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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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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昶畫筆下的蘇霓錦,五官頗有神韻, 可就是表情讓蘇霓錦越看越覺得奇怪, 怎麽說呢, 表情不對,她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姿態?

就像是敦煌壁畫中的飛天神女, 赤手赤足,月光下她神情動人, 姿態優美,看起來飄飄欲仙, 一副我欲奔月而去的輕靈美妙, 可她身上穿的說是衣裳, 不如說是彩紗覆體, 衣帶飄揚, 呃,簡單的說就是……穿了等於沒穿系列。

真沒想到祁昶這人平時看起來端正古板,可腦子裏還是很有想法的嘛。至少如果不是親眼看見, 蘇霓錦根本就不會知道祁昶曾在腦中這麽yy過她, 只有yy過, 才能讓他留下這麽深刻的印象。

祁昶手裏夾著好幾支筆,埋頭默默作畫,很快一幅名為‘飛天神女蘇霓錦’的作品就此誕生。

蘇霓錦看著眼前的作品, 心情有點覆雜。

她做夢也想不到祁昶做夢的時候會把她畫的這麽妖艷,妖艷到如果不是知道祁昶是在做夢的話,蘇霓錦會給他表演一個當場害羞。

畫中的她玉體橫陳, 身姿妖嬈,基本上只有重要部位裹著透色的彩紗,其他地方盡是裸露一片,但最讓蘇霓錦覺得難為情的還是畫中她那極盡魅惑的神態,媚眼如絲,淺笑如鉤,怎麽看怎麽羞恥。

祁昶似乎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手指沿著畫中蘇霓錦的五官開始描繪,盡管他的手指是游移在畫中的她身上,可不知怎的,卻給蘇霓錦一種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錯覺,暧昧的叫人臉紅心跳。

而這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在看見祁昶緩緩彎下的腰,在畫中蘇霓錦妖嬈唇邊落下親吻的時候,徹底變成了呼吸困難。

祁昶這夢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莫不是個有顏色的夢?

“唉。”

就在蘇霓錦捂著嘴在一旁胡思亂想,生怕祁昶繼續做出驚人舉動的時候,祁昶發出一聲嘆息,蘇霓錦屏氣凝神,靜靜聆聽,只見祁昶一邊用手描繪著畫中蘇霓錦的身軀輪廓,蘇霓錦不知他嘆的什麽氣。

“還是穿多了些。”祁昶明顯帶著遺憾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裏格外分明。

蘇霓錦:……

大哥,你就給俺畫了一點比基尼,三點式,這樣還嫌穿的多?想鬧哪樣?做夢也要適可而止,註意精神文明建設,別太過分呀!

做夢的祁昶仿佛像是聽見了蘇霓錦的心聲,終於停止了他對畫感慨和撩撥的舉動,讓蘇霓錦忍不住松了口氣。

越看那畫越覺得羞恥,蘇霓錦準備等祁昶去睡之後,把畫直接拿走,不拿走,難道還等祁昶明天早上起來看見嗎?

蘇霓錦怎麽也不希望清醒時的祁昶看見她的這幅畫!

她是這麽決定的,可祁昶接下來的行為卻又不對了,只見他居然把蘇霓錦的這幅畫卷吧卷吧,直接帶去了內間,居然想抱著畫一起睡!

這怎麽可以!

蘇霓錦腦中想象著明早祁昶看見畫時的樣子,羞恥心讓她十萬個不願意。

尾隨祁昶入內,蘇霓錦打算伺機而動,把畫從祁昶手裏順出來,然而,祁昶從掀被子到躺下,都把畫捏在手裏,沒給蘇霓錦半點偷畫的機會。

蘇霓錦蹲在祁昶的床邊,試著從畫卷的尾部抽離,可抽了兩下,畫卷紋風不動,她又不敢真的用力,怕把祁昶驚醒,蘇霓錦趴在床邊,眼看著祁昶閉上雙眼,抱著畫卷睡了。

見他眼睛閉上,蘇霓錦膽子就大了一些,從床邊冒出頭來,半個身子趴著,試圖從上面將畫卷從祁昶懷裏拿出,試了兩回,未果。

祁昶的手就跟鉗子似的緊緊捏著畫卷,在蘇霓錦再次伸手的時候,也不知是危機意識還是怎麽的,祁昶擡手一卷,居然把蘇霓錦的手連同畫卷一同抱入了懷,墊在他的側臉下。

蘇霓錦被抓住手的那一剎那,以為自己要被發現了,嚇得趕緊將身子伏趴在踏板地上,等了好一會兒,沒感覺到祁昶的下一步舉動,她才大著膽子微微探頭,確定祁昶仍舊眼睛閉著在睡覺,才敢撫著狂跳不知的心口,默默呼出一口氣。

沒偷到畫卷,反而還搭進去一只手,這事兒鬧的!

蘇霓錦努力想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可越抽祁昶就抓的越緊,實在擺脫不了。怎麽辦,難道要在祁昶的床下踏板上對付一夜?明天早上怎麽跟祁昶解釋?

蘇霓錦跪趴在祁昶床前,等了好一會兒,祁昶都沒有換姿勢的意思,她的膝蓋都快跪麻了。蘇霓錦的目光落在近在眼前祁昶的雙唇之上,計上心頭。

緩緩靠近祁昶,在他唇上輕柔的啄了一下,見祁昶沒有反應,於是又加深了這個睡夢中的親吻,想試著用這種方法來脫身,果然如蘇霓錦所料那般,祁昶雖然睡著了,但身為男人生理自覺依舊靈敏,下意識的伸手觸碰正在與他進行親密接觸的人,祁昶的指尖剛剛碰到蘇霓錦的頭發,就見蘇霓錦猛地讓自己往後退去,用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把自己的手和祁昶捏在手中睡覺的畫卷一並抽了出來。

蘇霓錦抱著畫卷蹲到祁昶床鋪的另一端角落,看著祁昶的手無意識在空中摟了兩下,沒摟到人,就放棄把身子轉向內榻,再度睡去。

至此,蘇霓錦覺得自己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這驚險程度,都快把她嚇出一身冷汗了。

不過幸好,所有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把祁昶給她畫的‘艷照’給奪了回來,蘇霓錦穩定了片刻心神,這才躡手躡腳抱著畫卷想要離開,經過祁昶的書案時,蘇霓錦看著書案上各種筆和顏料散亂,中間原本放著畫卷的地方空了出來。

明天祁昶起床之後,看見滿桌子的繪畫顏料和筆,卻看不見畫的話,肯定要起疑的吧。

蘇霓錦幽幽一嘆,不僅要顧及夢游老公的情緒,還得考慮前後呼應,未免他自己的夢穿幫,這叫什麽事兒嘛!

想到這裏,蘇霓錦認命的來到祁昶書案後頭,攤開了一張白紙,苦思冥想後,揮毫潑墨,同樣做出了一幅驚天地泣鬼神的神作——她給祁昶畫了一幅佛像,希望他能清心寡欲一點,思想健康一點,不要成天想一些不切實際,莫名其妙的黃色圖片。

蘇霓錦放下筆,合掌對著那佛像拜了三拜,默念兩聲‘阿彌陀佛’之後,毅然決然的拿起自己的畫卷,緊張萬分的離開了這個今夜將她折騰不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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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宮差點被祁昶抓包,蘇霓錦今天小心謹慎了很多。

在宮裏一直待到下午,聽說祁昶去了兵部議事之後,她才火速出宮,前往醫館。

敬王妃霍問心在醫館門口翹首以盼,看見蘇霓錦之後,趕忙迎上來,問道:“今兒怎麽這麽晚?”

說著話,蘇霓錦上了敬王府的馬車,在馬車裏跟霍問心兩人都換上了一身男裝,這些天她們就是這麽操作的,蘇霓錦從宮裏出來,若是早的話就先去一趟敬王府,若是晚的話,就由敬王妃在醫館外的小巷子裏等她。

換好男裝,兩人走進醫館,老大夫出診去了,館裏的人都只知道她們是老大夫的遠房親戚,特意過來學針灸的,老大夫在醫館二樓特意安排了一間診室,讓她們在裏面學習和練習。

蘇霓錦學的是安神針,她只說要學了給祁昶做睡前舒緩用,沒提祁昶夢游不夢游的事情,敬王妃不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反正她和蘇霓錦是朋友,既然朋友要學,那她不管怎麽樣都要支持的。

於是,自從知道蘇霓錦在這個醫館裏學針灸之後,霍問心便也跟著過來。

兩人這些日子常來,醫館裏的人都認識她們,便沒人特意領她們上樓,她們也能自己上去。

進了診室之後,蘇霓錦和霍問心都很自覺的解開綁著的衣袖,蘇霓錦見她這樣,說道:“不用你,我紮自己就行了。”

蘇霓錦很感謝敬王妃的仗義,但誰也不會喜歡針紮在肉裏的感覺,尤其還是像她這種半吊子水平,紮偏了穴道可疼了,所以蘇霓錦一般都寧願紮自己。

敬王妃是個爽快人,說道:“總紮你自己,你還要不要學了?跟我客氣什麽,我還沒好好的謝謝你呢。來吧。”

“來什麽來?不來!都跟你說了不要總把那件事掛在嘴邊,自己得註意些,萬一說順嘴了,今後跟敬王殿下說漏了嘴怎麽辦?”蘇霓錦以為霍問心說的是她出主意,讓敬王妃和敬王和好的事情。

可讓蘇霓錦沒想到的是,敬王妃想說的並不是那件事。

“不是謝那個,哎呀這麽說吧,我是想多謝太子殿下。”敬王妃壓低了聲音對蘇霓錦說:“昨天太子殿下在敬王府說的那些話,他回去之後沒告訴你知道?”

蘇霓錦確實不知:“什麽話?”

敬王妃湊到蘇霓錦耳旁:“昨天太子親口下令讓我家王爺遣散府中姬妾,太子殿下對我如此大恩大德,別說讓我給你紮兩針了,就是讓你捅兩刀我也心甘情願。”

“啊?還有這事兒!”

蘇霓錦怎麽也沒想到祁昶會這麽做,敬王的行徑,祁昶這些年不會不知道,他之前並沒有任何想要管束的意思,其實說的通俗一點,身為皇子王爺,只不過身邊多一點女人,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祁昶是太子,他根本沒必要為了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去跟敬王為難,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被有心人用這事兒挑撥離間。

這件事情無論怎麽看,對祁昶都沒有半點好處啊,那他為什麽還要開口說呢?

“殿下是真寵你,他根本不必插手此事的。如今他開了口,我家王爺便是不想做也得做了,殿下是替我考慮周全了,這也是看在我與你交好的份上,不想你成日為我家的事情煩憂吧。”

敬王妃直爽的說出了緣由,蘇霓錦想來想去,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祁昶這人真是的,背地裏做了什麽,根本不會告訴她知道,有什麽事情也全都是他一個人默默的承擔,他總能把他想要愛護的人愛護的很好,被他寵著,護著,仿佛天塌下來都不用擔心。

就是因為他這什麽都一力承擔的性格,所以才會讓他患上夜游這類精神壓抑的病癥,如果可以的話,蘇霓錦真想為他分擔,不想他日日都過得精神緊繃,那麽累。

“他就是這樣的人。”蘇霓錦總結一句。

攤開金針,在火上消過毒之後,蘇霓錦便要往自己手臂上紮,敬王妃攔著,蘇霓錦說:“我先紮一遍自己練練手,待會兒第二遍的時候,你幫我看一回,可好?”

蘇霓錦知道敬王妃是擔心自己,她一片好心,若蘇霓錦全然拒絕,反而顯得生疏,幹脆許她一諾,免得她過意不去。

“好吧。”敬王妃說。

說定之後,蘇霓錦在自己胳膊上找到了穴位,正要下針,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蘇霓錦和敬王妃對看一眼,敬王妃起身到門後往外看了一眼,見了門外來人之後,才將診室的門打開。

醫館的宋大夫走進來,蘇霓錦將袖子拉下,對他問道:“先生不是出診去了?”

宋大夫撚著白須一笑:“剛回來。這不聽說你們來了,便過來瞧瞧你的針法對不對。”

蘇霓錦慌忙起身:“哦,是。多謝先生惦念,那便請先生指教了。”

話雖如此,但蘇霓錦心中卻有些納悶,這宋老先生除了教她針法的那兩日管過她,其他時候,除非蘇霓錦主動去問,否則他從未有過主動詢問她的情況。

不過,既然先生來了,蘇霓錦當然要認真對待,正好可以讓先生看看她施針的方法對還是不對。

這麽想完,蘇霓錦便要撩衣袖,準備開紮,卻被那宋先生制止,說道:

“我這些天替你尋了兩個夜不安眠的病患,你試著給他們施針吧。”

蘇霓錦一楞,跟旁邊的敬王妃對視一眼,說道:“先生,我才學幾日,還不到可以替人施針的程度吧?萬一傷了人,或者沒效果的話……”

萬一傷人沒效果,砸的可是您老的招牌啊。蘇霓錦心道。

只見宋老先生再度拈須一笑:“無妨,無妨。你盡管試驗便是,有老夫從旁看著,出不了事。”

蘇霓錦再度驚訝:“您從旁看著?可您不是很忙嗎?”

宋老先生是京城第一的名醫,每天來找他看病的人多如過江之卿,不乏王公貴族,所以,蘇霓錦盡管在醫館待了好些天,卻很少看見宋老先生有閑下來的時候,今兒這是怎麽了。

“館裏其他先生都在,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盡管練,我就在這裏教你,放心好了,若外面有事,會來叫我的。”宋老先生這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教蘇霓錦了。

既然老師都這麽說了,蘇霓錦這個當學生的還能說什麽,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絕頂好機會的。

宋老先生給蘇霓錦找來了兩個因為家貧無錢,而願意過來免費配合醫館學徒治療的人,這在民間醫館中,是比較常見的,更何況,蘇霓錦還承諾他們,不僅包下他們所有的醫療費用,還會額外補貼他們一些金銀,兩個患者無不欣然。

而有了他們的到來,蘇霓錦總算擺脫了自己紮自己的痛苦,由宋老先生從旁一針一針的指教,把她之前不甚理解,或者說,理解的模棱兩可的地方全都解釋清楚明白,雖然針灸的技術還得再練,但一個下午能把理論搞懂也是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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