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陣子家裏總有一兩個不聽話的，”顧雨苓頓了頓，然後撩起了額前的碎發，“不過呢，我後來也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沒辦法，”顧雨苓望著季新晴笑的一臉深意，“只有把他們收拾了一頓他們才肯乖乖的聽話，只是可惜了有些人了，他們現在，連聽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季新晴猛地站了起來，她此時不用猜都知道顧雨苓說的是誰。

季新晴望著顧雨苓的眼神越來越冷。

顧雨苓又笑了一下，“新晴，你激動什麽，我剛剛說的只是一條狗啊，那條狗啊，挺合我心意的，不過可惜了，那條狗後來因為不聽話出去亂跑，被車子撞死了，”說著顧雨苓便搖頭嘆息一聲，“死的時候真慘。”

季新晴的手腕被唐瑾堯緊緊拉著。

唐瑾堯不停地沖著她搖頭。

眼裏，有警告。

季新晴卻一把甩開他的手。

她根本就不懂，為什麽到了現在，唐瑾堯對顧雨苓還是什麽動作都沒有！

就算他對小闌珊沒有感情，可小五是他的孩子不是嗎？

他到底因為什麽能冷血至此？

季新晴努力平穩著呼吸，然後沖著顧雨苓微微勾唇一笑，“顧小姐，”

顧雨苓沖著她挑起眉。

“新晴，不過幾條狗而已，你不會因為幾條狗，就想跟我要個說法吧？”

季新晴冷笑一聲，“那顧小姐你又是什麽？他們是狗，你又是什麽？”

顧雨苓撩發一笑，“我當然是他們的主人了，要他們生，他們才能生，要他們死，他們就必須得死！”

季新晴慢慢捏緊拳，“原來這就是顧家對顧小姐數十年的栽培，所謂的高高在上，就是視一切如螻蟻，顧小姐，我今天總算是領會到了。”

“關於這一點，”顧雨苓意味深長地望向唐瑾堯，“新晴，小四哥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你為什麽不問問他，問他當初為什麽會為了小五舍棄小闌珊？”

“雨苓，”唐瑾堯語氣低沈的站起來，聽到她的話一雙眸暗沈的沒有底，“我說過，這件事不準再提。”

顧雨苓輕輕笑一聲，“可是小四哥，就算你下再多的命令，這件事也始終存在不是嗎？小四哥，你抹不去的。”

說完她就靠近季新晴，她明明在笑，可眼裏的笑，卻讓季新晴感受不到一絲的暖意，“新晴，聽說你成了唐家的小太太，我也沒提前準備什麽，那我就衷心祝願，你和小四哥，能百年好和了。”

“哦對了新晴，剛剛的話你可別放在心上，”顧雨苓又一臉歉意地望著季新晴，“那都是我隨口一說的，我可不想因為我的話，你和小四哥鬧了別扭。”

“怎麽會？”明明她的話裏滿是刺，季新晴卻握住唐瑾堯的手，“放心吧顧小姐，我和……瑾堯，會百年好合的。”

“那就好。”顧雨苓當著只有季新晴才能看到的角度冷冷一笑，“希望真如你所說。”

這樣一個能將所有的情緒掩藏在眼底的人，是真正恐怖的人……季新晴望著顧雨苓那一雙陰森的沒有一絲朝氣的眼，莫名的心開始發慌。

唐瑾堯適時地將季新晴拉在身後，“雨苓，我和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是嗎？”

顧雨苓臉色陡地一變，“沒，我怎麽會忘呢小四哥，”

“記住你現在的身份，”唐瑾堯勾唇冷冷一笑，語氣忽而一轉變得鋒利，“爺爺會放過你，不代表我會放過你！”

顧雨苓的臉色終於變得慘白，“小四哥，你怎麽可以……”

唐瑾堯拉著季新晴離開，只留給顧雨苓一個決絕的背影，“沒什麽不可以的，顧雨苓，我說過，終有一天，你要為你做過的那些事付出代價。”

季新晴一言不發地跟著他上了車。

“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唐瑾堯看著她系好安全帶後突然出聲。

季新晴的動作只是頓了一頓，“那就要看唐少爺想告訴我什麽了。”

唐瑾堯沈默了許久，突然靜靜地出聲，“小闌珊的事，對不起，我當時，不知道她會出事。”

季新晴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譏諷，“小闌珊已經聽不到了，”

唐瑾堯的一雙眸裏閃過一絲傷痛。

他還沒對小闌珊真正盡過父親的責任，她就突然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季新晴慢慢將手覆在小腹上，很多她故意深藏在角落的畫面，因為沈暮突然的死訊，再一次浮出腦海。

就像有了默契似的，兩人沒有再提顧雨苓的事。

車子安靜地行駛在路上。

此時的顧家——

唐瑾堯摟著季新晴離開後，顧雨苓再也維持不了面上的鎮定。

這個往日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此刻就像個十足的瘋婆子，拼了命的砸客廳裏的東西。

名貴的茶壺，墻上珍惜的畫，經她的手後幾乎都變了個稀巴爛。

幾乎所有的傭人都被她的舉動嚇到了，但卻始終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她。

顧老接到消息趕過來時，顧雨苓正雙眼發紅地砸著茶幾上最後一個名貴的花瓶。

“混賬！”顧老直接舉起手中的拐杖，不顧身邊管家的阻攔直接沖了過去。

拐杖落在顧雨苓的肩上，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一聲巨響。

“爺……爺，”顧雨苓終於認清眼前頭發花白的老人，她吃疼的松開手，最後一個花瓶直接砸在地上。

顧老的身體幾乎站不穩，他顫顫巍巍地擡起手，“這就是你幹的好事，這就是堂堂顧家小姐幹出來的好事！！”

顧雨苓此刻終於回過神，她茫然地看了眼四周。

客廳早就一片狼藉。

而所有的傭人都圍在門口看著她。

他們的眼神，看好戲的，鄙夷的。

仿佛都在笑話她，笑她不僅沒有得到唐瑾堯，還笑她現在的樣子如何擔待的起顧家小姐這四個字的身份。

那些赤裸裸的目光，幾乎瞬間就讓顧雨苓的理智再次變得全無。

顧老將手中的拐杖直戳地面，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眼前的人，“這麽多人還在看著你，雨苓，你還知不知道你姓顧，你是我顧某的孫女，身上留著我顧家人的血！”

“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顧老的身體忽然一下子佝僂下來。

他望著顧雨苓的那張臉，滿是憎恨的，全然沒有了二十幾歲女兒家該有的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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