知道她這時候應該擺出一副很是慚愧的臉,深刻檢討反省自己的錯誤,可是一看對方這又急又氣又惱又掉智商的蠢模樣,她還是忍不住地發出一陣銀鈴般的清脆笑聲。

不得不與那些人虛與委蛇而積攢的不快也因為眼前的這個笨家夥而一掃而空。

顧承銳沒想到他都傷心成這樣了,陸拾遺居然還笑得這麽開心,一時間難過的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

只可惜,他現在是一只鸚鵡,一只舍不得傷害自己愛人又流不出眼淚的鸚鵡。

最後,他只能像個孩子一樣的在黃花梨的鳥站架上,撲棱著翅膀用嘴巴哭唧唧,“嚶嚶嚶嚶……你欺負我……拾娘你欺負我……你就知道欺負我……”

“是啊,我就是欺負你了,”陸拾遺饒有興致地瞧著他把鳥站架旁邊的清水和鳥食踢得到處都是,“可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呢?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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