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戀怒火冉冉，“殷實，你究竟是什麽意思？”

散漫的擡眸看了一眼餐桌對面那憤怒的女孩兒，因為生氣臉色紅潤。

掀唇笑，“只是覺得有趣。”

說完，殷實切下自己盤子裏面的一塊牛肉，插住舉了起來，“寶貝，來吃早飯。”

顧戀直勾勾的盯了他幾秒，臉色的怒意稍稍收斂。

眸子看向腳邊被她摔到地上的早餐，荷包蛋、吐司、牛肉、西蘭花、一應俱全。

抿唇，她沈默。

殷實見顧戀不理他，也不惱，自顧自的吃早餐，時不時的歪頭想些什麽。

過了良久，便聽見那沙啞的聲音：“你真的喜歡我姐嗎？”

殷實蹙眉，向來嬉笑的臉色也沈了幾分，“顧戀，你也聽到了，我們只是床伴關系。”

“你嫌我管你？”

“你沒資格問東問西。”

顧戀怔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著對面穿著家居服臉色不悅的男人，“我不懂，你們為什麽都喜歡我姐，我不好嗎？”

孟琛予、厲靳南、厲覺、還有殷實……

殷實眉頭緊皺的看了幾乎束手無措的顧戀一眼，‘啪’的一聲把手上的刀叉放下，和盤子發出叮鈴的碰撞聲，十分刺耳。

起身離開，不給她任何言語。

顧戀失神落魄的站在那裏，拳頭慢慢的緊握。

——

“新年快樂……三嬸嬸呢？”

厲梨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圓滾滾的從樓上跑了下來，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顧盼。

早餐上，只缺顧盼一人。

穆微看了一眼那神色淡漠的厲靳南，看他無所動，便又看向了身邊的厲城。

厲城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切著雞脯肉，絲毫沒有註意到自己老妻的目光，“這個味道不錯。”

掀了掀唇，穆微想說顧盼一點規矩都不懂，但是看著厲家的男人們一言不發，便把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被人無視的厲梨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歪著頭，“難道三嬸……”

“快吃飯，一會兒爸爸給你發紅包。”厲林笑著摸了摸厲梨毛茸茸的腦袋。

頓時厲梨的註意力被吸引走，興奮的扒拉著自己的飯。

她吃完的時候，其他人還沒有吃完。

百般無聊的晃了一會兒腿，然後就從凳子上蹦了下來。

“幹什麽去。”厲覺側目。

“哼。”厲梨瞪了他一眼，還記恨著昨天他一聲不吭就跑了，最後只有她一個人在那裏堆雪人。

厲覺看著自己妹妹氣鼓鼓的小臉，笑了出來，“昨天晚上你睡著的時候我又給你堆了一個。”

“像三嬸嬸那樣高嗎？”

厲覺眼底微光閃閃，含笑點頭。

聞言，厲梨歡呼雀躍的朝著外面跑了過去，而那一直沈默著的厲靳南擡眸掃了兩人一眼。

——

即便過年，厲家也從來都不熱鬧，特別是今年，厲榮一家妻離子散算是完了，厲覺進了部隊現在變得沈默寡言。

厲梨氣喘籲籲的從外面跑回來，開心的誇讚厲覺，“哥哥你堆的真好看。”

不是兩個大雪球堆在一起，而是有模糊的曲線。

話音剛落，厲梨就發現三叔叔的視線朝他看來，於是就嘻嘻哈哈的跑了過去，“三叔叔新年快樂，紅包！”

厲靳南神色淡然，從西裝口袋裏面拿出來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厲梨手上。

“什麽嘛！我要紅包不要這個！”厲梨撅嘴表示抗拒，厲靳南卻沒理她。

穆微坐在厲城身邊笑吟吟的看著厲梨，“傻孩子，你三叔給你這個才值錢。”

厲梨切了一聲，耷拉著腦袋小聲嘟囔，“沒意思。”

三叔叔真刻板！

正不開心著，看著奶奶拿出紅包以後，立馬咧著嘴

穆微看向厲梨的目光中還是帶著慈愛的，畢竟那是她的親孫女。

再看向厲靳南的目光，笑意濃了，但是假了許多，“你身邊好不容易有了個人，我今年特意給你們小兩口準備了一個。”

拿出紅包遞給厲靳南，厲覺一直看著，而厲靳南卻沒接。

神態散漫，只掃了一眼，“還沒結婚，用不著。”

“那她遲早也要進我們……”

“我還有事，先走了。”厲靳南冷漠著打斷，起身離開，留下穆微一臉的尷尬。

待厲靳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以後，穆微蹙眉看起來有些憂傷。

厲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他就那脾氣，以後你少搭理他就行。”

穆微笑了笑，眼睛看向一旁仰著頭閉目養神的厲林，看他那散漫的樣子，蹙眉，指甲狠狠掐著肉。

——

花園已經完全被大雪覆蓋著，枯黃的草叢和樹枝也看不見，只有白亭子立在那裏，恍惚和皚皚白雪融為一色。

一個雪人立在那裏，棱角模糊可是依稀能看出人的輪廓，身上還披著一件墨綠色的衣裳。

厲靳南覺得眼熟，想了一會兒，原來是昨天晚上厲覺穿的那件。

看著那到自己胸膛高的雪人，儼然就是顧盼的高度。

凝神端詳了片刻，嗤笑，“一點都不像。”

鋥亮的黑皮鞋踹上去，一堆白雪轟然倒塌。

——

顧盼接到了顧戀的電話。

一直沈默的臉上扯出了笑容，可是想到一個小時前的殷實，顧盼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姐，你在哪呢？”

顧盼垂眸，“新華路上。”

“你沒和厲靳南一起過年？”顧戀錯愕。

“我不想呆在厲家，和他們不熟悉，呆在一起很尷尬。”

聽到這裏，顧戀竟然有一種安慰感，唇角也在她沒察覺的時候就勾了上去。

“是因為他們不喜歡你嗎？我聽小姨說過，厲家那個老太太很不喜歡她，所以會不會連帶著不喜歡你。”

“我也不知道。”長長的眼睫毛顫了顫，顧盼嘆了一口氣，在自己親妹妹面前，顧盼也沒保留什麽，“是因為厲靳南，我們兩個冷戰了。”

他都不搭理她，這算是冷戰吧？

話音剛落，她聽到了顧戀音調稍高的疑惑聲，恍惚中帶著喜悅。

顧盼蹙了一下眉頭，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怎麽了？”

“沒事，我們回家吧。”

“家？”

“顧家，反正也沒地方可去。殷實回家不會帶上我，一會兒就剩下我一個。”

眼眸微動，顧盼想把早上殷實所說的話告訴顧戀，卻沒說出口。

“好，那一起回去吧。”

——

顧文峰看到顧戀和顧盼回來的時候，有些錯愕。

不動聲色的朝著顧盼後面看了看，然後眼底露出一絲不悅。

依舊是笑吟吟的，“早飯你們吃了嗎？”

顧戀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沒有，我想喝西湖牛肉羹。”

顧文峰蹙眉看了顧戀一眼，然後就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顧盼。

顧盼含笑，“我和戀戀一樣。”

吩咐保姆去做，顧文峰便坐在了兩人對面，想和她們聊些什麽，卻覺得自己對這兩個女兒太陌生，連她們喜歡什麽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說什麽。

這個時候顧承殷從樓上跑了下來，看到樓下的兩個人，立馬露出兇神惡煞的表情，“你們回來幹什麽？”

說完伸手指向顧盼，剛要說什麽，卻想起昨天把他扔地上的男人，好像和她是一夥兒的。

謹慎的掃了一眼，發覺沒那個男人的身影，才兇狠起來，“你怎麽又回來了！都說不讓你回來了！這裏又不是你家！”

“承承！”顧文峰臉沈了下來，顧戀呦呵了一聲，直接站起來去拽顧承殷的臉蛋。

“這一年是不是沒人收拾你讓你皮癢癢了？看我不打死你！”

顧承殷和顧戀打架，哪裏是顧戀的對手，又哭又喊，“你這個小賤人！”

這句話剛說出來，顧戀依舊是無所謂的表情，可是顧盼和顧承殷的臉色都沈了。

看了一眼那打架互懟的兩人，顧盼溫爾的臉上笑容有些冷，“爸爸，阿姨把兒子教的不錯。”

顧文峰心地不爽，臉上卻訕笑，“你說什麽呢，這怎麽會是你阿姨說的，定是承承在外面跟別的人學的。”

顧盼冷笑。

父母的作為和教育方式對孩子影響太大，說父母是孩子的鏡子、標桿這一點都不假，他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孩子記在心裏，而孩子的行為裏面都可以看出父母的影子。

恰巧這個時候，蘇玲從樓上下來，聽到顧承殷的聲音的時候眉目一冷，但是看到顧盼和顧戀的時候便笑呵呵的。

“回來了。”

顧盼冷漠點頭。

而顧戀沒搭理她，甚至當著她的面狠狠的把顧承殷推到了地上。

蘇玲臉色一變，笑容收斂了些，“承承是個小孩子，要是他做了什麽……”

“把他帶上去。”顧文峰臉色沈沈的看著蘇玲，“唯一呢？她妹妹們回來了她怎麽連個臉都不露。”

蘇玲強笑著抱走顧承殷，把顧唯一喊了下來。

顧唯一對顧盼姐妹向來冷漠，不敵對不熱情，只是這次看到顧戀，冷笑連連。

“顧戀，你還有臉回來。”

顧戀瞅了她一眼，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搭理她。

顧盼沈默一瞬，湊到顧戀身邊，“你怎麽得罪了她？”

“她喜歡殷實啊。”

顧盼怔住，正要說什麽，顧戀卻聳肩，大聲道：“拜托，他喜歡的人可是我姐，你對我發什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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