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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流氓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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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沁雖被李朔打擊,卻尤不肯放棄。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在驛館下面等著,想第一時間過來搭訕,起碼問個名字也好,結果凍得鼻涕眼淚直流也沒見到人,後來才得知那美人天沒亮就走了,可憐她倒是因為沖風而得了風寒,被灌了好幾天的苦湯子。

商隊繼續前行,在晉州城暫停補給物品。

而後的幾天,她想不起發生了什麽,只記得似乎惹得她爹大怒,李朔也被她連累,由帝都大管事降為晉州商行的管事。季沁不肯認錯,索性和她爹慪起氣來,無論他怎麽威脅恐嚇,連哄帶騙,都不肯回俞州老宅,到最後索性隱去季沁的這一名姓,以李言心這個名字生活起居。

若是說一開始她是和她爹慪氣,待她發現姬珩的蹤跡後,就徹底把她爹扔到腦袋後邊去了。

當年的晉州很亂,受到幽州淪陷的影響,人心總是惶惶不安,總有人倀和半獸混進來趁火打劫,尤其是半獸,若是完全化成獸態,力氣是普通人的三倍,普通的州衛根本拿他無可奈何。晉州州城附近的林間野地生活著數十只這樣的半獸。尤其是這種冬末春初的季節,他們由於食物缺乏,常常會襲擊附近的村莊,掠奪牲畜和糧食。

晉州邊防任務極重,州將軍常年駐守在外,難以撥出兵力清繳,而前來封地赴任的晉王殿下又遲遲不來,州官們商量了下,索性貼出了懸賞告示,一個作惡半獸的頭顱懸賞五百兩銀子,希望能引得市井游俠兒揭榜。

這日季沁簡單處理了下商行的事務,正在街上閑逛,冷不防聽見前面一陣歡呼聲,她好奇的也湊了過去,擡頭一看,才發現此地正是州衙門口。

“這是怎麽了?”她問身邊的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嘖嘖道:“剛剛一個游俠兒模樣的人拎著兩個半獸的頭顱進了州衙,一個是黑熊半獸,一個是虎妖半獸,都是獸態的,那游俠不凡啊!會不會是出身墨家?”

墨家多出游俠,個個武藝高強,善用機關。季沁也站在原地興致勃勃地等待著,墨家當代有點名氣的游俠兒幾乎都認識她娘,每年都回來她家聚會,只是不知道這個殺了斬殺兩個獸態半獸的游俠兒是她哪個叔伯?

片刻後,一個黑衣青年從州衙門口走了出來,他容色極冷,看見門口眾人,無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但還是禮貌拱手,而後從人群讓出的縫隙出疾步離開。

他身上還有極濃重的血腥味,臉上頸邊沾染著血垢,衣服也有搏鬥而撕裂的痕跡,但是即便如此,依舊難以遮掩他光風霽月的姿容,季沁旁邊小姑娘臉上泛起明顯的紅暈,低垂著眼睛不敢直視他。季沁卻明顯一楞,她很快認出他來,正是在驛館之中有一面之緣,讓她搭訕不成還感染風寒的美人。

他的身影很快遠去,圍觀的眾人依舊在嘖嘖稱奇,感慨他年輕有為。季沁眼睛一轉,拎著裙角悄悄跟了過去。

約莫跟了小半個時辰,他們一前一後進入一處巷子內。跫音不斷回響,姬珩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才停住了步子。

季沁的發髻在奔跑中變得松散,見他停住,連忙撐著膝蓋喘息起來:“公子稍等……等咳咳……”

“何事?”姬珩問道。他語氣中已經帶著不耐,連最基本的敬稱都省略了,直截了當地詢問她的來意。

季沁也知道這行為可能會招人厭倦,愧疚地笑了笑,她有著軟乎乎的肉臉,笑起來人畜無害,挺招人喜歡,最起碼也不會讓人心生煩惡:“我初來晉州,缺位舍人,正巧看見公子,覺得你再合適不過了,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意?”舍人和幕僚相似,都是世家豪門家主身邊的親信。

姬珩蹙了下眉頭,看著季沁身後人高馬大的犬妖私兵。犬妖私兵需要從小馴化,比一般的護衛更為忠心耿耿,緊要關頭堪稱死士。能用得起這般私兵的,恐怕非富即貴,怎麽可能會缺少舍人?

他冷漠道:“姑娘說笑了。”語罷,轉身欲走。

季沁眼見他不信,連忙解釋道:“我跟我爹鬧翻,被他趕出來了,所有事情都一團糟,真的缺一個舍人,一個月一百兩。”

“在下並無此意。”

“……黃金。”季沁補充道。

姬珩冷淡如雪的面孔也出現了一絲裂痕。王朝金銀價格接近一比十一,即便是帝都世家,也從來沒聽說過如此高價的傭金。

季沁補充道:“只是我手上的產業都是我爺爺留給我的,雜而紛亂,有的還比較危險,一般人只怕處理不來。所以聽起來月俸雖高,但也不是隨便能賺的。”

姬珩重新看了她一眼:“比如?”

季沁笑了起來:“說出來真的怕難為到你。事情是這樣的,晉州東北有個玉礦,和妖魔古地接壤,但是規模極大,儲量足夠開采百餘年。這是我爺爺很早以前買下來的,我準備最近開始開采,開采上來的玉石三成上繳王朝。但是卻苦於那周圍實在是不太平,遲遲不知道如何下手。”

姬珩琥珀色的眸子乍起波瀾,他回過身來正視她:“姑娘請說得再具體一些。”

季沁狡黠道:“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隔了很久,季沁才想明白,他根本不是對那一百兩黃金的月俸動心,而是對那上交王朝的三成玉石動心,不過反正只要動心就行,她已經成功把他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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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珩當年看起來窮困潦倒,但是越相處,季沁發現他為人重禮、好潔、敬賢,生活細節也極端自律,對於許多事情都略帶忍耐,而且他忍耐程度極高,很明顯以前吃過不少苦頭,所以季沁也就天真地以為他是個落魄的世家公子。

約定成了她的舍人之後,姬珩在晉州待了些時日,季沁各種無端獻殷勤,百般刷存在感。奈何郎心似鐵,對她態度沒一點親近。不過好在他似乎稍微習慣了她在身邊鬧騰,不再像最開始那般生疏。

月底,姬珩獨自去了那處玉礦一趟,一去就是半個月杳無音訊,季沁頓時覺得當初搭訕時候找的借口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邀請他做舍人,也就是裝裝樣子啊!怎麽他竟然那麽盡職?那處玉礦她去看過,周圍場有酸與出沒,毫無開采希望,她早就當做壞賬處理了。

“我根本就不用他做這些,對著他的臉就足夠值回他的月俸了,為什麽不肯好好當花瓶呢?我就想做一筆純潔的錢色交易而已啊……”季沁蔫巴巴地沖李朔抱怨道。

“所以說這一點你不如你爹。”李朔道,“你爹做不出這麽蠢的事情,他自忖能收能放,還在你娘身上栽了,你可玩不起,也別學他游戲人間。”

季沁皺了皺鼻子,反駁道:“我是認真的。”

她話音剛落,家中小丫鬟突然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大小姐,大小姐,那位公子回來了!”

季沁懶洋洋:“哪個公子?”

“就你天天念叨的那個啊。”

季沁呼地起身,也耐不下性子繼續處理賬務了,起身就往門外跑,袖子拉倒了桌案上的毛筆和硯臺,墨汁撒了一裙角,她也懶得去管,蹬蹬蹬地跑走了。

李朔看著她的背影,擔憂地嘆息一聲。

她匆忙趕回家中,姬珩已經在花廳等待她,他低垂著眉眼,正在重新整理花瓶裏的一束插花,他隨手從窗外折了兩支剛發嫩芽的柳枝,斜放入玉瓶中,一瓶插花混合了些許青綠,沖減了濃艷,頓時增色不少。

季沁跨過門檻,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我的心肝啊,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傷到?我再也不讓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了,那玉礦我也不要了!”

皇室素來內斂,他的父母姐姐表達感情也向來含蓄,姬珩從未被如此熱情對待過,有些怔忪,不過好在相處這些時日,他也知道小姑娘心思簡單純善,不好過分苛責:“……言心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為什麽不親,我喜歡你,我就要親你啊!”季沁呆頭呆腦道。

“無禮。”他斂眉斥責道。

“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沒有。”

“有沒有被為難?”

“沒有。”

“有沒有……”

季沁各種詢問,直到所有的擔憂都有了答案,這才放心地長舒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忘記什麽?”姬珩反問道。他心中疑惑,她問了十幾個問題,竟然徹底把那規模巨大的玉礦忘在了腦後。

“忘了什麽?哦!心肝你身上味道真好聞。”季沁笑嘻嘻。他應該是剛沐浴過,頭發半幹,衣物上帶著熏衣氣味。季沁忍不住想靠他近一點。

姬珩對她徹底無奈了,轉過頭來不去看她:“紈絝。”

季沁踮起腳尖湊過去,趁他垂眸整理插花,沒有沒防備的時候,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連忙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跑到門外躲起來,只露出個腦袋扒著眼皮做鬼臉:“我不僅紈絝,我還流氓嘞。”

作者有話要說:  內什麽

好女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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