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舍不得郭承林。”江以寧聞言蹙了一下眉，冷眼看著蘭蘭，打破了她的幻想，“你就沒想過，你是真的喜歡郭承林這個人，還是在情蠱的影響下，才覺得你離不開他？”

蘭蘭一楞。

“其實你心裏都清楚，情蠱對你們兩個人都有影響，郭承林會變得愛你，離不開你，而你也會變得愛他，離不開他，可歸根結底，這份愛，只是情蠱產生的，情蠱給你們造成的假象，而不是真的愛。”江以寧問她：“這樣一想，你還覺得值得嗎？”

蘭蘭心口猛地一疼，五官皺成了一團，重新倒在床上。

季衍止忽然覺得，她也挺可憐的。

“我，我的孩子……”蘭蘭嘴邊溢出一聲痛呼，喊起自己的兒子。

江以寧聞言，快步走過去，探了一下她的脈息。

玄術，分為山醫命相蔔，五大類。

會玄術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醫術。

醫道不分家。

一探蘭蘭的脈息，江以寧就知道不太好了。

蘭蘭的脈息微弱又混亂，斷斷續續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停下來。

“我的孩子……”蘭蘭此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江以寧的胳膊，“我的孩子……”

她緊緊盯著江以寧，似乎想要得到什麽承諾。

江以寧知道她想聽什麽，小臉沈了沈，“我只能說，我會將他送去郭家，但郭家會怎麽辦，我就不能保證了。”

蘭蘭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手掌猛地垂了下來，眼睛瞪得老大。

氣息卻斷了。

死不瞑目。

江以寧直起身來，狠狠皺起眉來。

季衍止見狀，反應過來，瞠目道：“她，她死了？”

江以寧嗯了一聲。

季衍止：“……”

靠靠靠！

完全沒想到，蘭蘭會這麽就死了。

這不會算他們殺人吧？

季衍止不由看向霍司寒，“這怎麽辦啊？她家裏人不會報警吧？”

霍司寒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江以寧。

江以寧搖頭，道：“不會，她面相孤苦，應該是個孤兒，沒家人了。”

季衍止：“……”

一時間不知道該唏噓，還是該放松下來。

江以寧看了蘭蘭一眼，轉過頭來，“還是聯系郭承林來給她處理後事吧，不管怎麽樣，跟了他那麽多年，也是他自己造的孽。”

霍司寒嗯了一聲，給了季衍止一個眼神。

季衍止立即懂了，“行，我這就給成浩打電話！”

……

郭承林和郭成浩父子倆，坐在醫院的病房裏。

這是十年裏，他們父子倆，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沒有吵架。

但，也沒有說話。

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手機鈴聲便在這詭異的沈默裏，突兀地響起。

郭成浩一看是季衍止打過來的，立即便接通了：“季哥，怎麽樣了？”

“……人已經死了。”季衍止開門見山。

“什麽？！”

郭成浩刷的一下站起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了？”

郭承林聽到這兩個字，猛地看向郭成浩。

季衍止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郭成浩神色越來越覆雜，平靜下來後，他吸了一口涼氣，道：“好，我知道了，我們待會兒就過去。”

放下手機後，郭成浩眼神覆雜，目光深沈了許多。

片刻後，他才開口，“你那個小三……死了。”

郭承林滿臉空白，茫然又有些窒息感。

他不太記得蘭蘭是誰，但心裏還是不太舒服。

郭成浩原本以為，小三死了，他應該挺開心的，但聽季衍止說過蘭蘭和郭承林的事，以及蘭蘭最後的囑托，他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

他看著郭承林，看著看著，忽然道：“爸，你挺讓人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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