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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2)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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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6-26 20:00:03 字數:4125

半晌,他嘆了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別再哭了,又不是天人永隔。”

不說還好,一說蘇鶴璇更覺得委屈。

對於這段單方向的情感,她一再退讓、一再限縮,當他斷定她的感情只是崇拜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要力爭反駁,只想著每天能見他一面就好。

過去這幾個月來,她讓自己變得好卑微,什麽都不求,只求能待在他的身邊。現在,卻連她最後的小小奢求都沒有了。

她終於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再也見不到面的話,那跟天人永隔有什麽不同?”她的雙眼哭得紅通通的,臉上盡是淚痕,“從此以後,你要我怎麽忘了你?你的一切,都會在我的記憶裏凍結,然後一輩子刻在我的心裏面,就像你那個過世的未婚妻一樣,你能忘記她嗎?”

他能忘記嗎?他捫心自問。

是不能。

可是,不能忘的原因絕對不是她想像的那樣,他敢保證。他沈默了一會兒,道:“那天你問我的事,我沒有把它說完。”

她沒有接話。

“那天,我說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即將跟我步入禮堂的女人,他們死在同一場車禍中。”

“嗯,我記得。”

“我沒告訴你的是……”他遲疑了下,才道:“他們兩個,背著我交往了好幾年。”

這是他在處理遺物的時候,從莫妮卡的手機裏發現的秘密。

她的震驚,全數表露在她的眼神裏。

“的確,我是不能忘,”他自嘲地扯了抹幹笑,“但我認為原因應該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蘇鶴璇一直過了十幾秒後才真正回過神來。“你怎麽能確定?”

“什麽?”

“確定他們兩個真的在交往?”

“整理遺物的時候,我在她的手機裏發現的,”他低下頭,以一種刻意讓它顯得輕描淡寫的口吻說。“因為我從來不過問她的事,所以她很放心的留下那些證據。不管是臉貼臉的親密合照,還是情意綿綿的簡訊……”

直到那一刻,他才澈底清醒過來,安伽利不讚成他的婚姻,不是因為在乎他的前程,而是因為對方深愛著莫妮卡。

真是諷刺啊。

他一直以為,自己何等幸運,能同時擁有這兩個人的愛。一個是全心為他付出的女人,一個是全力支持他的朋友。

豈料真相竟是如此令人難堪。

“她的手機裏有一封給那個男人的簡訊,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他側頭,看著她的眼,然後說了一段意大利語。

她聽不懂,眨了眨眼,“……那是什麽意思?”

何本心沈默了一會兒。

“那個男人問她,為什麽要答應我的求婚。她說,因為Ivan Ho是她親手雕琢而成的鉆石,她造就的人才,只能留在她的家族裏。”

自始至終,她接近他的原因只有一個——他的潛力。

也許他們曾擁有過真正的愛情,可那愛情最後終究還是變了調,她愛他帶來的虛榮,更勝於他所保留給她的愛。

從那之後,他再也不相信純粹的愛情了。

父母可以不求回報地愛自己的孩子,孩童也能無私地深愛自己的父母,但是男女愛情?他嗤笑。

他開始看清了自己是什麽樣的人。

除了亮眼的皮相、除了過人的才華,他還剩下什麽?也許有,卻沒有人願意去發掘。

他的本質,儼然完全被他自己的光芒所掩蓋了,像是強光底下的陰影,真正的他,就站在那個地方。

蘇鶴璇好像漸漸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才說,我對你的感覺只是一種崇拜?”

“不然你試著說服我,除了一、我的臉,二、我的能力,我還有哪一點讓你這麽執著?”

“我怎麽會知道?”她答得理直氣壯,心聲沖口而出,“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啊!從你把雨傘塞到我手裏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像是中邪了一樣,管它三七二十一,擠進來了再說。你說我愛上你的能力?那時候,我連你是哪個部門的人都不知道,鬼才知道你的能力是什麽。”

雖然很不應該,可他就是笑了出來。

她卻誤解了他的笑。“很可笑,對不對?我自己也覺得。你知道嗎?當時我在七樓,你在十樓,平常要遇到根本不可能,我只能每天、每天都上門光顧你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只為了能夠見到你一面。很傻對不對?你說我是不是中邪?”肯定是中邪吧。

他聳聳肩,不予置評。

那樣的回應終於惹惱了她,她受夠了這愚蠢的一切,怒道:“對,沒錯,這些都是你說的‘崇拜’,反正你說了算。我說過了,你大可直接拒絕我,我很識相,我不會去纏你,也不想讓你困擾,但求你別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

她嚇了一跳,噤聲。

因為他突然伸出手,以姆指抹去了她眼角邊的淚。

“讓人誤會的什麽?”他的聲音,突然像根羽毛,從她心口處輕輕刷過。

她怔住,直楞楞地看著他的眼,呼吸因激動而變得有些急促。

“……你在捉弄我嗎?”很顯然的,他不是不懂,只是偏要如此,“你真的好殘忍,明明知道我的感受,卻總是給我這種不必要的溫柔。”她邊說著,眼淚又不爭氣地落下。

“不必要的溫柔?”他伸來另一只手,以食指勾去她的淚珠,搖了頭,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他明明就知道!

她好生氣,淚水撲蔌簌地落下,任由心痛的感覺啃蝕著四肢百骸。她突然恨了這個男人,恨他以殘缺的情意餵養她,卻又從來不曾給她溫飽的滋味。

可她更恨的是自己,一切全是她甘願承受。

她咬著牙,淚眼瞪著他。“……我討厭你。”是控訴,也是聲明,仿佛只要說得出口,就能說服自己相信。

霎時間,他的心裏好像有一面墻倒塌了。

“那就討厭吧。”說完,他捧住她的臉,強勢吻上。

她嚇了一跳,驚呼了聲,尾音卻全被他吻進了嘴裏。

這吻太突如其來,她回過神來,直覺想抵抗,可她根本推不開他,他的力氣好大。

實際上,他感覺得到她的掙紮,但那一丁點兒的力氣什麽也擋不了。

他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緊扣她的手,以舌尖哄誘她張嘴,輕易地掠奪了她唇齒間的甜美。

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已然臣服在他的懷中。

須臾,他放開了她的唇,也松開了她的手。她緩緩睜開眼,那雙眼裏滿是錯愕與迷惑。

她的表情讓他心裏莫名的悶。

“嚇到了嗎?這才是我的樣子。”他忍不住又俯首輕吮了下,在她的唇邊低語,道:“我既不溫柔,也不紳士?,我其實不愛笑,不喜歡社交,我沒什麽耐性,脾氣也不怎麽好。”

每個人都說,何本心是個很客氣的人,說他總是掛著親切的微笑,講起話來溫文有禮,對女人體貼細心;說他脾氣很好、從不生氣,也說他沒有架子、什麽事都很容易商量……

見鬼了。

“我不知道你把我想像成哪一種人。”

那些標簽,他要一張張地撕下。

“私下的我,既固執也偏執.,我不愛說話、我討厭交際,我只想待在屬於我自己的空間裏,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這樣的人,與親切沾不上邊。

“我一點也不好講話。凡事好商量,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是在乎的、是我要的東西,我抓了就不會放手,沒有商量的空間。”

要商量?作夢吧。

“我體貼溫柔?”他低下頭,以姆指腹輕抹過她那紅腫的唇,自嘲一笑,道:“我若是溫柔,就不會這樣吻一個女孩子。”

她終於從震驚裏醒來,顫聲問了個問題,“那你在乎嗎?”

他楞了下,“什麽?”

“我。”

他靜了幾秒,回答,“……就像中邪一樣。”莫名地在乎,像是一腳踏入泥沼,不可自拔。

“那為何要商量?”

他沈默。

“而且,你說的那些,我早就知道了。”再怎麽樣,她也默默地看著他那麽久,“你雖然對每個人都很好、對任何人都很客氣,但你不讓任何人了解你,你也沒興趣了解任何人,不是嗎?”

早在她進研發一處的第一個月,她就看透了這點。

“在咖啡廳的時候,從你揉掉的十幾張的草圖,我就知道了你很偏執;從你怎麽樣也不信我對你的感覺,我就知道你真的很固執。”

然後,她伸手,輕捧他的臉。

“求你,在乎我的話,就別拿我還沒做的事情來判我死刑。”說到這兒,她又想哭了,“你根本直接預設了我會背叛你,是不是?”

與其說是預設,不如說是隱憂。就像是一顆深埋在內心深處裏的毒瘤,而這顆毒瘤會扼殺了每一段感情。

他不能讓自己時時刻刻都處在這樣的不安裏。

“答應我一件事。”

她靜靜聆聽下文。

“當你想離開的時候,讓我第一個知道。”

在感情上,他同樣偏執與固執。一旦認定了,就是筆直向前的付出,他不會回收,也不知道怎麽回收。

他真能再次承受背棄的滋味嗎?

“不會有那一天的。”

“你還年輕,話別說太早。”

“好,那我不說。”反正她會以行動證明。

她答得太斬釘截鐵,他忍不住又問:“你真的知道我幾歲嗎?”

前些日子,他在自己的座位上,托著下巴思考工作上的技術問題,視線就落在她的肩膀上。想著想著,走了神,他竟莫名計算了彼此的年齡差。

他很擔心她對他是年輕人的沖動。

“知道啊,”她不以為意,“我還知道你的星座和血型。”

他皺了眉,到底為什麽會知道那種事?

“嗯,對了,”她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有件事情……可能不太重要,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嗯?”

然後她突然紅了臉。

“剛才那個是我的初吻。”

【全書完】

番外:意大利蛋餅

更新時間:2017-06-26 20:00:03 字數:3397

他住的地方是三房格局,一間是書房,一間是工作室,一間是睡覺的地方。裝潢的風格很有義式鄉村風情,屋內,主要以鵝黃為基礎色調,有個開放式的廚房與吧臺,大量的木制家具,天花板上甚至有裝飾性的木梁。

她納悶了。

“這房子買來就是長這樣?”

“怎麽可能。”他噗哧笑了聲。

“是你自己裝潢的。”

“嗯哼。”

“……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會?”

“我不會寫程式。”

呃,好吧。

她繼續在客廳裏繞,東看看西瞧瞧,好像每個角落都會發現驚喜似的。

他實在不想破壞她的興致,可他還是得問一句——

“你吃過了沒?”

“嗯?”她回過頭來,過了兩秒才意會了他的問題,“哦、還沒。”

“想吃什麽?”

“有什麽可以選?”

他想了下,聳聳肩,道:“冰箱裏還有一些蔬菜,幾顆蛋,沒有什麽特別的食材,但是弄幾樣小菜倒是沒問題。”

聽了,她張著嘴,楞了一陣。

“原來是你要下蔚啊?”真令人驚喜。

“幹麽?不相信我的廚藝?”

“我哪敢。”她笑得甜滋滋的。

“所以你到底要吃什麽?飯?面?還是其他的?”

“意大利蛋餅。”那是她腦海裏第一個竄出來的選項。

“……意大利蛋餅?”他有些意外,壓根兒沒想過她會說出這道菜的名字,

“為什麽是這個?”

沒為什麽。那是他曾經在早餐店無心提起的一道菜,她只是恰巧聽見了而已。“原因很覆雜,你別問。”

“嘖,裝什麽神秘。”他失笑了聲,沒有追問下去,轉了話題,“浴室在我房間裏,直走到底就看得到了,你先去洗吧。”

“啊、好。”

事實上,交往兩個月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踏進他住的地方。

期間不是沒好奇過,可是她不好意思提起,而他似乎也沒有邀請她的打算。她想,或許他只是想要保留一點隱私吧?於是這事情就一直被她擱在心裏面。

直到今天。

下了班,回到她自己的套房,門口貼了一張臨時停水通知。她考慮了十幾分鐘,心裏掙紮著到底是該找姊妹淘們求救呢?還是去找他?想想,還是別為了這種小事去麻煩他好了。

最後,她在Line群組裏送出了一句:“我這裏臨時停水,誰家的浴室可以借我用一下?”

“去你男朋友家啊。”

“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不在家嗎?”

“叫你男朋友來接你過去洗啊,還可以鴛鴦浴呢。”

好樣的,真有義氣的一群女人。

於是她打了通電話給他——

“那個……”還真是有些難以啟齒。

“怎麽了?”

“我這裏停水,可以去你那裏借用一下浴室嗎?”他會不會覺得這是借口?雖然是事實。

“好。”他毫不遲疑,一口答應,“我現在過去接你。”

就這樣,說完,他把電話掛了,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反應。

她不可置信。

好歹這也是兩個月來她第一次開口說要過去,他怎麽能那麽平常心?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是傻瓜,一個人在那兒窮緊張……

意大利蛋餅真的沒有餅皮。它是一道將各式蔬菜丟到蛋汁裏,然後倒入平底鍋裏煎烤的家常菜。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雖然口味是有些不適應,可她還是吃得很開心——因為是出自他的手,是他專為她而下廚的愛心料理。

他只手托著下顎,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露出了笑。

“嗯?你不吃嗎?”她註意到了他的視線。

他搖搖頭。真糟糕,他想吃的是她。

忍了兩個月,也差不多是極限了。因為知道她是第一次,他不想顯得急躁,也不想給她壓力。

原來聖人這麽難當,還是當禽獸容易些。

“今天就住下來吧。”他突然開口。

“咳!”她差點噎到。

“或是你要我送你回去也行。”

“呃……”她邊攪弄著盤子裏的蛋餅,邊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他一眼,“我真的可以留下來嗎?”

“你真的可以嗎?”他反問。

她先是納悶,然後低笑了聲,仿佛他問了什麽笨問題,“當然可以啊,我又沒有門禁,哪有什麽不可以的——”

“我說的是另一件事。”

一秒的怔楞之後,她懂了,就算再笨也該懂了。

瞬間,她沒了食欲,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獵物,而掠食者就坐在她的對面,正以灼燙的目光瞅著她。

她的身體因他視線而起了騷動,頸後泛起了一股熱感。

見她那活像是被人擡去當祭品的模樣,他是有些於心不忍,卻也不想說出什麽“我保證不碰你”這種鬼話。

他根本做不到。

“別那種表情,”他苦笑了聲,道:“你如果還沒準備好,我可以送你回去,我沒急這一時,但你留下來的話,我不能保證自己不會碰你。”

他說得直白,她聽得面紅耳赤。

這要她該怎麽答?

若是說“好”,形同答應獻身,但她真的準備好了嗎?她不確定,然而若是說要離開,便又像是拒絕了他的求愛——矛盾的是她並不想拒絕。

她就這麽僵在那兒,一副為難的樣子。

那表情讓何本心覺得自己好像是逼良為娼的混蛋。他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別想了,吃飽之後我送你回去吧。”

她沒答話。心中有一種好像松了口氣,卻又同時失望的心情。

餐後,她主動清洗了碗盤,替他擦了餐桌。之後,他拿了車鑰匙,她則帶走了換洗下來的衣服,準備回她自己的住處。

在電梯前等待的時候,氣氛有點尷尬,她試圖尋找話題。

“新公司那邊最近怎麽樣?”

“還可以。”他淡淡應聲。

“哦……”被句點了。

知道自己不擅長搭話,她幹脆認命閉嘴。兩個人肩並肩,看著電梯上方的樓層燈號。

十五……十六……十七……叮,電梯到了十八樓,兩扇不銹鋼門開啟,可卻沒有人率先舉步踏進。

他倆看了看彼此。

他在她的眼裏讀到了一絲絲的不願意——她不想回去。

“你確定?”

“確定。”她不再猶疑了。

他胸口一陣悸動,上前俯首就是深深一吻。

淩亂的衣物散落在床邊,床上是兩副胴體忘情交纏。

他留了一盞微弱昏黃的夜燈。

房間裏只剩下她那細碎淺促的喘息聲。他的手掌,輕緩地撫過她每一寸肌膚,像是探索,像是開發,像是在一步步地誘她打開情欲的大門。

在他的懷裏,她顫抖得厲害,分不清是因害怕還是快感。

“還可以嗎?”他在她的耳根旁低語。

她喘籲籲的,點頭。

“但你看起來好像快休克了。”這是實話。在他的身下,她顯得脆弱無助,一雙眼睛因染了情潮而氤氳迷蒙。

“我只是……”她緊張得都快哭了,“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他俯首吻了她的眼瞼。

“別想太多,閉著眼睛感覺就好。”他是想當禽獸沒錯,可他終究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人性。他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不舒服隨時可以說不要。不用勉強,不要忍耐,不必顧慮我,好嗎?”

她點點頭,閉上了眼。

男女之間的雲雨歡合,她沒做過,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群組裏那幫女人偶爾拿出來聊,聽多了就有了一些概念。

她預期自己可能會有一些生理上的疼痛,也可能會象征性地流點血,不過,她們也說,痛只是一下子,很快就會轉為酥麻的快意……

天,誰還有腦袋想那種事?

當她真的躺在這張床上、赤.裸.裸地把自己呈現在他的眼前時,過往所聽來的知識根本只是紙上談兵。

沒人跟她說過,她會全身軟癱、腦中一片空白。

接下來的一整夜,人性敗陣下來,獸欲贏了。

番外:先天VS.後天

更新時間:2017-06-26 20:00:03 字數:2571

有了第一次之後,蘇鶴璇開始習慣三天兩頭就待在何本心家過夜。

但他最近的工作量好像變多了。

本來六點半就下班的人,最近卻常常十一點才回家。最後,他幹脆直接給她鑰匙,方便她自由進出,不受他的作息所限。

聽說,那間新公司本來是歐陽昭獨資創立,打算大幅減少美術的需求,好讓何本心可以放心回米蘭。

但最後他沒走,留下來了,反而還出了一半的資本,變成了合夥人。

想著想著,她盯著他熟睡的臉,發怔。

她不敢自恃自己是他留下來的原因,可她多多少少也會擔憂,萬一哪天他打算搬回意大利的話,那她該怎麽辦?

跟著去嗎?

她又不會意大利文,在那兒也沒朋友、更不可能找到工作,到了那邊,他就是她的天與地,是她的一切……這樣,很不妙吧?

搞不好他很快就對她感到厭煩。

她好像想太遠了。

甩甩頭,她把心思拉回了現實——身旁的男人依然睡得很沈,即使是坐在沙發上,即使電視裏還在上演著吵吵鬧鬧的科幻動作片,他仍是不動如山,睡得安安穩穩。

他最近一直是這樣。

過了十一點才會進家門,一進家門,他會先去沖澡,然後走到客廳來,抱她一下,或吻一下,然後陪她看電視……但最後他一定會睡著。

唉,她也習慣了。

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麽,也不好問得太仔細。之前她試探性地問過,他卻只是說:“在忙定稿。”

就這樣,沒了。

顯然他不想多作解釋,她索性也沒再問過。只是難免的,她還是會有一種被排除在圈圈之外的孤寂感……

突然,一段曾經被她遺忘的記憶驟然浮上心頭。

Ivan Ho——她想起了這個名字,一時興起,她拿來手機,輸入字串、按下“搜尋”,結果出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唔,好吧。

她再加入了一些關鍵字,像是“珠寶設計師”啦,“米蘭”啦……果然真被她找到了幾篇報導。

報導上說,他二十三歲時就已經在珠寶設計的領域裏嶄露光芒,以風格獨特的手工珠寶闖出了名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卷整個米蘭時尚界……

讀到這兒,蘇鶴璇皺了眉。這個,真的是在寫他嗎?她忍不住側頭看了眼旁邊的男人。

時尚界?這麽宅的人?真的假的?

不管,繼續讀下去。

上頭還說,有名媛喊價十二萬美金,請Ivan Ho為她量身打造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項鏈與耳飾……

媽呀,十二萬美金?!那到底是多少錢?怪不得歐陽昭會說當她知道了何本心曾

經擁有過的成就之後,就不會相信那種鬼話了。

“你在幹麽?”

“哇啊!”她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的把手機藏到身後。見她神經兮兮,還一臉心虛的樣子,他完全清醒了。

“你藏了什麽?”

“沒、沒有。”

“跟小王偷偷傳情?”

“你亂講!”

“那你幹麽那麽緊張?”他朝著她伸手,“拿來我看。”

她咕噥了句,乖乖交出手機。

他讀了幾行,發現是篇很熟悉的報導,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到仿佛像是上輩子。

他將手機還給了她。“想知道我的事,問我就好了,何必Google?”

“你又不愛提……”

“那你問吧。”

她靜了幾秒,“真的是十二萬美金?”

“不是。”

“對嘛,我就想說怎麽可能那麽——”

“是十五萬美金。”

她臉綠了。他打造一條項鏈就值四、五百萬臺幣?!她到底是跟什麽人交往?

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笑道:“小姐,你想太多了,十五萬美金包括了材料費,光那條項鏈上的碎鉆就花了我不少錢。”

“原來如此……”

她點點頭,若有所思,那是一段她無法想像的過去。他曾經那麽風光,曾經是鎂光燈的焦點,曾經是時尚圈的寵兒,他難道一點兒也不想念那段時光嗎?

“你……”她啟唇,看了他一眼,“不想回去嗎?”

“不想。”

也對,他失去了他的女神,失去了他的繆思。

她神情黯然地苦笑了聲,“是因為失去了畫家的右手嗎?”

“什麽?”他皺了眉,一臉困惑。

“嗯?你之前的未婚妻呀……”她吶吶的提醒他,“我曾經問過,她對你而言有多重要,你說就像是畫家的右手。難、難道,我會錯意了?”

“哦,那個啊……”他恍然大悟。

其實,他只是想比喻失去莫妮卡像是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沒什麽太深奧的含意。不過,他沒澄清。

“不是嗎?”

“是沒錯,她的確是像我的右手,但——”他舉起左手,“我是左撇子。”

“欸?!”

“欸個屁,你不知道?”

“可是……可是……”她錯愕,張口結舌,在片段的記憶裏搜尋著,“可是你用滑鼠、吃飯、寫字,不都用右手嗎?”

“對,但我作畫的時候用左手。”他進一步解釋:“我小時候有一陣子是跟著外公外婆生活,他們很傳統,不準我用左手,所以生活上的大小事我慣用的都是右手,只有畫圖的時候例外。”

她太震驚,以至於說不出話……等等,慢著。

有段很遙遠的記憶,好像緩緩浮上了她的腦海,然後漸漸清晰。

“啊!”她擊掌。

“幹麽?”

“你是左撇子!”她驀地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咖啡廳裏,見他一個人在那兒畫著首飾的草圖時……他用的是左手。

“嘖,這不用你大聲喊我也知道。”然後他笑了笑,道:“原來你一直沒發現啊?”

“我有發現,只是我忘了而已——”

“誰在跟你說那件事?”

“嗄?”

“我在床上用的都是左手。”獸性是很直覺的。

“你——”抱枕丟過去。

誰在床上還會註意那種東西呀?

番外:You May Kiss The Groom

更新時間:2017-06-26 20:00:03 字數:1564

何本心只傳了一封簡訊給她——

我去米蘭一趟,大概十幾天後回來。

然後就音訊全無了。

收到簡訊的時候,蘇鶴璇人還在公司裏。她先是錯愕,心想去意大利幹麽?然後她回撥,他的手機卻似乎關機了,無人回應。

她想應該是登機了吧。也罷,她沒想太多。

然而,一天一夜後,她仍是沒有他的消息,他的手機依然沒人接聽。她開始心神不寧,工作無法專註,失誤頻頻。

再三天後,他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她開始擔心了,心想他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於是她開始上網Google米蘭那兒的新聞。

又三天,她整天胡思亂想、瀕臨崩潰。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打了通電話給歐陽昭。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

豈料,歐陽昭的口吻聽來毫不在意,仿佛何本心的失蹤是再自然不過的現象,“他那個人一卯起來工作,比我還變態,他有時候會把自己關在工作室裏,整整三十天不出門,電話也不會接的。”

她聽了傻眼。三十天不出門?這哪招?閉關修煉嗎?

“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他還活著。”

“……”

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安慰的效果。

十二天後,何本心回來了,若無其事地出現在她的公司樓下,說是特地來接她下班。

她松了一口氣,瞬間如釋重負。

但,取而代之的情緒是不爽。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把女朋友拋下、只留一封簡訊,然後澈底消失十二天的?整整十二天!

所以一上車,她就冷著臉,不笑,也不出聲。

“你在生氣?”

“廢話。”

“為什麽?”

她氣結,“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麽……”

“氣我跑去米蘭?”

“氣你就這樣突然消失!”

“我哪有消失?”他一臉無辜,道:“我不是傳了簡訊,跟你說我會去米蘭十幾天嗎?”

“但我聯絡不上你啊。”

“你找我有事?”

吼,這男人,“你不接電話,我怎麽知道你平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滿肚子火,幹脆別過臉不看他了,望向車窗外。

他理解了,原來是擔心他。

他勾起唇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抱歉,我一工作就會忘了這些,下次我會多註意點。”

她還是不想理他。她想,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也就只是那樣而已吧……“吶,別氣了,這給你。”

不知道是好奇,還是自然反應,她回頭瞥了眼。

他手上拿的,是戒指。

一枚銀白色的戒指。

她傻住,先是瞪著那枚戒指半晌,然後怔怔地看著他的眼。她心裏只有一個疑惑,卻問不出口。

“我回米蘭的工作室,是為了做這枚戒指給你。”

她說不出話來。

“嫁給我。”

“你——”一切來得太突然,她倒抽了口氣,好像在大太陽底下被雷劈到,完全措手不及。

“不願意?”

“我……”她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你是認真的?”

“非常認真。”

“可是我們才交往半年……”

“這是拒絕我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是——”天,這該怎麽說明?“你真的想清楚了?”

他思考了幾秒,將戒指戴上了她的無名指,道:“過去十天來,這枚戒指,從無到有,我一直都是盯著它、然後想著要娶你。這樣,夠清楚了嗎?”

“……夠。”

“所以你的答案是?”

“好。”

她說完,仰首主動吻上。

後記

更新時間:2017-06-26 20:00:03 字數:748

唬最大的角色們白翎

如各位所見,這是《攻下金磚先生》的系列作,大概也是史上欠得最久的一本吧?收到過稿通知時,我還特地去翻了下金磚先生的出版時間,一看,居然是二〇一四年九月,還真的是欠了整整一年……

總之,不管怎麽慢,能把坑填滿就是好事,其他的坑就再說吧!(編輯冒青筋了)

部分讀者可能知情,前陣子某白跑去當上班族了,所以交稿量突然變得很少,坑也補得很慢。不過,請大家放心,人在江湖,欠了就是要還,自己挖的坑是一定會把它填滿……只是不知何年何月罷了(好欠揍的承諾)。

坦白說,個人很喜歡這一系列,不只是因為我對這個產業很熟悉、對這些角色的工作夠了解,其實也是因為我自己是工程師控XD,比起總裁和猛男,我可能更愛工程師。

BS,這時候一定要強調這個But。

現實生活中的工程師,有九成其實都是絕緣體……是的,完全絕緣,他們不知道什麽叫做把妹,也不知道什麽叫做放電——更慘的是,被電了也不知道,我已經

聽過太多血淋淋的案例,是女方已經明示暗示、什麽招式全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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