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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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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姐?鐘姐?!”秦艽艽坐在馬桶上, 探著上半身將隔間的門開了一條縫,伸出手,可摸索了半天都沒接到鐘翹遞過來的衛生巾。

鐘翹回過神, 趕緊先將衛生巾送過去, 等秦艽艽重新關上隔間的門後,她便走到洗手池邊。將手包放在一側, 雙手撐著水池,看著鏡子, 紅唇微動, 細數著日期。

在工作之前, 她的生理期十分規律,26天左右一周期。後來工作壓力大,成天熬夜, 內分泌紊亂,生理期也開始變得沒有規律可循,有時早有時晚,最長一次整整三個月都沒來, 但她也沒男朋友,自然也從不會往其他地方想。

她怎麽算都仍舊有些不安心,拿出手機找到上一個標記的日期, 距離上次月經到今天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一個星期前她就準備好了衛生巾,可直到今天都沒有用上。

鐘翹深吸了一口氣,緊攥著黏膩的手心, 一顆心高高懸起。因為她清楚的記得,上個月月初,出差回來那天,戚承特意問她是不是安全期,然後兩人在家裏胡來來著。

安全期並不一定安全。

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常識,可因為中獎降率低,也讓很多人產生了僥幸的心裏。比如那天腦子不知道被灌了什麽漿糊而鬼迷心竅的鐘翹。

她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恨不得現在就找家藥店去買根驗孕棒來查一查才好。

身後隔間的門被打開,鐘翹從鏡子裏看見秦艽艽走出來。她趕緊整了整神色,讓表情盡量顯得自然一點。

“怎麽樣?裙子沒沾到吧?”鐘翹往旁邊挪了挪,方便秦艽艽先洗手。

“呼——還好你有,不然今天就要出洋相了。”秦艽艽擠了點洗手液,搓揉著泡沫,發著牢騷,“這酒店也真是的,廁所裏也沒有自動售貨機。我等半天也沒等到保潔阿姨,都快瘋了。”

鐘翹勾著嘴角,將手探到水龍頭下面:“可能是今天客人多,大概都在忙吧。”

秦艽艽隨意扯了兩張紙將手擦幹,站在鏡子面前順了順頭發:“做女人真是麻煩,每個月還要放那麽多血。鐘姐,我今晚就不能幫你擋酒了,不然我明天肯定就死床上了,不好意思啊。”

秦艽艽雙手合十,耷拉著兩道棕色的一字眉,對她略帶歉意的笑道。

鐘翹有些心不在焉,孱弱的彎了彎眼,心裏暗暗決定一會兒還是要找機會先離場的好。

兩人離開洗手間,就遇到了在不遠處等待的孫一軍。他看她們出來,趕緊上前。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嘛?”方才看她步履匆匆,他多少有些擔心。

鐘翹沒想到他竟然還在這裏等著,向他投以感激的眼神,搖了搖頭:“不是什麽大事。”

秦艽艽從鐘翹身邊探首,看見面前儀態翩翩的男人,血液裏的八卦基因又開始騷動了起來。

她好奇的將目光放在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主動詢問:“鐘姐,這是?”

鐘翹心裏揣著事兒,有點走神,想起身邊的秦艽艽,趕緊將人拉到面前介紹起來:“這是我的老鄉,孫一軍,孫老師,現在在B大當講師。”

她特意沒說之前他給華旸名片上的職稱,畢竟之前他也沒主動說起,鐘翹總覺得他大概不是很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吧。

然後她又向孫一軍介紹起了秦艽艽:“秦艽艽,我的同事。”

秦艽艽一雙笑盈盈的圓眼瞇了起來,打量著這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她大方的朝他伸出手,脆聲說道:“你好啊!孫老師!”

孫一軍禮貌的微一頷首,也伸出手,與她虛握一下,就立即撤回手:“您好,秦小姐。”

秦艽艽手都沒來得及握緊,就看見孫一軍將剛伸出來的手背到身後,她有些不爽的歪著嘴,似笑非笑。

孫一軍的註意到鐘翹的面色有些蒼白:“是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挺好的。”鐘翹擺擺手,攏了攏頭發,動作有些僵硬。

孫一軍看出她眼神刻意的躲閃,可見她抗拒,自然也不好繼續追問,只帶著她們一起回主廳參加晚宴的後序活動。

後面是業內幾家大公司的老板和活動主辦方的致辭,鐘翹聽的渾渾噩噩,眼神渙散,只想著這附近哪裏有藥房,根本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致辭結束雞尾酒會正式開席,餐點都是自助式的,鐘翹和秦艽艽兩人下午雖然一起分了一碗麻辣燙,可眼下都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秦艽艽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一聽正式開席,就拉著鐘翹去食品區拿吃的。

這家酒店是B市的老牌酒店,十幾年來一直承辦各種席宴晚會,酒店主廚也都是業內叫得上號的大廚。即便是操辦幾百人的大型晚宴,菜式也絕對不會是糊弄人的那種。

秦艽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吃貨,對這家酒店的吃食早就垂涎已久。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鐘翹叫她一起來參加菁英會,明明知道自己不夠格,卻還是硬著頭皮跟來的原因。

秉承著要吃就吃最貴的理念,秦艽艽拉著鐘翹最先找到海鮮區,據說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保證新鮮。

桌案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海鮮,條紋順直的大塊橙紅色三文魚腩,青殼的大只的澳龍,還有整齊碼放在木箱裏還未開口的法國生蠔。賓客可以自取這些未處理過的海鮮拿到開放式的窗口去讓大廚加工。

鐘翹站在裏長桌三尺遠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她總覺得空氣中有濃郁的海腥味,聞著就讓人胃裏翻江倒海的往上湧。

下意識用手捂住嘴還往後退了兩步,對一桌海鮮避如蛇蠍,這回竟是連秦艽艽都感覺到了她的反常。

“鐘姐,你怎麽了?臉色好差啊。”秦艽艽看她額上滲著細密的汗,握著她的手,才發現她手也是冰涼的。

“好像胃病又犯了,腸胃有些不舒服。”鐘翹一看見那些海鮮,就難受,說著話的功夫連身子都轉了過去。

“一定是今天喝太多酒了,都是我不好,本來說是來幫你擋酒的。”秦艽艽懊惱的用手錘了下腦袋,“要不要去醫院啊鐘姐?”

鐘翹已經徹底坐不住了,反正今天來這兒也收了不少名片,回去多少也有的交待,便當機立斷決定先回家。

“不用去醫院,我就有點想回家休息。”

“我陪你回去吧。”秦艽艽有些自責,總覺得自己這助理當的太失職了。

“不用了,你就在這兒等宴會結束再走吧,也不知道後面還有什麽活動,這樣周一回公司,要是問起也好交代。”鐘翹說著就拿出手機,找到孫一軍的電話撥了過去。

孫一軍就在不遠處,沒兩分鐘就找了過來,鐘翹簡單跟他說了一下,知道他沒帶女伴過來,便將秦艽艽拜托給他。畢竟自己離開之後,秦艽艽不一定能結實到什麽同行,還說不定會被人占便宜,有熟人在旁邊帶著,正好還能讓他送秦艽艽回家,她也能放心。

孫一軍原本就看她臉色不佳,再三確定她不需要人送回去後,才答應了下來:“你確定不用告訴戚……額,他一聲嗎?”

他差點就說出戚承的名字,好在及時註意到鐘翹死命眨巴的眼睛,立即反應過來,改口用‘他’代替。

“不用了,他也是跟著領導過來的。而且我只是稍微有些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現在事情還沒有確定下來,鐘翹不大想讓戚承知道,徒增煩惱罷了。

孫一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和秦艽艽一起將鐘翹送到酒店門口,看著她上車。

“唉~人生什麽最苦?求而不得最苦哦~”秦艽艽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黑色轎車,意味深長的瞄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頗為惋惜的咂嘴道。

“什麽?”孫一軍對上她略帶憐憫的眼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孫老師,我很同情你啊!”秦艽艽自以為窺得真相,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喝酒去!”

孫一軍盯著肩膀上那只白玉似的小手,翹著指頭,將它撣開:“秦小姐,我和你不熟。”

“……”

**

鐘翹坐上車,讓師傅找到最近的藥房停下。附近不好停車,她下去找到貨架,每個牌子都拿了一個,直接掃碼付錢離開。重新上車後,她讓師傅趕快往家開。

星期六又是聖誕節的晚上,路況算不上好,即使已經好幾次告訴司機自己趕時間,可車速依舊緩慢。鐘翹將塑料袋裏的驗孕棒拿出看了一遍又一遍,距離到家估計還有二十來分鐘,坐立難安的她又拿出手機上網特意搜了一下早孕的癥狀。

這不搜還好,一看到百科欄裏寫的那一大串東西,鐘翹原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像是被人綁了數噸鐵塊,‘噗通’一聲,扔進汪洋大海,緩緩下沈。

嗜睡,頭暈乏力,食欲不振,晨起嘔吐,對氣味敏感,偏愛酸食辣食,面色暗沈等一系列都是早期妊娠期的癥狀。

她想到自己最近偏愛的鮮果茶還有酸辣粉,一股無力感鋪天蓋地的從頭頂灌到腳底心,涼的頭皮發麻,癱軟在座椅上,側頭看著車窗上印出的那雙失神又迷蒙的眼,心緒仿佛窗外夜色一般暗沈。

車子開進小區,停在單元樓樓下,聽著那句千篇一律的“麻煩給個五星好評”,鐘翹第一次什麽話都沒有接,連一句謝謝亦或是再見都沒有,面無表情的推開車門,再關上。

說不出自己是什麽心情,仿佛被抽空了靈魂,她再沒有像方才離開酒店時的那種急切,只木訥的踩著步子走進電梯。

她打開門,脫了鞋往裏走,將手包往沙發上隨手一丟,拎著一袋子驗孕棒上樓。心如死水般的拆開包裝盒,拿出一支……

驗孕棒被她隨手放在一邊,背靠在洗漱臺前,等了半分鐘,蹲下身,打開最底下的抽屜,探手摸到最裏面,找出了一包沒拆過的煙。

之前分手加工作雙壓力,鐘翹也學著抽起了煙,但她不喜歡煙味,煙癮也不大,抽了一年就戒了。不過家裏還留著幾包煙,偶爾工作熬夜實在頂不住了,也會找出來抽上一根。

她撕開包裝,手指敲了敲盒底,彈出一根煙,用牙咬著,又在幾個抽屜裏翻打火機。

想起之前泡澡點香薰燭,她光著腳踩著微涼的地磚上,走到浴缸邊,果然就找到了那只印著XX農莊的大紅色打火機。

拇指摁著按鍵,打了兩下,青黃的火苗跳躍著竄起,帶著一點微熱而起的灰白煙氣。

她洩氣般的耷拉著雙肩,拿下嘴裏的煙,大步走回到洗漱臺前。

粉白長條的細棒安靜的躺在大理石紋的臺面上,小框裏是顏色鮮紅顯眼的一條線。

一條線!

一條線!!

鐘翹不可置信的將驗孕棒拿起來放到眼前,還不放心的從垃圾桶裏翻出說明書對照,陰性,沒有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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