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方明獨自在沙發上坐了整整兩個小時，林疏影拿著電話出來，遞在面前低聲說話時，侯方明才回過神來。

“你爸爸的電話，就說你手機沒電了。”林疏影說話的語氣有點怪，侯方明擡頭與她對了一眼目光，發現林疏影的目光裏夾雜著一些很覆雜的情緒。

侯方明點點頭接過電話，笑著說：“爸，有事？”

電話裏頭傳來侯笑天威嚴低沈的聲音：“嗯，你這次不錯，能夠放低姿態主動和楊帆聯系，這就是進步。如果能夠有機會和楊帆當面談話的話，你跟他提一下去年山南省那個官員賭博的案子，提一下就行了。委婉一點表示一下，我希望他到省城家裏做客。”

侯笑天沒有多說電話先掛了，被表揚的侯方明臉上閃過一道激動。回頭看看林疏影，把電話還回去後，侯方明一把抓住林疏影的手說：“你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林疏影微微掙紮了一下沒掙脫，慢慢的坐在邊上的沙發上玩手機，一副啥也不關心的表情。侯方明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自顧自的低聲說起侯笑天電話裏的內容。

“你別瞎猜了，你爸爸是在提醒楊帆，同時也是在給你安排個機會。”林疏影一邊說，一邊繼續玩手機，聲音如同飄忽的風似地在游蕩。

下班時間快到了，楊帆把李勝利叫進來吩咐：“你那裏有侯方明的電話吧，給他打過去，就說晚上沒安排，問問他在哪裏吃飯。”

李勝利這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侯方明手裏的手機已經換了一個，上面顯示的電話號碼是座機的，侯方明不認識，不過還是很客氣的接聽說：“你好，哪一位？”

“侯總麽？我是楊書記的秘書李勝利，他讓我通知你，晚上他沒有安排。”李勝利在侯方明面前說話的語氣倒是很客氣的，領導要拿架子，做秘書的可沒那個必要。

侯方明聽到是李勝利打來的電話，確實有點氣不打一處來的心思。不過想起老爹的電話，還是忍著心裏的怒氣，勉強保持著平靜說：“西園酒店吧，晚上六點半，我在酒店門口恭候大駕。”掛了電話，侯方明扭頭看看林疏影說：“看見了吧？讓秘書給我來的電話。”

林疏影淡淡的說：“他在試探你的底線，你做的不錯，要發點小財了。”

侯方明一陣錯愕，本能的問：“何出此言？”林疏影白了他一眼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楊帆這邊聽到李勝利的匯報後，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出去，收拾好東西後，楊帆帶著李勝利前往西園酒店赴約。到了地方看見侯方明和林疏影在門口等著，臉上不由露出一絲難以琢磨的表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楊帆不相信侯方明會改，不過眼下在利益的驅動下，侯方明的忍耐倒也可以理解。

李勝利並沒有跟進去，開門的時候低聲問：“楊書記，什麽時候來接您？”

楊帆不動聲色的低聲說：“不必了。”說罷露出笑容，朝侯方明走了過去。握手的時候侯方明看似開玩笑的語氣說：“楊書記真是難請啊。”

這話酸溜溜的，楊帆覺得沒這個話，倒是不正常的現象了。奇怪的是楊帆註意到侯方明說這個話的時候，林疏影把頭扭開了。這個動作，配合回頭時的表情，似乎在表達一種不屑的意味，針對誰的呢？

楊帆沒時間細想，對於侯方明的暗諷，淡淡的說：“候總，我這個人對待朋友，講究一個‘誠’字，我一直覺得你應該看出來了。”

侯方明被憋了一下，林疏影及時笑著伸手說：“楊書記，方明倒是真心想和您交個朋友的。你覺得不是麽？”

很明顯在口齒上林疏影比侯方明犀利多了，一句話以攻代守，倒是恰到好處的緩和了氣氛。楊帆的目光在林疏影明艷寧靜的臉上微微的停留一下，淡淡的說：“固所願爾。”

林疏影往邊上微微一讓說：“請。”林疏影出場的機會不多，但是每一次給楊帆留下的印象都不一樣，上一次林疏影給楊帆的印象是一個癡心於傳統文化的一個感性女子，這一次言語之間透著一點精明銳利。

長時間去看一個女人明顯是不禮貌的，所以楊帆很快收回了目光，跟著兩人往樓上走。一邊往樓上走，侯方明一邊笑著說：“這地方徽菜挺不錯的，希望楊書記喜歡。”

楊帆微微的感覺到一點意外，本能的把目光轉向林疏影，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心有靈犀的正等著自己，微笑著對了一道眼神後，楊帆心裏微微一驚。以楊帆對侯方明的理解，打死人也不會相信，這個安排是侯方明準備的。

楊帆沒帶別人，侯方明這邊好像商量好似地，也就是夫妻倆。包廂很大，中間擺在的卻是一張小圓桌，這樣的安排使得賓主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一些。

點菜之後侯方明笑著問楊帆：“喝點什麽？”楊帆笑著搖頭說：“酒還是不要了，大家還是邊吃邊聊吧，難得有吃飯不喝酒的時候。”

林疏影在邊上笑著說：“幹吃菜氣氛不好，喝點啤酒吧。”這個提議也算恰如其分，楊帆點點頭同意了。

“楊書記，我先敬你一杯。”林疏影居然意外的先敬酒，楊帆也不客氣，幹了一杯之後，發現侯方明的表情有點怪，微微一笑耐心的看著林疏影，等著她的下文。

放下杯子的林疏影斯文的拿紙巾擦了擦嘴巴，這才慢悠悠的說：“楊書記，水上娛樂城的一切都已經上了軌道，不過我們家方明卻成了閑人。您是不是應該安排點啥事情讓他忙活起來？不然他整天在我的茶樓裏坐著，附庸風雅的樣子我看著眼暈。”

侯方明被老婆擠兌了，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反倒露出了笑容來，呵呵一笑說：“我就是一俗人。”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楊帆不動聲色的掃了一圈說：“候總的生意一貫做的很大，我怕我幫不上忙。”

侯方明笑著說：“楊書記，有沒有聽說過山南省財政廳那個案子，三個官員到澳門狂賭，輸掉了一億五千多萬。這些人膽大包天啊，拿國家的財政撥款去賭。”

嗯？楊帆立刻警覺了起來，臉上雖然依舊平靜，但是心裏卻已經翻起了波瀾。

“這個事情，我不知道的不多。候總是從哪裏聽來的？”

“呵呵，上次回家吃飯的時候，聽我爸提了一句而已，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當時覺得挺痛心的。”侯方明壓低聲音說著，眼神一直在註意楊帆表情的反應。

楊帆微微頓了一下，很快就笑著端起酒杯站起來說：“來，我敬賢伉儷一杯，另外回去代我向侯省長問好。”

侯方明這個時候已經有點傻了，心說怎麽會這樣啊，就這麽簡單的一個事情，楊帆的態度居然發生了大轉彎。林疏影偷偷的伸腳踢了一下，侯方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端著酒杯站起來。

幹掉杯中的酒後，侯方明表面平靜，心裏依舊在想這個事情。楊帆真的在乎侯笑天的麽？這個答案很明顯，在乎！但是又不是很在乎。一旦海濱市升格，進入省委常委後，楊帆已經具備了改變天涯省政治格局的實力。

“爸爸倒是表示過，希望楊書記能抽空到家裏去做客。”林疏影見侯方明沒動靜，及時的開口彌補了一下。

“侯省長對海濱市的工作一向很支持，我的確是應該登門拜訪一下表示感謝了。”

三人之間的談話，似乎很快熱絡起來，主角自然是楊帆和林疏影，侯方明反倒不怎麽開口了，就看著林疏影和楊帆有點相談甚歡的味道。意外的是，侯方明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不怎麽吃醋，原因是林疏影的表情和目光，始終就像對待一個普通朋友那樣。侯方明可是領教過林疏影那勾魂眼的厲害的，當初第一次看見林疏影在臺上唱的時候，就是被一個勾魂眼給迷的神魂顛倒的，然後才有了後來追求的死去活來，不擇手段的故事。

“海濱市正值一個大發展的階段，進一步擴大城市改造工程的規模已經確定，候總的旗下不是也有建築公司麽？完全可以一展拳腳嘛，只要是對海濱市經濟發展有利的事情，我們都舉雙手歡迎。”

這番冠名堂皇的話結束之後，楊帆也站起來表示要裏離開了。

楊帆是打車離開的，夫妻倆送走楊帆之後，侯方明終於憋不住了，低聲問：“為什麽？”

“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爸爸和楊帆應該在做什麽交易。你的事情，不過是順帶的副產品罷了。”林疏影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確實林疏影也不是什麽都能想明白的，有的東西人不到那個層面是想不通的。

楊帆倒是聽明白了侯笑天話裏的意思，修路的事情，錢是財政部弄來的。上上下下的，牽扯到的人和事情少不了，這是一個利益集團，差不多面子上的事情大家商量著來，別讓我太為難啊。這就是侯笑天的隱藏在背後的話，至於山南省那個案子，你想答應一下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情吧？

既然侯省長已經表示可以談，那麽侯方明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海濱市的工程給誰做不是做？只要不出工程質量問題，楊帆完全沒必要跟落侯笑天的面子。

楊帆人還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接到沈寧的電話：“老大，你家孩子百日了吧？這個酒什麽時候辦啊？”

楊帆這才想起來，張思齊似乎一直沒提這個事情。宛陵人對孩子的百日酒似乎看的不重，滿月和周歲倒是要大辦一番的。

“你小子忘記自己是宛陵人了吧？別跟我兜圈子，有話快說。”楊帆笑著罵了一句，沈寧那邊立刻嘿嘿嘿的一陣奸笑說：“老大果然高明，小弟無所遁形。我直說了，李燦給我打電話，暗示了一下，老大有時間到省城去的時候，給他一個請客的機會。”

楊帆一聽便明白了，心裏暗暗感嘆李燦比侯方明高明太多了。通過沈寧的嘴巴，表達一下上次在度假村留夠了面子的事情，當時真的要等李燦到了，雙方不給個交代還真的都不好下臺。本來事情也不是太僵，那不是章宇寧也在場麽？有的話，還真的不好放開了說。楊帆和丁睿來往可以不避著章宇寧，但是和李燦還有容昌寧這兩位趙越的嫡系來往，就必須有所顧忌了。天涯省趙書記能運用自如的兵也就這兩個，章宇寧萬一匯報思想的時候添油加醋的，對大家來說都不是太妙的事情吧？

“呵呵，你覺得李燦這個人怎麽樣？”楊帆笑著反問一句，沈寧聽了笑著說：“這個話怎麽說呢？呵呵，有機會在詳細談吧。”

楊帆察覺到沈寧那邊似乎不方便了，立刻笑著說：“我們也有時間沒碰頭了，你正在慶祝吧？我就不去摻和了，有時間私下裏聚會，你家我家都行。”

沈寧已經正式提副市長兼公安局長，雖然說沒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成為市委常委，但是就目前這個位置而言，沈寧已經心滿意足了。眼下正在接受下面的人的祝賀，沈寧找機會給楊帆打這個電話，一是轉達一下李燦的意思，二是表達一下心裏啥都清楚。

按說兩人的關系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沈寧還是這麽做了。楊帆掛了電話之後，心裏多少有點說不出來的味道，曾經鐵的可以換內褲穿的朋友加兄弟，如今成了上下級，很多事情都在悄然之間發生變化啊。

楊帆沒有多少時間感慨，因為出租車已經停在叢麗麗別院的門口。當時上車的時候，楊帆不想回家面對空曠的別墅，隨口報上這裏的地址。真的下車的時候，站在門口楊帆又有點猶豫，是不是要敲門進去了。

咣當一聲，鐵門開了，裏頭閃出叢麗麗滿臉的笑容：“你怎麽想起來過來了？”

這算不算一個意外呢？楊帆沒有答案，掃了一眼叢麗麗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心裏似乎微微的寬慰了一點。想那麽多做啥？人生苦短，怎舒服怎麽開吧，似乎自己一直是怎麽幹的。

2樓的臥室裏，一張茶幾上淩亂的擺放著一些文件，可見叢麗麗正在工作。楊帆很想知道，這女人在工作的時候，怎麽能發現自己的到來，並且在第一時間開門。

站在門口楊帆猶豫了一下，低頭看看腳上的皮靴。跟著上來的叢麗麗笑著輕輕的在腰樣抱了抱說：“你等著，給你拿拖鞋。”

拖鞋就在門邊上，叢麗麗彎腰的時候，短短的睡裙不堪遮蔽，楊帆看見兩瓣彈性極佳的白皙的肌膚時，不知道怎麽搞的想起了一部老電影裏面的一個場景。那部電影叫《兵臨城下》，裏頭講一個叫瓦西裏的阻擊手，故事的內容楊帆已經記的不太清楚了，倒是清晰的記得女主角和男主角在沈睡的人群中間偷換時，鏡頭裏給出的一對形狀和顏色都堪稱上品的臀部。

這個世界上，最頑強的可能就是人的本性了。食色性也，這個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叢麗麗沒有註意到楊帆的變化，依舊沈浸在楊帆突然到來的歡喜之中，蹲在地上給楊帆換鞋的時候，叢麗麗顯得很自然。

“你那個妹妹筱月，上星期到市委來找你了，正好你不在。她要求到文海縣的黎族山區調查教育狀況，特意來向你辭行我。我問過報社那邊，是她自己主動要求去的。”

叢麗麗說著站起來，楊帆走到茶幾前坐下看著上面的文件笑著說：“你很忙啊。”

“房子很大，晚上一個人挺無聊的，正好事情也挺多的。”叢麗麗笑著回答，擡頭看見楊帆目光裏的詢問，立刻明白啥似地說：“那個，剛才就開了個臺燈，外面有車子燈光照進來，我就到窗前看了看。”叢麗麗補充這一句時，眼神裏有點異樣的神采。

楊帆張嘴想說點啥的時候，叢麗麗蹲在楊帆面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說：“別說，千萬別說。現在我很高興，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來。等著，我給你泡茶。”

楊帆搖搖頭，往床上一滑，靠在窗前輕輕的扯開窗簾往外看，口中淡淡說：“住的太大，真不是件好事。以前家裏窮的時候，看見別人住大房子開汽車，我眼紅的不行。”

說到這，楊帆咂咂嘴，放下窗簾回頭。感覺到楊帆的情緒不對，叢麗麗笑著爬上來並排靠著墻。楊帆這才註意到，床的位置似乎發生了變化，以前是在中間的像酒店那種擺放，現在則是挨著墻。

“呵呵，發現了？累的時候，可以有地方靠一下。”叢麗麗似乎明白楊帆在想啥，及時的給出答案。

“晚上侯方明請我吃飯，呵呵。”楊帆摸出煙來，叢麗麗拿過打火機點上，轉身背對著楊帆趴在床上，伸手去夠茶幾上的煙灰缸。短裙的優勢又一次體現了出來，燈光下清楚的看見下面啥沒有穿。

茶幾放的有點遠，叢麗麗夠了幾次都沒夠到，結果是短裙徹底的被帶了上去。身後山一樣的身軀壓上來時，叢麗麗哼了一聲，轉過身來抱著楊帆的臉一陣狂吻。

“我們是相似的人。”楊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撐開身下的雙腿，咬牙切齒的進入還沒有完全濕潤的縫隙，叢麗麗悶哼一聲，張嘴輕輕的咬在面前的肩膀上。

幾張桌子擺在市場門口的空地上，邊上是爐竈和忙碌的老板，這種早點攤子在海濱市很多。早點的形式比較單調，不外乎湯粉或者湯面。

“老板，多給點粉腸啊。”楊帆招呼一聲坐在一張桌子前，同桌的還有另外兩個客人。雖然市場裏飄來的一絲味道不是那麽好聞，但楊帆還是很喜歡這種感覺。

叢麗麗正在一個小攤子前買一種糯米做的粑粑，一片菠蘿蜜樹葉上一塊圓形的糯米粑，裏頭抱著椰蓉餡，吃起來很甜！

“阿叔，你的湯粉。”勤快的小姑娘端來湯粉，楊帆見了多少有點奇怪，這時間早該上學了。拿著粑粑過來的叢麗麗發現楊帆在註意只有十來歲的小姑娘時，不由笑著說：“別看了，她不上學的。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裏有句話，女孩子拿米糠養都是虧本的。”

“國家不是有義務教育制度麽？”楊帆低聲問，叢麗麗聽了苦笑說：“老百姓家裏窮的居多，農村裏頭還多孩子，頂多上完小學就要幫家裏做事了。我們這還好一點，你到黎族地區去看看，大部分女孩子基本沒受過什麽教育。就拿本地人來說吧，老一點的女人，不會說普通話的大有人在。”

“國家還不允許學校亂收費呢，可是你看看那些好一點的中小學，不是變著花樣收錢麽？父母都希望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戶口所在地的學校不好，只好花錢去讀貴書。”對面的一個客人插了一句，搖頭晃腦的嘆息不已。

“有個JB的辦法，我們家的兒子為了進一中花了一萬多，那個什麽等級分，一分一千塊。”另外一個客人憤憤不已的罵，“算了，誰叫你不是大官，你要是教育局長，你兒子進一中保證不花錢，學校還要倒貼你。”

吃早餐的人不少，這個話立刻引來一片應和的罵聲，目標自然是指向市委市政府。楊帆在邊上吃著，耳朵裏不斷傳來周圍人不滿的聲音。叢麗麗朝楊帆微微一笑，咳嗽一聲插了一句話說：“大家不要這麽說，我聽說市委書記楊帆還是一個不錯的領導的。”

美女人很多場合都是有優勢的，叢麗麗赤裸裸的給楊帆鼓吹的話，立刻引起周圍一些客人的反應。

“阿妹，你說的我們也知道，不過楊書記整天在辦公室裏面忙，很多東西他看不見的。”

“妹仔，你怎麽知道楊書記不是做表面工作？”

“美女，QQ號多少……”

楊帆和叢麗麗狼狽的丟下20塊錢敗走，老板娘拿著找零在後面追都沒追上。

剛走進辦公室，端著茶杯還沒開始工作呢，宋大成急急忙忙的進來了，“李秘書，楊書記來了沒？”

楊帆在裏面聽的清楚，微微吃了一驚，立刻大聲說：“進來說。”

“楊書記，地稅局那邊出了點事情。”宋大成最近老實多了，常委會上幾乎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幾乎任何事情都跟著舉手。這剛上班的就殺上門來，楊帆心裏不起疑心都是怪事了。

“地稅局怎麽了？”楊帆示意宋大成坐下，李勝利端茶進來放下，宋大成也顧不上喝就說：“地稅局長龍自剛不是寫了個電視劇本，還拍了個電視劇，最近省臺正在播放。”

“嗯，這個事情我知道，地稅局那邊有匯報過。不是說劇本是某導演看上的麽？宣傳主旋律嘛，也是海濱市的一個光榮。”楊帆依稀記得這個事情，但是當時沒太當回事，甚至心裏還覺得地稅局長龍自剛不務正業。當然這個只是楊帆心裏的想法，沒有說出來而已，總之對地稅局的龍自剛搞這種沽名釣譽的事情，不是很感冒就是了。

“問題就出在這個電視劇上了，有人舉報說，電視劇是地稅局花了四百萬請人拍的，其中四十萬是龍自剛劇本的稿費。更荒唐的是，這個事情是地稅局辦公室主任張民生經手的，他在經手過程中吞下了一半的稿費，只給了龍自剛20萬。”宋大成說著臉上也露出了焦慮之色，不安的看著楊帆。海濱市升格的問題在即，出點亂子對大家都不好。

楊帆也暈了，心說怎麽還有這種事情啊？宋大成見楊帆不說話，小心的加了一句說：“我已經問過市政府那邊了，他們沒收到這方面的舉報，舉報人是直接發到紀委的信箱裏的。舉報資料我已經全部掌握了，您看？”

楊帆有點哭笑不得了，心說宋大成也有大局觀了，一大早跑來請示這個問題是不是要捂蓋子。楊帆心說這家夥，還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吧？

“查！堅決查！但是要悄悄的查，地稅局情況特殊，先通報一下省局，通報的時候強調一下保密，如果走漏風聲，後果你應該知道。”楊帆嚴厲的給出答案，同時暗示了一下，這個事情該註意一點什麽。

宋大成多少有點意外，不是意外楊帆要查，而是意外居然沒有讓宋大成移交案子的意思。想到楊帆一直沒有動自己的意思，宋大成心裏多少有點難以言表的滋味，一直以來都以為，楊帆肯定要找借口弄走自己。其實宋大成想的沒錯，楊帆確實產生過這樣的念頭，不過最後還是考慮到是否會激怒江上雲的問題。

宋大成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堅決執行市委指示。另外楊書記，這個事情先不上會吧。”

楊帆想了想說：“嗯，先查吧，這破事也夠荒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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