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太失望了，實在讓我太失望了！我在被整個哥譚嘲笑！”

綠發男人近乎病態的憤怒嘶吼, 可惜他對面的人不為所動。

“我以為你是有意選擇了他。你看, 如果病毒過於致命，很快就有治療它的特效藥，世界上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感染。選擇一個看起來並沒有威脅性, 甚至有點可笑的‘化身’作為‘傳播者’，難道不是你預計好的嗎？而且我不認為我診斷錯誤，他的的確確是一個‘正常人’，選擇一個正常人作為你——作為瘋狂的代名詞，倒是很別具一格。”

“咯咯，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就知道瞞不過你。”

綠發男人突然改變神情, 從惱怒到歡喜沒有切換跟過度的突兀, 但這一切發生在他身上卻仿佛再自然不過。

“阿卡姆怎麽說的來著？醫生，這裏需要救治？是的, 這裏需要救治——前提是人們染上疾病才對！”

綠發男人突然湊近他的棋友，從間隔一桌的距離到幾乎貼近鼻尖, 動作迅猛沒有過度, 但這絲毫沒有讓對面的人失去優雅與風度, 就像是他早已習慣對方的一驚一乍。

“不管怎麽說, 在我給他這麽多陷阱情報下, 他依然從超級英雄的手中存活下來, 並被所有人認可為小醜。我們一開始說好了, 傑克，我幫你確認你的新‘化身’，而你給我有關‘那個’的情報。”

綠發男人擡起頭閉上眼，如同難以忍受酷癢一般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在脖子上從上而下爪出五道血痕。

“嘶~~傑克不喜歡約定。”

綠發男人睜開眼，當他看著你的時候，就像一個發現新玩具的孩子，只是目光過於深邃，像是刺頭你的骨子吸盡你的骨髓一般步步緊逼，狂熱刺骨。

“但是你不一樣，Doctor，你贏了游戲。好吧，你沒有找錯人，我就是你所尋找的‘同類’。霍華德.斯塔克偷走了我的血，他提純了血液之中的東西，管它叫做Dionesium——酒神因子。它是自然界中本就存在的一種化學物質，能激化適當的基因，促進身體自愈。不過他弄錯了一點，在我身上，這種物質的表現並非再生或永駐青春之類的玩意兒。”

“能否更具體一些？”

綠發男人隨手從袖口甩出一把藏好的刀，一轉手腕出現在他的手掌中。他速度很快的用刀此向他自己的另一只手，用力之狠連他的棋友都忍不住皺了下眉。接著他拔出刀，展露他自己翻出血肉跟白色筋骨的手背。

“譬如像這樣的傷害不會自愈。但是如果是幾乎死去的致命傷，我卻能活下來。再譬如，我並不是沒有衰老，只是這個速度很緩慢，我的年齡沒有保持在肉體最年輕的時候，而是我自認為察覺了真正的自我，滿足於給世界帶來快樂的三十九歲。”

他的棋友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了，推測道：“也就是說，你能夠根據你的思想對人體進行調整？”

綠發男人搏動一下自己的兩只手，它們看起來同樣靈活，盡管其中的一只依然在流血不止。

“簡單來說，肉體更像一個軀殼。我就是活著的亡靈。只要我渴望活著，那麽到極限也不會真正的死亡；我所擁有的肉體的形態，也是內心之中默認自己存在於世界的最佳形態。”

‘醫生’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樣也意味著，你的思想等同你的生命，只有思想死了，才是真正死亡的降臨。我能問問，你是怎麽得到它的？”

“哦，親愛的，現在不是你知道這個的時候，咯咯咯～面對第一個真正的同類，我還沒決定是歡迎你，還是撕碎你~~”

醫生站起身，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我也這麽覺得。那麽交易完成，我該走了，傑克。啊，對了，我想我大概明白為什麽蝙蝠俠作為一個普通人類會被你當做最大威脅。能殺死思想的也只有思想。”

蝙蝠俠雖然不能長生不老，但是他培育他的接班人，繼承他思想，不斷的，一直堅定的抹殺小醜的思想傳播。一旦小醜有那麽一丁點的認同，等同自己的思想被殺死，那麽就是小醜的死。

同樣的，如果蝙蝠俠殺了人，等同認同小醜的混沌思想，那麽從那一刻起，小醜最大的威脅不覆存在，他的思想將如火如荼延續下去，讓小醜無所不在，永遠存在。

“嘻嘻嘻，哈哈哈，我喜歡你，doctor，你真是，讓人想把你的大腦挖出來跟我的水母養在一起。”

綠發男人抱著自己的肩膀，發抖之後狂笑道。

“你最終會成為病毒，我的同類，跟我一樣成為這個世界的病毒！”

背對他離開的醫生沒有停頓，更沒有回頭。

“我們不是同類。我經歷過衰老，而你沒有，你錯過了人生之中的美好。永生也一樣，那不一定是幸運，反倒可能是作惡多端的罪人所獲的永劫之刑。”

與這位連將名字都渡讓給別人的棋友告別後，漢尼拔的神經仍然處於亢奮狀態。

難怪說小醜最被人所恐懼的就是他的感染力跟煽動性，哪怕是他這樣專業的心理醫生，都無法拒絕對方的煽動力。誰有希望自己平靜的化作灰白的枯骨，而不是轟轟烈烈在火焰之中燃燒，讓周圍的人難以避免的卷入你的熱焰呢！但是漢尼拔是專業人士，他冷靜又客觀的判斷出對方是刻意如此，並且還隱瞞了很多情報。

不過沒關系，該知道的部分已經有所了解，在未來，其他的東西他總會知道。

“真是的，我只是想老老實實的過日子，為什麽會卷入這些麻煩？我真的只是想好好的做頓飯，吃個飽而已。”

但是麻煩無可避免，從他註射那支血清，抱起艾麗絲離開飛機失事殘骸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會付出超出以往，從前的自己難以想象的艱辛跟忍耐。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也認為完全沒有必要去改正。他知道，這種行為很少有退行現象。就跟已經切碎過屍體的人，不會退化到去撕裂洋娃娃，品嘗過不同味道的舌頭，會貪婪的對大腦發出渴求的信號。

但是……

“最喜歡爺爺！”

喜歡。

除了米莉之外，第一次有人說愛他。

“真正重癥的人是我也不一定。”

如果世界渴望治愈，那麽很遺憾，醫生早已經身染重癥。讓我們在這瘋狂的世界之中，繼續掙紮吧，掙紮著，拼命從絕境之中爬出來。

漢尼拔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您好，我想問我之前訂購的禮品還有多久送到？是的，兩周後的星期五，是我孫女的生日，我希望能趕上時間。好的，沒問題，勞煩您了。”

糖霜制作的巨大蛋糕似乎有點過時了，用什麽特別的東西來慶祝姑娘的成年禮呢？說起來，艾麗絲以前就想嘗嘗‘妙龍湯’，讓克拉克去原產地采購，應該能拿到新鮮的食材。

嗯，讓克拉克去采購翻車魚，總有一點微妙的感覺。

對了，艾麗絲也很崇拜斯塔克，不知道讓克拉克出面邀請到鋼鐵俠呢……不，這似乎不太好。萬一艾麗絲跟斯塔克關系好就糟糕了，那個名頭是花花公子的男人從言行表現來看意外很專情，而且是對喜歡人反而說不出口的類型，恐怕已經有對象了。

於是在考慮自己孫女的生日之後，霍普金斯教授不免延伸出去，開始考慮孫女交往的對象應該選什麽類型，目前還沒有消息，是不是他之前限制的太嚴格了，如果克拉克那家夥成不了事就該趕緊讓出位置，不能耽誤他孫女的寶貴青春！還有，可能是家裏沒有女性的原因，艾麗絲似乎不在意打扮，這可不行，雖然我家孩子不打扮也清純可愛，但現代人不打扮似乎是種失禮的行為，對她找對象不利……

於是內心塞滿生日宴會準備工作，給孫女找對象，提高孫女的女子力等等想法，並開始籌備策劃的霍普金斯教授，完全沒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關於他自己的比較重要的事。

是的，他吃‘素’好久了。當初他才計劃在艾麗絲成年後離開，這是他預估自己能忍受的界線。但是現在，他擔心自己隨便行動會給艾麗絲帶來麻煩。畢竟現在他已經跟以前不一樣，註意他行動的並非是FBI，而是更難纏的超級人類，超級英雄，超級罪犯或者國際恐怖組織。稍微有點差池跟漏洞，非常有可能給他跟艾麗絲帶來相當大的麻煩。

“不過說起來，小醜暫且不提，那些超級罪犯——變種人或者基因改造人，還算人類嗎？”

不算吧？

你看，黑猩猩跟人類的基因就差那麽一點點，還有豬跟人類的基因相似度都很高，後兩者都是人類能接受的食譜。這麽一想，或許……嗯……？

等下，外星人其實也不算人類是吧，你看，他們只是外星的智能生命體，跟人類的基因也差了很多的樣子？

霍普金斯教授擡手摸摸下巴，越想越覺得他的想法靠譜。

原來如此，從前沒註意到，或許我來這個世界是上天對我的垂憐也不一定。

遠在其他地方的克拉克打了個冷顫。

真奇怪，明明自己不曾感冒，難道這是什麽重大事件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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