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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鋌而走險之暴雪險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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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袍老道突然一聲狂叫,聲如狼嗥,掌心覆蓋著一層黑色霧狀,這便是催心掌最厲害的形態,雪鏡風知道他掌勢剛烈,力挫刀劍,便取出腰間的束著的素白淩綢,翻卷註入內勁,頓時剛中帶柔,柔中帶剛,便讓青袍老道的氣勢阻了幾分。

雪鏡同內力五段這一事實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程度,寥寥幾個月能竄升得如此迅速的也只有她了。

禦神狐感覺氣阻悶窒的身體,稍微緩解了一下,便擡眸緊緊地註視著場上那抹飄忽不定的身影。她果然不是一般之人,內力五段,呵呵,瞎了他們的狗眼了不成,世界上有誰能以內力五段去單挑八段的高手,就算是七段僅比八段隔那麽稍許距離的也是九死一生,更何況是差了三個段數,這種差別。

夢宸離低垂著頭顱,玉質般白皙的脖頸微露,有種讓人只需輕輕一折便斷的錯覺,蘭均息眼中幽深一閃而過,然而在意識到雪鏡風搏鬥的情節時,卻總是分神關註著她的安危真正無法下手。

“她,是在懲罰我們對吧?”夢宸離突然呵呵地笑了起來,望著神色各異的眾人,低醇的聲音透著低啞問道。

任他們受傷,任他們在她所策劃的計謀下生死難料,任他們被柳本相殘害……

“她終是出手了,我只需要記住這一點就好,其它的事情只當是用來償還前債。”墨漓相的聲音有些虛弱,蒼白著一張病態的臉但琉璃雙眸卻灼灼地盯著那激鬥中的那道藍色身影,心緒湧動。

花景顏靜默地一旁,傾聽著他們交談,從這些支字片詞中他猜測著,這些別國皇子們難道與雪鏡風存在著一些他不曾聽聞過的先塵舊事,這一刻他心中疑惑竇生。

“她的心終是冷的,如不是我們在最後一刻上前護她,估計她便會真正的任我們自生自滅。”蘭昀息撫住嘴角,輕咳了幾聲,眼中沒有半絲情緒地述說著。

其它人自然心知肚明這種事情,可是如此被他戳破這層真相,還真是有些受傷呢,所以都沈寂了下來,皆不再發表言論了。只是緊緊地將視線關註在場上搏鬥激烈的雪鏡風與青袍老道身上。

雪鏡風素綾矯捷如游龍翻滾,掀起陣陣波浪滔海,讓青袍老道應接不暇,他以掌為刀,想要劃破穿透而近她身,然而雪鏡負招數巧妙,勁道淩厲,扯出的白綾帶著呼呼風聲,青袍老道每一擊襲去,總是給她拆解開去,隨即以更巧妙之極的招數還擊過去。

青袍老頭愈加緊湊,掌勢越使越快,但此刻雪鏡風卻凝立不動,突地白綾中劃出一道銀光寒光刺出,便如電光急閃,逼得青袍老頭臉色綻靜接連倒退。

袖中劍?!他臉上急促轉變,急足旋轉,避其鋒芒,老道掌勢功力雖然深厚,但是憑速度與招式靈巧卻比雪鏡風低了不止一個程度,然雪鏡風哪裏會放這種時候,他大意驚慌時露出的破綻,立即長劍從左上角直劃而下,勢勁力急青袍道長倒是身手矯捷,向後躍開,避過了這劍。雪鏡風嘴角邊微微冷笑,長劍輕擺,手腕抖動,噗的一聲,劍尖刺入了青袍道長的咽喉處,青袍道長自是難以避害,喉頭鮮血激噴,身子在地下不住扭曲,然而卻被雪鏡風留下了一條命,沒有立即斃命。

雪鏡風看著他瞪著一雙不可思議的陰冷眼晴註視著她時,勾唇笑得清淺而淡漠無情。輕輕取出一條潔凈素色的手帕拭幹了劍上的血跡,便隨手扔在地上掩喉痛嗚的青袍老頭身上。

有些事情她心中疑惑尚需理清,既然柳本相已死,那麽關鍵的此人便暫時還不能死,正當雪鏡風彎腰欲上前擒獲他時,突變橫生,狂風大作呼嘯而來,一道冷白似月輝的身影如一道光躍過,雪鏡風立即警覺擡眸時,卻無所察覺,瞳孔一縮,她趕緊看向地面,一眨眼之間身前已經沒有了老道的身影。

雪鏡風維持著這個姿勢久久沒有動彈,她楞楞地盯著地上那攤血跡,握緊了雙拳。

“天啊,剛才怎麽回事,就是一道光閃過,那人就不見了?”有人開始驚呼道了。更甚著各種低咒與憤然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夜櫻與孟良站在雪鏡風身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亦是深沈無比,難掩震驚。

“陛下,那人武功可謂是至臻之極,返璞歸真的高手,夜櫻竟連一絲痕跡都沒有捕捉到。”

孟良看著雪鏡風若有所思的模樣,於是問道:“陛下可看清他的身影?”

雪鏡風突地冷冷一笑,倒是收加回了視線,:“沒有,幾乎什麽都沒有瞧見,甚至連是男是女都無法確定,不過……”她頓了一下,望向那剩下被精軍團團包圍的天簌國的人,眼中有著一抹深思道:“倒是從中確定的一件事情。”

“陛下確定的一件事情?”孟良順著她的話語思索,卻不思其解。

“這次天籟國怕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從頭到尾既使沒有我們的參與,他們亦難逃被利用的命運。”雪鏡風的話點到即止,她相信憑孟良的頭腦,即刻便能明白。

果然,孟良心中瞬間明堂,然後眼中劃過一絲沈重。“陛下,看來七國的水倒是越來越深了。”

雪鏡風聞言呵呵地笑了起來,她舉頭望著一片漆黑的蒼穹,語氣中有著掩不住的狂氣道:“水再深又如何,朕要的便是要攪渾這趟死水,讓這天下再也無力蹦達出朕的掌心。”

孟良灼熱著雙瞳,緊緊地盯著雪鏡風,他只覺在這一刻的陛下是那麽讓人難以攀比,她身影無比高大而令人生敬,他只能仰頭瞻望才能看清她。

但是他們選擇跟隨她,不就是因為她有這種能力讓他們俯首稱臣嗎?

“陛下,這個混亂的天下或許一直都在等著您的到來……”孟良柔柔一笑,那張平凡的臉上倒是增添了幾分俊秀,只覺此人越看越耐看。

雪鏡風但笑不語,她睨一眼遠處的那幾道目光覆雜註視著她的身影,目光悠長開來,最終微微一笑道:“去將那六國的幾位尊貴的使臣一同”請“回雪霓國吧,順便發布城令昭告天下,天籟國太子柳本相狼子野心,公然起兵圍攻鳳凰城,殺害城中將士無數,更將眾國前來七國束盟的使者皆傷,而雪帝憤身而出,毀其陰謀奪回鳳凰城,天下盟大長老感其大恩,便將鳳凰城贈還於雪霓國所有,以慰其德,而柳本相在其陰謀宣告而亡之際,自毀筋脈而死,而剩餘的……”

負手瞧了眼那些一臉憤怒不遜的天籟國士兵,雪鏡風冷然地轉身,踏步而離去。

“所有餘黨,無一幸存!”

她身後傳來撲哧的劍起刀落的聲響,雪鏡風面無表情地走著,卻聽到身後一聲壓抑的吼聲道:“雪鏡風,你就這樣走了?!”

“怎麽,想替他們求請?”雪鏡風頓了頓,沒有回頭淡淡地問了一句。

“他們即使現在不死,護主不周,回到天籟國亦是難逃一死,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打算連我也一塊兒殺了!”柳隨風怒吼道。

雪鏡風佇立在原地許久,而柳隨風的心便隨著她的無聲無息如同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臉色亦是青紫加交。終於雪鏡風動了。

“對了,將他也帶著一同回朝。”擺了擺手,雪鏡風沒有回頭,只是交待這麽一句,便消失在側廊間。

而兩名高手則恨意徒生,既然他們都難逃一死,那就不能放過這罪魁禍首!他們陰狠地盯著雪鏡風的背影,暗中遞了一個眼神,蓄勢待發。正當準備偷襲時,卻不料一陣突出其來的悶痛襲來,他們茫然地低頭看向胸前,此刻兩把透血的利器的正穿透他們的胸腔。

他們楞楞地回頭,但見左手握蕭右手持劍的柳隨風低垂下眼簾,淡淡道:“你們是皇兄的最親近的兩個護衛,本殿擔心皇兄一人上路或許會不習慣,有你們前去作陪,本殿會放心多一些。”

呯呯先後兩聲,兩名高手死不瞑目地倒在了地方。而柳隨風則神色忽暗忽明,良久方低嘆了一口氣。

鳳凰城一役終是得以平息,天下盟發來信函急召大長老速歸,於是雪鏡風反身為主提出宴請以作挽留之情,大長老與眾弟子感其盛情,爾後兩方與在城樓門邊惜惜相別,引來城中百姓爭恐相望,只嘆自己以往濁眼暈花,竟不識雪帝乃千古一帝,天下盟的大長老們已將此次城中發生的要事向他們逐一講明,他們感恩雪鏡風的出手相助,亦幸慶天籟國的陰謀沒有得逞,是以關於鳳凰城既此歸屬雪霓國雖頗有顧及倒是沒有反對激烈的多大抵觸。

臨走前,雪鏡風向城中百姓聲明,鳳凰城中政策獨立,不屬於雪霓國所幹涉,實施一國兩治的政策方案,這一公告可驚喜懵了城中百姓,紛紛讚好,對於雪鏡風獨創的治理方式,大為讚美,廣布於世。雪鏡風與鳳凰城城主就以城中的自治商議過後,便留下孟良與數千精兵於鳳凰城協助處理接下來的交接事務,不日再行遣派一些人員前來替換駐守。

她高調地將六國的使者包紮好了,讓侍衛們四人一組擡進車轅內讓百姓們瞻仰他們的重傷“風姿”,街道一路的百姓莫不是稱讚雪帝當真是仁心仁德,對於別國的使臣亦不記前嫌,精心照料,事情發展成了人雲亦雲的狀態,一些不知情的朝官與士兵聽聞後都感概雪帝為人光風霽月,厚德載物。而被點穴包成個棕子的幾位,被她當成歌頌的“展覽樣品”示眾,則是有苦難言,怒目哀怨。

雪鏡風一路親和微笑,直接忽視他們可能產生的情緒,帶著葉星瞳一道,攜上這群“病殘弱夫”的幾人登上車轅,雪鏡風留了大半的精衛兵將在鳳凰城統由孟良統領治理要事,她則帶上剩餘的千餘士兵歸朝。身後則更隨著一堆浩浩蕩蕩的各國六色精兵一路跟隨他們,天下盟的船只尚末修輯穩妥,所幸神醫纖雲此次前來早已備好了船只,雪鏡風便以此為由,邀請各國的眾人一道渡海而歸。

雪鏡風此刻離城可謂與之前來的氣勢比時,可不能同日而語來評論此景此況。那壯觀的畫面,七國精兵沿路跟隨,鳳凰城中百姓夾道相送,暄鼓連天,吹拉彈打唱,鞭炮從街頭響到街尾,來人無不是笑臉歡語,鮮花相送。

這一次雪鏡風可謂是出盡了風頭,而其餘六國之的人則灰沈著臉,悻悻離去。

出城了好幾裏,百姓們才悠悠目送著他們離去,而雪鏡風車上一路只顧著與葉星瞳談笑風聲,置其它幾人不理。一直到了海岸乘船之際,雪鏡風突然吩咐各國隨行而來的大臣與將士們可另乘一艘船只先行回國,雪鏡風言話客氣,但是話中的含意莫不是強硬地將他們全數遣返回國,這時六國的人才明了,這雪帝早已於早時已派來其它的船只另送他們,目的便是將主子與他們分開。

同時雪鏡風亦要他們回國後,告知各國的國主,關於他們派來七國束盟的使者,傷勢“嚴重”沒有她隨行的醫師們照顧,隨時可能會喪命,待他們回到雪霓國“修養”好後,再行派人前來“請回”吧。

各朝臣算是領悟了幾分,雪帝這是打算以傷勢為由,挾持眾國的使者回國,打算以他們做為談判的條件來獲取利益,甚至實施打壓行動。

了解到真實的眾朝臣將士,知道他們的主子暫時性命無礙,如今主子們在雪鏡風手中,他們亦不敢大動十戈,於是便審時度事不再耽擱時間,紛紛上船趕緊回國稟報此事,力求盡快將他們的主子解救出雪帝的魔手之中。

待那些礙眼的六國將士們離開後,雪鏡風便“卸磨殺驢”將禦神狐他們另行安排一輛轅車,自己跟葉星瞳還有夜櫻他們待在一輛車上。那六人自是咬牙暗怒,無奈一身傷勢讓他們連動一根手指都有點困難,哪裏興得起反抗的態度,於是便只能自己憋屈忍耐。

這忒沒良心的人,怎麽讓他們給碰著了,要說他們身上的大部分傷都是她“賜予”的,如沒有她特制的“醉心粉”他們能如此受挫,弄成現在這副模樣,而禦神狐與墨漓相則黑沈著一臉心中更是暗火焚心,沒有想到雪鏡風第一個出手撩倒的竟然就他們倆!他們就奇怪誰能如此輕易讓他們不設防備便中了著,思前想後也只有雪鏡風,也只能是她了!

他們繞道行船半月,再行陸路急趕半月,終於抵達了雪霓國邊境,此時已是接近春節時分,大雪紛紛染白了他們回來的一路。雪鏡風披上了厚裘,也替葉星瞳加了件狐絨毛氅,而其它幾人雖然已修養月餘卻依舊沒有回覆源氣,內力無法施展,形同廢人一般,可想而知當時他們究竟是如何運氣強撐,耗虧了身子。

雪鏡風暗地裏囑著夜櫻也替他們加身衣物,火盆亦別忘了,哪知這事不知是哪裏走漏了風聲,每二日起早,她的車內倒擠滿了各色人員。明著說是道謝,暗著言是求和。

反正算是稟著死皮賴臉拒不離開這輛馬車,要求一視同仁,與葉星瞳一般待遇。

葉星瞳扯了扯雪鏡風的衣擺,示意她別太為難他們,畢竟此次他們受此重傷葉星瞳亦是幫兇,心中自然有愧,不願大家鬧得太僵。

雪鏡風倒是難得沒有為難他們,見一張張蒼白的臉,最終撇開了眼,任著他們不理了。而其五人則目露怒意,你丫的葉星瞳一求情你就默不吭聲了,他們的好言好語,腆著臉上來求和卻被置之不理,難道他們這一身的傷痕累累,你就沒有一丁點兒的難受?

比起那五人的暗怒明憤,花景顏倒是沒有多大的情緒外露,他只是有些好奇那名叫葉星瞳的少年,好像真的於雪鏡風有些不同,想到這他不由得眼底劃過一絲苦澀,驀地他回過神來,撇開了眼望著窗外的寒雪紛飛,目光悠長,終是無他無關,想這些做什麽?

很快到了上京,然而天老似有意做弄,他們一行人卻遇上了大雪暴,於是眾人只得在幾裏外安紮躲避,雪鏡風在車內掀開簾子,便是一陣冷風夾雪灌進,刮得木板哐哐作響,隔著萬裏風雪覆冰山,能隱隱約約看著前方一座城池。

“陛下,來暖暖手。”葉星瞳將暖爐擱進雪鏡風手中,卻被她反手一抓,順勢將暖爐再次推回他懷中,搖了搖頭:“我可以了,你自個兒留著吧。”

墨漓相此時有臉凍得紫青,他果真是受不得寒的,再加上重傷末愈無法以內力保暖,這種天氣對他來說可謂是致命,他們困了一天,眼見準備的炭火快要燒盡,如果任他續繼待在車中受寒,必然就此魂斷彌散了,雪鏡風盯著那張面無血色的小臉,沈著神色心中暗忖。

“瞳瞳,你與眾人先在這裏等候,我帶著墨漓相先行一步回京。”雪鏡風神色肅穆道。她決定不再等候了,繼續拖下去他只有死路一掉,既使僥幸活了下去,也將是終日臥病在床渡過餘生,這讓那驕傲似鳳凰的人兒如何能忍受這種打擊。

葉星瞳自然清楚墨漓相身體情況,亦不願他出事,可是如今風暴成災,任他們獨自上路,他根本就不放心,於是他道:“不如由星瞳……”

雪鏡風尚末等他說完,便一指輕彈在他的眉間,怒目道:“漫天風雪,你目不視物,又無法聽聲辨位,你倒是說說要怎麽將他給帶回京去,莫再說胡話了。”

至於其它的人病的病,傷的傷,當然也不可能代勞,只是禦神狐雖然不讚成,但是亦知道雪鏡風說出的話,從來不容別人置疑的,最終只得酸溜溜地睨了眼墨漓相,不屑道:“倒是便宜這小子了。”

風鏡風直接忽視他的話,彎下腰親身在暈暈沈沈的墨漓相身上裹了兩層毛裘毯子,再覆上厚絨帽子,由著葉星瞳搭把手背在身後,再取來一根綢帶由著夜櫻幫忙系緊,她掂了掂他全身的重量,只覺還是輕了,比當初在潮音精舍抱他的時候更甚……

出了車廂,夜櫻欲言又止,然而雪鏡風冷聲道:“幫我守著他們,你應該知道他們的重要性!”

夜櫻握緊雙拳,咬了咬牙道:“可是陛下,還是由……”

“住嘴!”雪鏡風壓低聲量喝止她,目光森然地望著吞噬著天地的風雪,像是即將撕破那層白障,直透最前方。

“事情朕會解決的,你只需要維持假像,安撫住他們,等風雪暫消,便既刻入城,不得耽誤!”

留下這句,雪鏡風便只身踏入風雪,傾刻間便消了身影,融入一片白茫茫之中。

而夜櫻則死命地咬著下唇,指甲掐入肉中流了血都不曾發覺,她眼中淚光閃爍,卻異常堅定。似起誓般的在心中喃喃道,陛下,夜櫻就算死也會替你將他們護送回京的!

而背著墨漓相的雪鏡風能目視的範圍極短,僅能觀數米的程度,在縱步遠離隊伍有段隔離的時候,雪鏡風突然止住了步履,她“刷”地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朝著天地之間冷冷地哼了聲:“怎麽,隨了朕一路,還是不打算現身嗎?”

風雪呼呼地肆虐著,隨著她的聲音一道散開,須臾間幾十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從雪中躍起。

雪鏡風手中一緊,瞇眼註視著前方不遠處的他們的神情越發凝重,三十七人!並且全都是七段高手?!

果然與她先前的猜測無幾,不!或者是說比她能想像中的還要嚴峻!在他們下船那一刻,她隱隱便感到有些異樣,但是這些七段的高手他們隱匿的功夫極深,讓她無從探尋他們的目的還有具體行蹤,是以當他們幾個人跑來要與她同坐一車時,倒也正符合雪鏡風的想法,沒有拒絕,便不是因為他們認為的是因著葉星瞳的求情而致。

直到這場大風暴的阻礙前行,才讓她真正地覺察到他們有氣息,他們的氣息很弱,雪鏡風捕捉得很困難,甚至有些不確定,但是那隱隱的殺意卻是不容忽視的,這時她才了解,這些人已然不是他們這隊普通的將士能應付的了的,蘭昀息,禦神狐,夢宸離其六人亦是半點戰鬥力也沒有,真正能迎戰的不外乎她,葉星瞳還有夜櫻三個而已。

敵人的數量尚末確認,雪鏡風只好以身引誘一部分離去,由她解決,而留守著保護的夜櫻與葉星瞳如有埋伏的話,亦可輕松大半,是以雪鏡風決定先行引開一部分,否則等待的就是全軍覆滅。

而如今一見,看來他們的最終目標果然是她,竟全數出動只為對付她一人,如今夜櫻那邊已然確定應該已不大礙,她斷定這三十七人便是他們的總數,應該沒有人手再埋伏,情勢逼近於她,她這邊瞬間便稱得上是九死一生了。

她五段內力,實則可以力抗八段,然而卻只能速戰速決,以出奇不意來取勝,而如今三下七個實力強悍的高手,憑她一力抵抗在別人眼中可謂是天荒夜談之說。

然而雪鏡風偏要創造奇跡,她扶了扶身後的墨漓相,眼中一片幽深漆黑,儲藏一方地獄般森然。

況且,她要將他帶回京都去,她不會讓他就這麽死在這片蒼白地雪地中!

劍氣如虹,雪鏡風此刻出手,便沒有任何華麗招式,她決定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幫人,雖然不知道是哪方派來的,倒是卻是一股恐怖的勢力,七段高手不是青菜蘿蔔,隨地可見,培育一幫七段的高手,耗時耗錢都是不可估量的一筆數字。

“你們的主子倒是舍得,竟派了你們這等高手來送死!”

雪鏡風爆發出絢爛的光芒,宛若蛟龍一般騰躍而起,亂發狂舞,眸若冷電,長劍如虹,以傷體迎戰。

三十七名高手,一連刺出十幾道鋒芒,璀璨的光刃向辰南直襲而去。不過,卻無法抗衡,最後被逼再次後遁而去。

雪鏡風在空中幻化出十幾朵劍花,每一朵劍花都化作一道鋒芒直沖而上,“哧哧”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那些白衣高手切身阻擋,然雪鏡風的銀色的鋒芒卻勢如破竹與他們擦身而過,劃破了片片衣袂,頃刻間便在數十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白衣高手們大驚失色,只覺這雪鏡風的武功著實詭異,明明僅是五段,便能力敵他們三十七名七段高手,且能一招傷他們數十人,簡直就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來論定她。

這時候,他們集體倒是認真起來,再次攻勢卻比先才淩厲幾分,雪鏡風揉身欺近,以彼之道,反身一劍刺進一位白衣高手的胸前,準確無比穿透他的心臟,趁他還沒有閉眼之際,左手順勢一抓,以他之勢一劍再次刺進一人之身,彎腰之際,卻無法避開身後的一劍。

不好,背後是墨漓相!雪鏡風抽不出手擋,只好一手抓去,鮮紅順著她指尖滴滴落入雪中,似朵朵傲梅盛開,她一劍揮開他們,顧不得手中的血,伸手替將墨漓相露出的小臉,再次塞進裘毛中,不讓他接解在寒風。

一回神,他們再次攻來,三十七人此時已剩三十名了,而雪鏡風身上卻不僅七道傷口,她一面顧著墨漓相,一面應付著他們,風狂怒吼,寒風滲體,她卻已然麻木了。

激鬥,終在雪鏡風爆發出的體中最後一絲內力時,即將宣告結束,此時她一身傷痕累累,白皙臉頰上也染上了紅,就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或者是沾染別人的。

此時三十七名高手,已剩十二個,他們看著一地同伴的屍首,眼中既怒又驚,她竟可以在他們三十幾人攻手時,不僅存活下來,還力挫他們二十幾人。

這還是人嗎?!簡直就能跟怪物媲美了。

雪鏡風劍直刺入地,背著墨漓相單膝撐地,氣喘不已。天上飄雪,寒冷不已,她卻汗濕夾背。卻有些分不清流得是汗還是血了。

“殺了她!”他們喝了一句,便不給她歇氣的空間,劍影閃濼,刺向她。

雪鏡風感到一種寒冷從心底冒出,她眼光卻比那股寒意更陰鷙,她即使死也要拖著他們一道。

手中一道紅光乍現,她催動體內原來壓抑的絕情丹引,頓時暴烈一股強大的氣壓,她先噴了一口血,單手撐地,然後一反抹掉嘴角的血跡,引劍便攻向他們。

欲傷敵人七分,先傷已七分!拼著耗損已身,她也要拿下他們!

白衣高手一劍刺穿雪鏡風左臂,雪鏡風似無所覺,向前一滑,任那劍刺入更深,一劍便削了他有腦袋,此刻所有人才發現,雪鏡風眼中似有一抹紅光閃動,妖異得很,特別是她那邪獰的表情,更是讓人望之心驚。

她……好像,更狠,更絕了?!

他們心慌,發現有些難以抵抗,有人眼光不由和移到她身後的凸起,於是示了個眼神給他們,他們眼中一亮,於是攻勢一變,不再糾纏於雪鏡風,劍勢全往她身後招呼去了。

雪鏡風牙一咬,不由得護住身後,然後前面卻沒有了抵擋,身上於是血痕越來越多,正當一劍正直地刺進雪鏡風面前時,她一劍進好沈入更一名白衣身體內,門面空檔,她冷冷一笑,不擋不避,就算毀了這張臉,她亦要讓他們陪葬!

正當好抽劍而刺時,那劍正好離她腦一寸之地停下,雪鏡風瞳孔一縮,她怔怔地看著一只比雪還要白幾分的手緊緊地抓住劍刃,不由它再進一寸,那艷紅的濕潤一滴一滴地爬滿的雪地。

其他人亦被這一幕驚呆了,他們沒想到竟一只手突然從雪鏡風身後躥出,擋下了這一劍。

“笨蛋,不要臉了嗎?咳咳……”墨漓相氣喘地心痛地低斥著,他埋在她的頸窩處,抑止不住地輕咳著。

雪鏡風回過了神,立即瞪著眼睛,立即喝道:“把手收回去!”

墨漓相一怔,他擡起了頭,那琉璃的眼眸泛起微紅,但他卻笑了,視線劃過她那一身染紅的藍衣還有那暴露在外的張牙舞爪的翻白傷口,而看與自己連衣角都無損的時候,便將頭死死地埋進她的發中,低低道:“混蛋,笨蛋,你難道不知道,咳咳,你傷了……我會,咳咳……更痛麽?”

雪鏡風一怔,遂轉過臉,目光平靜一片:“將手放進去,等我解決完他們,我就帶你回去。”

墨漓相放開劍,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喃喃道:“不夠啊,咳,不夠,它才這麽一點傷……至少要跟你一樣……才行……”

雪鏡風聞言,蹙聞低罵了句:“瘋子!”然後撕開衣角,抓過他的手,仔細地包紮了一下,再塞進衣服中。

現在的他,經不起一點變故了,雪鏡風暗中擔忱著,而她似乎也撐不了多久了……指尖深深地掐入肉中,她目光兇狠似殘狼般緊緊地盯著餘下的十名高手。那種眼神,連他們這種心早已比鐵還要冷的人的心都為之一震。

舉劍攻上前,血水沿著劍沿引水劃過劍尖成冰“嗖嗖”地勢如破竹地掃向他們,趁著他們躲閃這個空檔,她青色的劍光終於沖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其中一人的眉心。

但只是這一招,幾乎達到了雪鏡風此時武術的顛峰。那人劃劍一擋,眨眼間,卻見她只是輕輕點地,竟憑空消失了!待他收劍,後退之際,雪鏡風便出現在十丈之外。

他一驚,再一眨眼,僅只是這千分之一秒,青色的劍光便在他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連他自己都也什麽還沒有看到,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何事,便突然只感覺到胸口一痛。他楞楞低頭,瞳孔放大,那一行殷紅的血從他心臟處緩緩流下,繼而激噴而出,眾人大駭,她的速度竟瞬間提升了這麽多。

而雪鏡風則呵呵地大笑了起來,似乎被他們恐懼的表情心情大好,然而此時她笑聲一窒,臉色一變卻彎身吐了一地鮮血,墨漓相瞠大雙眸,雙睫如雨打的蝴蝶般,抖著唇輕聲問道:“你……風,你……沒事吧?”

聽著他顫聲的擔心聲,雪鏡風嘴角一撇,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哪只,咳咳,呸!”她口中的血腥吐掉,再繼續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沒事的,我……我現在全身都痛得不了,呼吸已快感受不到了,又冷又麻,連指尖都是顫抖的,知道一腳快踏進棺材的人是什麽模樣嗎?咳咳,你叫他來看看我就知道了。”

墨漓相被她一番話搶白,一時又急又氣又擔心,只覺心中五味雜陳,卻不為何纖長的雙睫一眨,眼角卻滑出兩行晶瑩,他緊緊地抱住雪鏡風,哽咽道:“你果然……是我的冤家,這種……這種時候,還不忘氣我。”突然他手一緊,有些顫抖央求道:“別丟下我,如果……就一起……”

雪鏡風聞言眼中一沈,看著他眼神無比認真,但隨即卻咧開了嘴,笑得清狂如斯道:“當然,我走了難道還留你一個人在世上,給他們這群漢子搶去壓榨去啊,你這小身板也就能承受我這種身材,如果被那些個體粗力大的男人一壓,你不得當場咯氣了?”

墨漓相聞言只覺又氣又好笑,他頂頭撞了一下雪鏡風,啐道:“你這張嘴……真臟!不過……我、我給你壓……”最後一句聲如細蚊,輕得雪鏡風一沒留神根本沒聽見。

那剩下的九名高手,這下恍道,原來她就名紙老虎,已經是強努之弓了,於是他們不再猶豫,靜寂片刻,便撩劍旋進。

而雪鏡風剛才說給墨漓想聽的那些話,絕對沒有半絲開玩笑,只有她知道清楚地了解,知道現在她就是連伸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很累亦很冷,絕情丹的效力正在折磨著她最後一刻的神智,她快要承受不了了,如果任它這樣下去,是否以為她便能是墮入修羅道,無情無淚……

劍勢激進,直襲雪鏡風周身各處要害。

“誰、準、你、們、傷、她、的!”墨漓相陰森的聲音像是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他一把抓住已然近身的一把利劍,任它利刃入骨,似不痛無感地用力一拽,拉過一名駭然的高手,指尖如弓一插,將將那名高手胸腔中的一顆尚在跳動的、血淋淋尚冒著熱氣的心臟給硬生生地掏了出來,然後他望著那些失魂驚悚的眾人,陰陰一笑,當著他們的面伸手捏成碎渣。

雪鏡風心下一跳,撐起劍站了起來,隨即怒吼道:“誰準你用擅用內力的,你,咳咳,你……不要命了嗎?”

這種天氣,再加上他根本就是命如蜉蝣的根基,根本就拿命來博,她根本就不需要他這樣做!

墨漓相感受著她的怒意,能聽出那掩在那底下的關心之情,於是他柔柔地笑,那一刻便是惡鬼變成精靈般,純淬的那一抹美好僅為她一個而綻放,他幽幽嘆道:“冤家,如果這世上沒了你,於我,那該是空蕪得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我不願我終生的等候,卻換不來你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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