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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開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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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漆黑的密室內充盈著一股極濃的血腥味,室內溫度極高,高到那密室內躬身站著的幾個人已經是汗流浹背,大顆大顆的汗水落在地上發出沈悶的響聲。數十道強勁的氣流在密室內湧動,好似一條條魔蛟在翻滾,氣流的源頭,都來自於密室正中盤踞著的那男子。雄壯有力,氣勢有如魔神,渾身散發出濃濃的血腥氣,身上的溫度能夠融金化鐵,這人正是地煞殿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嘿,那大唐的皇宮內,心裏明白的人,不少。”地煞殿主張開大嘴,將那數十道氣勁一口吞了下去,調息良久後,才淡淡的說道:“金小三,召集所有人手,明日就進駐梨園。三日後子夜二刻,全面發動。攻入皇宮搶奪那龍氣匯聚的靈穴,殺死李隆基。”

一個聲音小心翼翼的響起:“可是殿主,看這情形,他們已經有了防備,咱們還要這樣攻進去麽?”

地煞殿主輕輕一笑,右手一擡,一顆拇指大小的明珠發出乳白色的光華,將這不大的密室照得透亮。他淡淡道:“本殿親自出山忙碌了兩年,就連打悶棍綁票的下作手段都使了出來,好容易才知道中原道門在長安城搗弄的玄虛。這個好機會,本殿主怎能放過?”將那明珠隨手丟在了地上,看著那一團兒碗口大小的白光在地上滾了一陣,他幽幽嘆道:“李隆基知道本殿要去攻他的皇宮,本殿也知道李隆基肯定有了準備,我們都知道天欲宮的那群女人在一旁等著坐收漁人之利。可是,箭在弦上,不發,卻又怎行?”

他陰沈的說道:“金姣姣帶來的消息,卻是讓本殿確信了一件事情,皇宮內,已經有了準備。嘿嘿,數萬精兵就能嚇唬住本殿麽?也太小覷了我地煞殿罷?本殿玩了一手調虎離山、借刀殺人,天欲宮想要座山觀虎鬥獨吞好處,李隆基則是將計就計請君入甕。嘿,一個個都打得好算盤。哈,好算盤哩。”

陰大上前一步,沈聲道:“既然如此,殿主,何必孤註一擲,一定要去進攻那皇宮呢?以本殿如今發展的勢頭,洛陽、長安乃至各道、州、府的軍隊中,都有了本殿弟子隱藏。只要靜待時機,我們大有可為呀?”

“靜待時機?”地煞殿主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百多年前,本殿也是靜待時機,好容易等到天欲宮的幾名妖女魅惑了楊廣,天欲宮、地煞殿同時起事,結果又是怎樣?這天下,依然不是我們的天下。人心向背,我們魔道兩宗想要得天下,實在是太難了些。你等莫非還想要那些凡夫俗子,接受我阿修羅天魔大道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無上大道?”

用力的揮動了一下手臂,密室內一陣破空聲反震回來,震得在場幾人的耳朵裏都是‘嗡嗡’亂響。地煞殿主很是興奮的說道:“如今這就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興慶宮下,有那九州龍脈匯聚的龍穴,只要我等能夠截走這龍穴精氣,嘿嘿,卻也不比得到這天下差到哪裏去哩。故而,本座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全力以赴攻入皇宮的啦。你等不用多言,快去準備罷。”

揮手間趕走了幾名下屬,等得那密室的鐵門被緩緩合上,地煞殿主這才突然冷笑起來:“蠢貨,不孤註一擲的奪走那龍穴精氣,本座何日才能出頭?苦修兩百年,還是只能在這地煞殿中和一群廢物廝混,何日才能進窺那阿修羅無上魔道?只要本座能夠得到那龍穴精氣獻給宗主,以此功勞,本座定能得到宗主親自傳授,卻是能早點解脫。”

陰陰的笑了幾聲,他得意洋洋的比劃起來:“大家都是聰明人,誰也別把誰當白癡,真以為本座腦子裏面都變成了筋肉不成?李隆基,你這皇帝娃娃想要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就別怪我這條過江強龍把你連同魚餌一起吞下去;天欲宮的小師妹啊,嘿嘿,還真以為你的替身能瞞過我本座麽?你身邊,卻有本座的老相好哩。你想要坐山觀虎鬥從中取巧,就別怪本座心狠手辣不客氣。”

“這盤棋,大家心裏都明擺著呢。嘿嘿嘿嘿,只是可憐了那些棋子啊!”地煞殿主輕輕的彈動著手指,一一的計算著什麽,嘴裏吐出了一個個的名字:“李隆基、李天德、李天霸……道門兩大天師……佛門兩大國師……皇宮內廷三十九供奉……花營四十七供奉……花營九營頭……天欲宮的那群騷娘們……”

“盡好,本座卻也不是沒機會。”長籲了一口氣,地煞殿主站起來,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密室去。他低沈的說道:“好,以本殿下屬所有弟子的性命做代價,本座也要得到那龍穴精氣。嘿嘿,踏著無數人的頭顱往上爬,這才是我阿修羅戰魔道的真義。”黑暗掩去了他的身影,地煞殿主沒有驚動任何屬下,悄悄的就潛出了他們藏身的這處秘穴。

黑燈瞎火的,興慶宮外的一條小道上,密密麻麻的堆上了五六百全身披著輕牛皮甲的簪花郎。正是牡丹飄香的季節,每個簪花郎頭上都戴著顏色不一的各種碗口大牡丹花,香氣習習飄散,將這小道弄得好像花園一般。身披重甲的李天霸和江魚臉碰臉的蹲在宮墻腳下,李天霸嘴裏拼命的咀嚼著什麽,還從腰帶裏掏出一大包,塞給了江魚:“試試,嶺南更南邊不知道多少裏的蠻子送上來的稀罕貨色,老子剛從皇帝那裏搶來的。提神,過癮,他奶奶的,過癮。”

張開嘴,李天霸吐出一口殷紅好似鮮血的口水,猛地咧嘴哈了口氣,問道:“這兩天你忙著演戲,他奶奶的累了罷?”

江魚抓起一塊半梭子形,黑漆漆中間鑲了一大塊白灰,好似樹皮一樣的物事皺眉看了半天,慢吞吞的放進嘴裏嚼了幾下。一股古怪的熱氣從嘴裏直湧了出來,江魚嘴裏口水狂噴,一不小心他將那口水連同一點那物事的汁液吞進肚子裏,肚子裏立刻一股憋悶的氣息直沖了上來,沖得他喉嚨堵塞、頭昏腦漲,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操,這是毒藥還是什麽?”江魚怒罵了一聲。

“誒,好東西啊,叫做檳榔玉,嘿,中原難得一見哩。老子吃了幾塊,只要剛開始頂住那股勁,越吃越過癮。”李天霸又吐出一口血紅色的吐沫,哈氣道:“皇上剛才說了,在外面裝神弄鬼的事情可全交給了。若是那些妖人進攻皇宮,你只要纏住他們一半的手下就是。地煞殿主,你就放他進皇宮罷,有那行者老鬼收拾他。”

齜牙咧嘴的江魚猛的拍了拍胸口,將那一大包檳榔玉塞進袖子裏,點頭道:“明白,這事情都吩咐了多少次哪?我知道怎麽做。”眼珠一轉,江魚苦笑道:“不過呢,將軍,那香香老妖婆的屍身,還要丟在西市口不成?西市的和市使已經找上花營來叫罵啦。一天的功夫,那死豬肉味道已經出來了,西市門口都沒人敢靠近哩。”

抓了抓後腦勺,李天霸一臉苦惱的站起來罵道:“操,那群雜碎還真做得出來?自己的人被砍了腦袋,也不過來收屍的麽?得了,你帶人去各處逛逛,老子幫那臭娘們收屍去。真弄得西市不能開門的話,皇上非抽老子屁股不可。”揮揮手,李天霸拎著兩個寶貝錘子一搖一擺的帶著兩百多屬下走出小道。他一邊晃悠著身體,一邊哼哼道:“寶貝兒,你就要開張咯。嘿嘿,打死了那地煞殿主,老子給你抹香油!”

江魚朝著李天霸的背影忿忿的吐了一口血紅色的吐沫,手指頭一彈,冷哼道:“青青啊,你帶兄弟們各處去轉轉罷,明兒個早飯算哥哥我的。嘿,哥哥我還有事,找人去辦事了。”用力的拍了拍風青青的肩膀,不理會風青青那憤怒的低聲咒罵,江魚‘騰’的一聲跳起來,好似一條壁虎輕盈的游上了宮墻,翻進梨園裏去了。

風青青無奈的看著江魚迅速爬高,苦笑道:“他奶奶的,頭兒去找那梨園的花姑娘啦,兄弟們,咱們明兒個非要去醉龍閣吃早飯去,輕松不能放過他啊?得了,到處走走罷,別今兒晚上那群混賬東西就來生事,可就樂子大了。”他心裏知道李隆基他們定下的一切應對措施,事情發生得越晚,自然是對他們越發有利一些。

公開的當著幾十號禁衛的面‘潛入’梨園,江魚順利的找到了公孫氏。白天他剛剛說服了公孫氏加入了望月一門,雖然不明白為甚她答應得如此快,但是以他的自然之心的感應看來,公孫氏沒有絲毫的異心。這就足夠了,還要求什麽?現在這個汙濁的世界不是洪荒年代,能有幾個自然之心的人加入望月宗,已經是燒香都求不來的好事了。

潛入,然後將自己白天偷空子寫下來的入門法訣的註釋交給了公孫氏。法訣,已經傳授給了公孫氏,但是這註釋,也是極其重要的東西。有如背負重物爬山,這註釋就是最平坦的那條大道。而沒有了原始口訣,僅僅有這數千字的註釋,所有人只會看得是滿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那註釋中寫著的是什麽意思。

搖曳的燈火下,一身盛裝的秀美女子,就這麽輕巧的翻閱著那厚厚的數十張紙,隨後,臉上綻開了忍俊不禁的笑容。江魚有如城墻一般厚的臉皮突然紫脹起來,看著自己那一手螃蟹爬一樣的字跡,他吭吭哧哧的說道:“就是這樣啦。梨園的主管黃公公應該已經給你說了罷?你們這些教頭,這幾天都找個借口出門躲避幾天罷,估計事情,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公孫氏驚訝的擡起頭來:“這幾日附近把守的士兵越來越多,有什麽大事麽?”

聳聳肩膀,看了看窗外雲層密布的天空,江魚低沈道:“不要問太多,總之不是什麽好事,你明日就找個借口說去尋親訪友,去我大哥在城西的一棟宅子裏暫住罷。那宅子在和安坊,門口有兩顆大柏樹的就是。記住,明天一大清早就離開。那宅子的管家,我已經交待好了。”說完,江魚跳上窗臺,就要離開。

公孫氏猛的拔出了她那兩柄水波一樣的劍器,揚眉冷笑道:“不要看不起我,我公孫也有一身……”

轉身,瞪眼,眼裏兩道鐵青色的寒光射出,兩道無形的目光將那公孫氏的一對劍氣炸成了粉碎,江魚搖頭道:“來的人都是擁有我這種神通的人物,你能抵擋誰呢?等你將那入門的口訣修煉完畢,體內產生第一縷本門真氣後,再說其他罷。”很滿意自己修煉八九玄功得來的這點神通在今日的表現,江魚看著滿臉震驚的公孫氏,很是有點虛榮的好似一只大蝙蝠一樣破開夜空,飄然而去。

手上握著的兩個劍柄還在劇烈的顫抖著,公孫氏靜靜的關上了窗戶,突然在另外一個窗臺下的長案前跪了下來。那長案上有一小小的香爐,裏面三縷素香正在習習燃燒。“師父,您老人家說得卻是對的,徒兒今日已經碰到了您所說的那個貴人,他果然有鬼神一樣的神通。只是,他怎麽看也不過是一個地痞惡霸般的人物,無非走運披上了官袍而已,日後怎會成為您嘴裏那等移星換鬥的大神通者呢?”

公孫氏跪倒在那喃喃的祈禱著。很顯然,她那不知名的師尊,卻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卻不知她為什麽沒有學到一點兒真正的本事。

出了梨園,手扶長刀,江魚孤身一個人繞著興慶宮轉了兩圈。腰間懸著盤龍玉佩的他,可以無視街上的巡邏士兵以及夜禁的規矩。巡視了一陣,以自己的靈識朝著四周掃了好幾遍,尤其是朝著某個特定的地方關註了又關註,發現沒有一點兒異常,他這才點點頭,朝李府行去。四周都是各處裏坊外那高聳的圍墻,街道上沒有燈火,只是偶爾有一兩個更夫搭伴走過,他們手上懸著的小燈籠,發出暗淡的光。

剛剛走過兩處裏坊,眼看著前面就是李林甫的府上,路邊的黑地裏,突然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江魚?且留貴步。”

這聲音很渾厚,很有力量,普通人聽來並無異常,可是在江魚耳中,這聲音裏卻包含著無數亡魂的淒慘嚎叫,也不知這人究竟修煉的是什麽邪門功法,尋常說話都能引得一陣陣的陰風朝著四處擴散。偏偏在江魚的靈識裏,這人身體四周丈許方圓,卻是熾熱如火粘稠如膠,有一種極其邪惡的力量在那小小的一片空間內滾動。

手,立刻離開了腰間刀柄,江魚靈識一凝,體內那一套烈焰修羅刀隨時準備放出。他停下腳步,淡淡的說道:“哦?我貴步留下啦,說吧,有什麽事麽?如果是要升官發財的,品外流外的小官,一律是三百貫一個;若是九品以上的官職,就看是閑職還是實缺,按照品序高低,每一半品漲一千貫銀錢。有錢就送來,沒錢就滾開,咱兄弟不做虧本的買賣。”

黑影裏的地煞殿主差點沒氣歪了鼻子,他咳嗽了一聲,有點慍怒的哼道:“江大人,你就是這樣替大唐朝的皇帝辦事的麽?”

袖子一甩,江魚歪著脖子‘耶耶’的怪叫起來:“不這麽辦事還怎麽的?總之,你想要當官就送錢來,這也是咱大哥自己說過的話。你不送錢來,哪怕你是皇上的小舅子,也別想撈到一個哪怕城門官的位置。半夜三更的攔在大街上,非奸即盜,你他奶奶的裝什麽正經人啊?”江魚語氣中不無諷刺譏嘲的意味,聽得地煞殿主益發的惱怒。

但是呢,畢竟是地煞殿主,他只是冷笑了幾聲,緩緩的自那黑影裏走了出來,在天幕暗淡的反折光中露出了小半邊臉蛋來。和江魚對視了一陣,他點頭道:“江大人,不和你多說廢話。本……小民卻是衷心擁護我大唐皇室的良民,今日探知一夥妖人已經混入了長安城,故而特意來向江大人你出首。還請江大人趕快調動兵馬,將那一夥妖人連夜拿下才是。”

“妖人?”江魚目光一寒:“你是什麽人?”

地煞殿主微微一笑,搖頭道:“江大人也忒不守江湖規矩啦,小民出首,哪裏還能自報家門的?這不是給自己招惹是非麽?總之,一夥五六十個嬌滴滴的大姑娘、美得滴水的老太婆已經到了長安城,如今正躲在大理寺主事趙範平的家裏。江大人,這可是一份大功勞啊。”

冷笑了一聲,他挑起一根手指道:“天欲宮真正的宮主‘玉華仙子’那老妖婆,還有她們剩下來的三大司主,都在那裏,好似想要做點什麽對大唐朝不利的事情,江大人可千萬不要疏忽大意呀。江大人上次弄死的那個自稱天欲宮主的女人,只不過是絕情司主。而那被斬首的花妙香,卻是絕情司的大情官,江大人可不要上當哦?”

“老子從來不上當哩。”江魚嘻嘻一笑,突然拔出寶刀,身體橫跨三丈,一刀朝著地煞殿主當頭劈下。“相好的,這出首也有好處的……留下罷。”‘嗤嗤’聲中,江魚已經在短短幾個字之間劈出了近百刀,刀光如雪、刀氣如瀑,將那地煞殿主死死的裹在了裏面。

一皺眉頭,地煞殿主低聲罵道:“江大人,可有人和你說過,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小人麽?”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其緩慢,每一個字都彈指數十下,輕而易舉的就破去了江魚的滿天刀光。江魚心中一寒,這柄寶刀可是極品法器,這地煞殿主居然純粹以肉體就能抵擋極品法器的劈砍,依然顯得如此舉重若輕,很顯然,他肉身的修為很可能還在江魚之上。

‘嘿~~~哈’,吐氣開聲,江魚陰毒無比的一擊偷學自崆峒山摧經掌的掌力狠狠的拍向了地煞殿主的胸口。摧經掌最擅長毀人奇經八脈,加上江魚以望月玄罡推動,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要被他一掌擊成粉碎。一聲怪異的好似火山噴發地竅開裂的悶響,地煞殿主身上一抹紅光閃過,他同樣是一掌朝著江魚的手掌迎了上來。

兩掌碰擊,同樣是陰毒無比,掌力直透內腑的邪門功法。江魚嘴裏大口大口的殷紅液體噴了出來,唯恐一掌打死了江魚沒有人報信故而只是使用了三分力量的地煞殿主悶哼一聲,氣急敗壞的瞪了江魚一樣,卻是整條手臂的經脈都被那摧經掌狠狠的折騰了一記。惱怒之下,他右手紅光一閃,一道古怪的光紋掠過,江魚右手一輕,那柄極品法器級別的寶刀‘嗤嗤’的就被劈成了九九八十一片,只有一個刀柄握在了他手上。

地煞殿主急退,他冷哼道:“江魚,你不識好人,遲早要被人亂刀劈死。哼哼,本座的話,隨便你信不信罷。你敢對本座下手,就毀掉你這柄極品法器,讓你長個記性。”地煞殿主得意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光芒暗淡靈氣全無的碎鐵片,‘咯咯’笑了幾聲,早已跑出了老遠。突然間,他心裏一怔:“古怪,這江魚最多不過是一凡間的武夫,怎會擁有極品法器?哎呀,就算他是道門的護法,道門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就連一個護法都能佩上極品的法器了?本殿卻糊塗了,這等上好的兵器,我毀去了卻是作甚?”

眼裏閃過鐵青色的寒光,江魚看著地煞殿主遠去的背影,慢條斯理的甩了甩有點發麻的左手,低聲罵道:“滅世魔罡大成,竟然已經快要凝聚為阿修羅魔元的境界。你他奶奶的是地煞殿的人,難怪來我這裏出賣天欲宮的那群騷娘們哩。哼哼,你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麽?”張開嘴,吐出一嘴的檳榔玉的渣子,江魚用手指捅了捅嘴巴,手指頭被染得血紅一片。他‘哈’的怪笑起來:“他娘的,這玩意卻是裝佯的好東西,老子隨時都能吐他一大口血,卻是不怕被人知曉老子的真本事了。明兒個還去皇宮,找皇帝要他一大包過來。”

興致勃勃的江魚撒開大步,急匆匆的跑開。半夜三更的他可不敢去找李隆基的晦氣,而是沖到了花營總部,二話不說的就將抱著兩柄大錘子正在那裏喝酒的李天霸給拎了起來。‘叭叭叭叭’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李天霸眉頭一抖,整個精氣神立刻上來了。就看到他滿臉油光的在那石室中蹦跳了一陣,隨後兩手掐著江魚的脖子吊在了他身上大聲問道:“快,現在就去調集人馬,先把天欲宮的人給滅啦。哈!原來你小子夠義氣,把真正的天欲宮主留給老子啦。”

江魚心裏那個憋悶啊,誰會夠義氣到把這種功勞讓給你李天霸啊?你要功勞作甚?搖搖頭,江魚冷笑道:“將軍卻是忒心軟了。若是我們花營的兄弟去圍剿這群天欲宮的妖女,定然有不小的損失。可是呢,長安城裏不是還有一夥人可以幫咱們麽?”

李天霸眼珠子一亮,同樣邪惡的笑起來:“他奶奶的,金刀道場!”

金刀道場,江魚領著三十幾個屬下沖到了大門口,‘砰砰砰砰’的砸開了大門。一手推開了門口那滿臉不知所以然的門房,江魚邁開大步就走進了這深邃甚至帶著點黑暗氣息的道場內。他一邊很自然的往裏面走,一邊對著十幾個聞聲跑出來的精壯男子叫道:“金大師姐呢?快點把金大師姐給我叫出來,有份天大的功勞送給你們道場哩。若非我江魚和你們金大師姐有這麽一份交情,咱們有這麽一份情誼,咱們之間有這麽一點感情,他奶奶的我會把這功勞送給你們麽?”

金姣姣衣冠不整的沖了出來,她睜著惺忪的睡眼,指著江魚怒道:“江大人,你半夜三更砸門做什?你怎麽進的這裏坊?這大唐朝宵禁的規矩,你還守不守啦?”打了個呵欠,金姣姣翻著白眼道:“累死我啦,白天才幫你挑選合用的人手,明天就準備去皇宮哩,怎麽你半夜跑來了?”

江魚用力的拍了拍金姣姣的肩膀,用那種充滿了江湖義氣、充滿了義薄雲天、充滿了過五關斬六將豪情的聲音對金姣姣說道:“姣姣師姐,好事,是好事啊!趕快把你道場可靠的有能耐的弟子都帶上,今天晚上幫我擒拿一夥賊人,明兒個我去醉龍閣請你們吃飯哩。”

“抓賊?”金姣姣眨巴眨巴眼睛,驚愕的看著江魚:“江大人,我說,這抓賊怎麽也歸你們花營管啦?這可是京兆尹的事情罷?”

“抓大賊啊,竊國之賊哩!”江魚‘嘻嘻’的笑起來,很是深情的看著金姣姣笑道:“如果不是咱們之間兩年多的友情、交情和那份感情,我江魚怎會把這麽一筆大功勞送給你?早就調動萬兒八千的人馬去捉拿她們啦。嘻嘻,如今京城裏高手不夠,只有百八十個算得上高手的人物,都守在皇宮裏,咱也只能請金大師姐幫忙啦。”

金姣姣呆了呆,心裏在罵江魚的祖宗:調動萬兒八千的人馬,你倒是調動一下看看啊。長安城裏除了皇宮和興慶宮一塊,哪裏有這麽大的空間讓你擺開萬兒八千兵馬的?不過,既然江魚都這麽說了,金姣姣也只能幫忙啦。忙碌了足足一刻鐘,金姣姣叫起了超過三百名道場的弟子,一個個都是渾身肌肉極其發達的精壯大漢,一個個都是目露精光顯然都是極其厲害高手的弟子,跟著江魚出了門。

等得江魚他們一行人離開了好一陣子,金刀道場地下極深的地方,某個黑漆漆的密室內,某人瘋狂的將幾顆夜明珠捏成了粉碎,嘴裏嚎叫道:“江魚,我操你老母!那一幹外門弟子,全完啦!”某人的心臟都在滴血,為了配合他的計劃,原本住在金刀道場的那些剛入門的或者是修為極差的門人弟子,都被趕回了家去,如今留在道場裏的,都是一批極其精幹擁有極厲害身手的精英,每一個都是能夠以一當百的精銳呀!但是讓他們去對付天欲宮最為頂尖兒的那一批人,豈不是讓他們送死麽?

三百道場弟子,三十簪花郎、百多個稀稀落落有氣無力顯然就是拿來充數甚至箭壺中的箭矢都只帶了一半的府兵,這就是江魚手上掌握的全部力量。金姣姣看著江魚身後的這百多個屬下,一陣的齒冷:“江大人,江大哥,你就帶這麽點人去抓所謂的‘竊國大賊’?”

江魚很厚顏無恥的看著金姣姣,歪著脖子道:“嘖嘖,咱家還有後手不是?只是調動人馬太匆忙了,那群高手還要等一陣子才來哩。不過,這不是有你麽?有了這三百兄弟,咱還害怕那區區數十個賊子麽?”金姣姣身邊的幾個八尺大漢用看怪物的眼神冷冷的瞪了江魚一眼,同時轉過了頭去。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怎麽說江魚他也是朝廷官員,抓賊請老百姓幫忙,還能這樣理所當然的,少見啊!希罕啊!

一路靜悄悄的到了大理寺主事趙範平的家門外,江魚很是瀟灑的一揮手:“孩兒們,都去四周把守著,看緊四處高空,不要讓賊人從高處溜走啦。”‘嘩啦啦’一聲,他身後百多個稀稀落落的人物頓時亡命一樣的跑開,‘颼’一聲就不見了蹤影。這等神速,看得金姣姣脖子一長一長的,金刀道場的弟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頭不由得無名火起。

江魚卻好似沒看到這群弟子眼裏的怒火一樣,他很深切的看了金姣姣一眼,很是關懷的叮囑道:“金大師姐,待會打起來,你一定要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怎麽說我也是能保護你的安全的。若是賊人厲害,你就叫你的師弟們上罷!學得文武藝,賣給帝王家;又所謂馬革裹屍,一將功成萬骨枯……”

金姣姣沒讓江魚再說下去,再說下去,這道場弟子的士氣都瀉光啦,哪裏還有精神打架啊?他媽的,馬革裹屍、一將功成萬骨枯,這話讓人聽起來,怎麽覺得今日就是去送死的呢?

一巴掌拍在了江魚的嘴上堵住了他的胡說八道,金姣姣腦袋輕輕一擺,十個道場弟子好似游魚一樣順著墻壁就溜進了趙範平家裏,一會兒的功夫,大門內發出兩聲輕輕的響動,大門被人打開,一側的門房內,兩具被扭斷了脖子的屍體無力的軟在了地上。江魚看得眉頭一皺,冷喝道:“不要胡亂下殺手,這些門房家丁一類的人,你們殺他做什麽?”

金姣姣心頭一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十個下手的壯漢,同樣叮囑道:“管好自己的手,打暈就是啦。”

臉上微微一笑,江魚點頭道:“姣姣啊,你的這群師弟,很會殺人。”

金姣姣面色微微一變,連忙有點扭捏的紅暈著臉蛋笑道:“他們整日裏就會好勇鬥狠的,下手也沒個輕重,等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的責罰他們。”

嘿嘿笑了幾聲,江魚點點頭,大模大樣的提著一桿點金槍一馬當先的沖進了大門,隨後,他威風凜凜的一腳踏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極響亮的悶響,大吼道:“趙範平,你家的事發啦,你還不快快出來束手就擒麽?”金姣姣一呆,急忙跟著江魚沖了進去,她身後三百弟子一擁而入,將那院子占了足足一半去。

燈光一閃,一名面色黃白,長須飄動很有風度的中年男子披著一件外袍舉著油燈行了出來。他站在大堂的臺階上,冷冷的看了江魚一眼,又看看他身後沒有穿任何官袍、號衣,只是身著黑色緊身武士服的道場弟子,皺眉道:“你這賊人好大的膽子,三更半夜入我府來想要做甚?本官乃大理寺刑案主事,你們膽敢無禮?”

歪著脖子,江魚冷笑道:“刑案主事?比魚爺我的官位小了好幾品去了罷?也敢在魚爺我面前擺露?趙範平,你的事情犯啦。你家私藏皇宮內偷逃出來的數十名宮女,你意欲何為?還不快快將那些背主私逃的宮女都交出來,自己綁上了去大理寺自首,魚爺我看你可憐,還能饒你一條老命。”點金槍猛地朝前虛刺三槍,槍風淩厲震得趙範平身上披著的外袍朝後飛出,江魚冷笑道:“你敢牙迸半個不字,爺爺我管殺不管埋!”

不遠處,高樓上,李天霸歪著脖子看著江魚在那裏胡說八道,不由得連連搖頭。

蹲在李天霸身邊正在啃一條燒狗腿的孫行者則是含糊其辭的哼哼道:“管殺不管埋?當初俺送俺師父去天竺的時候,路上好多人都這麽說,結果都被俺的杠子打成肉醬啦。嘿,莫非江魚這小子以前也是劫道的出身?”李天霸的臉,整個就黑了。

趙範平的臉,卻是變得慘白一片,他渾身哆嗦著猛的退後了幾步,指著江魚叫道:“胡……胡說八道,本官家裏,怎會有私逃的宮女?那宮禁森嚴,幾十個宮女,怎可能逃出來?”

江魚眼裏寒光一閃,大聲叫道:“你說沒有就沒有麽?來人啊,給老子進去搜!只要是女人,就全部綁了帶出來。”他回頭指著那群道場弟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呃,你們可註意啦,這些女子都是宮內的宮女,你們可不能胡亂在她們身上占便宜。”

三百號道場弟子突然興奮起來,‘嗷嗷’怪叫著就從趙範平身邊沖了進去。‘砰砰’幾聲,也不知道是誰在沖過去的同時狠狠的給趙範平來了幾拳幾腳,趙範平慘呼一聲,身上好幾個地方已經變了形,也不知道被打斷了幾根骨頭。這群金刀道場的弟子,那殺性卻是太強了。

金姣姣歪著腦袋看著江魚,問道:“宮裏有宮女逃出來麽?怎麽可能?”

江魚摸摸下巴上的胡須,很是深沈的點點頭:“當然不是宮女,我這是詐那趙範平的。其實,這裏躲藏的是天欲宮的幾個妖女啊。”

金姣姣面色慘變,氣急敗壞的一腳踢在了江魚的大腿上,剛要發令叫自己的那幫師弟退出來,院子裏已經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數十道黑影‘颼’的一聲沖上了天空,隨後變成數百黑影落了下來。數十個被高高打上天空的道場弟子,在空中就炸成了碎塊,帶著滿天血雨落下,整個院落裏頓時變得慘不忍睹,好似地獄一般。

近乎六十名白衣飄飄的男男女女在一名面蒙白紗的女子率領下,緩步從那後院行了出來。金刀道場的弟子剛才好似潮水一樣的沖了進去,如今則好似炸窩的馬蜂一樣胡亂的沖了回來,一個個都是面色慘白,好似見鬼了一般。其中只有十幾個中年人面色依然平靜,卻在不斷的用無比惡毒的眼神瞥向江魚,好似隨時都要給江魚來一下重的。

那面蒙白紗的女子走到江魚面前不到一丈的地方,突然幽幽的一嘆:“小家夥,你們來得可真快。本宮剛剛潛入長安才兩天,你卻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本宮自認為沒有露出半點馬腳,一切的吃食用度,都是從城外提前運來的,本宮所屬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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