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像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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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isy把游戲規則講了一遍, 又讓同學們將課桌拉到教室的四周，給中間留出一片空地。
動作間，俞澄小聲自言自語：“Daisy的中文真好。”
不是刻意想要說給誰聽, 俞澄沒期待能得到回應。
一旁的男生卻出言解釋：“她已經在中國六年了，如果中文不流利, 平時出門吃飯都是問題。”
“不是有學校食堂嗎？”俞澄看向站在講臺上的金發美女, 內心還在感慨她看起來沒比他們大多少, 要來已經來中國這麽久了。
“學校食堂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吃的餐口就那一兩個。一頓兩頓還行, 天天吃早膩了。”
“也對。”俞澄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後拉, 又問道，“誒，你想好取什麽代號了嗎？”
“沒有。”越騫看了她一眼，語氣寡淡地回覆，“怎麽？想跟我取個情侶id？”
俞澄聽出他是在開玩笑, 伸手將桌子上的玻璃杯放到一旁的窗臺上, 防止被別人碰掉摔碎, 回他：“也不是不行。”
“呵…”越騫唇角一彎，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小俞同學, 老班昨天剛強調過，你今天就想踩高壓線嗎？”
“你終於笑啦。”俞澄身軀前傾，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越騫的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成直線, 故意向上揚揚下巴, 語氣冷硬地扔下兩個字：“沒有。”
“你脾氣好大哦。”俞澄這句話說完, 兀自直起身體,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站在倪黎左側挽上她胳膊。
俞澄從不為難自己。
既然哄不好，那就不哄了。
這樣想著，她又扭頭看了越騫一眼，在他的註視下冷哼一聲，快速甩過頭，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
這姑娘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都沒讓他享受多久被時刻關註的感覺。
越騫低頭無聲笑了兩下，慢悠悠地挪步到她旁邊。
“小澄，你想好叫什麽了嗎？”倪黎拉著俞澄的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實際上，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想為自己找一個拗口的成語。
“沒有。”
俞澄把下巴搭在倪黎的肩膀上，半闔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一會兒隨便取一個唄，大家應該不會點我吧。”
“那可說不準，勸你好好想想。”
一陣忙乎過後，四十分鐘的課程轉眼過去四分之一。
Daisy站在講臺的左下方，胳膊搭在桌子上：“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小組內要互相了解一下名字哦，一會兒我們就要開始了，我會在一旁拍照記錄的。”
一班現在有四十九人，被分成了五組，俞澄所在的小組只有九個人，為了公平起見，Daisy加入了他們。
這一組還有俞澄、越騫、麥穗、倪黎、蘇望津、姜明儀和另外三個女生。
一個個生僻的四字詞語被大家寫在A4紙上，疊成三棱柱的形狀放在自己的腿上。
倪黎看了眼俞澄腿上的紙名牌，一臉錯愕道：“小澄，你能寫出來我真的很佩服。”
只見俞澄的紙上寫著四個大——biang~醫燚。
坐在她另一側的麥穗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麽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出來她的目光在落到這四個字上時，有明顯的停滯。
“不是說要用成語嗎？”經過一晚上的調整，蘇望津又恢覆成平日裏的春風滿面，像沒被楊欣夢的退學影響到一絲一毫。
一時間，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同時噤聲，另外不明所以的三人察覺到緊張的氣氛，不約而同跟著他們閉了嘴。
俞澄薄唇輕啟，無聲地動了動，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楊欣夢臨走前沒說什麽，俞澄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但她依舊覺得別扭：“Daisy不是只說了要四個字嗎，也沒說一定要是成語。”
“這樣也可以。你就取這樣的名字嗎？”
Daisy站在俞澄的身後，先肯定了她的話，又看著坐在她對面的越騫，驚詫發問，湊巧緩和了尷尬的氛圍。
“是的。”
“這好像有點簡單。”她又掃了眼其他人的白紙，“一會兒開始游戲，我可能會不停地喊你。”
倪黎歪頭看了一眼，驚呼：“媽呀，學霸，你這是要給我們送分嗎？”
越騫挑眉：“你們取拗口的名字就一定比得過我嗎，翝箻蠡驢。”
倪黎：“……我的名字這麽容易叫出來嗎？”
“這不就是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的簡化版嗎？”
“……”倪黎只覺得失策了，她是想不到合適的拗口的詞，幹脆用了諧音梗，沒想到被他識破了。
“那我們開始吧，就從我最認識的四個字開始，江河湖海。”
一輪接著一輪的游戲下來，俞澄的‘biang~醫燚’果然只被點到了一次。越騫雖然頻繁被點，但他都很快說出下一個人的名字，也沒輸過。
最慘的當屬倪黎和蘇望津。
前者是名字被越騫破密大家都記住了，後者則是倪黎和麥穗兩人想給楊欣夢出氣，故意點名造成的。
最後是由各組敗出的兩名同學，一共十人坐在一起，由Daisy作裁判，選出最慘的倒黴蛋。
幾乎所有人都圍在旁邊看他們一決勝負，俞澄因為小腹有些酸脹，走到一旁的角落裏，輕輕一跳坐在窗臺上。
俞澄弓起背，兩條胳膊在胸前交疊，被袖子蓋住一半的雙手搭在肚子上，將頭抵在一側貼著瓷磚的墻上，眼睛半睜著，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的動靜。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四面八方的聲音湧進耳朵裏。
她似乎聽到姜明儀在跟越騫交流昨天晚測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道函數大題，俞澄只覺得越聽越想睡覺。
明明昨天晚上睡的挺好的啊，為什麽還會犯困。
俞澄不得不睜開眼睛，以防自己一會兒打瞌睡從窗臺上栽下去鬧出笑話。
視野之內，越騫給姜明儀講清楚了那道題的思路，姜明儀正在向他道謝。
姜明儀繼續套近乎：“騫哥，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取這個名字真的是為了給我們放水嗎？”
聞言，越騫楞了一下，下意識扭頭。
早已對他的小動作熟悉的俞澄，在越騫有要看向自己的前兆時，先一步閉上眼睛，耳尖微動，努力從嘈雜的喧鬧中剝離出越騫的聲音。
越騫看向坐在窗臺上閉著眼睛的俞澄，雖然距離不算短，但依舊能看出對方密黑的眼睫不斷翕動。
他嘴角微挑，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漫不經心地對姜明儀說：“因為我前兩天蔔了一掛，算命的大師說我五行缺水，得多補補。”
俞澄忍不住輕笑出聲，睜開眼睛和他對視。
“……看不出來，學霸你還信這個啊。”
越騫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走到俞澄面前：“別在上面坐著了。”
“為什麽，我又不重，不會壓塌的。”俞澄不明所以看著他，不想下去。
“窗臺都是大理石板，容易著涼，你本來就生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俞澄伸出右手。
看著在自己眼前攤開的大手，因為距離太近還能看清皮膚上的紋理和皮下青色的血管。
俞澄喉口微動，隔著衣服將手搭在他的掌心，借著越騫的力氣從窗臺上跳下來，用被校服外套遮住一半的手掌捂住泛紅的臉頰，不去看他。
越騫什麽都沒說，只是和她並排站著，靠在一旁的桌沿上。
“哇——”
一聲驚呼，最終的倒黴蛋被選出來了，就是倪黎。
俞澄聽到她在大聲吐槽：“可惡，為什麽你們都點我的名字啊！”
“班長，你能者多勞嘛。”
“因為你的名字太有特色了班長。”
“……”
在眾人的解釋中，倪黎接受懲罰。Daisy的幸運轉盤裏搖中了唱歌，她著實松了一口氣。
選擇了一首從前聽過的民謠，《不要怕》。
不止是唱歌，還有帶吉他來的男生為她伴奏，到最後基本上變成了整個班級的合唱。
“我很開心你們的配合，我的中國之旅真的很圓滿。”Daisy哽咽著，站在講臺上向同學們微微彎腰，表示感謝。
班上感性的女生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哭著說：“Daisy，I will miss you.”
下課鈴聲不被期待地響起，Daisy眨了眨藍眼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向大家招了招手：“OK，goodbye.”
昨天是一位同學的退學，今天又是外教的離開，班上好幾位女同學哭得不能自已。
一直到被又被臨時改成自習課的體訓課鈴聲響起，才堪堪整理好情緒，投入到學習中，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天氣一天天變熱，不少同學因為貪涼開始打噴嚏，最早感冒的俞澄也一直沒有痊愈。
大概是因為生病鼻塞，頭腦不清醒，這一次俞澄最得心應手的語文難得出了問題。
考試時，一向用來得分的古詩文默寫沒想起來，又比平時多錯了兩道選擇題。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俞澄終於需要滿足越騫一個願望了。
成績出來的這天下午，俞澄剛打完一個噴嚏，隨後痛苦地趴在桌子上，用嘴巴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啞著嗓子說：“有什麽想讓我做的，隨便提。”
越騫的臉上沒多少笑容，反而覆著一層冷意，他喃喃自語：“如果能許願的代價是你一直生病，那我寧願沒有這個機會。”
他的聲音很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
但俞澄的心臟還是猛地抽動了一下，不自在地直起身子，拿起桌面上的鋼筆，用指腹摩挲刻有花紋的筆身，語氣猶豫：“我應該快好了。對，今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越騫扭頭，拖著尾音說：“嗯？快好了？”
“是…”肯定的話說到一半，俞澄又打了一個噴嚏。
她只得懨懨地尷尬一笑，急忙轉移話題。
“明天就正式開始放暑假了。”
“所以呢？我們又沒有假期。”越騫根本不吃她這一套，“俞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把藥倒掉了。”
“怎麽可能。”
俞澄這就不樂意了，雖然她身體差病好的慢，但也不能什麽罪名都往她身上安。
“不行，以後你每頓藥都在學校吃，我監督你，反正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晚自習。”
“那要是到放假還沒好呢？”
越騫歪頭看向她，沈默半晌後說：“一個感冒，你還打算著一個半月好不了？”
他說完，扭頭看向前方，一邊把期末考試試卷一一整理好裝進試卷袋，一邊說：“如果再好不了，我就把你押到醫院掛點滴。”
“……”
翌日上午，暑假補課正式開始。
俞澄也正是踏入高三行列。
上午第一節 課就是數學，孫喬峰抱著數學覆習大全一路小跑進教室。
他站在講臺上，沒有直接開始講課，而是向大家進行介紹：“同學們，今天我們班上轉來一名新同學，大家掌聲歡迎。”
隨著教室前門再次被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讓俞澄面帶微笑跟隨大家鼓掌的動作一頓。
“雖然已經高三，只有一年的時間了，但是我希望大家依舊能夠積極地幫助新同學融入我們的集體，大家一起在最後一年拼搏努力！”
孫喬峰的話傳進俞澄耳朵裏時變得模糊，此刻她幾乎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視野之內的一切扭曲成花花綠綠的抽象畫，她手腳冰涼地坐在座位上，連帶呼吸都變得急促。
“俞澄？”身邊的越騫很快註意到她的反常，急切的聲音將她的意識喚回。
俞澄回望過去，臉色慘白。她搖搖頭，聲音顫抖：“我沒事。”
作者有話說：
兩處拼音是biangbiang面中biang的漢字，因為筆畫太多，打字出來被吞成問號了，所以幹脆拼音。
章節發布之後改的，不會因為字數變多額外花費jj幣，大家放心~~
有獎競猜，新的轉校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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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學校食堂嗎？”俞澄看向站在講臺上的金發美女, 內心還在感慨她看起來沒比他們大多少, 要來已經來中國這麽久了。
“學校食堂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吃的餐口就那一兩個。一頓兩頓還行, 天天吃早膩了。”
“也對。”俞澄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桌子往後拉, 又問道，“誒，你想好取什麽代號了嗎？”
“沒有。”越騫看了她一眼，語氣寡淡地回覆，“怎麽？想跟我取個情侶id？”
俞澄聽出他是在開玩笑, 伸手將桌子上的玻璃杯放到一旁的窗臺上, 防止被別人碰掉摔碎, 回他：“也不是不行。”
“呵…”越騫唇角一彎，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小俞同學, 老班昨天剛強調過，你今天就想踩高壓線嗎？”
“你終於笑啦。”俞澄身軀前傾，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她。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越騫的嘴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成直線, 故意向上揚揚下巴, 語氣冷硬地扔下兩個字：“沒有。”
“你脾氣好大哦。”俞澄這句話說完, 兀自直起身體, 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站在倪黎左側挽上她胳膊。
俞澄從不為難自己。
既然哄不好，那就不哄了。
這樣想著，她又扭頭看了越騫一眼，在他的註視下冷哼一聲，快速甩過頭，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
這姑娘怎麽這麽快就放棄了，都沒讓他享受多久被時刻關註的感覺。
越騫低頭無聲笑了兩下，慢悠悠地挪步到她旁邊。
“小澄，你想好叫什麽了嗎？”倪黎拉著俞澄的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實際上，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想為自己找一個拗口的成語。
“沒有。”
俞澄把下巴搭在倪黎的肩膀上，半闔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一會兒隨便取一個唄，大家應該不會點我吧。”
“那可說不準，勸你好好想想。”
一陣忙乎過後，四十分鐘的課程轉眼過去四分之一。
Daisy站在講臺的左下方，胳膊搭在桌子上：“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小組內要互相了解一下名字哦，一會兒我們就要開始了，我會在一旁拍照記錄的。”
一班現在有四十九人，被分成了五組，俞澄所在的小組只有九個人，為了公平起見，Daisy加入了他們。
這一組還有俞澄、越騫、麥穗、倪黎、蘇望津、姜明儀和另外三個女生。
一個個生僻的四字詞語被大家寫在A4紙上，疊成三棱柱的形狀放在自己的腿上。
倪黎看了眼俞澄腿上的紙名牌，一臉錯愕道：“小澄，你能寫出來我真的很佩服。”
只見俞澄的紙上寫著四個大——biang~醫燚。
坐在她另一側的麥穗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麽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出來她的目光在落到這四個字上時，有明顯的停滯。
“不是說要用成語嗎？”經過一晚上的調整，蘇望津又恢覆成平日裏的春風滿面，像沒被楊欣夢的退學影響到一絲一毫。
一時間，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同時噤聲，另外不明所以的三人察覺到緊張的氣氛，不約而同跟著他們閉了嘴。
俞澄薄唇輕啟，無聲地動了動，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楊欣夢臨走前沒說什麽，俞澄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麽，但她依舊覺得別扭：“Daisy不是只說了要四個字嗎，也沒說一定要是成語。”
“這樣也可以。你就取這樣的名字嗎？”
Daisy站在俞澄的身後，先肯定了她的話，又看著坐在她對面的越騫，驚詫發問，湊巧緩和了尷尬的氛圍。
“是的。”
“這好像有點簡單。”她又掃了眼其他人的白紙，“一會兒開始游戲，我可能會不停地喊你。”
倪黎歪頭看了一眼，驚呼：“媽呀，學霸，你這是要給我們送分嗎？”
越騫挑眉：“你們取拗口的名字就一定比得過我嗎，翝箻蠡驢。”
倪黎：“……我的名字這麽容易叫出來嗎？”
“這不就是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的簡化版嗎？”
“……”倪黎只覺得失策了，她是想不到合適的拗口的詞，幹脆用了諧音梗，沒想到被他識破了。
“那我們開始吧，就從我最認識的四個字開始，江河湖海。”
一輪接著一輪的游戲下來，俞澄的‘biang~醫燚’果然只被點到了一次。越騫雖然頻繁被點，但他都很快說出下一個人的名字，也沒輸過。
最慘的當屬倪黎和蘇望津。
前者是名字被越騫破密大家都記住了，後者則是倪黎和麥穗兩人想給楊欣夢出氣，故意點名造成的。
最後是由各組敗出的兩名同學，一共十人坐在一起，由Daisy作裁判，選出最慘的倒黴蛋。
幾乎所有人都圍在旁邊看他們一決勝負，俞澄因為小腹有些酸脹，走到一旁的角落裏，輕輕一跳坐在窗臺上。
俞澄弓起背，兩條胳膊在胸前交疊，被袖子蓋住一半的雙手搭在肚子上，將頭抵在一側貼著瓷磚的墻上，眼睛半睜著，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的動靜。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四面八方的聲音湧進耳朵裏。
她似乎聽到姜明儀在跟越騫交流昨天晚測數學試卷的最後一道函數大題，俞澄只覺得越聽越想睡覺。
明明昨天晚上睡的挺好的啊，為什麽還會犯困。
俞澄不得不睜開眼睛，以防自己一會兒打瞌睡從窗臺上栽下去鬧出笑話。
視野之內，越騫給姜明儀講清楚了那道題的思路，姜明儀正在向他道謝。
姜明儀繼續套近乎：“騫哥，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取這個名字真的是為了給我們放水嗎？”
聞言，越騫楞了一下，下意識扭頭。
早已對他的小動作熟悉的俞澄，在越騫有要看向自己的前兆時，先一步閉上眼睛，耳尖微動，努力從嘈雜的喧鬧中剝離出越騫的聲音。
越騫看向坐在窗臺上閉著眼睛的俞澄，雖然距離不算短，但依舊能看出對方密黑的眼睫不斷翕動。
他嘴角微挑，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漫不經心地對姜明儀說：“因為我前兩天蔔了一掛，算命的大師說我五行缺水，得多補補。”
俞澄忍不住輕笑出聲，睜開眼睛和他對視。
“……看不出來，學霸你還信這個啊。”
越騫慢條斯理地應了一聲，走到俞澄面前：“別在上面坐著了。”
“為什麽，我又不重，不會壓塌的。”俞澄不明所以看著他，不想下去。
“窗臺都是大理石板，容易著涼，你本來就生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俞澄伸出右手。
看著在自己眼前攤開的大手，因為距離太近還能看清皮膚上的紋理和皮下青色的血管。
俞澄喉口微動，隔著衣服將手搭在他的掌心，借著越騫的力氣從窗臺上跳下來，用被校服外套遮住一半的手掌捂住泛紅的臉頰，不去看他。
越騫什麽都沒說，只是和她並排站著，靠在一旁的桌沿上。
“哇——”
一聲驚呼，最終的倒黴蛋被選出來了，就是倪黎。
俞澄聽到她在大聲吐槽：“可惡，為什麽你們都點我的名字啊！”
“班長，你能者多勞嘛。”
“因為你的名字太有特色了班長。”
“……”
在眾人的解釋中，倪黎接受懲罰。Daisy的幸運轉盤裏搖中了唱歌，她著實松了一口氣。
選擇了一首從前聽過的民謠，《不要怕》。
不止是唱歌，還有帶吉他來的男生為她伴奏，到最後基本上變成了整個班級的合唱。
“我很開心你們的配合，我的中國之旅真的很圓滿。”Daisy哽咽著，站在講臺上向同學們微微彎腰，表示感謝。
班上感性的女生已經開始抹眼淚了，哭著說：“Daisy，I will miss you.”
下課鈴聲不被期待地響起，Daisy眨了眨藍眼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向大家招了招手：“OK，goodbye.”
昨天是一位同學的退學，今天又是外教的離開，班上好幾位女同學哭得不能自已。
一直到被又被臨時改成自習課的體訓課鈴聲響起，才堪堪整理好情緒，投入到學習中，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天氣一天天變熱，不少同學因為貪涼開始打噴嚏，最早感冒的俞澄也一直沒有痊愈。
大概是因為生病鼻塞，頭腦不清醒，這一次俞澄最得心應手的語文難得出了問題。
考試時，一向用來得分的古詩文默寫沒想起來，又比平時多錯了兩道選擇題。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俞澄終於需要滿足越騫一個願望了。
成績出來的這天下午，俞澄剛打完一個噴嚏，隨後痛苦地趴在桌子上，用嘴巴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啞著嗓子說：“有什麽想讓我做的，隨便提。”
越騫的臉上沒多少笑容，反而覆著一層冷意，他喃喃自語：“如果能許願的代價是你一直生病，那我寧願沒有這個機會。”
他的聲音很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
但俞澄的心臟還是猛地抽動了一下，不自在地直起身子，拿起桌面上的鋼筆，用指腹摩挲刻有花紋的筆身，語氣猶豫：“我應該快好了。對，今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越騫扭頭，拖著尾音說：“嗯？快好了？”
“是…”肯定的話說到一半，俞澄又打了一個噴嚏。
她只得懨懨地尷尬一笑，急忙轉移話題。
“明天就正式開始放暑假了。”
“所以呢？我們又沒有假期。”越騫根本不吃她這一套，“俞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把藥倒掉了。”
“怎麽可能。”
俞澄這就不樂意了，雖然她身體差病好的慢，但也不能什麽罪名都往她身上安。
“不行，以後你每頓藥都在學校吃，我監督你，反正這段時間每天都有晚自習。”
“那要是到放假還沒好呢？”
越騫歪頭看向她，沈默半晌後說：“一個感冒，你還打算著一個半月好不了？”
他說完，扭頭看向前方，一邊把期末考試試卷一一整理好裝進試卷袋，一邊說：“如果再好不了，我就把你押到醫院掛點滴。”
“……”
翌日上午，暑假補課正式開始。
俞澄也正是踏入高三行列。
上午第一節 課就是數學，孫喬峰抱著數學覆習大全一路小跑進教室。
他站在講臺上，沒有直接開始講課，而是向大家進行介紹：“同學們，今天我們班上轉來一名新同學，大家掌聲歡迎。”
隨著教室前門再次被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讓俞澄面帶微笑跟隨大家鼓掌的動作一頓。
“雖然已經高三，只有一年的時間了，但是我希望大家依舊能夠積極地幫助新同學融入我們的集體，大家一起在最後一年拼搏努力！”
孫喬峰的話傳進俞澄耳朵裏時變得模糊，此刻她幾乎聽不到外界的聲音。視野之內的一切扭曲成花花綠綠的抽象畫，她手腳冰涼地坐在座位上，連帶呼吸都變得急促。
“俞澄？”身邊的越騫很快註意到她的反常，急切的聲音將她的意識喚回。
俞澄回望過去，臉色慘白。她搖搖頭，聲音顫抖：“我沒事。”
作者有話說：
兩處拼音是biangbiang面中biang的漢字，因為筆畫太多，打字出來被吞成問號了，所以幹脆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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