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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漢帝心中存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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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帝頗感到無聊,在書房裏看了一會兒子由東觀士子呈上來的書籍,就放在桌上。

書籍都是經過東觀整理,以董家子所獨創的標點符號進行斷句,沒有加註任何註釋,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只是漢帝對這些經典都已經熟讀,並不覺得有趣。反倒是當初董家子呈上來的那篇道德經,頗有一點意思。

說實話,在漢帝眼中,董俷斷句的道德經可說是錯漏百出,有時候甚至會讓漢帝捧腹大笑。可偏偏就是這一篇道德經,如今流傳甚廣,許多士子都抄錄一冊在手。

不是為了追捧,而是為了憋著勁兒準備讓董俷出醜。

士子們的那點心思,漢帝豈能不明白?但他並不想阻止,反倒是有一點湊熱鬧的心理。董家子給他帶來了太多不同尋常的驚喜,不曉得下一次又會鬧出什麽動靜呢?

“蹇碩!”

漢帝站起來,沖著書房門外喊了一聲。

身穿內侍宮裝的蹇碩匆匆的走進了書房中。別的內侍黃門都是踩著小碎步,佝僂著身子,畢恭畢敬。可這蹇碩偏偏不是如此,反而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的行走。雖然已經是個不完整的男人,可在這步履之間,還是努力的流露出一種男兒氣概。

在宮中多年,蹇碩可說的上是很了解漢帝。

這個主子好財,但絕不是昏庸之主,只是處處喜歡標新立異,搞一些稀奇的玩意兒。

與其泯然眾人,倒不如特立獨行。

事實上,也正是這種特意偽裝出來的赳赳男兒氣概,讓蹇碩在眾多內侍中脫穎而出。

“皇上,有何吩咐?”

漢帝心情不錯,笑呵呵的問道:“最近有什麽好玩兒的事情?”

“好玩兒的事情?”

蹇碩想了想,笑道:“要說這好玩兒的事情不少,不過有意思的,還是那董家子搞出來的名堂。”

每逢聽到董家子這三個字,漢帝的興趣就非常大。

早些日子,這膽大妄為的董家子居然學那先朝時期的周亞夫,把高望給殺了,弄的朝野震動。自光武皇帝以來,特別是自當年第一位大將軍馬武因桀驁被殺,武人好像孫子一樣的處處小心,對士子們如此,對內侍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

可這董家子卻和其他的武人不一樣,生怕別人不曉得他囂張,隔三差五的就要出來搞風搞雨。

也許正是這種特立獨行,讓漢帝對董俷極為感興趣。

“董家子又搞出了什麽名堂?”

“皇上,那董家子搞出了一個什麽擊鞠比賽,就是在校場搞出了兩個球門,分成兩方,一方守一球門,互有攻防,誰把馬球打進對方球門的次數多,誰就算是勝方,負者要請勝者吃酒。”

漢帝一怔,興趣更加高漲,“有這種事情?”

“沒錯……奴婢先前還去看了一次,是鸞衛營董家子的親隨和長水營的胡人對戰,非常熱鬧。外圍呢,還有人下註買誰贏誰敗,這些日子,很多人都跑去下註了。”

“那誰是大贏家?”

蹇碩很想把手放在嘴巴上偷笑兩聲,可強忍著這種沖動,故作豪邁的大笑兩聲。

“大贏家,卻是那董家子。”

“哦?”

漢帝興趣更大,“那董家子贏了多少?”

“奴婢曾私下裏聽到一些消息,說這擊鞠的賭局,實際上就是董家子和一些人聯手設立。三日前的賭局,那董家子一下子就贏了上千萬大錢,不過其中大半已經有阿父那邊收入內府之中,說是那董家子的心意……皇上,這董家子倒是個明事的人。”

漢帝聞聽,哈哈大笑。

不過心裏卻盤算著,此事有如此大好的收益,為何朕就不能操辦呢?

但轉念一想:董家子這設局撈錢,定然有玄機……我若插手,萬一出了問題怎麽辦?反正也有一半的好處,我坐享其成,不行的話就暗中推波助瀾,定然好處更多。

漢帝想的好處在何處?

卻是那滿城世族門閥的家資。

那些世族門閥都是家財萬貫,有一些人的家中奇珍異寶,甚至比漢帝還要多,早就看的不太順眼了。正好以此為借口,狠狠的搜刮一筆,一方面充國庫,一方面出口惡氣。

想到這裏,漢帝的好奇心更重。

“如此有趣的事情,為何不早報與我?對了,今日可有那個,那個叫什麽來著?”

“擊鞠!”

“對,就是擊鞠的比賽?”

“好像說午後有一場,正好是鸞衛營對戰射聲營……皇上難道想去觀閱一番嗎?”

漢帝想了想,午後似乎也沒什麽事情。

當下決定,“叫上兩宮皇後,一起前往北宮校場觀戰。”

“奴婢這就去安排!”

漢帝既然要出來觀戰,自然會有一番大肆宣揚。

畢竟如今天下動蕩,到處都有戰亂發生,漢帝此舉,正好也是昭示太平,同時還顯露出與民同樂的胸懷,當然不能隨意為之。距離比賽時間還有兩個時辰,可是對於蹇碩而言,還是有些少了。無奈之下,拉上了張讓等人好一陣子的雞飛狗跳。

午時剛過,九龍黃金輦就浩浩蕩蕩的使出了皇城,先是繞城一周,宣示皇室威嚴,而後抵達北宮校場。此時,北宮校場卻已經是人山人海,好一派熱鬧的景象。

何皇後靜靜的坐在漢帝側後方,不免有些緊張。

馬球的事情,她自然聽說過,據她哥哥何進說,這擊鞠比賽原本就是董家子為了訓練辨王子所創立。這些日子來,看著兒子總是鼻青臉腫的回來,心都要疼死了。可偏偏兒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說起話來,似乎也有了條理,何皇後甚為開心。

對於董俷,是又恨又感激。

恨的是這董家子無事生非,把個皇子整得回宮倒頭就睡,那疲憊的樣子,做娘的看著都掉眼淚。

感激的是,董家子對劉辨甚為上心,只看辨王子如今的改變,做娘的怎能不開心?

只是不知道,今日的擊鞠之戰,會是什麽結果。

來到校場,聽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萬歲,漢帝笑呵呵的帶著皇後就走上了觀閱臺。

午時過,只看見一黑矮子在觀閱臺下揮舞軍旗,大聲道:“擊鞠之戰開始,兩邊選手入場!”

“什麽是選手?”

漢帝不禁奇怪的詢問。

十常侍之一的張讓立刻解釋:“皇上,這選手二字,為董家子所創,意思是參戰的將士。因為所參戰的人都是自兩營軍士中選出來的,故而就稱作選手……”

漢帝笑瞇瞇的點頭,向兩邊張望,卻發現這觀閱臺兩邊,坐滿了朝中百官。

甚至連那些素來不喜歡湊熱鬧的東觀博士們,也在其中。一邊是大將軍和袁隗領頭,一邊卻是以蔡邕和盧植為首。分列在觀閱臺兩邊,涇渭分明,分成了兩大陣營。不過,東觀陣營人雖少,卻聚在一起。而另一邊,卻又劃分成了好幾塊,顯示出各自不同的小陣營來。總體而言,這一眼就能看出大漢朝廷的幾大勢力劃分。

“怎麽蔡翁和盧植也在?”

面對東觀人傾巢而出,漢帝不由得眉頭微蹙。

蹇碩立刻解釋:“皇上,東觀博士們早就加入賭局了……”

“哦?”

“每逢鸞衛營比賽,蔡翁定然會拉著東觀人出來吶喊助威。據說剛開始盧公是不想參加的,可後來小贏了幾次之後,興趣就來了。每逢比賽必然參加,而且還參加賭局,聽人講贏了不少,最近說是盧公見人就笑,而且笑得還是非常之燦爛呢。”

說實話,漢帝對盧植是很忌憚的,不過聽蹇碩這麽一說,反而心裏放松了不少。盧植,也是個凡人啊!

漢帝不怕盧植贏錢,怕的是他天天呼朋喚友,講經論道。如今,眼見著盧植有所追求,漢帝放心了不少。心裏頭還想著:讓這老頭賭吧,最好是賭的傾家蕩產才好。

反倒是蔡邕如此作為,讓漢帝更加有趣。

自從蔡邕離開了東觀之後,東觀博士幾乎群龍無首。劉洪聲望不足,而盧植……

漢帝開始琢磨,是不是讓蔡邕回東觀呢?

嘴巴裏卻說:“蔡家女如今尚未嫁給董家子,蔡翁卻已經是為了董家子盡心盡力,只怕將來如果董家子真的成了他女婿,這蔡翁更要賣力的為董家子吆喝助威了!”

“皇上,其實……那董家子成為蔡翁的女婿,已經八九不離十。”

“哦?”

董皇後在漢帝耳邊說了幾句話,惹得漢帝大笑不停,“朕就說蔡翁怎容得董家子這等相貌秉異的人為女婿,原來是女兒已經被……哈哈哈,朕看蔡翁,也是無奈多於喜悅吧。”

“皇上高見!”

何皇後雖沒有聽到董皇後說什麽,可是卻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奧妙,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這邊董皇後把協王子抱起來,剛要說話,就聽校場中鼓聲隆隆,響徹蒼穹。

這戰鼓聲中,含著殺氣,緊跟著從兩邊飛馳出兩隊騎士,清一色牛皮筩袖鎧作為護甲,手持長柄球槌,進入校場中。一時間,校場周圍歡呼聲四起,好不熱鬧。

董俷身穿黑甲,和射聲營校尉同時入場。

“這二人是幹什麽的?”

“啟稟皇上,這二人為教練!”

“教練?”

“就是教導訓練的人,也是董家子所創的詞語。您看,這周圍還有各營校尉為裁判,是判定裁決比賽的人……總之,那董家子為了這擊鞠之戰,卻是費了不少心思。”

觀閱臺上,有張讓等不停解釋規則。

校場中,董俷卻感到很憋屈。那日靈光一閃,想起了電視上曾經看到過的馬球。

村裏的大學生說過,這馬球在國外屬於皇室運動,極為高雅。

董俷不懂馬球規則,但是想到這玩意兒之後,立刻和蔡琰商議。卻不想,這馬球居然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名為擊鞠。原本是塞外胡人的一種游戲,如今就成了一種表演。就連董綠也知道這種游戲,還說曾經在隴西見過羌人玩耍,略知一二。

無奈之下,董俷幹脆把未來足球的一些規則使用出來,和現有的擊鞠規則結合。

在北軍玩兒了一兩次之後,居然是大受歡迎,連辨王子也興高采烈的加入。

不管怎麽說,總算是讓辨王子產生了興趣,董俷也算是達到了目的。

可沒想到的是,原本只是在校場內玩耍,卻被長水營的胡人知曉,立刻跑來要求加入。

這一營加入之後,聲名傳揚出去,很快就弄的路人皆知。

剛抵達雒陽的馬嵩,敏銳的捕捉到了這裏面的商機,獻計設立賭局,一時間風行雒陽。

開始只是小打小鬧,可到了後來,就有點收不住了!

首先有長水營校尉烏延來訪,出現裏這歷史上的第一次假球案。而後隨著北軍五校的加入,連羽林軍左右騎也都給攪進來,等董俷發現了端倪之後,已經收不住手了。

一個月,僅僅一個月。

董俷只是靠著收取手續費,就足足賺了千萬大錢,更不要說他親自加入其中所獲得的好處。雒陽權貴紛紛投註,有的是賭性使然,有的卻是想要讓董俷丟了臉面。

董俷才不怕這些,幹脆找來唐周和班咫,詳細商討,整出了一套專業的作弊手段。

連帶著各營主將如今見到董俷也是兄弟長、兄弟短的,好不親熱。

假球,上輩子董俷頗為痛恨的假球,沒想到卻是他一手操辦起來,想收手都難嘍。

不過,董俷可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連皇帝也驚動了。

騎在馬上,朝著那射聲營校尉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今天可要打起精神來。

射聲營校尉淳於瓊一反常態的不理不睬,表情格外嚴肅,好像不認識董俷一樣。

三國演義裏面也有一個淳於瓊,後來在官渡之戰時被曹操偷襲,使得袁紹囤積幾十萬大軍的糧草被焚毀,最終落得個慘敗結局。

董俷不清楚,此淳於瓊,是不是彼淳於瓊。

可是看到他那副嘴臉,心裏咯噔了一下,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兒。

這一個月來,淳於瓊靠著他可是賺了不少,平日裏見到董俷,那個親熱勁兒就別提了。如今一本正經,卻讓董俷感到有些不妙。不知道這淳於瓊想搞什麽把戲呢?

吹響開賽哨的時候,董俷偷偷拉住了如今擔任北宮軍司馬的張繡。

“張繡大哥,小心射聲營,那幫孫子今天好像是要搞貓膩。告訴弟兄們,往死裏打……”

張繡如今可是鸞衛營的主力,把槍法融入擊鞠,可稱得上是雒陽第一,是無數雒陽少女的夢中情人,心中偶像。他聞聽點頭,催馬進入賽場,舉起球槌向周遭人示意。

剎那間,尖叫聲四起。

觀戰的少女們紛紛喊叫張繡的名字,歇斯底裏的模樣,絲毫不遜色於未來的粉絲。

那叫聲,直讓漢帝蹙眉。

“一個小小的選手,居然能的如此擁戴?皇後,你們說若朕上場,會如何?”

何皇後和董皇後不約而同的笑了。

“定然是所向無敵!”

“朕亦以為然……”

就在這時,哨聲響起。

兩邊馬隊紛紛舉槌擊鞠,戰成了一片。

在董俷身邊,辨王子躍躍欲試,不停的問:“董卿,何時讓孤上場?”

也難怪辨王子如此興奮,今日漢帝觀戰,他也聽說了。總想在老子面前露上一眼,甚至有點迫不及待。可是董俷的眉頭卻蹙成一個川字,暗中嘀咕,不對勁啊。

射聲營的人,好像不是在擊鞠,而是朝人身上打。

好幾次,朝著張繡的腦袋敲,分明是想要人的性命。幸虧是張繡馬術精湛,武藝高強,險險躲過。

幾次危機之後,北宮衛士就看出了端倪。

“這是犯規!”

蔡邕突然怒吼,挽起袖子在場邊大聲叫喊,“裁判呢,為何不見裁判,都瞎了狗眼?”

漢帝臺上正喝酒觀戰,反正是看的熱鬧,看的高興就行。

蔡老爺子的一聲怒喝,讓他一口酒水就噴出來。

“咳咳,這蔡翁怎麽如此大的火氣?”

“皇上,蔡翁今天還算文雅,上一次還和袁太傅對吵,甚至要揮拳頭打架呢?”

這邊蔡邕話音未落,盧植也不甘示弱的跳腳大喊:“混賬東西,你們大人還是擊鞠?裁判,吹他犯規……你格老子的再不吹哨,老子就一劍砍了你……又犯規了!”

好嘛,平日裏溫文儒雅的盧植,破口大罵。

倒是讓觀閱臺上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

東觀博士齊聲高歌,盡是問候那些裁判的家人。

漢帝喃喃自語:“看起來,盧公這一次好像壓了不少啊……混賬……張讓,這算不算犯規!”

校場上,北宮衛士被射聲營的人打下馬來,看樣子胳膊好像是斷了。

張讓額頭滴下冷汗,“皇上說犯規,那一定是犯規的!”

而在另一邊,大將軍何進已經拔出了寶劍,渾似忘了皇上在場,“別攔著我,讓我砍死這幫孫子……媽的,黑哨,黑哨……”

袁隗一幹人拼命拉住了何進,這才算是沒讓他沖進去。

“遂高不用擔心,你看那董家子可是那麽容易吃虧的人?媽的,今天是誰監督?”

一時間,校場周圍,噓聲四起。

漢帝迷茫道:“什麽是黑哨?監督是什麽?”

“黑哨,黑哨就是不公正,好像是董家子發明的詞句;監督嘛,老奴也不甚明白。”

“那今日誰是監督?”

“皇上,好像是宋典……”

漢帝自言自語,“既然是黑哨,當拉下去砍了!”

張讓等人,頓時愕然。

許是沒想到會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擔當裁判的各營校尉,有點心裏發虛。

也就在這時,射聲營的舉動惹怒了董俷。

“沙沙!”

“二哥,什麽事?”

“出去,幹掉他們……”

沙摩柯最近也是精研擊鞠,聞聽二話不說,飛身上馬,抄起球槌上場。

他那球槌,整個有碗口粗細。這家夥天生的神力,一般都是自己練習,很少有人願意和他打。以至於從第一場擊鞠之戰開始,沙摩柯就沒有上過場。如今一出來,那球槌就先讓人一驚。那邊被打傷的北宮衛士在場邊喊叫:“三爺,為小的報仇啊!”

“此人是誰?”

蹇碩忙回答:“此乃董家子結義兄弟,排行第三,是五溪蠻人,名叫沙摩柯。”

“真勇士也!”漢帝大聲讚嘆。

這沙摩柯上場,果然勇猛。

二哥既然開口要幹掉對方,他又豈能客氣。

馬術說不定精湛,擊鞠之技也非純熟。可這一上場嘿哈兩下,那碗口粗細的球槌下去,兩個射聲營的士兵被打得在馬背上口吐鮮血,而北宮衛士頓時氣勢暴漲。

辨王子揮舞球桿,在場邊策馬盤旋:“三哥,打得好,打死這幫混蛋……”

漢帝一怔,“怎地辨在哪裏?朕就說找不到他,原來在這個地方。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何皇後忙道:“皇上,辨自月前就開始訓練,如今算是北宮鸞衛營的一員。”

“哦?”

漢帝眉毛揚起,“這孩子看上去倒是和往昔不太一樣了嘛。”

董皇後冷笑一聲,“不錯,越發的輕浮了!”

何皇後扭頭怒視董皇後,剛要開口,卻聽漢帝說:“先別說這個……不曉得辨是否會上場呢?蹇碩,傳朕口諭,就說誰敢傷了皇子,朕就誅他九族,聽到了沒有。”

董皇後和何皇後都閉上了嘴巴。

可心裏面同時升起疑問:若是如此,那還打什麽?

沙摩柯在校場中將四五個射聲營士兵打得吐血,令周圍觀眾大聲叫好,並送了個外號給他,沙魔王。

不過沙魔王沒得意多久,就有哨聲響起,六犯下場。

上場只有片刻就六犯下場,在過去一個月的比賽當中,卻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即便如此,周圍還是響起了一片掌聲。

而這時候,漢帝的命令也傳達下來,董俷同時得知了消息。

叫過來辨王子,低聲說:“殿下,該你上場了!”

“啊,孤可以上場了嗎?”

“記住,拿出這一個月苦練的成果,好生的表演一番,別讓皇上看扁了殿下。”

劉辨喜出望外,翻身上馬,抄起了球槌上場。

觀月臺下,曹操也介紹了辨王子的身份,意思是提醒各營校尉:哥幾個,剛才玩兒的有點過了……這一回小心點,人家北宮還有絕招沒出呢,你們可別鬧大了。

此前比賽,劉辨從未上場過,各營士卒,更不知道這擊鞠本來就是董俷為辨王子所設立。

淳於瓊的臉色頓時變了,擡頭向觀閱臺下看去。

那宋典,面如死灰,怎會想到……董家子居然真的讓辨王子參賽?

這比賽一下子變了性質,所有人幾乎圍著辨王子轉,只見辨王子在馬上左一桿,右一槌,所到之處,沒人敢和他爭搶。作為裁判的各營校尉臉色發白,咒罵董俷無恥。

不過為了凸出辨王子的雄姿,所有人都極為配合。

比分也是一路飆升,看的觀閱臺上何皇後面露喜色。哪有當娘的不希望看兒子出息?而董皇後則更顯出輕蔑之色,不時的冷笑幾聲,倒也沒有擾了漢帝的興致。

其實,漢帝心裏現在也很怪異。

他一直就看不起劉辨,認為此子過於懦弱。可這場比賽看來,那懦弱似乎少了許多,頗有幾分他當年的英姿。只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辨的舉動,未免有些輕浮了。

還是不喜劉辨,但在不知不覺中,那厭惡的感覺,似乎變得弱了一些。

怔怔的看著校場中馳騁的劉辨,不自覺的,漢帝扭頭,瞥了一眼何皇後,目光顯得更加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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