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臨江賓館的停車場上見過餘勇後，交代了兩句楊帆獨自駕車先行一步。本來環保局這邊的大巴也不慢，只是餘勇擔心到了宛陵，當地環保局有抵觸情緒不合作。讓大巴回頭又兜了一圈，裝了些必須的設備，就這樣耽擱了半個小時。

車子剛上高速，楊帆就接到沈寧的電話，沈寧得意洋洋的說了夏天的事情，楊帆聽下笑著說：“事情幹的倒也漂亮，不過你一定要撇開嫌疑啊。”

沈寧笑嘻嘻的回答：“放心，得手之後我會鎮上去起了下午放的黃鱔鉤子，半夜的時候拎著十斤黃鱔回所裏，讓大家煮宵夜吃了。”

一個小時後楊帆回到市委大院外，想了想還是沒把車開進去，在路邊找了個地方停下。楊帆沒有著急下車進大院，而是先撥了沈明辦公室的電話。

“哪位？”胡進學有點陰柔的聲音聽的楊帆心頭掠過一絲涼意，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想起曹妮妮說胡進學老婆還是農村戶口的事情，楊帆怎麽都覺得不正常。

“我是楊帆啊，胡秘書。”

電話很快就轉到沈明的手裏，傳出低沈威嚴的聲音：“楊帆麽？現在在哪裏？”

楊帆說：“我在市委大院外，輕視一下沈書記，是先向季書記匯報，還是先上您那裏去。”

楊帆這個謹慎的電話，讓本來心情就很好的沈明更加的開心，立刻樂呵呵的說：“先向季書記那邊匯報嘛，他是直接領導。我這邊大家自己人，沒那些講究。”

楊帆表示明白，問了聲好之後掛了電話，下車朝大院子裏走來。

沈明收線後對胡進學吩咐：“蕪城環保局的人馬上到，我要親自見一見，中午的聚餐我也出席，表明一下市委對兄弟城市的熱情。”

楊帆直奔大樓過來，走到季雲林的辦公室前，輕輕的敲門後，朱凡開門看見是楊帆，笑的頗為親熱的伸出手來。

“找季書記麽？在裏面呢。”

楊帆點點頭進去，季雲林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見楊帆進來，連忙從位置上站起來伸出手說：“我們的功臣回來了，已經向沈書記匯報過了吧？”

楊帆露出詫異的表情說：“我沒去沈書記那呢，我是工作組的，歸您直接領導，有事情當然先向您匯報了。”

季雲林笑的更開心了，緊緊的握著楊帆的手說：“你這個小楊同志啊，呵呵！很好！很好嘛！”光是說好，也不點明好在哪裏，當然楊帆心裏非常的清楚。假如先去了沈明那裏，估計就成了不懂規矩了。

客氣兩句之後楊帆坐下，朱凡張羅著要泡茶，楊帆擺手說：“不麻煩了朱秘書，給杯水就成，趕路渴的厲害。”

朱凡從飲水機裏倒了杯水過來，楊帆牛飲似的一口幹了，抹了抹嘴巴說：“季書記，我現在就開始匯報。”這一個小小的細節落在季雲林的眼裏，目光中閃過一絲的欣賞。其實這一招楊帆是從老電影裏面學來的，清楚環保局的事情季雲林很重視，順手就來了這麽一出，表現出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聽說蕪城環保局的人中午就能到，季雲林沈吟了一番說：“小楊同志，我想把接待蕪城同志的工作交給你來做，有沒有信心啊？”

楊帆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撓了撓頭說：“季書記，我是這樣想的，這次不僅僅是接待那麽簡單，還有和各有關部門之間的協調配合。我年級輕缺乏經驗，我怕自己做不好，這一次到蕪城去，吳主任給了我很多幫助，我覺得她應該更勝任接待工作。”

把功勞往外推麽？季雲林首先是這麽想，隨即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小夥子是在追求低調行事。這次連出發不到兩天就搞定了蕪城的事情，最大的功勞肯定沒跑的，其他的讓點出來有什麽？外面的人不知道，做領導的心裏還沒有數？蕪城環保局的人能來的這麽痛快，這說明什麽？說明季雲林這個領導決策有力，用人得當嘛。表面上的光鮮全讓出來了，說明小夥子做事有大局觀，有突出領導的意識。

“哈哈哈，你這個小楊啊。好，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不強求了。不過，你總得提點什麽要求吧，不然人家說我這個當領導的，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

楊帆跟著笑說：“我覺得自己需要多學習，就做點跑腿的事情吧，多看看，多聽聽。至於要求，您能不能給沈書記說一下，放我半天假，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季雲林笑的極其開心，指著楊帆說：“你這個小同志啊，這能算要求麽？不過這一次確實辛苦了，沈書記那邊匯報完了就回去休息吧。”

楊帆站起一再表示謝謝領導關懷雲雲，這才恭敬的退了出來。楊帆剛剛出門，季雲林臉上的笑容依舊，低聲問朱凡說：“你怎麽看楊帆這個人。”

“年輕，有能力。最主要的還是能夠領會領導意圖，並且堅決執行。”

季雲林感慨說：“是啊，這都是家教好的緣故啊。”季雲林這一刻已經把楊帆歸類到京城某家官員的子弟上去了。

楊帆到了沈明這邊，把剛才在季雲林那邊的事情大致說了說，請求給假的事情也說了。沈明還在為如何說服楊帆放棄接待工作擔心呢，沒曾想楊帆已經主動提出讓吳燕來做了。

“不錯嘛，很有大局觀嘛！”沈明誇了一句，一揮手楊帆的半天假就算批了。

楊帆也確實累了，加上楊麗影要走了，楊帆覺得有必要回去多陪陪老娘，所以直接奔著鎮子裏就來了。

回到家裏，楊麗影看見兒子自然開心，一番敘話後說起房子的事情來。這個老房子是房改之後買下的，現在楊麗影要調走了，房子打算賣掉，可是學校有規定，只能在學校範圍內買賣，不能賣給外面的人。這樣一來，一時想找買家就難了，楊麗影正為這個事情頭疼呢。

楊帆聽了就說：“那就暫時留著吧，也不等錢用。到時候看看學校裏的新老師有需要的，便宜點處理了就是了。平時房子就交給隔壁的王老師幫忙照看一下好了，我有空也回來看看。”

楊麗影想想也只能這樣了，陳政和那邊催的還有點急，一天一個電話問啥時候動身，這讓楊麗影多少有點小甜蜜。

在家裏住了一夜，第二天起個大早，楊帆駕車直接奔市委大院來了，時間拿捏的很準，進辦公室不到兩分鐘，上班時間到。

楊帆的屁股還沒坐熱呢，朱凡笑瞇瞇的出現了，站在門口招呼：“楊帆，季書記叫你過去。”

楊帆連忙背著電腦包就出來了，一路上感覺到辦公室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烙鐵似的炙熱。沒辦法，一個新來的，兩個書記輪著叫過去，大家不嫉妒都是怪事了。不過也有不嫉妒的，那就是錢倩倩，兩只不怎麽大的眼睛放著幽光，仿佛夜裏活動的黃鼠狼正圍著雞窩轉的架勢。

季雲林找楊帆沒大事，昨天蕪城環保局的人到了後，晚餐時餘勇問起楊帆來著，把楊帆著實一頓狠狠的誇。還說長江汽車集團的兩個老總，都有意思挖楊帆過去雲雲。

部下被誇，領導當然有面子了，沈明和季雲林都客氣了一下。吳燕在邊上就說：“兩位書記，這次配合蕪城同志展開工作，最好能讓楊帆給我當幫手，這小夥子能力強，做事肯動腦筋，又能吃苦耐勞。不像現在的小青年，活沒幹多少就叫天叫地的。”

沈明當時就說：“小楊同志不錯，很有能力。”

季雲林補充說：“還很有大局觀！”

有兩位書記在，這個事情就算定了下來，楊帆給吳燕當副手，抽調市委辦的科員陳興、袁亦道協助配合工作。這個事情市委一手包辦了，徹底撇開了市環保局和市政府那邊。

這個安排楊帆當然沒意見了，當即表示服從組織分配。直接告辭出來向吳燕報道去。吳燕在辦公室裏看見楊帆進來，小心的關上門後，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說：“楊帆，這次委屈你了。”

楊帆擺手說：“小事一樁，關鍵還是要把事情辦好了。”

吳燕說：“齊爾特的廠區在下面鄉鎮，考慮到這一次是外地同志來調查，是不是請求公幹部門派幾個人跟著，以防出現意外事故措手不及。”

楊帆點點頭說：“這個安排不錯，吳主任你趕緊開個介紹信給我，拿去找沈、季兩位書記簽字，讓後我去市局跑一趟。”

吳燕想想點頭說：“那好，我這邊先領著蕪城的同志去熟悉一下情況，你那邊稍微快一點，蕪城的同志剛才來電話說都起來了，正在用早餐。”

楊帆拿著介紹信找兩位書記簽字後，直接奔市公安局來了，找到主持工作的南平，亮出介紹信後，南平立刻安排了五名110的幹警跟隨前往。

楊帆領著公幹往齊爾特在下洋鄉的廠區趕去，快到地方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好多人圍在路上。楊帆一看這架勢，心道：“壞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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