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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七章 桃園一諾,翼德全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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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塵滿天,翻滾著撲向雍水。

有一員大將從雪塵中率先撲出,頭戴黃金獅子盔,身穿黃金獅子鎧,掌中八寶馱龍槍,胯下照夜獅子馬,四蹄踏雪,耀武揚威。這員將,年紀在二十出頭,相貌雄威。

身後跟隨大約有三百人左右,全都是清一色騎兵,風一般的沖過雍水,直插入戰場。

劉備和張飛攔住了董俷,二人聯手夾擊。

但已經瘋起來的董俷,沒有關公在一旁的制約,絲毫不懼這二人的夾擊。相反那疾風暴雨一般的狂攻,甚至比三爺的無回矛法還要兇猛,盡走那同歸於盡的招數。

張飛和劉備被打得苦不堪言,甚至沒有還手的餘力。

三爺的情況還好些,能夠不時的給董俷制造一點威脅,而劉備卻是徹底沒了抵抗的能力。若非三爺拼死護著他,只怕幾個回合,就被董俷斬殺於馬下。只能苦苦支撐,指望著周遭的人能過來給予他們一些幫助。

關公被那黑、白臉二將死死纏住,明知道張飛和劉備已經撐不了多久,可偏偏無法脫身。而那張郃帶著三百鐵騎沖殺入了戰場,如同是一頭下山的猛虎,直撲許攸。

遠處,翻滾的雪塵還在不斷逼近。

許攸心裏失了計較,感到了一陣絕望。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伺機翻盤的機會,如今漢帝走脫,援兵將至,端的是美夢成空。

此次的叛軍,大都是由幽、青、冀三州的豪強所組成,打順的時候,自然是橫行無阻。可一旦遇到挫折,馬上就會失去鬥志。眼看朝廷大軍將至,叛軍人心惶惶。

張郃大槍抖動,上下翻飛。

朵朵梨花綻放,帶走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騎軍好像鋼刀,一下子撕開並不甚堅固的叛軍防線。許攸看著張郃離他越來越近,忍不住大聲驚呼道:“玄德,救我!”

劉備自然看到了情況不妙,可惜卻被董俷死死拖住。

“翼德,阻他一下,我且救了先生,在一同誅殺此獠!”

“大哥只管去,某定不容此獠通行。”

張飛大喝一聲,掌中丈八蛇矛突然間變得猛烈起來,那無回矛法的慘烈殺氣,一時間逼得董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劉備脫走。心中暴怒,這可是誅殺劉備的最好機會!

若是放過了此人,終究會成為禍害……

想到這裏,董俷手上加力,鬼哭槊歷嘯聲越發的淒厲,那力道隱隱,每一次接擋,都震得三爺手臂發麻。胯下烏騅馬,也不由得連連後退,象龍步步進逼,三爺再封住了董俷第十八槊之後,丈八蛇矛已經被打得彎曲成了一個奇異的U字形。

說真的,董俷挺讚賞張飛。

這個後世之中的五虎上將,勇力真的是非凡。

一個人抵擋住這麽多回合,這在董俷所遭遇過的將領當中,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張三爺,果然名不虛傳。

董俷對三爺的好感很高,甚至比關公、劉備等人的還要高。三爺是個真漢子,若不是造化弄人,董俷真不願意和三爺在疆場上見生死,寧可和他鬥酒三百壇,方為快事。

可現如今,說什麽都是假的。

既然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董俷也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象龍退後一步,立刻騰空竄出。鬼哭槊高舉,這叫做舉火燒天式。董俷大吼一聲,砸向了三爺。三爺此刻虎口早已經迸裂,雙手血淋淋,看上去好生的淒慘。盔歪甲斜,氣喘籲籲,已經沒有了再戰之力。可想起大哥的囑咐,三爺一咬牙,舉矛迎上。

只聽鐺的巨響聲傳來,烏騅馬一聲慘嘶,雙腿一軟,蓬的癱在了地上。

這烏騅馬也是少有的神駒,可也經不住董俷這種巨力的連番攻擊。癱倒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三爺被甩出去了老遠,趴在地上,噴出幾口鮮血,還想站起來再打,可是雙臂傳來劇痛,讓三爺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蓬的有趴在了地上,直不起身。

手臂肯定是斷了……

三爺臉埋在雪中,心中苦笑。

三年苦練,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勝得這醜鬼!

遠處,關公幾次想要沖殺過去救援張飛,但是卻被人纏住。叛軍已經潰敗,劉備雖然攔住了張郃,可也是險象叢生。他本就不是張郃的對手,加之又連戰數場,已經是筋疲力盡。關公不敢再拖下去,賣了個空子,拖刀就走。

黑臉漢子舉錘追擊,就在要追上關公時候,卻見關公突然勒住了黃驃馬,擡刀轉身一招逆風刀。黑臉漢子猝不及防,而關公的刀也快,眼看著就要喪命於這拖刀之下。

卻聽一聲巨雷般怒吼,一支投槍飛出,鐺的撞在了關公的刀上。

關公的手臂一陣發麻,扭頭看去,就見張飛被大槊壓在雪地中,一動不動的好像死了。

昔年桃園三結義,誓言還歷歷在目。

關公的眼睛一紅,正要過去和董俷拼命,卻聽劉備一聲慘叫,原來是和張郃打了十個回合後,被張郃一槍刺穿了肩膀。半個身子血淋淋的,趴在馬上落荒而逃。

也顧不得去救張飛,關公催馬過去,擺刀逼退了張郃,護著劉備和許攸二人逃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三弟生死不明,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哥被殺啊。

再說,關公還真的沒有把握能勝得了董俷,只好護著半昏迷的劉備和嚇破了膽的許攸撤離。

雪塵已經逼至雍水畔,叛軍也已經潰不成軍。

這時候,董俷才看出那雪塵當中,不過只有一兩千人的模樣,而且還有一部分是他留在大營裏的北宮衛。領頭的,正是他留在大營的班咫,一見董俷如今的模樣,班咫可是嚇了一跳。連忙帶著人跑到了董俷的馬前:“主公,你還好吧?”

好個屁啊!

眼看著危機接觸,董俷的腦袋是一陣陣的發懵。

手裏的大槊有點握不住,鐺的就脫手砸在了地上。那張飛當場就被砸的昏了過去,董俷說道:“把此人給我看好,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和他交談……皇上,可好?”

“皇上已經安然抵達大營,趙國軍先發人馬,大約兩千人也趕到了!”

那邊,張郃命人打掃戰場,和黑、白臉漢子來到董俷面前跳下馬來,插手行禮。

“三位將軍快些起來,我乃北宮校尉董俷,還未請教三位的姓名?”

董俷剛才拼了命的撕殺,只知道有援軍來了,卻不清楚援軍的主將是誰。

張郃連忙道:“小將為河間郡都尉張郃!本是奉命往趙國送信,可不想卻遇到逆賊謀反。早聽說過大人的名字,今日一見,方知道虎狼之將的名號,果然名不虛傳。”

他剛一說完,黑臉漢子迫不及待的就開了口:“俺叫武安國,乃東平壽張人。這是俺的好友,叫史渙,表字公劉,是豫州沛國人。俺們都是白身,四處游歷……路過這裏的時候,看到有亂賊圍攻幾個女人,後來一問才知道,竟是有人想要造反……”

黑臉漢子自顧自的說著,不想話說了一般,突然聽到班咫和張郃同時驚呼:“大人,大人……大人,你怎麽了?”

原來,董俷昏了過去。

幸好張郃手疾眼快,攙扶住了董俷。北宮衛連忙上前,把董俷放在了象龍背上。

“送大人回營!”

班咫確定了董俷沒有性命之虞後,長出了一口氣。當下拱手道:“武壯士,史壯士,我家大人從昨夜子時至今,連番征戰,過於勞累。在下是北宮衛軍師班咫,若二位不嫌棄,請隨我一起回營休息,如何?張將軍,這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張郃自然不會拒絕,連忙點頭答應。

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家的好日子似乎要來了!

武安國和史渙二人對董俷也是甚為敬佩。他們並無軍職,只是中原游俠。雖不知道北宮校尉是什麽官兒,可也聽說過,虎狼之將的這個名號,自然也知道董俷。

沒想到居然會和虎狼之將相遇,二人心思都活泛開來。

“我等願意護送大人回去。”

這機會可遇而不可求,武安國、史渙當下答應了班咫的邀請,隨北宮衛一起回轉大營。

……

中平四年的這一場叛亂,令整個大漢朝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不同於以往的叛亂,這一次,竟然是朝廷欽命的冀州刺史作亂。那王芬,可是大漢名士啊。

所有的士人,都覺察到了那股隱藏在其中的危機。

大將軍何進在得到了消息之後,立刻做出反應。封鎖了雒陽十二門,大大小小的世族全部受到了監控,就連太傅袁隗也沒能幸免。雖然沒有打入囚籠,可實際上形同於軟禁。那些沒有背景的黨人,則在一夜之間被抓捕起來,關入了大理監牢。

與此同時,幽州牧劉虞、益州牧劉焉、徐州刺史陶謙、揚州刺史秦頡全都舉起了屠刀。

各地世族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牽連,紛紛被打入囚籠。

企圖反抗者,就會遭受到疾風暴雨的打擊。就在新年即將到來的時候,大漢的天空下,彌漫著腥風血雨。

而這一切,董俷絲毫不知。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趙國郡的治所,距離雍水畔的那一場惡鬥,也過了十天。

全身上下,共有二十七處箭傷,背上遭關公一擊,幾乎傷了骨頭。

不過,這還不是最為嚴重。

連續三次施展那運氣之法後,使得董俷人同油盡燈枯一般。傷口感染,連續十天高燒。幸好這趙國有一位女神醫,是華佗的弟子,名叫濟慈,原本是趙國本地的一個破落世族後裔。在聽說了消息後,就自告奮勇,前來為董俷進行了悉心醫治。

在昏迷了十天後,董俷終於從昏迷中醒來。

只是全身酸軟無力,又在榻上躺了整整十天,這才算是能下地走路。這也是他體格健壯,若換了別人,只怕少說也要躺上三四十天的時間。可即便如此,走起路來,還是要靠人攙扶才行。

“皇上如今在何處?”

董俷醒來後,忍不住向照顧他的濟慈詢問。

這濟慈年約二十上下,生的也算不上非常漂亮,但卻能給人一種極為溫婉的感受。

她聽說過董俷的名字。

華佗在涼州效力,曾給她寫過信,並且在信裏面不止一次的提到了董俷的名字。

否則,以濟慈的脾氣,斷不會主動跑來。

聽董俷詢問,濟慈哼了一聲,“你們男人只知道打打殺殺,難道就不曉得愛護自己嗎?皇上、皇上……董西平,虧得有人天天念叨你,可你醒過來卻是問都不問。”

“啊?”

“啊什麽啊?任姐姐的傷勢也很重,可在昏迷的時候,還不停的叫你的名字呢。”

任紅昌,貂蟬?

董俷猛然醒悟過來,激動的問道:“紅昌的傷勢如何?可有性命之虞?”

“你們隨軍的郎中雖然本事不怎地,不過也算是有些手段。幸好搶救的及時,若是再晚一些的話,只怕性命就保不住了……好了,好了,她沒有事,只是她身子不比你這般健壯,還要再休息一段時間。皇上在已經移駕至河內……也不曉得你有什麽好。皇上和皇子緊張你,外面還有一堆人,也緊張你,但都被我給攔住了。”

“外面?誰在外面?”

“一個姓班的……算了,反正你也醒了,你自己見他們吧。我這就叫他們進來。”

濟慈說完,把董俷扶起來,靠著軟墊躺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班咫帶著三個人走進了房間。

那青年叫做張郃!

董俷隱約還記得張郃的名字,但是對武安國兩人,卻已經是記得不清出來。

張郃?

那評書中,曹操的五子良將,後來更成為了諸葛亮最為擔憂的一名將領。早先董俷見到文醜的時候,還想到了這個人,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和張郃相遇。

“原來是你們!”

董俷平靜的笑道:“有勞三位擔心了,快快請坐。”

哪知,武安國和史渙聽了這話,卻上前兩步撲通跪下,“我二人久聞將軍之名,只恨沒人引見。今日還請將軍收留我二人,武安國(史渙)願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董俷嚇了一跳,連忙道:“二位快快請起。”

原來是武安國……

史渙這個名字比較陌生,但武安國這個人,還是有些印象。評書當中,使錘的武將不多,在董俷的記憶中,只有武安國一人。此人曾在虎牢關前,獨戰呂布十幾個回合,武力可不算太低。只是經那一戰,武安國被呂布砍了一只手,就再也沒有出過場。可惜了一員虎將……董俷也使錘,故而對使錘的武將,還是頗有好感。

“俷能得二位相助,實三生有幸。快快起來,一家人莫說兩家的話……”

說完後,董俷又道:“不過你二人莫要稱呼我為將軍,俷不過是一校尉,並非將軍。”

班咫笑了,“主公,您現在已經是將軍了!”

“啊?”

張郃上前道:“將軍有所不知,您昏迷的時候,皇上親封您為虎賁中郎將,安寧亭侯。末將也被皇上點名,從河間調入您的麾下,聽從您的安排。”

虎賁中郎將?

董俷有點懵了!

虎賁中郎將在周朝就已經出現,當時名為虎賁氏下大夫。《孟子·盡心》中說:虎賁三百人。顧名思義,虎賁之意,言其如猛獸之奔。西漢平帝年間,改武帝所置宿衛‘期門’為‘虎賁郎’,虎賁中郎將為虎賁郎的主官,可是秩比兩千石的大員。

虎賁中郎將原本受九卿之一的光祿勳節制,屬五官中郎將之一。

能受此官職,說明皇上是極度的信任,並且將來還會有外放,乃至一方大員的可能。

歷來擔任虎賁中郎將的人,都是前程遠大。

比如那東漢權臣、名將竇憲,也擔任過虎賁中郎將。董俷如今剛滿十八歲,就獲得了如此殊榮,其前途之光明,可想而知。而讓董俷吃驚的,還不是這虎賁中郎將。安寧亭侯……他老子如今才是個鄉侯,只比他大了一級而已,這可是無比的榮耀。

一門二侯,自西漢開始也並非沒有。

但父子二侯,在董俷的印象中,卻是沒有過的。要知道,這亭侯,可是能世襲。

董俷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非但沒有高興,反而生出莫名的悲傷。

“成廉和王雙的屍首,可曾收攏妥當?”

張郃三人都知道,成廉、王雙是董俷的部將。如今董俷升官,第一個想到的卻是為他戰死的袍澤。三人心裏不由得一陣感動,看董俷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同了。

特別是張郃,投靠董俷,也只是想換個遠大前程。

但現在看來,這虎狼之將不僅僅是勇猛,而且還有一個關念部曲的心。

班咫輕聲道:“主公放心吧,王、成二人都已經收攏,他二人若知道主公在這時候還能念著他們,定然會非常的開心。”

“王雙、成廉,當年隨我一同到了雒陽,為的也是得一個遠大的前程。沒想到……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們未曾隨我享過多少福氣,就這麽走了……我心裏實在愧疚。”

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沈悶起來。

濟慈走進來,一皺眉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若是想要他多活些時候,就趕快出去。等他身體好了,你們說多久我都不會管。但是現在,這裏歸我做主。”

“那還請將軍好好休息……”

張郃三人忙起身準備告辭。班咫想了想說:“主公,那張翼德還被我們關押,怎麽處置?”

董俷猶豫了一下,“先別急,等我身子好了,再去會會他。”

那邊濟慈已經冷下了臉,班咫不敢再說話,忙退出了房間。

董俷笑道:“看起來,他們好像很怕你啊!”

濟慈也笑了。那眼眉兒一翹,宛若新月。打開手中的盒子,露出裏面的一排金針。

“你要幹什麽?”

“你廢話太多了……難道你不知道,現在你最需要的,不是說話,而是好好休息!”

董俷剛要開口,濟慈金針擡手刺在了他的身上。

靠在褥子上,董俷立刻沈沈的睡去……

……

又過了一段時間,董俷的傷口也都已經好了。

正是新年的第一天,在看望了還靠在榻上休息的任紅昌之後,董俷帶著武安國和史渙二人,走進了一個小院。他如今住在趙國相的府邸中。董俷如今是漢帝眼裏的紅人,趙國相也是個有眼色的人,不但騰出了房間,自己一家人還搬出了府邸。

如今,這整個府邸中,全都是董俷的人。

除了住在後院修整,僅存下來的一百鸞衛之外,府邸四周,還有五百北宮衛駐紮。

漢帝如今已經回了雒陽,自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不過那腥風血雨,和董俷卻沒有半點的關系。小院的門口,有四五十個北宮衛看守。見到董俷,行了一個禮後,打開了小院的鐵門。院落中,有一幢小屋,房門開著,董俷進了小院,就看見那張三爺,正端坐於屋中,捧著一壇子酒,自斟自飲。

“三爺,這裏住的還好?”

董俷徑自走進了房間,武安國和史渙很自覺的在門口站立。

三爺醉眼朦朧,看看董俷,突然笑了:“醜鬼,是不是我的時間到了,你要殺我?”

董俷拿起一個酒壇子,給自己倒了一碗酒。

“看起來三爺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要殺就殺,你家三爺怕個鳥?”

其實,董俷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勸說張飛。可一看到張飛這樣子,那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回去。

“那就是說,不管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是嗎?”

張飛擡起頭,哈哈笑道:“董西平,你倒是個有眼色的人,嘿嘿,你想說就說,但三爺不聽。”

董俷淡然一笑,“俷現在若是再說了那些話,卻是辱了三爺。”

張飛虎軀微微一震,突然道:“董西平,其實張某甚佩服你,只可惜……若是錯在平日,我定會交你這個朋友。當初,我三兄弟涿縣相逢,意氣相投,桃園結義。我舍盡了家財,想著憑我兄弟的本事,定能搏一場富貴,可沒想到卻遇到了你……”

董俷一笑,“其實不比錯在平日,只今日,你我也可做個朋友,喝一頓酒。”

張飛道:“董西平,你是個好漢子。張某這輩子不求人,但……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

“可否給我哥哥一條活路?”

董俷喝了一口酒,沈吟半晌後道:“若是你在我的位子上,是否會這樣做?”

“這……”

擡頭看著張飛,董俷甚是動情的說:“若你降我,說不定我會答應你的要求。但我也知道,三爺定不會同意。當年三英結義,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俷甚為敬佩。我也有結義兄弟,更知這兄弟情意的珍貴。可我只想問三爺你一句:若你真的死了,你的兄弟們,真的會應這諾言嗎?若不是這樣,何不降我?”

張飛大笑:“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說出來的話就不能反悔。若我降了你,張翼德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間?大哥、二哥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張翼德,卻是無愧於天地,無愧於當年的誓言……董西平,若你真是漢子,就莫要再說這種話語。咱們今日一醉方休,明日給我一個痛快,全了當年那份兄弟情,張某就感激不盡。”

董俷心裏嘆了口氣,沈吟片刻後,舉起酒壇子:“三爺,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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